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凰 第二章
    此後,斐應龍常常帶著衛求凰,無論是外出或在家中。

    另外,他要似鐵去查清他的出身,但得到的是不明的結果。斐應龍對此並不特別在意,只要他跟在他身邊,他就覺得心裡莫大的舒坦。

    當然斐應龍有時也不免疑惑,為什麼自己見到這個小自己足足有八歲的小孩的那一刻,心就遺失在他身上,再也收不回。那樣吸引著自己的是什麼?

    他強烈的希望他能將他全副的精神放在自己身上,所以片刻不離的帶著他。只是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反應?

    不過,斐應龍並沒有太多的時間思考這樣的事,因為凰兒就在自己身邊。

    衛求凰是個很內斂的小孩,不多言,喜歡用眼睛觀察身邊的事物,說他深沉,可表現出心裡念頭的方法卻往往比一般的小孩拙劣許多,這讓斐應龍發覺到衛求凰其實是個不會表達自己在想什麼的孩子。但他卻又較別的小孩逞強,他在別人面前更加的內斂而且寡言。所以至今,斐應龍仍沒法套出衛求凰最喜歡的是什麼。

    衛求凰最喜歡的,其實是斐應龍溫暖的手和沉靜的睡顏。

    他靜靜的盯著斐應龍的睡顏。

    俊朗的容貌,筆直而又濃密的雙眉,看似剛毅卻又柔軟的唇,本來不怒而威的氣勢都消失在他沉睡之後。

    這數個月來,衛求凰覺得自己好像成了斐應龍的另外一半,因為斐應龍無時無刻的帶著自己。

    見過斐應龍許許多多的面貌,交易時的乘勝追擊、擅用自己的優勢,壓制別人的猖狂氣焰、以及突然興起,表現出溫和的一面。在這樣多面目的表現下,衛求凰最喜歡的就是他睡著時有若天真孩童的樣子。還有那只當自己站在他身側時永遠會在身後握住自己的溫暖大手。

    衛求凰慢慢的挪開斐應龍擱在他身上的手。

    「你想去哪裡?」斐應龍的手又緊緊的收回。

    「茅廁,你不用陪我了,繼續睡!」衛求凰見到斐應龍想起身穿衣,慌忙阻止。

    「嗯!」被午後的那場交易擾得倦極的斐應龍,哼了一聲又倒回床上。

    衛求凰不想吵到他,輕手輕腳的下床、穿衣,點上了燈。

    今日他們倆睡在書房裡一處供人休息的地方,所以去茅廁也有些不方便,衛求凰就著淡淡的燭光,半摸黑的找到茅房。

    回房時,不知從哪兒刮起一陣風,吹熄了他手上的微弱火光,四周頓時暗了下來。

    他的膽子也跟著那火光消逝。

    衛求凰被夜晚的秋風吹得心裡有點毛毛的.他加快腳步走回書房。

    「嗯……」

    靜謐中,突然傳來怪聲,衛求凰覺得自己的腿快軟了,眼淚瞬即在眼眶裡打轉。

    「似……似鐵……啊……嗯……」

    似鐵?這麼晚了誰在叫似鐵大哥的名字?

    衛求凰不知哪來的勇氣,好奇的往聲音的方向走去。

    他來到一間屋外,燭光微微的透射出來,衛求凰透過窗縫,看見二條交纏的人影。

    是似銅和似鐵?!

