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臭小子!」Joyce惡狠狠的將似雨勒住。「竟然敢忘記我的聲音,看來我是太久沒有疼惜你了,你才會忘掉我低沉渾厚富有磁性的嗓音,是不是?」
「你很煩耶!一見面就欺負我,你不要做人沒關係,我還怕丟臉耶!你不知道這是公眾場合嗎?」似雨哇哇臭罵著,後悔剛才幹麼一見他就興奮的撲上去,給他欺負自己的機會。
「也對,形象。」Joyce亡羊補牢的鬆手,將似雨放下,回復他無與倫比的帥勁。「這位是田中導演嗎?久仰大名,我是Joyce,這是我的名片。」抽出燙金的名片遞給傻眼的田中導演,Joyce露出招牌微笑。
「你好、你好,我是田中。」田中導演馬上掏出名片,兩個男人開始高談闊論。
「這……這怎麼可能?」久美子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那女孩……她真的是法提斯的員工,怎麼會這樣呢?她剛才還大言不慚的要替她引見導演,實際上,她成天與大牌經紀人共事,如果她真想要往演藝界發展,她根本不愁沒人引見!
她鬧了什麼笑話啊……
「久美子,你一點都沒變。」菊池秧造低沉的嗓音揚起。「還是一樣喜歡玩這種小把戲。」
「大哥!」荒木光驚訝哥哥會突然回來,他之前沒有聽他提起。
「秧造!」似雨眼一亮,興奮的撲進他懷裡,盡情撒嬌。「我好想你哦,你怎麼會來沖繩?」
秧造對著似雨溫柔一笑。「說好了要來看你,怎樣?驚不驚喜?」
似雨高興的點點頭。
「看你的打扮,光在教你游泳嗎?」菊池秧造來回看著兩人,不禁笑出聲來。
「對啊,秧造,我跟你講,光好凶哦,逼我學游泳,不想學都不行!人家怕水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他逼我耶!還威脅要把我丟到水裡面。」似雨不停的抱怨。
「看來你對我弟弟很不滿,這該怎麼辦呢?」秧造面露為難。
「打他!」似雨暴力的提議。「踹他、捶他,再蹂躪、虐待他!」
「光,你女朋友對你很不滿呢。」菊池秧造笑著把問題丟給一旁一臉無奈的弟弟。
「是,我今晚會盡全力滿足她。」荒木光與兄長一搭一唱。
似雨花容失色,「什麼今晚?別亂講話!」她逞口舌之快地跟荒木光鬥嘴,氣氛和樂。
「為什麼?」久美子無法接受她所聽見的,荒木光逼她學游泳?他就這麼關心她、注意她,要她融入他的生活?
交往之初,她拚了命迎合他的喜好,陪他到海邊衝浪,而他呢?始終不曾正眼看她!不曾正視她的魅力。
「久美子,夠了,你與似雨同年紀,不要表現的這麼不成熟。」菊池秧造嚴厲地說。
對這曾企圖傷害光的女子,菊池秧造是不會對她有好臉色看的。
「為什麼世界上所有的好事都讓你碰到了?」久美子美目迸出強烈恨意,瞪著粲笑的似雨,嫉妒讓她面目猙獰,精心描繪的妝再厚也掩飾不了因嫉妒而醜陋的臉龐。
「久美子,你若老是想靠著別人得到你要的演藝事業,你永遠都碰下到好事。」荒木光忍不住衝口而出。「似雨並沒有招惹到你,你這是遷怒。」
他看不慣久美子老覺得自己是受害者,把錯都歸咎到別人頭上。似雨今天才與她見面,她沒有必要一副似雨對不起她的嘴臉。
「她什麼都沒做,她敢——」
「誰說我什麼都沒做了?」似雨對這句話感到氣憤。「你知道我為了比稿連續一個星期沒有闔眼整天構思稿件嗎?你知道我為了挖掘新人,在人潮洶湧的街上穿梭日曬雨淋有多辛苦嗎?你又知道我為了安排新秀上課花了多少時間與他們溝通?你又知道安撫那些大牌名模我要耗費多少心力?你不懂,就請你不要亂講話,只想坐享其成的你,沒資格說我什麼都沒有做!」
「你知道我犧牲了多少嗎?」久美子氣憤地回嘴。
「不要拿你犧牲多少來說嘴,那是你自己願意的、你推薦自己的方式,你有多充實你自己的內涵嗎?請問你多久沒有看書了?你空有美貌有什麼用,一點特色也沒有,在鏡頭前不會有『神』,如果我是經紀人,我說什麼也不會簽你!」她被惹毛了,劈哩啪啦的痛罵久美子。
荒木光傻眼,沒有想到平時嬌憨的似雨會說出這種話來,他仔細聆聽她講話的內容,不禁對她的工作性質產生懷疑。
Joyce的私人助理需要做廣告、挖掘新人……這些不都是經紀人該做的嗎?助理不就是打打雜、Key報表、排行事歷這類工作嗎?何時變了?
仔細回想她初來沖繩的那一天,語焉不詳又欲言又止,嗯——她可能在騙他。
思及這種可能,他不禁飽含深意地瞧了她一眼。又想起她不時問他為何不與經紀公司簽約的原因,他也半開玩笑地說過,如果經紀人是她,他一定簽約。
她不會正是來簽他的吧?
