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都傳聞本屆的「宇陽幫」是最惹不起的。一個恐怕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宇陽王,一個神力猩猩的「影之護法」,一個消息無比靈通的「光之護法」,再加上個個身手敏捷的小分會會長,這樣的組合已經夠可怕了。但這還不夠,最近還要多出一個「宇陽王后」。這個宇陽王后,雖然沒有當眾表現出自己的能力,但傳聞中寧陽王與「影之護法」都在她這兒踢到過鐵板,其實力自然不在話下。
更可怕的是物以類聚,前段時間老是和宇陽王出雙入對的宇陽王后近來又和「影之護法」打得火熱,看她們整天說說笑笑的樣子,實在很難想像她們前陣子還因為寢室分配發生過衝突。
「賀梨霏!」俞曠傑叫住她。
「啊?」她回頭,臉上洋溢的全是愉快的神采。
她變活潑了。俞曠傑暗想,表情更生動的她看起來更可愛了。
「那個……今天放學後,一起去圖書館……」怪怪!怎麼他在提出邀約時,心跳得這麼快?
「不好意思,我已經和呂歆歆約好了,下次吧。」長髮一甩,她步出了教室。
啥?等一下!她怎麼走得那麼瀟灑?俞曠傑不敢置信地愣在原地。
「唉……老大。」阿健感慨萬千地踱至俞曠傑身後,「所謂女人心海底針,情路漫漫,你要學的還有很多……」
「狗屁!」又是一記鐵拳砸在阿健的天靈蓋上。
「混蛋!你看你出的什麼狗屁主意!什麼讓她們兩個成為朋友?成為朋友以後怎麼辦?我就被晾在一邊了!」
「這怎麼能說是我的主意呢?明明是你自己決定的……」
「狡辯!你說怎麼解決?」
「兩、兩百下俯臥撐……」
「知道就好!做!」
「嗚嗚嗚嗚嗚……」
可惡!他為什麼這麼心煩意亂呢?她能交上朋友,他該為她高興的,可是他卻被她忽視了!
俞曠傑開始懷念從前賀梨霏視他為惟一依靠的日子。他突然不滿他們目前這種以「朋友」相稱的關係。
「好了,不用做了。」看見阿健邊垂淚邊做俯臥撐,俞曠傑突生惻隱之心。
「真的?!太好了!」得到大赦的阿健感激涕零地從地上爬起來。
「喂……我說……」
「嗯?」看著俞曠傑紅得詭異的臉,阿健心生納悶。
「可惡,白癡,別催我啊!」這種事得先醞釀好感情才好開口。
誰催你了?阿健只敢在心中這麼問。
「你說……我現在追她……有希望嗎?」
「什麼?你之前做了那麼多還不算是在追她呀?」阿健實在不能理解老大與賀梨霏到底是在以什麼心態朝夕相處。
「傻瓜!之前不算,之前我是以一個朋友的立場在幫她,現在不同了。我決定升格成為她的男朋友。」和她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情侶,他光是用想的就很開心。
「哦……那老大……祝你有情人終成眷屬。」阿健轉身想溜。
「等一下!」俞曠傑勾手拉住他的衣領:「你想跑到哪裡去?我會對你提起這個話題,就是想要你幫我參謀參謀,你還想溜?」
「老大,我沒經驗,我怎麼好幫你出主意……」他是吸取了教訓呀!之前他幫老大出主意,最後不論結果如何老大都會莫名其妙地把他修理一頓,他是被整怕了呀!
「廢話!我當然知道你沒經驗。連你老大我都沒有這方面經驗,你還敢走在我前面?!但是管你有沒有經驗,我就是想聽你說。你說說看,如果你要向你喜歡的女生告白,你會說些什麼?會怎麼開口?會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說??
