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參加初詠湘和出雲慎一的婚禮,陽子特地換下七年來不變的和服,改穿迷人的白色小禮服,微露酥胸的設計讓她顯得迷人又可愛。
當然這一身行頭肯定會被她婆婆批評是傷風敗俗,有辱天間家風範,所以她讓天間征行直接送到設計師那裡打點。
「我從來沒看過妳穿和服以外的衣服。」天間征行笑道。「想不到妳是個小美人。」
「陽子一直都是小美人,是你眼睛有問題。」設計師沒好氣的頂開他,忙碌的在她身上施展魔法。
「這麼凶。」天間征行沒有因為對方的無禮而動怒,哂然一笑。
「征行,你要和我們一起去嗎?」陽子詢問。「慎一哥哥一定會很高興的。」
「妳是長島光的女伴,若我也去,不就孤單一個人。」他笑答,忽然大手一攬,將正在幫她梳頭髮的設計師攬進懷裡。「優莉,妳當我的女伴,如何?」
優莉用鼻孔冷哼一聲,「和你一起出現在公眾場合?你去死吧!」說完她動手一推,把他趕走。「你再妨礙我做事,我就把你一腳踢出去。」
「優莉還是這麼精力旺盛。」陽子低低竊笑。
「那當然。」優莉笑說:「好嘍,陽子,今天妳一定是最美的女人。」
「那新娘怎麼辦?我總不好搶了新娘的風采。」陽子打趣地道。
「天哪,陽子在跟我開玩笑!」優莉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然後感動的抱住嬌小的她。「這是七年來妳第一次跟我開玩笑,真好,妳這樣子真好,要一直這麼開心喔,陽子。」
「優莉……」雖然已經認識七年,但陽子還是被她的熱情嚇到。
也許就是因為優莉是一個這麼熱情大方的女人,所以天間征行才會被她迷得神魂顛倒,而且為了她不擇手段、花樣百出、詭計多端。
「聽說,優莉小姐把我妹妹打扮得很漂亮,幾乎要搶了新娘的風采。」長島光西裝筆挺的走進造型設計工作室,笑著對在場的人一一打招呼,故意忽略了天間征行。
「光,你還是一樣這麼英俊。」熱情的優莉像只花蝴蝶朝他奔去,獻上香吻一記。
「最難消受美人恩,我就不客氣了。」長島光大方的讓她親吻他的臉頰。
「優莉!」一旁被排擠的天間征行看不下去,他黑著臉拉回她。
「你幹麼?快放手!」優莉凶狠的瞪他。
「不准妳吻別的男人。」
「要你管,哼!」她哪怕他的臉臭,照樣給他軟釘子碰。
「我看他們恐怕要私下解決。」長島光很有風度地笑了笑。「陽子,準備好了嗎?」
「嗯。」陽子輕輕提起裙襬,起身朝哥哥走去,讓他牽住自己的小手,走出工作室。
「不送了。」天間征行話才說完,門就砰一聲關上,還拉下所有的窗簾,不讓人看清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但是,傳來的聲音,讓人想不清楚也難--
「天間征行,你敢!你再脫我衣服試試看,信不信我拿針刺死你。喂!你要幹麼?不准綁我的手,放開,你這傢伙。吼,不要把我的眼睛蒙起來,你這天殺的,我一定會讓你好看!」
接著,聽見門內傳來細微的吼叫,陽子淺淺一笑。
「是時候了。」
「嗯?」長島光不解地問。
「這是女人的秘密。」她神秘一笑。
不論清要不要她,她都會離開天間家,把天間家女主人的位置,還給正主兒優莉。
出雲慎一和初詠湘的婚禮在出雲家舉行,出雲慎一出生富賈之家,加上又是家中長子,婚禮的排場自然不容小覷。
陽子想看新娘,因此被帶到了新娘化妝室。
「陽子。」初詠湘見到陽子,欣喜自然不在話下,套著白緞手套的手大張,情不自禁的擁抱更添嫻雅美麗的她。「我好想妳喔。」
「湘湘姊。」陽子回抱著她,感動的喊著。
「我好久沒看到妳了,妳看妳,還是這麼漂亮。」初詠湘不停誇獎。「我們七年沒見了,對吧?」
「湘湘姊,妳一點都不怪我嗎?」陽子還以為她會不諒解她。
「我知道妳有逼不得己的苦衷,怎麼會怪妳呢?」初詠湘溫柔地說。「不要擔心,我還是跟以前一樣喜歡妳,不論妳現在的身份是什麼,懂嗎?」她笑著摸摸她的頭。
「湘湘姊,謝謝妳,也恭禧妳。」陽子感動之餘不忘恭賀。「慎一哥哥會是個好丈夫的。」
「難說。」初詠湘撇撇嘴。「那傢伙嘴巴那麼賤,很可能有一天我會拿針把他嘴巴縫起來,看他怎麼說話。」
「新娘滿腦子暴力思想,這樣不好吧!」出雲慎一偷空來看新娘,正巧聽她打算虐夫的精采內容。
「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她朝他扮鬼臉。
「這不是陽子嗎?」出雲慎一看著陽子,一臉驚喜。「哇,變成大美女嘍!」
「慎一哥哥,謝謝你,你今天也很英俊。」
出雲慎一身白色燕尾服,英挺的模樣尊貴又帥氣,只要是女人都會對他今天的扮相流口水的。
趁著陽子和他閒話家常的同時,初詠湘在一旁猛對老公擠眉弄眼--
快幫陽子製造機會!
