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開始注意光陰的失逝去,企盼無情的它能多佇足時,它似乎便更像故意和人作對,故意唱反調地走得更迅速。長達兩個月的假期,很快地只剩一半不到。
對年少的游國彥而言,一方面時高興即將回到文明世界,有電玩、電視、電影……的日常生活,但另一方面更是不捨,開學後他便不能每日每夜皆和宛如親哥哥的夏靖嵐形影不離,又要回到那個不自由、不自主的日子,兩相比較之下,若能抉擇留或不留,還真教他為難。
「靖嵐哥,這樣做對不對?靖嵐哥?」
意識陷入昏沉的夏靖嵐聽見數聲呼喚後才若大夢初醒。
「啊……對不起,我分心了。」
「靖嵐哥,你的臉色真差,要不要去休息一下,睡一下說不定會好些。」游國彥語中充滿關心的擔憂。
唉,他這個老師真是失敗,竟然還要學生替自己憂心忡忡,要不是……
突然想起昨夜,慘白的臉著上些鮮紅彩,夏靖嵐連忙強作鎮靜,努力地想讓自己看來與平日無異。
可惜的是,他原本就不是哥演技佳的好演員。
「不。」他拒絕得乾脆,他一向公私分明,他與游國彥私交雖篤,但他重視他的工作,他的薪俸收入是來自他盡心的教學,他不能用其它的借口來掩護,縱使他被迫每天只睡不到幾小時……那也不能為他的失職辯解。
「我看看你……」忍住暈眩舉步走向游國彥,卻還是敵不過地心引力的召喚。
「靖嵐!靖嵐!」
怎麼省略了「哥」字?這是夏靖嵐昏厥前最後一個念頭。
「方日生!醫生怎麼說?」
不同於發問者的急如星火,方日生——也就是游家的管家,慢條斯理地走向前,在床頭旁放好摻了冰塊的水盆。
「少爺,老爺將你和夏先生困在與世隔絕的地方不是要你虐待他,來宣洩心中的不滿的。」
「我才沒虐待他,快說!」
方管家慢工細活似地擰好濕毛巾敷在夏靖嵐額上。
失去耐性的游國彥粗暴地楸住方日生的前襟,「你到底說不說!」
看似屈居弱勢的方日生還是端著一張看來相當欠扁的笑臉。
「少爺你這樣我說不出來。」
「方日生!」
再不合作恐會死於非命,咋了咋舌,方日生終於給了游國彥答案。
「醫生說,夏先生只是過度疲累,只要讓他多休息,好好地睡一覺就沒事了。」
「是嗎?」放下心的游國彥這才鬆開楸緊衣領的手。
「是的,這是專業人士親口告訴我的。」
「那好,這兒沒你的事了,你可以滾了。」
耶?竟馬上翻臉不認人了,枉費他不要命地載著醫生急駛於迂迴曲折的山路上。
這和乍聽帶著哭音的慌亂求救完全是兩回事,令方日生以為該洗一洗自己的耳朵,以免日後還會不時發生幻聽事件。
他總覺得這最小的少爺就像兩面人一般,心情好的時候像只溫馴的羊,心情糟的時候則像只肉食性的獵豹,兩種過於極端的個性,有時不禁讓人以為有二個少爺,很難適應的呢!不過也許只有這樣才能在游家生存吧?
「是,少爺。」當少爺不悅時,不走的人是笨蛋,呆呆地在這兒承接怒火可不是他方日生會做的傻事。
夏靖嵐終於在一片漆黑中饜足地醒過來,伸了伸懶腰,發出庸懶的呻吟,嗯……久違了,精神飽滿的自己。
微揚唇緣的他確認現在是夜晚,卻無從得知現在為何時,他的手錶呢?燈呢?依一個多月來的習慣,他照著記憶中的方位走去,卻絆到桌腳,使類似筆的東西掉落在地。
奇怪?桌子怎會在這裡,記得明明使在另一頭,夏靖嵐沿著桌面找到一座檯燈,打開開關,須臾,眼睛適應了強光,他環顧四周,咦?啊,這是游國彥的房間,他怎會在這兒?