    屋裡昏黃的燭光,照出他們赤裸的身子。

    似銅輕輕呻吟著,臉泛紅潮,全身上下有一股說不出的媚態,讓衛求凰覺得十分陌生,一驚恐,他扔了燭台便跑走,氣喘吁吁的回到書房前,他順了順氣才走進房間。

    他爬上床,緊緊的窩人斐應龍的懷中。

    「怎麼在發抖呢?」斐應龍將他圈在手臂中,覺得他身體在顫抖,這令他有些不捨。「怕黑的話,下回我陪你去。」斐應龍說話的氣息,暖暖的吹在衛求凰耳邊,讓他更緊緊的鑽進他懷中。

    漸漸地,顫抖才慢慢的停止。

    *** *** ***

    翌日。

    斐應龍突然警覺到門外有人,他起身著衣,悄悄地鬆開緊緊纏在身上的雙手。

    「小鐵,一大早就跑到我房外做什麼?」看到房外的人,斐應龍放鬆了下來。

    「爺!」

    斐應龍覺得似鐵看來很緊張,因為平時四下無人的時候,他會讓他們四人直呼他的名字,稱他為爺的時候都是有些事情發生。

    所以他也跟著覺得不安,他側了側頭,示意似鐵往院中行去,反身關上房門,尾隨似鐵離開。

    「先把話說清楚!」

    「一早,小的在房外發現了這個東西,認出是書房的燭台。」似鐵掏出放在懷中的物體。

    「哦!那又如何?」連小的兩字都出來了,顯然發生的事不小。

    「這……昨晚小爺可能到過小的的房外。」似鐵越說越小聲,話尾幾不可聞。

    「為什麼凰兒會到你房外?」

    「小的不知。」

    「那為何你那麼緊張?」斐應龍對似鐵一反常態、吞吞吐吐的模樣感到好奇。

    「呃……小的……小的昨晚和似銅在一起……」似鐵不敢隱瞞一起長大的主人,又羞又急的低聲回答。

    「怕是被小爺撞見了。」

    「你和似銅在一起怕被撞見……你們是做了什麼事怕被撞見啊?」斐應龍覺得有趣,平日不苟言笑,還偶爾會出言直諫的幼時遊伴,居然也有這麼吞吞吐吐說不出話的時候。

    「昨晚我和似銅正巧在行那苟且之事,聽見異響,今日一出房門就兒到爺書房的燭台,想是被小爺撞見了。」他將昨晚的事全盤托出。

    「你怎麼不說是我撞見啊?小鐵。」斐應龍憋著笑,繼續逼問。

    「如果是爺,昨晚就直接衝進房了,哪會遺漏東西在房門外。」

    「噗……哈哈哈!好啦!看見就看見,只是你居然沒將你和似銅這檔事告訴我,真是不夠義氣,虧我們還是一起長大的好兄弟。」斐應龍邊笑邊拭去眼角的淚水,對凰兒昨晚的舉動心下有了底,似銅和似鐵的事在他心中反而起不了多大波瀾。

    「爺!」似鐵察覺到有人接近,趕忙出聲示警。

    「我知道,你可以下去了。」斐應龍斂去笑容,擺出平日嚴肅的模樣,冷冷的吩咐。

    *** *** ***

    衛求凰摸到已經空了卻仍有一絲暖意的床,迅即驚醒。

    「龍……」衛求凰瞪大眼,驚慌的搜尋著斐應龍的身影。

    只見房內空無一人,讓他覺得害怕。

    突地,他聽到斐應龍的笑聲。

    衛求凰飛也似的跳下床,衝出房門。

    遠遠的就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怎麼不穿鞋?天冷,會凍著的。」斐應龍順勢抱起撲向他的衛求凰,有些寵溺的說。

    「我怕。」

    「你在怕什麼?」

    「我醒來看不到你。」濃濃的不安讓衛求凰緊緊的抱著他。

    「小傻瓜,這輩子我絕不會放開你的。」斐應龍低笑著,揉著他蹙緊的眉。

    衛求凰高興的親了親斐應龍的嘴,就像斐應龍往常對他做的那般。

    蜻蜓點水般的吻,讓斐應龍覺得腦裡突然一片空白,他呆愣的看著衛求凰。

    而後他湊上了唇,用盡全力的吸吮著衛求凰的唇。

    衛求凰覺得伸人口中那暖暖的舌,攪得他全身發軟。

    好半晌,斐應龍的唇才離開。

    「呼!呼!呼!」衛求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等等我!」他還來不及平復呼吸就被斐應龍從懷中放下。