出雲慎一絕頂聰明,當然知道老婆的用意,馬上轉移話題,「離婚宴還有一小時,陽子,要不要先吃點東西?我讓英俊的伴郎帶妳去可好?」不待她回答,他打開門就大喊,「清,你過來。」
原本跟在父母身旁和出雲家長輩說話的初詠清聞聲,向長輩們點頭抱歉後,立刻趕到出雲慎一面前。
「什麼事?」他笑著問。「你這麼猴急幹麼?婚禮就快開始了,你就不能等一下嗎?」真是的,婚禮還沒開始就急著見新娘。
「是讓你表現一下紳士風度,帶我們美麗的客人去找東西吃。」說著,出雲慎一打開新娘休息室的門,讓他看見裡頭兩個絕色美人。「陽子,讓清帶妳去走走。」
「什麼?」初詠清震驚的定眼一瞧,才看仔細坐在姊姊身旁的陽子。
她穿著一件白色小禮服,不知為何,她沒穿和服讓他鬆了一口氣,不那麼倍感壓力。
「那,麻煩了。」陽子站起身欲往初詠清走去,初詠湘捏了捏她的掌心,以微笑鼓勵她,而她也回以一笑。
「陽子,清會帶妳去吃好吃的點心,和看看出雲家的庭院,妳沒來過這裡對吧!來,清會好好招待妳。」出雲慎一把陽子的小手交在初詠清手上,仔細交待著,「清,我把客人交給你,你可要好好招待她。」
「我知道。」初詠清氣悶地回答,轉身就走。
他相信,他們是故意的!
但他們究竟還想怎樣,又一次把他的傷口劃開嗎?他們明明知道陽子已經嫁人了,為什麼還要讓她出現在他面前折磨他?
「慎一哥哥……」陽子知道這是慎一哥哥替她製造的機會,感激的話欲衝口而出,但他笑著搖搖頭,以眼神示意她快追上。
受了鼓勵,她提起裙襬,追上初詠清。
「應該不會有問題吧!」初詠湘有些擔心。
「親愛的。」出雲慎一朝她走來,安撫地親吻她的唇,笑答,「不用擔心,女人的決心是很可怕的。」
「對哦!我都忘了你有第一手消息。」初詠湘雙手摟著他的頸子甜笑。
「沒錯,那麼妳有當我老婆的決心了嗎?」
「三克拉的鑽戒都在我珠寶盒裡了,我沒有決心也不行啊!」她故意歎口氣。
「妳--」出雲慎一眼瞇起,危險的朝她湊近。
倏地,一聲尖叫聲自新娘休息室傳出來,不一會就消失。
她為什麼這麼美呢?美得讓他移不開視線,貪婪的將她美麗的身影全數看進眼底,就連她喝香檳的樣子都顯得優雅迷人。
初詠清原本就知道陽子是個美人,初相識時她才十五、六歲,年輕稚氣的臉龐十分可愛,那時候他就被她迷住了,沒想到二十五歲的她,更讓他著迷。
她的美麗是因為天間征行的關係嗎?