這二個月中,兩人在這棟別墅裡的房間的擺設幾乎相同,只不過左右對換。
抱著疑惑的夏靖嵐彎下腰去尋找方才被他撞落的物品,在黑黑的床底有一形狀奇怪的東西吸引住他的好奇,他將它拉了出來。
這……!
夏靖嵐此刻劇烈地顫抖著,不敢相信這東西是他以為的那個東西,可是形狀、大小、在黑暗中癱坐的姿態……還有,它的頸上鏈著似變聲器的機器,一旁的煙草,以及那不斷由遠處飄進來的淡淡夜丁香,及被人遺忘在一旁的,應該是屬於他的一顆小小的紐扣……
難怪酒窖裡是聞不到花香的……難怪那人身上的味道教他有些熟悉……難怪他莫名地相信他……難怪前院的兩隻獵犬都不會叫……
「還是被你找到了。」
憑空乍顯,仿若來自地獄般的聲音,駭得夏靖嵐陡地抖落手中的物體。
「你……」勉強開口的夏靖嵐卻發了一個音節便難以繼續,他費了多大的勁才使自己沒倒坐在地。
「沒錯,是我。」
他艱難地強迫自己轉過身,逼自己親眼去證實最不想相信的事實,他不想忍受殘酷的現實,真的不想。
「為什麼……」親自確認精闢,夏靖嵐頹委地坐在床緣。
「我以為你應該知道。」
「為什麼我應該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夏靖嵐不停地激動地重複著說他不知道,不停地用力捶著床被。
不會有反應的床被似無法令怒不可遏的夏靖嵐滿意,他轉而攻擊站立在他眼前的來著——游國彥,而游國彥既不閃也不躲,全默然承受落在胸膛上的每一暴拳,雖然夏靖嵐並非極壯碩高大的男子,但他長年訓練出來結實的肌肉絕非弱女子般無力,換言之,他的每一舉絕對不輕。
身高略矮一截的游國彥這時倒像個任情人傾倒任性的成熟男子,包容又有耐心地等待夏靖嵐發洩完畢,畢竟這全是他的錯。
隨著拳數的累積,拳力也就愈輕,愈無傷害性,最後打人的拳頭變成像是伴隨著雨滴而落下的殘葉。
游國彥心疼極了,但他並不後悔,只要是他想要的,他絕對不擇手段地一定要得到,而且殘暴地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是他唯一僅知的做法,他想要的東西若不強求、若不強奪,便永遠不會是他的,他來到游家後最先學會的便是這一件事。
父親買給他的再多的玩具,母親遺留給他的東西皆被年長他許多卻又憎惡他的兄長們搶去破壞殆盡,而父親也全然不予理會他們之間的爭執,最後,游國彥明瞭,他要的,得自己去奪、去搶,沒有人會肯幫他,沒有人會為他伸出援手,他只有靠他自己。
也許他的父親認為接他回游家,供給他衣食無缺的生活便事天大的恩惠,他便該感恩,不應再奢求別的了,畢竟他是他在外頭風流的野女人所生下來,名不正言不順的私生子。
只懂得為自己豪奪的游國彥第一眼看到夏靖嵐便無法理解,為何他能為別人付出那麼奪心力,無怨無悔?而那人甚至不是至親好友,只是普通的點頭之交!
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他,吸引著自己的目光,他的視線不禁膠著他,瞅著他,看著看著,竟再也移不開來……
他始料未及,卻也不會後悔,絕不!
游國彥為了停止夏靖嵐的自虐,他抓住他打得紅通,打得痛刺的手,游國彥眼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痛,他只要他別哭。
「我愛你,就如每晚我必會告訴你的那一句話,我愛你。」
哭慘的夏靖嵐扯開嘶啞的嗓子,「愛?只要有愛你就可以不顧的我的意願?只要有愛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即使傷害他人也不管?只要有愛就算毀了我也沒關係?」
愛!愛!愛!以這個字為借口,就可以做出傷天害理的事嗎?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怎麼可以!我年?你把我這個人擺在哪裡?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不會任你宰割!
