你打算把我藏到哪裡?」黛西在車上問道。「別忘了我還帶著小狗。」
「你覺得我會忘麼?」傑克嘀咕著。「我也不想把你藏起來,但這是惟一的辦法了。有的汽車旅館接收寵物。我會打電話給當地的三A級賓館找一家。」
「我沒有帶衣服,」她提出。「也沒有書。」
「我會叫人到你家去幫你整理東西。」
她想了想。「叫陶德吧。他知道該拿什麼。」
「我告訴過你,陶德不是同性戀。」
「沒關系,他知道衣服該怎麼搭配,他還知道該帶什麼化妝品來。」
「叫伊娃.費伊——」
「好吧,」他低聲說道。「我會去叫陶德。」
最終,他沒來得及打電話給三A級賓館找一個接收寵物的汽車旅館,就路過了一個新地方,就在565公路的邊上。他們停下車,進去詢問,這裡有兩個房間提供給帶小寵物的客人。兩個房間正好都空著。於是傑克選了一間靠裡面的。他用了一個假名給她登記——她現在是朱莉亞.派翠克了。他回到車裡告訴她新的名字,再把車開到旅店後面,停在房間門口。
他打開門把邁達斯的東西都搬了進去。而黛西則帶著小狗在一小塊草地上玩耍。它正在追逐一只蝴蝶。它還太小,跑不了多久。幾分鍾之後它就趴在草坪上休息了。陽光熾熱,這樣的天氣下,讓它在沒有遮擋的陽光下玩耍並不合適。她把它帶進涼爽的房間裡,給它喝了些水。小狗累得喘了口氣,就在毯子上趴著了。
「今天晚上我會把你的東西帶來,」他說。「我也不知道幾點鍾,但我會先給你打電話的。除了我,別人敲門都別開。」
她一屁股坐在寬敞的大床上。「好吧。」她不會求他留下來,雖然她非常想。她這才意識到今天一天都依靠在他堅實的肩膀上,由他處理每一件事情。當然也可以說,處理謀殺案件是他的本職工作。他很清楚該怎麼做。
她想問他她得在這裡呆多久。很明顯這是一個愚蠢的問題。他自己也不清楚。莫裡森可能很快就能找到萊蒙斯和喀爾文。或許他們兩個已經逃跑了。他們可能去找賽克斯,也可能不去。詹尼弗.諾蘭的證詞或許是可靠的,但城裡每個人都知道她是個酒鬼。如果今天早晨她喝了酒,她的話就可能遭到質疑。眼下什麼事都沒准。
傑克是值得依靠。黛西知道要是沒他,自己也能應付下來;但有他在身邊真好。她喜歡他來安排一切行動,照顧她的家人,在她看一大堆嫌犯照片的時候逗邁達斯玩耍。
他在她身邊坐下,摟住她的肩膀,把她緊緊擁在懷裡。「你沒事吧」
「我還是有點接受不了,」她承認道。「這實在……不像真的。我親眼看到一個男人被殺,居然沒有意識到。」
「你根本沒有料到會看到一起謀殺案。沒有槍聲,又沒有打起來,普通人是不會注意到的。這樣的事很少發生在他們生活中。」他抬起她的臉,吻她。「我很慶幸這樣的事沒有發生在你的生活裡。」他低語。
直到他吻上她,她才意識到自己是多麼地渴望著他:他的味道和他的愛撫,還有那溫暖的雄性氣息。她的手臂挽著他的脖子,輕聲道:「現在先別走。」
「我得走了。」他說,但並沒從床上起身。相反,他的手臂把她摟得更緊了,另一只手滑向了她的乳房,揉捏著它們,接著開始解她的罩衣。黛西閉上了眼睛,幸福感流遍全身。一天的緊張過後,這樣的感覺反而更加強烈了。這一會兒,至少在他撫摸她的這一會兒,她可以完全忘記緊張,放松下來。
她拉出了他褲腰裡的T恤下擺,手慢慢伸了進去,手掌貼在他背部堅實的肌肉上。
「好吧,你說服我了。」他說著把T恤脫了下來,開始站著解皮帶。牛仔褲、內褲、襪子和鞋子,三五下就脫掉了,扔在了地板上。他一頭撲進大床,和她抱在一起。她把涼鞋踢到了地板上。他把她的外衣和胸罩扒掉,扔在房間另一頭的食品櫃上。
他拉開她那斜紋布裙的拉鏈,把它脫了下來,又在她肚子上印了個吻。他的嘴唇慢慢向上吻到她的乳房,吸吮起她的乳頭,直到它們變硬,顏色變深,像小漿果般直直挺起。她暈眩了,但貪婪地想要更多。她永遠也要不夠他,永遠摸不夠他。因為每一次觸摸都讓她渴求更多……
過了一會兒,他呻吟了一下,不捨地從她身上下來,側躺著抱緊她。黛西把臉貼在他的脖頸上,清楚地意識到了兩腿間的潮濕。這會是一場災難。但是,感覺上一點也不像災難,感覺……不錯。
他溫柔地撫摸她。她想說些什麼,但好像沒有什麼可說的,沒有什麼該說的。她突然意識到他們之間的關系已不是上床這麼簡單了,她必須想清楚這一點。
這不可能是真的。不是麼?