想起她的美麗是為了別的男人而綻放,他感到胸口像被刀子狠狠劃過一般。
「天間先生沒有陪同妳一起來?」初詠清狀似下經意地提起。
「我是和哥哥一起來的。」陽子對著他笑了笑。
雖然很傻,但只要他與她說話,她就覺得很開心。
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去關心她,越與她交談,越會讓自己陷入無底深淵,但他就是忍不住想關心她。
「妳過得好嗎?」
她聽了好開心。他仍然是關心自己的,他對她還是有感情。
那麼她要更努力、更坦白,讓清知道她也和他一樣,心裡一直惦記著他。
「沒有你,我怎麼會過得好?」她深情的眼抬起望著他。「我一直靠我們過去的回憶生活,清,我們能不能回到過去?」
他也想!他也想回到過去,但是他怎麼能?
如果他輕易就答應她的示好,他們真的會快樂嗎?不!他只會變成害她出軌的罪人!
「妳已經是天間陽子,不是長島陽子了。」他刻意以淡漠的語氣道,「妳知道中國人有一句俗話,叫覆水難收。」他拒絕了她。
「清……」為什麼他不問她呢?
為什麼他不問她嫁進天間家的原因?只要他問,她就會告訴他呀,沒有人知道,那是她和天間征行之間的協議。
「難道你不再愛我了?」陽子愁苦地問。
他愛啊!
不等他回答,她再開口,「你不想再抱著我嗎?」
他想啊!
「清,你不想擁有我嗎?只要你想要,我就是你的。」她再次重聲。
他想,他當然想擁有她,如果真的只要他想要,她就能成為他的,那為什麼他們要分開七年,還讓她嫁給了別人?
「天間夫人!」初詠清沉聲怒斥,強調她現在的身份是個已婚婦人。「過去的事情,我已經全部都忘記了。」
「你真的全部都忘了嗎?」她語重心長地說:「清,那不是過去,我們之間發生的事一直在我心底,每天在我腦海裡重現。」
他又何嘗不是呢?
「清,不……不要這麼輕易放棄,好嗎?」
「現實逼得我不得不放棄。」初詠清痛苦地回答。「七年前,是身份讓我們分開,七年後依舊是身份讓我們沒有結果。」
「只要你想,這些都不是問題。」陽子不停的重複這一句,心裡急得不得了,只希望他的詢問。
只要他問,她一定都說,他一定會諒解她的。
但是他連問都問不問,難道他連瞭解真相的意圖都沒有?
「天間夫人。」一名打扮入時的年輕女郎眼尖,瞧見了陽子,興奮走近。「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您,天間社長也來了嗎?」她四下張望,希冀能看見天間征行偉岸的身影。
「我是與家兄一同前來的。」陽子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天間征行生意上來往的朋友,而且她還在天間家接待過她。
她與清的討論還沒理出個結果,就這麼讓人硬生生的打斷,她還喊她天間夫人……陽子不覺苦笑,這無非讓清更加不能接受她了。
在日本誰不知道她天間陽子,她是天間家歷年來最優秀的女主人,天間征行多少生意是靠她的茶道和古箏得來的。
不過七年來未替天間征行生下一男半女,所以被外人取笑她是天間家的花瓶。
「瞧我這記性,倒忘了出雲家和長島家是世交,想必出雲少爺很快就會和美麗的妻子生下可愛的小寶寶,天間夫人,怎麼都沒聽說妳的好消息呢?」
女郎小小聲地詢問,卻不意傳至初詠清耳中。
他從來沒這麼後侮學會流利的日語。
陽子嫁給天間征行已經夠他受的,卻還要聽人大剌剌的詢問她何時為天間征行生孩子!