游國彥攔住甩開他的手,轉身欲離去的夏靖嵐。
「你要去哪裡?」夏靖嵐眼底的決絕讓他不安,自他再也喚不醒母親後,頭一回感到深切的恐懼,冷汗直襲背脊。
「你管不著!」
「不,我絕不讓你離開。」游國彥知道若是讓夏靖嵐此時此刻自他手中溜走,那他可能再也見不著他,再也無法得到他了。
不!他決不!
他用力抓住夏靖嵐的手腕,以為這麼做夏靖嵐便無法自他眼前逃脫,他便永遠留住他。
「放開我,之前我是為了你才受制與人的,不要以為我真的臣服與你,不要以為你真的能完完全全地駕馭我!我真傻,竟然為了你而乖乖地聽從脅迫,笨笨地以為只要是為了你,那點委屈忍一忍就過了,過了就算了,想不到,我萬萬想布道,竟然是你……竟然是你……一切竟然只是你好玩的惡作劇!我笨死了!」
夏靖嵐全身散發著刺人的冷絕,令游國彥不寒而慄。
「請你冷靜下來,冷靜下來聽我說。」
「冷靜?你居然還有資格教我冷靜?放開我!」夏靖嵐不斷地掙扎,他氣昏了,所謂的理智,平日的鎮靜修養蕩然無存。
太不可思議了!當他被迫遭遇不平等的對待,施暴者竟還敢要求他冷靜。
游國彥困住他不停掙動的雙手,「你聽我說,聽我說,我是逼不得已的,我如果不這麼做,我們怎麼可能會有交集,我們又怎麼可能會又進一步的關係?我知道這種方法……呀……我愛你,從我第一次見到你,我變無可自拔地愛上你,愛上同樣是男性的你,我不可能沒有掙扎過,但愛上你的心遏制不了想得到你的飢渴,我用盡一切辦法,只為了能得到你,我愛你,你聽見了沒!」
游國彥愈說愈激動,用力之猛渾不自知,而被抓痛的夏靖嵐也氣得失去痛的知覺。
不停說著愛他、愛他,他以為只要說他愛他,他便可以堂而皇之地逞盡獸慾,不顧當事人的感受嗎?只要說愛,不論做什麼都可以被原諒嗎?況且他根本一點也不能感受到他所說的愛,像個要不到糖吃,便哭亂不已的小孩,真懂得愛嗎?真的愛他嗎?
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一個未成年的男孩,一個事事順心的福家小孩,一個從未遇過挫折的小鬼,一個心智不成熟的小子,對著另一個男人說愛,試問誰會當真?誰會相信?
他笨一次就夠了,不想再笨第二次。他夏靖嵐可不是三歲小孩,別人隨便一說就會受騙上當。
夏靖嵐抬起腳,使勁往男人最重要也最脆弱的地方踹下去,再受制於年紀比他還小的人,他夏靖嵐還算不算男人?
「你!」游國彥吃痛地鬆開鉗制的手,難耐地蹲下身,坐趴再地上,全身捲曲成一團,眼底儘是不可置信,他萬萬也沒料到,平日溫和的夏靖嵐會做如此殘暴的反擊。
見他痛得冷汗直流,夏靖嵐雖有些不忍,但一想起他曾對他做過的事,怒焰狂炙,燒走他內心一絲絲的愧疚,管他這一腳會不會害他不能再繁衍後代,反正變態的下一代也只會為禍世間!