    斐應龍轉身就走,衛求凰慌忙的想跟上去。

    「暫時別跟在我身邊,我怕我克制不住自己。」

    斐應龍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像即將發狂的野獸,想到昨晚那顫抖的小小軀體,他不想因為自己的慾望而讓他害怕,只想趕緊離開他和這個地方。

    「不要!不要……嗚……」

    衛求凰不懂他說的,他只知道,斐應龍的腳步快得讓他跟不上。

    衛求凰驚慌的大聲喊著,眼淚像河水氾濫般湧出。

    那震耳欲聾的聲音讓斐應龍不得不回頭。

    「呃……好了。」

    斐應龍驚慌失措的回到衛求凰身邊,笨拙的出言安慰。

    「嗚……哇……」

    衛求凰驚天動地的繼續放聲大哭。

    「別哭了,讓你跟可以了吧?算我求你,別哭。」

    斐應龍抱起衛求凰,輕輕拭去他臉上的淚。

    他覺得自己剛才的慾望被他的淚水給澆熄了。

    「嗯……好。」衛求凰努力的吸著快要留下來的鼻水,抽抽噎噎的卻又忍不住高興起來。

    「真是拿你沒辦法。」斐應龍捏了捏他的鼻子,有些無奈的說。

    *** *** ***

    這一天——

    「凰兒……今天我要出門一趟。」斐應龍面有難色,在見到衛求凰一副要出門的高興表情後又補上一句,「我會帶東西回來給你。」

    衛求凰的臉當場垮了下來,但想到斐應龍為難的表情,他又努力忍住。

    「你要去哪裡?」

    「談件生意。」

    一早,接到似銀來訊,岳父大人又出現了,斐應龍只覺得心下老大不舒服,他當然不能讓凰兒被那老頭見到,所以只好讓他留在府中。

    「嗯!」

    「別皺著張臉,我會買東西送你,這樣好不好?」

    「我不缺什麼。」

    衛求凰說的是真心話,住在斐府,斐應龍從不讓他有缺一樣東西的機會,有時連口都不必開,身邊的人就會幫他打理好所有的東西。

    如果說有缺什麼,那今天的他大概會說缺斐應龍在身邊吧!但畢竟他也不想為難他,所以只能安安靜靜的目送斐應龍離開。

    「小爺,用茶。」似銅推門而人,讓衛求凰回過神來。

    那件事後,斐應龍裝作不知情的仍是讓似銅服侍他,衛求凰花了好長的一段時間才能漸漸不在乎這件事,但看到似銅他總不免紅了臉。

    「嗯!銅哥哥……你放在那裡就好。」

    「小爺……小的說過很多次了,不必叫我銅哥哥,畢竟我只是服侍您的下人。」

    「沒關係啦!銅哥哥,我也是下人啊!」

    「小爺,爺對您如何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您怎麼會是下人呢?」

    聞言,衛求凰沉默不語。

    「小的先退下了。」

    似銅拿這個腦筋轉不過來的小傢伙沒辦法,大夥兒叫他小爺也叫了多年了,但他仍傻傻地認為自己不過是個下人,有下人能和主人一起睡的嗎?出了門的似銅無奈地甩了甩頭,準備午膳去了。

    捧著手上已經變冷的茶,衛求凰靜靜望向窗外。

    今天很冷,已經下雪了。風也很大,一陣一陣的吹!吹得門一陣又一陣的顫動,讓衛求凰一直以為斐應龍回來了。

    門又輕震了下。

    衛求凰不放棄的側頭盯著房門。「龍……」

    看見走進來的似銅,他立即吞下到嘴邊的呼喚。

    「小爺,該用午膳了。」

    衛求凰失望的歎了口氣。

    「擱著就好,你先去休息吧!」

    衛求凰低聲的說,他努力的不迎視似銅的目光,頭垂得低低的。」小爺,您一定要用膳呢!否則爺回來會責罵我的。」

    似銅想哄他吃點東西,見他不肯抬頭,只好輕歎一聲走出房。

    放在桌上的食物,漸漸的降溫,最後變得冰冷。

    *** *** ***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響起,最後在門口停住。

    不知是誰?應龍他們走路都是無聲無自心的啊!