救、救命呀……阿健在心中無聲地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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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這三隻肥得流油的貓分別叫亞歷山大,拿破侖和成吉思汗?」呂歆歆皺起濃眉,仔細打量這三隻貓;試圖從它們身上發掘出一些僳悍的王者風範,遺憾的是她失敗了。
全身的肉肥得打結,毛色油光發亮,還有那無神的眼睛旁邊的是……眼屎?!
暈。呂歆歆想起叔父家那只名字叫「花花」的狼狗,兩相一比較,她覺得賀梨霏真會侮辱英雄。
「很怪嗎?」她傻傻地問。
「說實話,的確很怪。」呂歆歆老實不客氣地說出心中想法。
賀梨霏受了好大的打擊,「這……那個……可是俞曠傑說我愛取什麼名字就取什麼名字,別人無權評價的。」
「的確無權評價。不過你剛才既然詢問我的意見,也就是在無形中賦予了我評價的權利。」
「你……你說得好抽像哦……」
「現在不懂沒關係,以後再去好好參悟。反正你還有的是時間。」呂歆歆意味深長地說完,猛然發覺她居然還有當理論家的天賦。——不,準確地說應該是她發現賀梨霏還有令野蠻人化身成理論家的天賦——她和俞曠傑無疑是最典型的例子。
她回想起她和賀梨霏關係轉化的那個晚上——
「你老跟著我幹什麼?是要打架嗎?」呂歆歆終於無法再對身後那個探頭探腦鬼鬼祟祟的身影視若無睹了,她猛回頭大吼道。
賀梨霏嚇了一跳,她暫時止住了腳步,但想了想她又繼續跟了上去。
「呂、呂歆歆同學……」
媽的!真不愧是俞曠傑那混球看上的馬子,連叫人名字都和他這麼像!不、比他更欠扁!居然把她叫成「女女猩猩」!
「你再叫一遍『呂歆歆』試試?」她已準備好亮出自己的拳頭。
「呂歆歆。怎麼?」
「你是真不懂還是在給我裝傻?我最討厭別人叫我呂·歆·歆了!」她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說完。
「可這的確是你的名字啊……」
「閉嘴!」
賀梨霏這回受的驚嚇可不小。為什麼?俞曠傑不是說只要她誠懇地道歉,一定能得到她的原諒嗎?可是她為什麼一點息怒的跡象也沒有,反而越來越生氣了呢?
她相信俞曠傑絕對不會欺騙她的。對了,一定是她還不夠心誠的緣故,一定是!
呂歆歆走了幾步,發覺賀梨霏還陰魂不散。
「呂……」賀梨霏正欲喚她名字,被呂歆歆怒目一瞪,連忙改口:「呂、呂同學……」
「女同學?」呂歆歆愣了幾秒,隨即仰天長笑。「天、天哪……女同學,你從哪裡找到這麼好笑的稱謂的……」她笑得快要停不下來了。
賀梨霏望著她幾乎咧到耳根的嘴角,心中一團疑雲。
這很好笑嗎?她明明是在叫她呀!
那一笑緩和了緊張的氣氛,開懷地笑了一陣後,道歉、交談、成為朋友似乎都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賀梨霏十分佩服呂歆歆的勇敢與直率,她想笑就笑,想怒就怒(當然怒的時候居多),從不顧忌別人的想法。她也想像她那樣,講話時勇敢地直視對方眼睛。
也許近朱者赤,她和呂歆歆在一塊兒呆久了,也能變得勇敢、堅強。
回想一下,她最近好像老跟呂歆歆泡在一塊兒,似乎有些冷落了她的男性朋友俞曠傑。
「俞曠傑評價過這些貓嗎?」
「什麼?!」賀梨霏嚇一大跳。她剛才居然又走神了。不同的是,過去她發呆時,充斥於腦袋中的全是些無意義的荒誕念頭;這是她頭一次想一個人想到發呆。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觸碰臉頰,投有很燙吧?她的臉應該不至於紅得能出賣她的心思吧?