怒級的夏靖嵐才不管這論調正不正確,合不合邏輯。
「不!我不准你走!」仍站不起身的游國彥奮力扭身擒住夏靖嵐的腳,令他失去平衡,重重地撲倒在地。
「放開我!我叫你放開我,你聽見了沒!我不要再和你這個瘋子共處一室,我要離開!再也不想見到你,放開我!」
夏靖嵐倒在地上,用腳拚命地踹著楸住的游國彥,踹得游國彥傷痕纍纍,但他就是不肯放開他,不論如何地痛,他就室不放。」放開我……哈……放開……哈……」夏靖嵐踹得氣喘噓噓,仍室踹不開游國彥,見他被他踹得滿臉是血,他從沒和人打過這麼暴戾的架,只有他單獨一方施暴的架,忠厚的他一恢復理智便再也打不下去。
血……他於心不忍。
「要怎樣你才肯放過我,像你這樣的大少爺,要什麼沒什麼?你又何苦巴著我著窮酸的大學生不放,對你又沒啥好處?不如你放了我,好好地再去過你的人射干內,無憂無慮的人生。」
「不要,我只要你,只要你,不管我會失去什麼,不管要拿什麼交換,我只要你,嗚……」
像是忍不住疼痛,又像是要不到糖吃的憾恨,游國彥哭了,一個大男生當著另一個男人的面毫不加以掩飾,不顧形象地號啕大哭,而著美麗的大男孩哭得楚楚可憐,挑起夏靖嵐的同情心。
夏靖嵐對游國彥一直有著短時間內急速增長的深刻情誼,似親似友,又好似比這些還奪了些什麼。他實在硬不下心,走得狠絕,但這並不代表著他能情誼地原諒他。
教他如何能相信他真的愛他?他可能只是他唯一想要卻又要不到的玩具,所以他才會這麼不顧一切地想要,一旦得到便失去了新奇,失去了當初急切想要的心,像是要到手又被玩膩的玩具,很快地便會棄置一旁,乏人問津。
他不想落得那種淒涼的下場,不想。
「我是個男人。」夏靖嵐歎了口氣。
「我知道。」
「我年紀比你大。」
「知道。」
「現今社會並不寬容到能全然允許同性戀者的存在,尤其像你這種豪門巨室的子弟,一旦被人發現你是個同性戀,只愛和你同性的男人,那你根本沒有未來可言,你現在還年輕,還再性別認知容易混淆不清的時刻,只要你對一個人有好感,輕易地便會將好感和愛情混淆,然而那不是男女之間的情愛,只是朋友之間的右傾,也許只是比友情深刻一點的敢情,但決不是愛,你想清楚,否則只因一時的慾望,說不定會毀了你的一生,你再想清楚點,定下心,將所有心緒都沉澱下來,你將會發現,你所要的不過是一個能陪伴在你身邊的朋友,決不是愛人,決不是同性的我。」
「不管,我就是要你,我只要你,唔……」
還在哭,而且還是緊抓著他不放,果然是個還沒長大,一心只想要心愛玩具的小孩,唉,夏靖嵐在心裡大歎,他想恨他,想氣他,卻在他的淚水攻勢下化為烏有。
他就像自己的弟弟,年紀還小的弟弟就算犯下再大的錯,只要他哭著求饒,他還是會原諒他,明知他可能沒有悔改之心,明知他有可能再犯,他還是會原諒他,夏靖嵐忍不住氣起自己太容易動搖的心。
「先起來來吧,讓我替你擦藥。」又歎了一口氣。
不知是否沒聽到,游國彥仍是哭著不肯放手。
「國彥,起來吧,我不會走的。」至少再替你療傷之前。
「真的,沒騙我?」他喊他國彥了,和平常一樣的叫法,他不氣他了。
「坐好。」夏靖嵐又想歎氣了,從拿藥箱,又回到房裡的路上,游國彥仍舊抓著他不放,他以為只藥抓在手心,不論什麼都會變成他的嗎?真是孩子氣。
試著和他講理吧,就不知是否是對牛彈琴?
