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是否我耳背?你剛才叫這隻小白貓什麼?」
「啊!」彷彿變戲法般,賀梨霏的臉在瞬間紅透:「你聽見我叫它了?」
「對啊!但不是很確切。你再叫一遍好嗎?」
「俞曠傑。」
「嗯?」俞曠傑的兩道濃眉擰到了一塊兒:「為什麼用我的名字為這隻貓命名?」他幾乎都篤定這隻貓該叫「華盛頓」了。
「因為……因為你和它很像嘛!你不覺得嗎?」
「我和它很像?」他開始仔細觀察起這隻貓。
乾瘦的身軀卻有一對桀驁不馴的碧眼,才短短幾天就有凌駕於亞歷山大等貓之上的氣勢,時不時愛鑽到賀梨霏懷裡撒嬌的行為……
好吧!他不得不承認,這隻貓的確和他有點像。但他是他,貓是貓,為什麼要給一隻動物起如此人性化的名字?
「你這樣的行為會讓我有什麼聯想你知道嗎?」
「什麼?」
「我會認為你已經喜歡我喜歡到連看到寵物都會想到我的程度了。」他嬉皮笑臉地說著,原以為會換來她的白眼,想不到她居然沒否認。
「喂,難道真被我說中了?」他伸長了脖子去看她垂著的面頰,一顆心已在飛揚的邊緣。但他不能太期待,因為她總能在給予他最大的希望之後接著給他最大的失望。
「你說對了一點。」她輕輕地答道,「雖然這並不是我為這隻貓起這個名字的原因,但也差不多了。我想,我必須承認,我的確是很喜歡你的。」
「你是說真的?你確定?」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追問道。
「確定。」她肯定地點頭。
他忽然很得意地昂起頭。「看吧,我早就說過,你一定會喜歡上我,愛上我的。」
「你說過嗎?」
「說過!上次也是在這裡,我說。『離最喜歡只差一步』麼!」
「哪次?」
「你這麼快就忘記了?上次在這裡,你說要分手。你知道嗎?你那次可真把我嚇得半死。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這麼恐慌過。」
「對不起。」她除了道歉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憶起她從前的鴕鳥心態,她就羞愧萬分。
「今後不要再那樣嚇我了好嗎?即使我有再強韌的心臟也承受不住。」他將手撫上她的臉頰,輕輕地摩挲著。
他的拇指在她的柔嫩臉頰上流連著,接著輕輕地撫起了她的唇。
賀梨霏覺得心在狂跳,他注視著她的目光也隨著她狂跳的心進發著熱力。然後……然後就像許多電影和電視中演的那樣,兩人的眼睛慢慢闔上,在緊張、激動與感動混雜的心情下交換了彼此的初吻。
雖然,這個吻實在是生澀笨拙得可以,還因為太緊張而撞到了嘴唇,但她心中的幸運與甜蜜卻是不能夠僅憑言語來表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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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面部抽筋了嗎?」
「我咧,這樣的淫笑實在是令人反胃異常。阿健,你在這裡穩住他,我去洗手間小吐一下。」
「等等,你去女洗手間?」
「廢話!!難道老子還能進男廁嗎?!」呂歆歆大吼道。
於是宇陽幫啼笑皆非地看著這每天必定上演的好戲開鑼。所謂「禍從口出」,可偏偏光之護法怎麼也不能吸取教訓,明白這四個字的真諦,被教訓也是活該。他們已經懶得去同情他了。
倒是宇陽王……不,前任宇陽王,果然笑得很詭異。不過,他們大致猜得出是什麼原因。除了賀梨霏這位新任宇陽王,沒有別人能令俞曠傑的心有如此大的起伏。唉!看樣子,戀愛果然是個惱人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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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愉快的心情,賀梨霏微笑著走出寢室。但她每走一步,心情就愈發沉重,臨到教室時,她幾乎已經難過得邁不出步子。
一路上幾乎所有人都將她當成了瘟疫,惟恐避之不及。但她可以感覺到許多好奇的探視目光從不同方向射來。她早就知道,自上次宇陽王發佈「讓位通告」的時候,她就得到同學們如此對待,她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去接受。可一旦真實地經歷起來,她還是無可避免地怯懦。
她想起俞曠傑是如此鼓勵她的:
「別怕,你要將『宇陽王』這個頭銜當成一種難度極高的挑戰。若你接受了這個挑戰並且戰勝了它,你就是戰勝了自己。你一定會變得更勇敢,更堅強。而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為你鼓勁的。」