「拜託,你和男朋友分開才多久,怎麼就開始思念他了。」
「男朋友?我沒有男朋友啊……」
「暈,你跟我裝什麼純情啊,你和那俞曠傑不是成雙成對很久了嗎?」
「哪、哪有!!」霎時賀梨霏臉紅如蕃茄。
欲蓋彌彰。呂歆歆一翻白眼,剛才這小妮子準是在動春心。真想不通,俞曠傑那傢伙有什麼好值得喜歡的?個性惡劣不說,還生就一副吃軟飯的小白臉樣。
「算了,我對你們那點風花雪月的故事也不感興趣。這些貓他見過嗎?」
「見、見過啊……他是我第一個引見給它們的朋友。」
「他沒把這些貓剝了皮搾貓油嗎?」
賀梨霏臉色大變,都有些語無倫次了:「你、你為什麼;要、要做這、這麼殘忍的事?!他、他也不會做的,因為他很喜歡貓……」
「他說他喜歡貓?」喜歡宰貓還差不多!
「對啊,你不要誤會他,他是個很善良很有愛心的人……」
「咚!」呂歆歆翻著白眼栽了過去。
阿健在天台上幫俞曠傑出謀劃策如何把馬子,已經想得頭都快要破了。
真不明白老大在堅持什麼,他想好了種種不同的告白法,全被老大一一否決了。
為什麼?他覺得他出的主意挺好啊!不想還不知道,一想起辦法來,他發覺自己居然還是個情場高手。
比如說這個他推崇倍至的深情型——
想像場景:花前,月下,鏡裡映著花,水中裝著月。
想像台詞:(男):「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感情擺在我面前,我沒有珍惜,直到失去的時候才追悔莫及。人世間最悲慘的事莫過於此。如果……」
多麼經典!遺憾的是這段台詞他還沒回憶完,就被老大的拳頭否決掉了,理由是毫無創意。
要創意是嗎?也行。他就幫老大原創一個最適合老大告白的真情型——
想像場景:荒漠、曠野,女主角牽著一白馬,男主角騎著一黑馬
想像台詞:(男):「老子行走江湖那麼多年了,還從沒遇到過你這樣特別的女人。」
(女)(含情脈脈地):「我特別在哪裡?」
(男):「特別讓老子心動……」
於是,男女主角共同牽著馬,並肩漫步在夕陽西下的荒漠中……
結果老大的反應是又給了他一頓拳頭:「我跟你說真的,你小子少跟我打哈哈!」
阿健直呼冤枉:「我沒有打哈哈……」
「還說沒有!你從哪裡看到這種三級武俠片,丟人斃了!真虧你說得出!」
嫌丟人就不要讓他出主意嘛!而且他覺得這個構思挺好啊,為什麼老大不採納?如果沒有荒漠、曠野那樣的環境作背景,可以退而求其次,在學校足球場就好;沒有白馬、黑馬那樣的道具,用自行車代替也可以嘛。
阿健已暗暗打定主意,如果有一天他也決定向自己單戀的女生告白,他一定首先考慮這種方法。
既然深情型與真情型都被否決,只好盡量做得平凡真摯,來個身邊時有發生的純情型。只希望賀梨霏小姐能盡量發揮她那以小見大的精神,從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中窺到老大的真心了。
想像場景:課堂上,老師眼皮底下,男女主角正在傳紙條。
(男):「你知道我們班有個人很喜歡你嗎?」
(女):(臉紅)「你說的人是誰呀?」
(男):「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女):「……」
「好了好了,你可以不用再計劃了。」還沒等他說完接下來的後續發展,俞曠傑就不耐煩地打斷了他。
「我發覺自己並不如我想像的那般聰明。」俞曠傑說,「我居然會找上你為我出謀劃策,我還真是傻。」
賀梨霏獨自一人坐在暗巷裡,陷入了自己紛亂的思緒中。
她已經連著幾天避著俞曠傑了『雖說他們的座位就是隔鄰,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但她對他的態度明顯冷淡了許多。只要他不先開口,她決不主動同他說話,有時他說話,她也裝作沒聽見。
為什麼這樣?她也說不清楚。只是上次經呂歆歆那麼一說,她突然間有了種「他畢竟是男生,和他走太近不好」的想法。想到也許在別人眼中,他們倆是對情侶,她就免不了尷尬。當自然和諧的氣氛一消失,她似乎又變回了從前那個畏畏縮縮戰戰兢兢的賀梨霏。
唉,總是這樣,她總是只顧慮到自己,不考慮別人的感受。她是個自私的人!