    衛求凰盯著房門想。

    這時,門被推開。

    「湘婷夫人!」衛求凰詫異的站起身,恭敬的招呼,卻見湘婷夫人直盯著自己。

    衛求凰下意識的摸了摸身上,忐忑不安的看著她。

    「離開他!他是我的丈夫,不是你的。」

    「什……什麼?」衛求凰不懂她在說什麼。

    「他回來兩年了,這些日子來他跟你這來路不明的人在一起的時間多過我這個妻子,我才是應該陪在他身邊的人啊!」

    她並不顯得激動,語氣卻有些哀怨。

    衛求凰覺得那眼神……好熟悉。

    她盯著自己的眼……那眼神……

    凰兒,娘只希望你身為女兒身啊,為什麼你像你爹……為什麼……心中突然閃過的是娘親的聲音。

    「為什麼?我知道應龍不愛我,但,只要我一天是他的妻,我就可以一直留在他身邊,為什麼你要出現?

    為什麼你要奪走我這一點小小的幸福?為什麼……」

    衛求凰覺得她的聲音模糊了,但那眼神……她的眼神……讓他的心緊緊的揪了起來。

    在他眼前的是娘親……還是斐應龍的妻……

    衛求凰只覺娘親那孤獨的身影和湘婷夫人重疊在一起,他們有著同樣深沉而又悲傷的眼神。」

    是他造成的嗎?衛求凰不懂。他只記得那時自己對娘親說的話——

    娘,我會保護娘的。 

    娘親哭泣的時候,緊樓著娘親、誓言不再使她哭泣的自己,今日卻傷害了另一個和娘親同樣悲傷的人。

    「離開應龍……算是我求你,只要你在他身過一天,我就覺得自已的心一天天的死去。」

    衛求凰覺得她那帶淚的眼,是那樣的充滿絕望

    衛求凰……求凰……只為求凰!他在心中低語。

    就如娘親為他取的名字一般,他也這麼的深切渴望,如果自己身為女兒身,就可以……就可以和應龍在一起了。

    如果……身為女兒身嗎……但這是不可能的!