「老天,我得回辦公室了。」他嘀咕著。「真不敢相信,我這樣耽誤了正事。」
「我敢說差個五分鍾左右不會有什麼差別。」她安慰道。
他睜大眼睛瞪著她。「五分鍾?你再說一遍。十六歲以後,我從來都是超過五分鍾的。」
她轉過身去看床頭櫃上的鍾。問題是她不知道他們是否睡著了,或者睡了多長時間。為了讓他得意,她決定把時間往多裡說。「那就算差個一小時左右——」
「一小時!該死!」
他砰地跳下床,沖進浴室。她聽見水流的聲音和沖廁所的聲音。然後他出來了,站在床腳他扔衣服的地方。他低下頭,呆住了。
看到他的表情,黛西用手肘撐著坐了起來。
他抬起頭,以一種異常平穩的語氣說:「你的狗把我的內褲吃了。」
她想憋住笑,一下子還真忍住了;但只忍了一秒鍾,就開始咯咯直笑,身子像小地震般搖晃了起來。一旦爆發出來,就立即變成了捧腹大笑。她把身體側向一邊,捂著肚子,好像那樣就可以控制住一些。
他彎下腰,把小家伙抱到眼前。想否認邁達斯的罪行已經不可能了,因為它的嘴上還叼著松緊帶的碎屑。它好像很喜歡這樣的把戲,起勁地搖晃著尾巴,凌空撲騰著爪子,想要挨近傑克舔他的臉。
傑克說:「小毛球,你還真麻煩。」但是他說話的語氣異常溫柔。他取出了小家伙嘴裡的碎屑,把它抱在懷裡。
一個如此高大的裸男溫柔地抱著小毛狗,看著這一切,黛西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她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但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已經完完全全、不可救藥地愛上了他。
不,這絕不只是上床這麼簡單,至少她不這麼想。它的意義要比這多得多。
他把邁達斯放在床上,讓黛西來對付小狗,自己開始穿衣服。狗伸出肥大的爪子和熱情的舌頭,黛西扭頭躲開,看見他把牛仔褲拉上赤裸的臀部,某些色情的念頭鑽進了她的腦海。
他都穿戴好了,又俯身吻她。這個吻比他們想像的要更長更深。他站起身時臉頰都被壓出了紅紅的印子。他的眼睛又瞇了起來。「你真危險。」他低聲道。
「我什麼都沒做,只不過在這裡躺著。」邁達斯要去抓床單了。她拎起邁達斯,對它說這樣不好,然後從它嘴裡拽出了床單。
「我就是這個意思。一個光著的女人和一只小毛狗:男人還會想要什麼呢?好吧,或許還想要一瓶啤酒,電視裡再來一場激烈的球賽。還有——」
她抓起一個枕頭扔向他。「快走!」
「我走了。記住,不要隨便開門一
「——除了你。」她幫他說完了話。
「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能回來。隔壁有一家小吃店,如果餓了就去吃點東西。」他草草地在床邊的記事簿上寫下幾個號碼。「這是我的手機號、辦公室號碼、陶德的手機號和家裡的號碼。你需要什麼,就打這些號碼。」
「你怎麼會有陶德的號碼?」她好奇地問。
「我就知道你會問。」他低聲道。
「行了,你怎麼會有陶德的號碼?」
「因為他在幫我們找賽克斯。他有一些關系網我們用得上。」他又吻了她,撓了撓邁達斯的耳根,接著就出門走了。
黛西慢慢爬下床,只覺得雙腿無力。邁達斯跑過去仔細研究起床單上那一大塊濕漉漉的地方。她飛快地抓起它,把它放在地毯上。它跟她進了浴室,她淋浴的時候它就在一旁嗅來嗅去。