自我厭惡的念頭一冒出,她又變得消極。
俞曠傑為了找她來到這條暗巷,就看見她在發呆。
怎麼又發呆了?俞曠傑有些不爽快地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他不喜歡人腦處在無意識的狀態下,這世界上值得思考的事物太多了,人短短的一生根本不夠用。
她最近很奇怪,放學後總是悶不吭聲地低著頭一個人走出教室。問她上哪兒去她也不說,也沒有和呂歆歆在一起。
可惡,他都準備告白了,她還要整天芳蹤難覓,這叫他這「告白」找誰說去?
賀梨霏渾然不覺身旁的空位已被人佔據,俞曠傑的手在她眼前連晃十幾下她都沒反應。
「哇!」誰捏她鼻子!她終於醒了過來。
「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哪?」俞曠傑問道。
有的時候他真的很想鑽進她心裡好好研讀一下她到底在想什麼。也許就是因為他一直在嘗試摸清她的心,卻一直無從下手,所以他對她才會有種無可奈何的無力感存在吧?
「俞曠傑?!」賀梨霏頓時覺得臉上熱辣辣一片。他剛才竟然捏了她的鼻子,那麼親密的小動作似乎只會出現在熱戀的情侶之間吧?
「來喂貓怎麼不叫上我呢?」他問道。她的行蹤要掌握也很容易,每天傍晚時分她必做的一件事就是來這條小巷喂貓。
這三隻白癡貓,辜負了她為它們取的名字也就算了,還要整天呵欠連連地盼著她送來熱騰騰的飯菜,一派混吃等死的懶散樣。如果換成他是它們的飼主,他早把它們丟到荒郊野外,任它們自生自滅了。
但他畢竟不是它們的飼主,所以他只能每天恨恨地忍受著它們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賀梨霏全部的關心。
咦?這樣聽起來,他似乎在吃這三隻貓的醋耶。
「我……反正今天也喂完了,我先走了。」賀梨霏反常地對三隻貓咪「喵喵」的抗議聲充耳不聞,端起還剩大半飯菜的飯盒就要離開。
「等一下。」俞曠傑拽住她的書包(其實他真正想拽的是手,但因她兩手都端著飯盒,只好拿書包下手。反正留住她的目的達到了)。
「你最近幹嘛老躲我?」
「我沒有……」她回答得相當底氣不足。
「那你幹嘛急著走?」
「我、我有事……」
「什麼事那麼重要叫你一看見我就恨不得馬上走?你剛才發呆那會兒倒是沒見你想起什麼重要的事。」
賀梨霏微微一愣,他的問題,實在咄咄逼人了點。他什麼時候也變得有些強勢了?