他的鼓勵令她信心倍增。她決定,不管今後出現什麼問題,她都要正視他,絕對不再逃避現實
所以她問:「那個宇陽王到底是誰?我要找他理論!他這樣莫名其妙地做出這樣的決定,實在太令人困擾了!」
她記得那時俞曠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就將話題帶開了。
為什麼?難道他有難言之隱?沒關係,他有權保持沉默,她不會強人所難的。即使她一人,她也有辦法查出宇陽王的真實身份。
她問阿健,阿健的答案是:「不正是你自己嗎?」
她問呂歆歆,呂歆歆沒好氣地回了一句:「離死不遠了!」
她問其他她曾見過的宇陽幫眾,大家都不約而同地肚子痛,接著轉身直奔廁所。
看來這個宇陽王的真實身份是一個很敏感的話題,沒有人願意多透露。
她想得太入神了,不小心和別人撞了個正著。
「對不起……啊!!」
她撞上的正是那個她最討厭的人——陸允奇。幾天不見,他的臉腫得像充滿了氣的氣球一樣,害她嚇了一跳,差點沒認出他來。
「天哪,你是陸允奇?!你的臉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此時陸允奇恨不得再生出兩隻手來將臉徹底遮住。這麼醜的樣子他可不想讓她看見。
他的確是因為心儀賀梨霏才會對她做出這麼多惡劣的行為。他知道自己在她心中肯定是沒有什麼內在美了,難道連僅剩的一點外在美也要剝奪?
「你應該冷敷……」賀梨霏好心地建議。可是她的好心現在在他眼中全是驢肝肺。說到底他會受傷的原因還不是因為她。
「你不用假惺惺地擺出一副大善人的樣子了。」他突然口出惡言,「反正你是宇陽王,和你作對我注定沒有好下場的。」
「你也夠厲害的了,呼喝你那手下還不夠,居然還能請動前任宇陽王為你出手。我被修理成這樣你該高興吧!」
「我什麼時候請了前任宇陽王?」
「你少假了,不就是你那男朋友俞曠傑嗎?」
「你說是俞曠傑?!」
「俞曠傑不就是那個傳位給你的宇陽王嗎?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那會讓我覺得你很虛偽。」反正都被打過了,再慘的也不過就是再添幾處傷而已,索性把話挑明。
「真是,我怎麼到現在才看透你這個人?枉我還曾經喜歡過你,真是浪費我的感情。」說完他丟給她一記白眼,轉身走了。
說了這麼多話,牽動了臉上的傷,看樣子他又得痛上幾天了。難道這就是他應得的報應?
可惡!好痛,不僅傷口痛,連心也……這麼痛,害他鼻子都有點酸酸的了。
看來他還是不適合這所學校,還是盡快轉學離開這處傷心之地的好……
「阿健。」
「哎?!新老大?!你怎麼有心情來男生宿舍視察?來找老大……哦不,俞曠傑的嗎?那可真是太遺憾了,他現在不在耶。你有什麼要轉告他的嗎?儘管托我轉告好了。我保證像留聲機一樣準確無誤地原話一字不漏地傳達給他。還能保證音質音量哦!哈哈!」
賀梨霏被他的機關鎗級談話轟得腦筋都有些不靈光了。不行,她必須保持頭腦的清醒,可不能忘了她此番來套話的目的。
「他不在這裡,難道在幫裡的辦公室裡嗎?」
「不知道啊。」
「他也是,都退位了還老記掛著幫裡的事。」
阿健還沒反應過來,連連點頭贊同道:「就是,就是。尤其愛指使我。唉!我是天生苦命……」
「好了,你不用說了。我已經清楚了。」
是的,她已經全部都很清楚了!這回她終於知道「暴風雨前的寧靜」一詞的由來了。太多的情緒糾結在一起,找不到可以渲洩的管道,只能暫時按兵不動。
「謝謝你,阿健。」說完她就像來時一樣,安靜地、冷著臉離開了。
「哦,不客氣。」阿健目送著她離開,心裡仍在納悶:「我說了什麼值得感謝的話嗎?」
今年的校慶的活動據說十分精彩。聽說有一部貫通古今中外,動作、幽默、愛情與科幻並存的話劇將會在本次校慶慶典上上演。
該劇劇情如下:
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東方,有一位冷漠孤獨傲視群雄的刀客(俞曠傑飾)。本來這位刀客是在山林中過著隱居的生活,但是某天,一位奇怪的男子(阿健飾)駕著一艘奇怪的飛艇降落在他的家門前。據稱這位男子來自丫星球,因為受到宇宙級女魔頭(呂歆歆飾)的追殺而不得不在地球緊急迫降。這位女魔頭也有野心吞併地球,於是刀客為了捍衛美麗的家園毅然舉起了塵封多年的愛刀。但是刀客儘管武功蓋世,仍敵不過女魔頭的高科技產品的圍剿。正在危難之際,一位善良的天使從天而降協助刀客擊退了女魔頭。而天使(賀梨霏飾)也與刀客在此次戰鬥中萌生了愛意。最後兩人,哦不,一人一天使衝破了種種阻礙。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別的先不說,單看這演員表便知陣容空前強大。宇陽幫裡所有的幹部幾乎傾巢出動。聽說這劇本都是前宇陽王俞曠傑親自撰寫的呢,再怎麼樣也得賣前任宇陽王一個面子不是嗎?