「冷靜下來了嗎?」
「嗯。」游國彥蹭了蹭此刻仍是帶著點英挺、優雅的鼻子,總算是止住了哭勢。
夏靖嵐一邊替他療傷,一邊說道:「你什麼時候認為你愛上了我?」先問出癥結所在,再找機會點破他,免得他執迷不悟,最後兩敗俱傷,得不償失。
「開始!從我第一次見到你之後,我的心裡就一直又著你的存在,不久後又再路上巧遇你,我就知道我再也無力忽視你再我心中的地位,於是我處心積慮地只想再見到你,只想著如何才能得到你,那時正巧我父親替我找來的家教名單中有你,我便向父親大力推薦,為了能和你有更多的接觸,讓父親將我倆丟到這鼓勵的別墅中,一切都只為了你,我想見你,想多和你相處,我愛你。」
又說了,說太多次反而讓人覺得那三個字變得廉價沒有誠意,更沒價值。
「你愛我哪裡?」雖然愛這個字讓夏靖嵐有些難以啟齒,但對弟弟說出口還不算太困難。
「這很難說得具體,當我發現時,我滿腦子裡都是你的存在,險些連書都念不下去,但我知道為了讓你能肯定我,我至少不能表現得太差,不能差到讓你否定我的成績,所以我一直逼迫自己啃下書本的內容,但來到別墅後,我就無法再以書本嚥下我滿腔急欲爆發的慾火,你就近在咫尺,就在我伸手可及的近處,我……我……」
所以你便獸性大發,將我吃了。
擅自接下說不出口的下文也令自己羞得滿臉通紅,只因夏靖嵐又想起那些個狂狷的夜。
「就連現在,我夜忍不住想碰你的慾望。」
不再流淚的眼眸寫滿露骨的欲求,赤裸裸地絲毫不加修飾,夏靖嵐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只在肉食性動物前的小白兔,剛出生還沒有自保的能力,令他直大哆嗦。
夏靖嵐甩了甩頭,甩掉自己的狂想,怎麼可能?他再不濟事也不至於任年紀比他小,體格也比他小的年輕男孩宰割。
可是他還是制止不了發顫的手,將那對眸子推離了些。
嚥了嚥口水,努力使出口的音調平順似往昔。
「那使因為你沒碰過女人,不知女人的好,所以你才會對我產生不當的慾念,只要你和心愛的女人做過,你會嘲笑此刻自己的荒誕不經,你會鄙視現下的自己,你甚至孩會恨我,恨我為什麼那麼輕易地妥協了,那麼沒用地便被給你吃了,你要相信年長者的薦言。」夏靖嵐不禁咬牙切齒才能將話說畢。
可惡!開導他還得辱罵自己。
「那你碰過羅?」
沒察覺到游國彥難看的臉色,也沒察覺到他愈來愈靠近的身體,夏靖嵐只是因他的問句而窘澀,他大放的厥辭,該如何收場?
為了增加話中的可信度,只好逞強地說有。
「當然,當然有。我都已經這把歲數了,怎麼可能沒有?當然,所以我才能義正詞嚴地告訴你,只要你和你心愛的女子做過,你絕對會對現在錯認的情愛悔不當初,愧對心愛的女子,只因年少的輕狂。」不敢直視游國彥灼熱的眼,垂低視線,一口將話說完的夏靖嵐終於發現他們過近的距離——教他不怦然心動也難的距離。
「可是我又沒有心愛的女子,只有心愛的你。」
又來了。
「你沒聽到我說的嗎?你認為你愛上我,只是一時的性別錯亂,作不得真的,否則數年後的你會非常後悔,真的,,老師我不會騙你。」這時才擺出老師的架子,會不會太假、太遲了些?夏靖嵐思忖。
「你真的碰過?」疑問句中摻雜著夏靖嵐未察的不悅。
怎麼又問一遍,他不是才剛回答?謊話不要教他重複說兩邊嘛。
「是……啊……」
剛回答完,夏靖嵐的下文便被游國彥以他的身形壓下他的舉動折斷,他驚呼出聲。
「你!我不是告訴你請你要尊重我的意願,我有說不的權利,起來,我不喜歡被男人壓倒。」
「我要你看著我的眼睛再告訴我一遍,你有碰過你心愛的女人嗎?」
拜託,他真的是在最著笨牛彈琴,他苦口婆心地說了這麼久,浪費了這麼多的口水,他到底聽進了什麼?還是什麼也沒聽進去?為什麼只會問他同一個問題?他有沒有和女人做過……有那麼重要嗎?
「你煩不煩啊,不是已經和你說過了嗎?有、有、有。」煩死認了,再也不想雕這樽朽木,他要離開這兒,不要再見到他,枉費他這麼疼他,這麼將他當親弟弟呵護。
不論夏靖嵐如何用力地想推開壓在他身上的游國彥,屈居劣勢難以有效施力的他就是推不開厚臉皮的少年郎。
「起來!」
又來了!
他又要不顧他的意志執意要侵犯他嗎?若是再讓他得逞,他決不再原諒他,決不!
夏靖嵐大吼,命令著除了課堂上從未聽從他命令的游國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