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森蘭丸因織田信長所交派的一件重要任務得親自處理,所以,他暫時離開了織田信長身旁。
「蘭丸,蘭丸……」
森蘭丸在辦完織田信長所交代的事情後,正想回到他身邊去時,突然破人叫喚住。
「明智大人。」
森蘭丸停下腳步,回過身去看向來者。
「蘭丸!」
「明智大人,有事嗎?」
森蘭丸冷淡地詢問著明智光秀。除了對織田信長外,他對其他人向來都是冷漠到極點的態度,尤其織田信長還嚴格地規定過他,要他只能在他面前笑,在他面前有其它的表情。
「有件事想請教你。」
「請教我?恐怕小的我沒有任何事情可以讓明智大人請教的,在下先告辭了。」
森蘭丸一說完,馬上想掉頭就走。老實說,他從明智光旁的眼裡看到了一絲怪異的情感,讓他不怎麼舒服。更何況,信長大人還在等他回去報告呢!森蘭丸急著想走。
「慢著,蘭丸!」明智光秀快速地擋住了森蘭丸的路。
「明智大人!」
「蘭丸,你真的甘願陪在信長大人身邊?」
「明智大人,為何如此問?」
「嗯,我很欣賞你,不!或許該這麼說才是,我很喜歡你,打從第一眼見到你後,我就始終無法忘記你;如果你願意來跟隨我的話,保證你一定不愁吃穿,而且,你想要什麼,我都會想盡辦法弄來給你,你沒有必要再去戰場,也沒有必要去傷人。」明智光秀熱情如火地看著森蘭丸。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喜歡上個男人,但他就是喜歡上了。所以他不擇手段地想得到森蘭丸,即使……即使要他為了森蘭丸殺人,他也願意。
「明智大人,這是信長大人之地,而我是大人之人,除非大人將我賜給了你,否則我是不可能離開大人身旁的。今日這些話,我會當作沒聽見,請明智大人保重,在下告辭。」
森蘭丸一說完,也不等明智光秀開口,便快速側身經過明智光秀的身旁。
明智光秀看著森蘭丸的背影,露出一抹怪異的笑。
蘭丸,我是不可能這樣就算了,我絕不會放棄你的;我要你,不論如何我都要得到你,即使得走上那條路,要我背叛織田信長,我也非得到你不可,蘭丸!
***
當森蘭丸回到織田信長身旁,向他報告完任務完成後,他就發現了一件事。
不知為何,織田信長的心情似乎不佳,但卻只有一個人察覺到,那就是森蘭丸。
但森蘭丸也不知道織田信長究竟是為何事所煩,打從他和明智光秀談完話回到他身旁時,他就覺得大人不太對勁。
他不在大人身旁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嗎?
森蘭丸問過他不在的這段時間,陪侍在織田信長身旁的人,但他們給他的回答都是搖頭,根本就沒有人知道原因出在哪裡,也不可能會有誰知道他在煩些什麼。
「蘭,過來。」
這晚,當森蘭丸幫織田信長更衣後,織田信長硬是將他留了下來,要他先坐在他的身旁。
「是!」
織田信長斥退了其它人後,房內只剩下他和森蘭丸。
織田信長突然伸出了手,將坐在他身旁的森蘭丸一把拉入懷中,緊緊地擁抱著。
「信……信長大人?」
織田信長沒有響應。
「大人?」
「今天明智光秀找你做什麼?」
「沒什麼,他只是找我聊聊罷了。」
織田信長反身將他壓在身下。
「真的?」
織田信長泠泠地詢問。他知道,他早就知道那傢伙是用什麼樣的眼光看蘭的,但蘭是他的,其它人想也別想。
「蘭,我要你少跟他在一起。」織田信長冰冷地說。
森蘭丸聽了先是一愣,接著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原來大人今天那麼不高興的原因是這個呀!