「能抽點時間聽我說點事嗎?」這事實上並不是一個疑問句,因為俞曠傑已經開始說了。
「呃……那個……和你做了一段時間的好朋友,我很開心……我很喜歡你……這個好朋友。我……我想我們能不能更進一步,成為……嗯,那種朋友。你懂嗎?」
他生怕她不懂,還用兩手做了一個「關係非比尋常」的手勢。他並沒有把手抬起來,反正現在她的視線也是與他自然垂在身旁的雙手平齊的。
「我、我們就現在這樣,不好麼?」她極其小聲地問。
「可是,我喜歡你,想和你成為男女朋友也是很正常的事呀。」呼,說出那四個字了!原來也並不困難嘛!虧他還做了那麼長時間的心理建設。
她久久低頭不語。
「你不願意嗎?你討厭我嗎?」俞曠傑覺得心情好似等待鍛燒的礦石,需要冶煉才會更堅硬。
「不是!」賀梨霏猛抬起羞紅的臉:「不是……討厭你。」她又將頭垂了下去。
「不是討厭,那就是喜歡?」俞曠傑壓根沒把「沒感覺」這類情況考慮進去。他相信她對於他還是有那麼一點感覺的。
她仍舊不說話。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啊!」他突然覺得心跳如擂鼓。難道願望就要實現了?她還是沉默。「吶,這可是你承認了啊!我、我們明天,不,今天就是男女朋友了啊!」
她輕點一下頭。雖然動作很細微,但他還是看得很分明。
「萬歲!萬歲!」俞曠傑就近抓過一隻貓,在空中拋接著。此刻他的心情,豈是「狂喜」二字就能簡單形容的?
「天哪!拿破侖!」賀梨霏驚恐萬狀地看著這只可憐的肥貓因為俞曠傑的動作,嚇得全身的毛都直立了起來。
晚上,在女生宿舍。
呂歆歆從水汽蒸騰的浴室走出來,揀起換下的運動衫隨意擦了擦仍滴著水的短髮,便開始環視四周開始尋找她的目標。
「哎,可樂呢?」找了一圈沒找著,她皺著眉頭問賀梨霏:「不是讓你買兩瓶冰可樂嗎?你沒去?」她發現剛才她進浴室之前塞給賀梨霏的錢仍被她緊握在掌心。
「受不了!又發呆了!」她無可奈何地翻了個白眼。這位小姐一旦神遊太虛是極難將其喚醒的,乾脆她自己去買得了。
「就這樣子她和俞曠傑居然還能溝通,真是笑死人了。」她邊換鞋邊咕噥道。
俞曠傑?!賀梨霏一個激靈,意識霎時清醒過來。
「歆!」她叫住正準備出門的呂歆歆。
「哇咧,突然出聲大叫,你嚇人啊!」呂歆歆撫著胸口道。「你怎麼就清醒了?才呆了20分鐘不到啊。」
「你……你剛才說俞曠傑怎麼了?」她小心翼翼又靦腆地開口。
「……」呂歆歆的眼皮下垂一半,眼神亦充滿了不屑:「沒有必要吧,他的名字對你而言居然還是還魂咒啊?」而賀梨霏的名字對俞曠傑而言則是招魂幡。今天只要一提到「賀梨霏」這三個字,俞曠傑就會陷入發呆加傻笑的狀態中。
這樣的兩人居然還能成為情侶,有時造物主的安排還真有趣。呂歆歆心想。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你可不可以聽聽我的心事?」她的臉燙極了。
「嘴巴長在你臉上,愛說就說,幹嘛徵求我的意見?」呂歆歆說道,「不過在我傾聽之前,你可不可以暫時放開我的衣袖,讓我先去買兩瓶可樂?」
呂歆歆走出去,不一會兒又折返:「差點忘了,錢還在你手上。」她不容分說地從賀梨霏手中抓過鈔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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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男生宿舍——
「說時遲那時快,我轉身抓住她的手,然後說:『我不想我們只做普通朋友,做我女朋友好嗎?,哇……你是沒有看到,當我說出這句話時,她那臉紅得跟柿子一樣。」
「然後呢?然後呢?她怎麼說?」阿健拚命壓抑下自己打呵欠的念頭,擠出一臉微笑問道。
天哪,他好想睡覺哦!可是俞曠傑不許他睡,非得讓他傾聽他的老大與賀梨霏「修成正果」的經過。他實在聽得很煩,但又不得不強打起精神,作出一副全神貫注興致盎然的假象。
好……好困……為什麼,現在老大的臉居然變成了一隻隻跨過護欄的小綿羊,而老大興致勃勃的話語聽在他耳裡居然成了「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的數羊催眠曲呢?