想到旅館服務員會發現床單的異樣,黛西就尷尬不已。她不厭其煩地用濕毛巾和手巾擦那塊地方,直到她確信那裡干了後就什麼都看不出來。
盯著那深色的圓,她想,這是她第一次把床單弄濕。她希望以後還有很多次。因為她希望傑克.拉索會成為她孩子的父親。
但他是否也這麼想?這還不能確定。當她媽媽像個岳母一樣要他許下諾言的時候,他沒有逃跑。所以此刻他也不會逃跑,不僅僅是為了調查謀殺案、保護目擊證人。他不是不負責的男人。
她穿衣服的時候想,她真應該叫他停下的。她不希望僅僅因為懷孕而使他和自己結婚;她要他愛她。這次應該沒什麼問題,這兩天不是危險期,可老天爺總是喜歡開玩笑,所以月經不來她是不會安心的。
她坐了下來,環視旅店的房間。就汽車旅店的房間來說,這間是不錯的了,她想。比普通房間大,也許這就是給帶寵物者住的原因。房間裡有一個躺椅、一個圓桌和兩把椅子,還有一個小冰箱,冰箱上面放著一個咖啡機。浴室能用但不漂亮。
現在干什麼?
她靈機一動,翻開電話黃頁,查找叫賽克斯的人。她不知道這個賽克斯的全名,也不知道他住在哪裡,所以無從找起。但她看著賽克斯那一欄,臆想著給他們每——個打電話的情形。她可能會這樣說:「賽克斯先生,我是黛西.邁勒。我聽說您想殺我。」
這不是一個好主意。如果他有來電顯示怎麼辦?他就會知道她在哪裡。
她平常不大看電視,但現在沒有別的事情可做。邁達斯又要睡覺了。等它醒來,她會帶它出去轉轉。但是那會用去多少時間呢?她拿起遙控器,坐在躺椅裡,打開了電視機。
她不喜歡什麼事都不做地在這裡干等。她一點都不喜歡。
至少她的家人是安全的。黛西知道如果傑克不把他們送到城外,她現在就會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她媽媽今天晚上一定會打電話來問黛西的安危,如果電話沒有人接,她一定會著急的。但是,傑克做事很周全,所以他很可能已經把他的手機告訴她媽媽了,或者用別的方法讓她知道。
但是傑克怎麼樣了?她突然打了一個寒戰。現在,他們兩人的關系已不是什麼秘密了。早在他去她的教堂之前,這事就傳開了。要是諾蘭市長聽說了傳言,並且讓賽克斯跟蹤傑克而找到她,那怎麼辦?
她撲向電話,撥通了傑克的手機,鈴響了一聲他就接了起「你也得小心。」她急吼吼地說。
「如果市長知道我們在一起,你就會像我家人一樣成為他們的目標。」
「你家人和我不一樣。」
她愛著他們每個人,所以她看不出有什麼不同。「比方說?」
「但還是要小心。答應我。」
「我答應。」他頓了頓。「你好麼?」
「無聊著呢。快點帶些書回來。」
掛了電話,黛西依然煩躁不安,在房間裡踱著步。她討厭被藏在這裡,不知道事情的發展,不知道能否幫上忙。她天生不喜歡干坐著等待。一旦發現什麼不對勁,她就要想方設法去解決。
一定得發生些什麼,要不然她會瘋的。
接完電話,傑克皺起眉頭。聽上去黛西已經坐不住了,這不是好事。他得知道她完完全全按照他說的做了;他得知道她很安全,這樣他才可以集中精力去找賽克斯。
在黛西之前打來的那個電話讓他有點擔心。他的一個警探去了諾蘭家,但是諾蘭夫人已經不在那兒了。他們還沒有找到她。如果肯德拉.歐文斯把諾蘭太太打過電話的事情傳了出去,那麼市長可能已經知道了。
他脖子後面的寒毛又豎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