森蘭丸總覺得他似乎在織田信長的話語中聽到了一絲絲的醋意,這讓他不由得笑了起來。
「蘭?」
「呵……」
森蘭丸沒有想到,為何單單這樣就讓他如此高興。
然而,森蘭丸的笑,卻讓織田信長起了誤會。
「蘭……你喜歡與他一起?」
森蘭丸一聽愣了一愣,他知道他的笑讓織田信長誤會了,但他卻無法壓抑自己內心的歡愉。
「蘭,你聽到了嗎?」
「是,大人!」
森蘭丸心裡頭真的很高興,他一直沒有想到,信長大人居然會那麼地在乎他,不知道他是否可以自私地想著,信長大人是在妒忌呢!
「大人,您說過蘭丸是屬於您的,那蘭丸就不可能會屬於別人,只要你還要蘭丸,蘭丸就會一直在這兒陪您。」
「呵!說得好。」
織田信長總算是笑開了臉,他一點也沒想到,他居然可以從這個自尊極高的冰冷劍客口中聽到這種話。
森蘭丸看著織田信長那妖魅的笑容,他將自己那有點冰冷的唇湊上,輕輕地與他的唇瓣重疊。
「蘭!?」
森蘭丸沒有響應織田信長,他再度覆上了織田信長那性感的薄唇。
「蘭,你知道你在玩火嗎?」
織田信長看著森蘭丸,森蘭丸只是微笑地看著狂妄霸道的他;他知道的,他瞭解自己打從第一次見到他,就已經愛上這個做事強硬的獨裁者了,不……或者更早也說不定。
這份愛他會深深地藏在心底的,因為他知道這個霸主不可能會愛上身為男人的他。不!或許應該說,這個霸主根本就不知道愛為何物;所以,這樣就夠了,至少現在他知道這狂妄之主是有點在乎他的,這樣就好了,他再世不奢求些什麼。
「是嗎?」
織田信長封住森蘭丸的唇,硬是將舌竄進他的嘴中,找尋他那四處躲藏的舌,緊緊纏住。
「嗯……唔……」
他的手也不得閒地伸進森蘭丸的衣中,撫摸他那光滑白皙的肌膚。
當森蘭丸從物中解脫時,才發現他的衣服早已被脫掉,織田信長根本不讓他有任何一絲膽怯的機會……
***
被織田信長的愛滋潤過的森蘭丸更顯美麗動人,使得不少人更為之蠢蠢欲動,不過,都被明智光秀給攔了下來;他不許別人碰森蘭丸,他相信只有他才是真正愛森蘭丸、配得上森蘭丸的人。
所以,當他看到了更為美艷的森蘭丸後,他隱約地知道森蘭丸一定和織田信長發生了更進一步的關係。為此,他的內心完全被憤怒佔滿,那知森林大火般一發不可收拾的怒氣始終無法消退。於是他下定了決心,非得到森蘭丸不可。
***
「敵軍來襲了。」
「放過我吧!啊!」
四周傳來了各種哀號聲……
明智光秀背叛了織田信長,派兵圍攻京都本能寺。
這天,本能寺陷入火海當中,四處都可見像毀壞的洋娃娃一般的人橫躺於地。
紅色的火焰,再加上四處濺著的鮮血,令這裡看起來就像是人間煉獄,令人觸目驚心。
森蘭丸仍是一臉冷漠的表情,對他來說,這些都不算什麼,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人在哪兒呢?
森蘭丸奔走在本能寺內,找尋著他傾一生所愛、唯一效忠的人——織田信長。
他究竟在哪兒呢?