他不覺臉色變得鐵青。
「我最近聽說優莉到醫院去檢查身體,好像還是婦產科,妳可要注意一點。」
陽子聽了驚訝不已。「妳怎麼會知道?」
「這……」女郎眼神遊移,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我、我只是好心提醒妳而已,免得優莉那女人仗著肚子裡的孩子搶了妳在天間家的地位。」
「天間家的家務事不需要外人插手。」長島光冷冽的聲音劃過空氣,顫得人心驚。「夫人,有任何問題,不妨去問問天間征行,相信他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剛看到社交界中最八卦的田中夫人走向陽子,他立刻過來看看。
「呃、呃……」女郎沒料到道人長短會被捉包,頓時冷汗直冒。「我、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田中夫人。」陽子見她欲離開,開口喚住她,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優莉小姐看婦產科的事情,我是知情的,因為……」她勾起唇,詭異一笑。「是我陪她去的。」
聞言田中夫人一驚,夾著尾巴逃走了。
「妳嚇到她了。」長島光朝她寵溺一笑。「這就是妳所說的時候到了的意思?」
「是啊。」望著哥哥的眼神中佈滿了堅決。她已經有了決定,不論清要不要她,她都要離開天間家。
明白妹妹的個性,他知道再說什麼也沒用。
「好久不見了。」長島光轉身朝一旁的初詠清點了下頭,長久以來第一次面對他時沒有動怒,還笑容滿面的。「聽說你在德國混得不錯,你到日本替天間征行工作,他不會虧待你的。」
初詠清沒有心情與他閒話家常,剛才那女人的話和陽子所說的讓他腦子一片混亂。
她們說的是日語吧!為什麼聽進他耳裡像外星人的語言一樣難懂?
優莉是誰?為什麼說她會搶走陽子在天間家的地位?
一連串的問題搞得他的頭都要炸掉了!
「優莉是誰?」終於,他還是開口問了。
「優莉是一個很可愛、很熱情的女人。」陽子微微一笑。「她是天間征行最愛的女人。」
理智瞬間繃斷,他無法置信的瞠大眼。
「他有情婦引」他不敢相信的面對著長島光,指控道:「你竟然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他的指控讓長島光無言以對。「我沒有反對的餘地。」
「你不是說你會好好照顧她,結果你……」初詠清一把糾起他的衣領,憤怒不已。
「清,跟哥哥一點關係也沒有。」陽子阻止兩個人爆發更激烈的衝突。「是我同意的。哥哥事前根本不知情,你別怪他。」
「妳同意?!」初詠清不敢相信的瞪著她。「妳同意天間征行背著妳養情婦。」
「我當然不許!」她大聲回答,然後又讓人跌破眼鏡的說:「所以我要他把優莉接回天間家。」
「妳……」他像看陌生人一樣看著她,完全不懂她這麼做的動機。
「我嫁進天間家當天,優莉也跟著進門,是我同意天間征行這麼做的,而且我很喜歡優莉,我今天的打扮也是出自她的手。」
大老婆迎進門,小老婆也跟著進門,這、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她同意天間征行享齊人之福?
她怎麼能忍受這種屈辱,別人會怎麼看她?
「為什麼?」他啞著嗓音問。
「因為我嫁的人不是你。」她哀淒地道,「因為我的丈夫不叫初詠清,我一點也不在乎他帶幾個情婦進門。」
「我搞不懂。」初詠清覺得腦子裡一片混亂。她嫁給天間征行,而且和他的情婦同住一個屋簷下,感情還很親密……
這太詭異了,他怎想也想不透。
「我搞不懂,這倒底是怎麼一回事?」
「清,你只要搞清楚一件事。」陽子走近他,倏地抱住他。「你只要搞清楚,你還要不要我,這樣就夠了。」
「陽子,妳別這樣!」他奮力將她拉出懷抱。「記住妳的身份,妳是天間家……」
*「我只知道我叫陽子,我最愛的男人叫初詠清。」她任性地阻止他再提起她那虛無的身份。
「妳嫁給天間征行,就是他的妻子。」
「我愛你。」她一邊掉眼淚,一邊說著。「我真的愛你。」為什麼你都不問我呢?清,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嗎?難道你一點都不在乎我了。她心痛的想著。
「別再對我說那三個字,我們已經結束了!」初詠清粗聲吼著。
「你曾經說過,我們要永遠在一起,你永遠都不放棄。」陽子因他這麼輕易就說出結束兩個字而難過不已。
「我說過,過去的事就別再提起。」
一連串的衝擊幾乎讓他無法承受--陽子嫁人,天間征行和他的情婦……老天!他只覺得腦子裡一團漿糊,他搞不懂了!
陽子再度走近他,抱住他,頭微微往上揚,主動的吻住他。
她的主動差一點讓他棄械投降,她的吻一如他記憶中那般甜美……
「你忘不掉的。」她捧著他的臉,低喃著,「你跟我一樣,不可能忘掉過去的。」說完她又吻他,而他完全沒有招架之力,任憑她吻著。
「清,我不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