「嗨——」
「呀哈!」
「怪物,吃我一劍!」
只見俞曠傑一個轉身動作極其瀟灑地刺了過去。
「哇咧!」阿健一聲驚叫連忙閃開。「老大,這只是排練沒有必要如此投入吧?」雖然俞曠傑手裡握著的儀儀只是一根細竹竿,被戳到了也不是好玩的。
「唉,你怎麼只躲不還手啊!」俞曠傑恢復成站立姿勢,揚著手裡的竹竿說道。
「我躲都來不及了還能還手?」就算還手也還不是一樣會被修理得很慘。聰明人從不干糊塗事是他一向的準則。
「嘖!你真沒出息,和你排練真是一點兒勁頭都沒有。要不是呂歆歆那混蛋溜了我才不會找你頂替她的位置呢。」
「我也不想頂替她的位置啊。」阿健哭喪著臉咕噥。他還記得呂歆歆開溜之前還曾十分不屑地拋下了一句:「這麼蠢的戲,虧他也編得出!我才不和他一塊兒傻呢。」由此話判斷,呂歆歆十有八九是不會參與這場話劇的演出了。那麼他豈不是要一直頂替她飾演女魔頭這個角色?
不要啊!這部話劇裡幾乎所有的打鬥場面都是刀客與女魔頭之間的抗爭。試問他再如此被折磨下去,他如何還有命撐到話劇公演那天y
「Shit!那隻母猩猩這次一定不會參與演出了。她一向很會漠視我的命令。」俞曠傑忍不住開口咒罵道。「既然如此,只好將你湊合著用了。你就頂替她這一角色吧。」
暈!果然如他所料。為什麼他總是如此倒霉?
「只是你太肉腳了……」
「對啊對啊!我很菜的!老大,你還是盡快將我刷掉吧!我不會怪你的!」
「你真是沒出息斃了。沒關係,接下來的幾天我對你加以強化訓練,你一定能勝任這一角色的。」
「……」
「話不多說,現在就開始!當我使出這一招『天外飛仙』的時候,你就……」
正指導得起勁,賀梨霏忽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賀梨霏!」阿健如見救星,驚喜地叫著。「你來得正好!來,曠傑,趁此機會你們將感情戲好好排練排練。」
「可是我想看你們排武打戲。」她說。
「好!」俞曠傑聽了她的話後更加有力,竹竿甩得呼呼生風:「看我表演全套『打狗棍法』!」
她看了笑得很動人:「俞曠傑,你身手真好。」
「那當然!」
「真不愧是宇陽王哪!」
「哪裡!哈哈哈哈哈…嗯?咦?」
他停下了耍竹竿的動作,呆呆地望著她。此刻她就像一個女戰神般,渾身散發著凌人的盛氣。「你怎麼……」她怎麼知道了?他還沒有告訴她吧!
「哼!」她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扭頭就走。
「等、等一下!梨霏……」他沒來得及多想趕緊追了上去。想不到她平時性子溫吞吞的,關鍵時刻腳力卻好得驚人。他追了好長千段路才抓住她。
「梨、梨霏,你生氣了嗎?」
她笑得就像個天使:「怎麼會呢?我怎麼敢生你的氣?」
「哈哈……」他邊笑邊冒冷汗。完了,看來她不僅生氣,而且氣得想殺人。因為現在她的指甲正深深地掐進他的肉裡。
好痛……可是他不敢叫痛也沒心情叫痛,他正在苦苦尋思該如何向她解釋,但是……
想不到啊!他的冷汗冒得都可以用盆接了。
「沒什麼事你可以放開我了嗎?我趕著去女廁所。」掰不開他鉗子般的手,她只好開口要求。
「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什麼想法都沒有,也不敢想什麼。你放手!到現在你還想說什麼?為什麼一開始不說清楚?」她吼得很大聲,圍觀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我不是故意的……」
「還敢說你不是故意?」他居然到現在還想騙她?他的這句話就像一根火星引起了瓦斯的爆炸,她的怒火一竄而出。
「如果這都不算故意,那麼對你而言什麼程度才算故意?」
「你不要這麼激動……」
「你給我閉嘴!你聽我說!」
他趕緊乖乖地將嘴合上。
「我承認,是我自己太憑主觀去臆斷了。我不該單憑你的外表來給你這個人下定義。但是後來呢?你有那麼多機會可以說明,你說了嗎?」
「我……」他哪裡敢說?她曾多次聲明她對宇陽王的厭惡,他怎麼敢開口啊!