「大人!信長大人!您在哪兒?信長大人!」
森蘭丸不斷地跑著,他心裡頭一直有著不安,只要沒有見到織田信長,他的心就沒辦法平靜下來。
「信長大人!信長大人!」
森蘭丸來到織田信長的房門前,緩緩伸出顫抖的手,不知為何,他有點膽怯,感到焦躁不安。
森蘭丸壓抑住內心的不安,叫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便伸手毅然地拉開房門。
他先是呆楞住,接著,他跌坐在地上。
「不、不會的!這不是真的。信……信長大人!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森蘭丸不斷地用力左右搖晃著頭,眼前之事教他如何相信,教他該如何相信
「不要……我不要!信長大人……這不是真的!」
織田信長於本能寺切腹自殺,那鮮紅的血流了一地,沾紅了森蘭丸那身衣裳。
突然,森蘭丸放聲大笑,淚水不自覺地滑過他自留無瑕的臉龐,落在他那沾染上織田信長血跡的衣服上。
「是嗎?到最後,您仍是不曾想過我嗎?我連您那珍藏的陶製品都不如嗎?您寧可帶它們一起走,也不願讓我陪您嗎?呵呵……對您來說,我是什麼呢?我究竟是什麼呢?嗚……既然如此,那麼就讓我送大人最後一程吧!」
森蘭丸盡忠地護著織田信長的身體。在萬節穿心、閉上眼後,他仍是站在那兒。
「我……不會再愛您了,信長大人……」
***
「唔……痛……」
白櫻蘭感覺到頭部傳來的疼痛,讓他不得不皺起眉頭。
一會兒後,他感覺到有一雙略帶冷意的手正碰觸著他的額頭及手,似要撫去他的疼痛般。
「蘭?」
白櫻蘭聽到有人在呼喚著他,那熟悉悅耳的聲音中帶著滿滿的擔心,令他鬆開了那似打上死結般的眉頭。
「你醒了嗎?蘭。」
白櫻蘭微微地張開雙眼,一時無法適應光亮的他,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有一個人站在他身旁,用哀傷的眼神望著他。
「信……信長大人……」白櫻蘭看著那熟悉的身影低語。
「蘭。」
冷宮神愣了一下,他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會從白櫻蘭的嘴裡聽到這……這被他遺忘已久的名字。
「蘭?」
白櫻蘭說出那名字後,再度昏迷過去。
***
「原來如此!」白櫻蘭泠泠地笑著,眼神泠冽地看著冷宮神。
當白櫻蘭再度醒來時,已回想起前世所有的事,他不知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這個他又愛又恨的男人,這個狠心棄他而去的男人。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蘭!」
冷宮神看著自醒來後,就不願見他的白櫻蘭,隱隱約約感覺得到他似乎記起了前世的事。蘭還在恨他嗎?恨他狠心丟下他,讓他一個人去面對接踵而來的痛苦。
「你都已經不要我了,現在,為何還要纏著我不放呢?」
白櫻蘭將視線投向窗外。
「蘭!我要你。」冷宮神看著白櫻蘭那拒他於千里之外的身影道。
「你要?呵,是嗎?如果你要的話,告訴我,那麼你當初為何要扔下我,為什麼?」
白櫻蘭回過頭直看著他,用他那略帶恨意的眼直盯著冷宮神,他要知道答案,他要從他的嘴裡聽到答案,即使這答案可能會教他痛不欲生,但……無論答案是什麼,他都想知道;知道了,他就能把前世的事做個了結,不!不只是前世,連今生的糾纏也一併了結吧!
