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邊的月玄、鹿川和西貢全是滿腦子的汗,尷尬得要死,誰都沒有想到這女孩子居然說話這麼不留情面,到現在為止幾乎還從來沒有人說過他們是一群怪物。
「別再說了,我告訴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知道不知道?」俊鋒瞪大了眼睛,對著面前的這個元心吼了起來。
「你沒限度又能怎麼樣,欺負小姑娘,還在這裡裝什麼老大,你看你那德行,連基本的事理都不懂,尊老愛幼,女士優先,幹什麼讓著女孩子,這個你都不知道嗎,還像幼兒園的孩子嗎,欺負女孩子嗎,你是男人嗎,你根本不是個男人。你就是個男人,也是那種自以為是的小男人,窩囊廢,社會渣滓,對別人沒有貢獻的廢物!」
元菲的語言毫無退縮之意,攻勢鋒利,情肯詞切,直指要害,把俊鋒噎在那裡,乾瞪了瞪眼睛,面頰鼓鼓地居然說不上話來。
「怎麼了,沒詞兒了嗎,啞巴了嗎!我告訴你,以後再欺負女孩子的話,我把你們全都給收拾了,知道嗎?」
元菲激憤地說著,叉著腰,挺著胸,瞪大了眼睛,滿眼血絲,哼了一聲,啐了一口,轉過身,霸氣十足地走了出去。
惡魔小組的幾個人全都沉默在那裡,至少靜了有5分鐘,個個如同雕像般,臉色難堪,神情呆滯。
「她……她好像說得很有道理啊!」西貢忽然小聲說道。
「有什麼道理呀,我受不了,我要跟她拚命啊——」俊鋒像爆炸了似的突然吼叫了出來,剛要衝出去,卻被其他幾個人玩命似的拉住了,他掙扎了半天,無濟於事,才慢慢消停了下來,幾個人灰暗地走了出去。
俊鋒在床上至少已經翻了十七八個身,怎麼也無法入睡,這個女孩子給他的震撼,足以使得他的心思都轉移到了這件事情上。
雖然白天的時候真的是很生氣,甚至有一種衝動,想要將她按倒在地上打一頓,但無論怎麼說,都下不了手。而她說的話,又是那麼地無懈可擊,從來沒有一個女孩子敢對他這樣的,也從來沒有一個女孩子不把他們惡魔小組放在眼裡。
俊鋒說不明白自己的心境怎麼會是那麼地矛盾,他完全可以確定自己對元心那種古怪又說不清楚的感覺。表面上他很生氣,似乎慣於冷峻,橫眉冷對,但是這女孩子忽冷忽熱,時而單純溫柔,時而野蠻潑辣,倒真的是吸引了自己,特別是她生氣的樣子,還挺好看的,看得人心裡酸酸的。
不過這種古怪的脾氣,還是第一次見過,倒是想不通了。
俊鋒歎口氣,面色慘然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他發現,他現在居然很難將元心從自己的心裡抹去,自己不會是真的喜歡上了她吧?
俊鋒摸著腦袋,陰沉著臉又倒在了床上,心裡亂如麻。
與俊鋒幾乎有同樣感受的月玄也有了同樣的行為反應,只不過他不會像俊鋒那樣鬱悶,沒有發洩的方式。他只在床上無法入睡時,便坐在了鋼琴前,十指輕微地落在琴鍵上,悠揚的《星空》鋼琴曲,隨著佈滿星月的夜空,像蝴蝶一般飛了出去,消失在星月間。在悠揚的音符跳動中,月玄彷彿看見了元心那一張單純可愛的臉龐,嗔怒及嬌羞的樣子,他微笑著,陶醉著,又緊張不安著,擔憂著。
鋼琴聲一直悠揚地傳著,很遠,很遠。
元菲雖然替妹妹出了一口惡氣,但是同時她也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這個錯誤就在於,她對惡魔小組實在太不瞭解了,對俊鋒這個人也實在太不瞭解了。
俊鋒絕對不是那種吃硬不吃軟的人,他是那種什麼都不吃的性格!而且元菲那樣的行為,完全使他內心深處的那種叛逆性格跳了出來。俊鋒從來沒有輸過,也從來沒有向誰低過頭,更不會向一個女孩子低頭。
而且意外的是元菲永遠也不會想到,她的報復行為會同時吸引了兩個男孩子,而這兩個男孩子在心底都對「元心」產生了說不清楚的喜歡,出現這種情況是非常意外的,當然俊鋒和月玄誰也沒有將這個捅破。
單純的元心做事情就是那麼簡單,思維也是那麼沒定律,什麼煩惱都會忘記的那麼快,第二天便快樂得像孩子一樣背著書包上學了。
但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剛走到樓下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喊了她一聲,於是她抬頭望去,只聽啪啦的一聲,一個裝滿水的塑料袋迎面在她的臉上開了花兒。一包水頓時傾瀉而出,將她上身弄了個半濕,元心嚇了一跳,沮喪地向上望去,只見俊鋒向他招了招手:「喂,死丫頭!這是給你昨天行為的懲罰!」俊鋒向著狼狽的元心揚了揚手得意地說著。然後轉過身去,消失在上面的樓道。
元心哼了一聲,抹著臉上的水,撅著嘴巴嘟囔著,向上走去,卻又差點撞在一個人的身上。抬頭望去,見是那個光頭傢伙月玄,正凝視著自己,眼神有些古怪的樣子。
元心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一時間也發愣地望著他。
兩個人對視了好長時間,月玄才動了動,從褲兜裡掏出了一塊手帕遞向了元心:「擦擦吧,突然弄了一身的水,別感冒了!」
元心突然一愣,沒想到他會突然對自己這麼做。
「愣什麼呀,快擦擦吧!」月玄皺了一下眉頭。
元心瞪大了眼睛,將手帕接了過去。月玄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從她身旁走了過去,頭壓得比較低。
元心回頭望著他的背影,心裡說不出的一點感動,看來惡魔小組的人並不都是壞蛋的,月玄好像本來也就不壞的。
月玄突然又回過身來對著元心笑了笑:「喂,你的性格還真的挺古怪!」
說完,他又轉身走了出去。
元心被他說得愣了一下,眨了兩下眼睛,拿著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水,向樓上走上去。
元心在教室裡剛剛坐下,教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俊鋒突然站在了門口,兩隻眼睛像夜鷹似的放著令人心悸的寒光。忽然嘿地一笑,摸了摸頭髮,晃晃蕩蕩向元心這邊走了過來,一邊走著一邊伸手向周圍指了兩下:「都看什麼看呢,把頭低下去,好好學習呢!」
說著,他已經走到了元心的跟前,元心因為剛才被他用裝滿水的塑料袋子砸了一下,身上還濕漉漉著,也不去理他,撅著嘴巴生氣似的用手帕擦著頭髮和身上的水。
俊鋒哼了一聲,在她身旁坐了下去,臉沒什麼表情,然後慢慢側過臉來盯著元心看。元心不去理他,繼續用手帕擦著臉上的水,神態煩躁冰冷。
如此這般居然過了十多分鐘的時間,元心終於忍耐不住,皺著眉頭,轉頭看了看俊鋒:「你幹嗎?」元心嘟囔著小嘴巴嗔怒似的問道。
「沒幹什麼啊,看你啊!」俊鋒無辜地攤開了手說道。
「你有問題啊,誰要你看啊!」元心瞥了他一眼,哼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