    一咬牙,他點頭。「我答應你……今晚,只要再一晚就好,我會離開。」衛求凰低著頭,不敢讓眼前的人發覺到他眼裡的淚。

    湘婷夫人離開了,帶著她要的結果,也同時想好怎麼讓他離開。

    留下的衛求凰,一顆心就像被掏空似的,他聽進了湘婷夫人所有的話,想起了自己的娘親,他只能答應。

    日,漸漸的落下,冬天的寒意透人房中,但衛求凰絲毫不覺。

    冷的,是心啊,心既是冷的,怎感覺得出身體上的冷。

    門,又被推開。

    「小爺,爺回來了。」似銅興高采烈的走入房中。

    「唉,哪個偷懶的傢伙,居然讓炕下的火給熄了。」似銅有些惱怒。

    「爺回來了嗎?」衛求凰趁著似銅在注意炕下的火時,斂起愁容。

    「是啊!是啊!爺特地要我來接小爺過去。」似銅語中透著神秘。

    「好。」

    「小爺……您好像有些悶悶不樂。」

    似銅覺得衛求凰的反應似乎太平淡了。

    「沒事的,天冷,冷得我也變笨了。」

    衛凰兒隨著似銅步出竹軒,湘婷夫人的話依舊  在腦中徘徊。

    今晚,只剩今晚了。

    房外所有的一切全教雪給覆蓋了,剛人冬的雪下得不大,但和著天色竟讓外頭有如起霧般的迷濛。

    似銅牽著衛求凰的手,帶著他走過小徑,在這段短短的路程中,衛求凰努力的讓自己看來不再那麼奇怪。

    沒事的,沒事的,他如此的告訴自己。

    能夠和他朝夕相處這麼長一段日子已經夠了。

    走在前頭的似銅突然停下腳步,輕拍著衛求凰要他抬頭。

    只兒一人一馬身上覆著薄薄的雪,看來站在那裡已經好一會兒了。

    人,是相隔一日卻有若三秋不見的人。

    馬,卻是已不見兩載,當年自己喚它為追星的那匹。

    追星,那匹通體幽黑,卻在雙目之間有著一抹白的小馬,如今已經長得如此不凡。

    兩年不見了,但那雙透著人性的雙眼卻在和衛求凰目光相對的瞬間,便立即認出他。

    這是天意嗎?衛求凰心中暗忖。

    上天要他在今天遇上自己當年親自哺育的馬兒。

    當年爹不顧眾人反對,讓自己接生這匹馬,在他要離開的今天,它突然出現了。

    「這匹馬……是要給我的嗎?」衛求凰回過神,心中五味雜陳,仍因斐應龍的笑而露出笑容。「可是,我不會騎馬啊!」

    假的,那時練了兩年的馬術就為了有朝一日能乘上他的追星。

    馬兒輕輕嘶鳴,就像在抗議自己心愛的主人所撒的謊。

    斐應龍將手撫上馬背,想安撫自己新購買的這匹馬,買下這匹成馬是因為一股衝動,他看到馬兒的第一眼就覺得它和他的凰兒好配!

    斐應龍滿心想的就是教凰兒馬術的畫面,那些畫面美得讓他忘卻見過岳父後的滿腔憤怒?

    「沒關係,明日開始我就陪你練習,倒是……這匹馬兒,你覺得取個怎樣的名字好呢?」

    「追星!」衛求凰想也不想的說出自己喊過數千次的名字。「我覺得它雙眼間的那一點白在他身上就如同星子一般的亮。」

    馬兒因他叫它的名,欣喜的回應。

    「好名字,你看它也很滿意呢!」他看得出凰兒喜歡這匹馬,從他剛剛兒到就一直盯著這匹馬的神情,讓斐應龍覺得心裡酸酸的,但卻喜歡凰兒明白表現出來的態度。

    「相公。」

    聽到這聲呼喚,讓斐應龍的雙眉突然聚攏,不悅的回過身,因而忽略了衛求凰眼中一閃而過的淒愴。

    「你來做什麼?」斐應龍突然降溫的語調讓他四周的氣氛也跟著冷了起來,但並沒有打散這不速之客擺在臉上的笑容。

    湘婷加深了臉上的笑容,向斐應龍走去。

    「你想做什麼?」斐應龍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嫌惡,在背後緊握的拳,明明白白的讓身後的人感到他的不快。

    「沒什麼,只是我適才聽聞相公您回來了,心想夜深天冷,特地溫了壺酒,想為相公祛寒。」湘婷將手上的托盤呈上,剛溫過的酒冒著絲絲白煙,酒的香氣也隨之擴散。

    這酒,是斐應龍最愛飲的,人喉的溫潤及飲後的勁道是他喜歡這酒的原因。

    「不必了。」斐應龍想也不想的拒絕。

    「龍……喝一點可以暖身。」突然插人的聲音讓斐應龍的眉頭挑了挑,他轉過身去對著出聲的人蹙了蹙眉,卻看見聲音的主人眉頭深鎖,斐應龍無奈的看著他,無法拒絕的歎了口氣。

    他轉身,兩指夾著瓶身,送酒人喉,然後將酒瓶拋開。

    看著那向外飛去的瓶子,衛求凰覺得自己的心彷彿也跟著失落在這個庭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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