「蘭……」
冷宮神伸手想撫上白櫻蘭的臉龐,以拭去他那不知何時落下的淚,那令他心疼的淚;他告訴過自己,這一生他不會再讓蘭哭的,但……但是,他還是讓他所愛的人落淚了。
「呵,我是那麼地愛著身為我的君主的信長大人,然而呢!對信長大人來說,我卻什麼都不是,什麼也不是,呵……」
白櫻蘭揮開了冷宮神的手,給了他一個冰冷至極的笑。
「呵!我差點就忘了,差點就忘了自己的本分,忘了自己只不過是個小小的劍客,身為霸主的信長大人又怎會看在眼裡呢?我早該明白的才是,我早該知道的……為何我還執迷不悟呢?為何還會深陷下去、無法自拔呢?我真是蠢!」
「蘭,我沒有扔下你。」冷宮神伸手硬是將他擁入懷中。
「沒有?你是告訴我我看錯了?你是要告訴我,那個切腹的信長大人不是你?你別再騙我了!」
白櫻蘭很想掙脫出冷宮神的懷抱,但現在的他,仍是眷戀著地那溫熱的胸膛。
該死!白櫻蘭狠狠地罵著自己,惱怒自己為何會捨不得將他推開。
「沒錯!我不否認那個人的確是我,那是前世愚蠢至極的我,但……我後悔了。」
冷宮神將頭埋進白櫻蘭的頭窩,用著極為痛苦、後悔的聲音低訴。
「後悔!?信長大人會後悔?」
白櫻蘭邊在冷宮神的懷中掙扎,邊冷冷地說。
「不!蘭,我不在乎,不論你是什麼,我都只要你,我只要你一個人。除了你,我誰也不在乎。」冷宮神抬起頭看向白櫻蘭。
白櫻蘭聽了,要說不動心是騙人的;這是他多想要、多渴望聽到的話,他真的等了很久,但……
「讓我們重新開始吧!蘭……」
「不!那是不可能的。神,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如果再這樣下去,我們一定會再重複前世所犯的錯;神!我已經無法再承受前世那樣的痛苦,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訴自己,我今世絕對不要再碰觸任何的感情了,不要!」
冷宮神看著滿臉痛苦的白櫻蘭,他深知自己傷他有多深;他深知自己的錯,深知他的錯害蘭有多痛苦。
「蘭,我愛你……我愛你呀!」
冷宮神害怕他說要走,更是緊緊地擁住他,就像是要把他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似
「放過我吧!神……信長大人。」
他累了,不想再被前世的事給困縛住,更不想再嘗到一次失去所愛之人的痛苦。冷情呀冷情!你不適合愛人的……
「蘭,不行!我不會讓妳走的,你是我的……我愛你,你聽到了嗎?蘭!」
愛?他已經沒有心再愛人了。「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今生的蘭,所擁有的只是一身虛空的軀殼,除此之外就什麼也不剩。神,我無法給你你要的,也無法承受你給的,所以,請你放過我吧!」
「不可能的,我不會放你走的,蘭。」
冷宮神再度將白櫻蘭擁緊。放手?怎麼可能呢!他等了很久、盼了好久,總算再度和蘭相遇了,他怎麼可能放手?除非他死了,否則他不會讓蘭再度離開他的,絕對不會!
「你要什麼呢?你想從我的身上得到什麼呢?」
「蘭,我什麼也不要,我只要你陪在我身旁。」
「我?呵呵!」
「蘭?」
「真的是我嗎?我不是森蘭丸,我是白櫻蘭喔!你真的是要我嗎?還是你只是忘不了森蘭丸,你只是一心想為前世之事來求得森蘭丸的原諒呢?」
「蘭……」
「今生的蘭已不再是那個深受你所愛的森蘭丸,不再是那個傾心愛你的森蘭丸。今生的我是白櫻蘭,一個對前世毫無留戀,一個不可能再愛人的白櫻蘭,再也無法為信長大人效忠;所以,蘭再留在大人身邊也沒有用,請大人成全蘭,放蘭自由。」白櫻蘭在冷宮神的懷裡拚命地掙扎著。
「你要什麼都可以,唯獨這事是不可能的。」冷宮神堅決地拒絕。
「神!」
「蘭,就如同你不再是劍客森蘭丸般,我也不再是那個傲世的織田信長。今生的我只是個小小公司的社長,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冷宮神,我不需要那個森蘭丸的保護;今生的我,只想保護所愛的人,只想保護一個叫白櫻蘭的平凡人而已。」
森蘭丸一愣,究竟是誰深陷前世之傷而無法清醒?究竟是誰被前世所傷而無法治癒?真的是這個前世名為織田信長的冷宮神嗎!?不,或許……或許是他自己才是。
「蘭,你要我怎麼做才臼原諒我?
冷宮神伸手輕輕地抬起白櫻蘭的臉,要他看著他、回答他,要他答應他,他絕對不會離開他。
「神,你又沒做錯什麼,又何須我原諒呢?」
或許錯的人是他……
「蘭!」
「我累了。」
冷宮神扶著白櫻蘭躺下,幫他拉過被子。
「你先休息吧!我會在這兒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