「然後?然後她當然是很高興地答應了嘛!不然還能怎樣!」俞曠傑投給他一記「你怎麼這麼沒覺悟」的眼神。
「太好了。老大,我真替你高興。好了,已經不早了,不如我們就此熄燈就寢吧。」
「可是我睡不著。」
「那就別睡,想想明天該與你的首任女友如何度過吧。我睡了啊。」話音未落,阿健人已鑽進了被窩。
「喂,不許睡!我想讓你分享我的心情已經很給你面子了,你還敢給我睡覺?不許睡聽到沒有?」
阿健已經沒有動靜了。
「死小子,罵你是豬你就真是頭豬嗎?睡得這麼死!」俞曠傑跨上阿健的床,雙手開始毫不留情地翻他的眼皮。
「醒來!不然我要潑水了啊!」
「嗚嗚……我、我真的很想睡覺了……」
「你一生要睡去1/3的時間不煩嗎?我交女朋友可是千載難逢的大事啊!兩項比較,你說你決定先處理哪件?」
「我……我決定先處理千載難逢的那件……」狠捏了一把大腿令自己的意識清醒,阿健含淚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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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梨霏不安地捏著早已空了的易拉罐,嘴巴幾度張張合合,最終還是決定將那件事說出口。
「我……我已經答應……和俞曠傑交往了。」
「什麼?」已經等得快睡著的呂歆歆一個哆嗦,精神又振作了一些。「哦,你說這個啊,我老早就知道了。」
「你怎麼知道的?!」登時賀梨霏的眼睛張得老大。
「因為那個白癡今天下午一回到學校就召開緊急會議將這個『天大的喜訊』透霹給全部幫眾了。」
「幫眾?什麼幫眾?」
「宇陽幫幫眾啊!」
「誰?誰透露給宇陽幫眾?透露什麼?召開什麼緊急會議?」賀梨霏聽得雲裡霧裡。
「你哪來這麼多問題啊,就是……」
正要說到關鍵部分,呂歆歆忽然住了口。
她記得,俞曠傑好像說過賀梨霏不清楚他的另一重身份。的確,以這丫頭膽小怕事的性子,他的另一重身份——學生幫派老大的頭銜是有可能嚇到她。
這兩人都發展成情侶了,她還會不知道他究竟是誰嗎?
「你知道宇陽王嗎?」她問。
「知道呀。你突然提他幹什麼?」賀梨霏的一雙大眼很無辜地眨著。
完了,這小丫頭果然一點都不瞭解狀況!呂歆歆不禁暗自慶幸剛才她在頭暈暈,腦鈍鈍之際還能保有一絲理智,沒將事實真相說出來。畢竟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一個「義」字,不仁不義壞人姻緣的事她可幹不來。
「那……你認為宇陽王怎麼樣?」
「很可怕!」她毫不猶豫地回答:「這世界上如果沒有狗的話,宇陽王就是最可怕的生物了。我聽俞曠傑說,宇陽王曾經只率領幾名幫眾就把一群來學校滋事的小混混打得落花流水。好可怕!我討厭打架鬧事的不良少年。」
「我是不良少女,你不討厭我嗎?」呂歆歆問道。
「你不一樣啊。」賀梨霏漲紅了臉回答,「因為我知道你人還是很好的,只是有時候很容易發脾氣。」
「哦……」呂歆歆的嘴角在微微抽動。
「老大……嗚嗚……你醒醒啊……」
「……吵死了,三更半夜你不睡覺吵什麼?」
「你把我叫起來聽你說心事,怎麼你這麼快就睡著了?」
「我睡著了不正好,你也睡……啊……」
「可是我現在已經完全不困了,怎麼辦?我睡不著啊!」
「數羊吧……」
「我數了,不管用啊!」
「你再吵我開扁了哦……臭小子……」
「嗚嗚嗚……老大,不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