「閉嘴!我說!你不僅沒說明,還騙我你有雙重人格是不是!害我真的為你擔心了好一陣子,結果你這個王八蛋居然是在浪費我的感情!」她已經氣到口不擇言罵粗話了。
「你……」
「Shutup!你不僅自己騙我,還串通了整個學校騙我?我以為你該是最瞭解我的人了,你明明知道我膽小懦弱你還將我任命為『宇陽王』,你什麼意思?!看我無助的樣子你很開心嗎?」
「我沒有……」
「總之,你是個混賬,王八蛋!放開我,我不想再看見你!」她拚命想掙脫他的掌控。
「不行!我不放!你說完就想走,我還一句話都沒說呢!」
「你放不放?」她急了,一腳跺在他的腳背上。
「哇!」沒料到她有此一著,他踉蹌著退了好幾步。
她激動地喘著氣,沒想到自己居然動粗了。他又想追過來,她抓過旁邊不知道是誰手中的東西就朝他擲去。
丟書,丟飯盒、丟水壺、丟手套……總之,只要是她伸手能夠夠到的東西,她全朝他扔了過去,而且「槍法」奇準,幾乎每件東西都擲中了他。
等到週遭的東西全都扔空了,她才跑掉。
「哇……」大家看得目瞪口呆。
新任宇陽王,實在是太猛了!連野性十足的俞曠傑都被她打得沒有還手之力,她才是真真正正、外表與內在兼具的野蠻人哪!
「哇哇哇,哇你個頭啊!全給我滾遠點!」俞曠傑就像一頭受困的猛獸,連怒吼聽起來都像挫敗的低吟。
一時間圍觀的人們作鳥獸散,只剩俞曠傑一人在諾大的操場中央煩躁地這裡踢踢,那裡捶捶。阿健遠遠地躲在暗處,將一切情況盡收眼底。
老大……其實你該感到欣慰了。由剛才的情況看,賀梨霏果然在你的調教下變得勇敢了。你能成為第一個見識她勇氣的人,你該感到榮幸……
如果他真拿這些話去安慰他,大概會換來一陣好打吧。他現在的心情一定糟糕極了,還是盡量不要去招惹他好了。
「阿健,我要和你換座位。」提著書包課本,賀梨霏走到阿健的座位旁邊如此說道。
「啊……」阿健回頭看看俞曠傑,他正以一種可怕的眼神死盯著他。對於跟了俞曠傑幾年的阿健而言,這樣的眼神實在是太熟悉了。那是在說:
「混蛋!你只要敢和她換位,你就死定了!」
所以阿健說:「還是不要的好。沒有經過老師的允許我可不敢輕舉妄動……」
「我已經和老師說過,他同意了。」
「可是我不想換……我這裡窗明几淨,我又與周圍的同學相處融洽……這裡就像我的家一樣,我實在捨不得離開這塊風水寶地……」明明就坐在垃圾桶旁邊,阿健睜著眼說瞎話。
「如果我堅持要換呢?」
「那我也可以堅持不換吧……」
「如果以宇陽王的身份命令你呢?」
「……」
最後還是賀梨霏佔了上風,她如願以償地和阿健換了座位。
當阿健提著大包小包坐到賀梨霏的座位上時,俞曠傑的臉色已經難看得不能再難看了。
「老大,呵呵,多多指教哈!」
阿健亮出他「和平至上」的無害笑容,遺憾的是俞曠傑根本不領情。
「指教你個大頭鬼!」他火大地一拳揮去,想不到他這一動作落入了賀梨霏眼裡。
「陋習難改!」她生氣地說道。
由於賀梨霏現在完全不與俞曠傑說話,使得他連一點辯解的餘地也沒有。無奈之下他只得請別人出馬說情,為他疏通一下關節。
「你活該。我才懶得管你。分了才好呢。」呂歆歆很有些幸災樂禍。
俞曠傑按捺住怒火任憑她奚落。虎落平陽被犬欺,龍困淺灘遭蝦戲。這些人沒有一個夠義氣,都是些落井下石的混蛋。
「大姐大,你就幫老大去說說情吧,難道你忍心看著一對鴛鴦眷侶從此形同陌路麼?」
「你給我閉上你那烏鴉嘴吧!」俞曠傑不耐煩地大吼。阿健的假設正說中他的痛處,萬一今後賀梨霏都不理他了怎麼辦?
「你們也別以為我說就有用。你知道她是多麼想將你碎屍萬段嗎?她在寢室裡懸了一張你的畫像,每天對著那張像練飛鏢哪!我都不敢上前去搭話。」想起那張千瘡百孔的紙,呂歆歆實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四周是死一般的靜寂。
沉默良久,終於有人開口了。
「呃……老大,我覺得還是由你親自去說明比較有誠意。」
「對呀,而且你也比我們耐打。」
他們可都是被飛鏢一戳就有可能歸西的小人物,受不起這「百步穿楊」的折騰。
靠別人旁敲側擊看來是疏通不了了,只能他硬著頭皮上陣了。
做足了心理建設,將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都考慮了個遍,俞曠傑才敢拖住一見到他就疾走如飛的賀梨霏。
「你幹什麼?放手!」賀梨霏邊掙扎邊吼。
「你罵也罵過,打也打過,還冷戰過了,還想怎麼樣嘛!」他也急了,跟她對吼著:「你至少要聽聽我的解釋啊!怎麼能這麼快判我死刑?」
「好啊,我就聽聽你還有什麼話說。」
「那我說了啊。」他從兜裡掏出一張紙展開念了起來。
俞曠傑有罪,但罪不致死的幾大理由:
1.因為太喜歡賀梨霏,不想被她討厭才對她隱瞞事實。雖有罪,但罪不致死;
2.自己雖然未承認自己是宇陽王,但是也從未說過自己不是宇陽王。其所作所為性質,充其量只算隱瞞、不算欺騙;
3.「雙重人格」一計乃為阿健所獻,自己只是執行而已,罪名該減半;
4.自己將來一定會改過自新,重新做人。考慮到這一有為青年的未來,該酌情減刑;
5.全世界最喜歡最喜歡的人就是賀梨霏,一顆真心天地可鑒,真情動人,理當減刑。
俞曠傑邊念邊偷覷她的臉色。他每說一個「喜歡」,她的眼皮就不受控制地眨一次。他敢肯定,她也還是喜歡他的。
「就是這些。我說得很有道理吧?我不應該被你判死刑嘛。現在你已經和我冷戰了這麼久,也折磨得我夠苦了,算了吧,好嗎?」
唉,想他半世英名,幾時這麼低聲下氣過?因為她,他真不知道自己破例多少回了。
「你不用一口一個喜歡我。喜歡並不能作為你欺騙我的借口。之前你能在說著喜歡我的同時面不改色地對我說謊,難保以後不會重複做出同樣的事。」
「那你到底要我怎麼樣才肯相信我,原諒我?」
「如果你能在兩個月內做到不罵人不打架,我就考慮相信你。」
「你以為我做不到嗎?」
「你做得到?」她的語氣裡滿是懷疑。
「那當然!」他捋起衣袖,一臉下定決心的堅定。
「兩個月是不是?好!我就跟你卯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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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學後,賀梨霏隻身一人來到貓兒們寄居的小巷。
「俞曠傑二號!」她輕聲一喚,那只全白的小貓立刻歡快地鑽進她懷裡。
她輕輕地撫著它如雪的柔軟皮毛,抑制不住地笑出聲來:
「你知道嗎?今天,他終於來找我道歉了。我很開心。這個笨蛋,被我吼了幾句就不敢再來找我了。他難道不知,道我是在故意擺架子等他主動上門道歉嗎?還好他最後還是來了。不然我可就真的不放過他了。」
「呵呵,現在的我,是不是也有一點邪惡了呢?這可全是拜他所賜。」
「兩個月……哈哈。他騙我騙得好苦,我當然得治治他。」現在她能體會到掌控大局的甜頭了。這種凌駕他人之上的優越感還真不錯呢!
聽著她得意的自言自語,那隻小白貓只是順從地輕哼了一聲,便往她的懷裡鑽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