她一句話也沒說,很好,左似雨,你死定了。荒木光咬牙,下動聲色。
「我……」久美子被罵得啞口無言。
「還要我補充說明嗎?久美子,你四年前威脅我,不把你介紹給Joyce,你就要告訴光我強暴你。」菊池秧造冷笑道。「我當時怎麼說的,哦——有膽你就去。」
原來秧造也是會撂狠話的人耶。似雨不敢相信的看著冷笑的秧造,他平時對她好溫柔,不像他對久美子那樣不假辭色,好險,她鬆了口氣。還好秧造並不討厭她,如果被他這樣重重的羞辱,她真的會哭死。
「久美子,你竟然敢威脅我哥哥引」荒木光沒有想到當初事情是這種情況。「你太過份了!」他相信秧造,就算他愛的是女人,他也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我……我……」之前做的事被掀出來,田中導演震驚的看著她,久美子羞愧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好好愛惜你現在的工作,從今以後不准出現在光面前,聽到了沒久美子?」菊池秧造強勢的要她永遠滾出弟弟的生命中。
「我……」久美子羞憤難當,猛然跺腳,轉身就跑。
「等一下!」似雨叫住她,走到她身邊,輕聲道:「你很嫉妒我所遇到的一切嗎?那麼就讓你瘋狂嫉妒我吧。」似雨靠在她耳邊,小小聲的又說了句悄悄話。
聽見似雨低聲耳語的內容,久美子倒吸口涼氣,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嬌小的像國中生的她。
「你——」她竟是……
「後悔得罪我了吧。」似雨露出只有久美子才懂的得意笑容。
「該死!」久美子憤恨的跺腳,正想離開,卻發現他們的爭吵,早引來觀光客的注意,她羞憤地紅了臉,快步離開。
田中導演見他欲拍攝的主角跑了,連忙告辭,追上羞憤難當的久美子。
「你跟久美子說什麼?」荒木光無聲無息的來到她身邊,害她嚇得跳起來。
「沒有哇。」似雨假笑回應。
「是嗎?」荒木光不信,她的笑容太不自然了。「你沒有事瞞著我?」
「哪有?我們之間哪有什麼秘密啊,你想太多了哦。」似雨大笑掩飾心虛。
「我們之間也沒有秘密。」Joyce突然長臂一伸,勒住似雨的脖子。「來,我看看你學游泳的成績,光是個好教練,就不知道你這個學生受不受教了。」他拖著似雨走向海裡。
真想念她可愛的吼聲,惹得她頻頻大叫也好,運動一下,看會不會長高一點嘍。Joyce惡劣的想著。
「不要!光、秧造,救我——」似雨哭喪著臉,伸長手臂,像個小孩子一樣要人救。
「不要打擾人家兄弟敘舊,過來,笨徒弟。」Joyce不讓似雨逃脫,硬是拖著她到海裡「玩水」。
直到那對吵吵鬧鬧的師徒兩人不見人影,荒木光才收回視線,不是很真心的問:「這樣沒關係嗎?」
「沒關係,他們玩習慣了,Joyce非常想念似雨,一時半刻是下會上岸的,光,我有話跟你說。」秧造緊張的道,可見他要說的話題並不輕鬆。
「好,我們回店裡談。」荒木光很乾脆的答應。
「回店裡?」秧造一愣。「他們還在玩水,這樣好嗎?」現在換他擔心了。
「你說的,Joyce不會對她怎樣,我們走吧。」荒木光率先轉身,慢慢的步回三百公尺外的店面。
剛才他已給過似雨一次機會,她還膽敢不說,所以他要給她一個小教訓,讓她知道絕對不可以說謊。
照海面上水花四濺和尖叫聲不絕於耳的情形來看,Joyce果然十分「疼愛」她。
嗯,就讓這一對上司與下屬培養一下感情吧。
* * *
換下濕透的浮力衣,稍微梳洗一番後,荒木光來到店面最深處的廚房,秧造早已煮好一壺香醇的咖啡等著他。
「好久沒喝你煮的咖啡了。」荒木光語氣淡淡地,端起咖啡杯,輕啜了一口。
「是有一段時間。」替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坐在弟弟對面的椅子上,菊池秧造皺著眉,俊顏浮現猶豫。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靜的連遠方的海浪聲都清晰可聞,荒木光深深地望著無言的兄長,不覺哂然一笑。
「哥,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這麼安靜我可受不了。」
他們兄弟倆感情極佳,沒有因為自小分離而產生隔閡,就算他們分居兩地長達數十年之久,但頻繁的書信來往從來沒有斷過。
菊池秧造愛護這個弟弟,在得知光不願跟他回東京生活時,他也不勉強。但他斥資買下這塊地,蓋了這間如同渡假小屋的店面,讓光做他喜歡的工作。
不能否認,他是一個大方的兄長,對弟弟可算是有求必應,荒木光相信,如果他向秧造要求一輛法拉利跑車,秧造也絕對二話不說,將車子捧到他面前,討他歡心。
「似雨說你知道了。」秧造微笑道。「很抱歉隱瞞你這麼久,Joyce是我的情人,從我一踏進模特兒界開始,我們就在一起了。」表明了自己的性向,菊池秧造覺得鬆了一口氣。
欺騙自己唯一的親人,這種感覺真差。
「那有好多年了。」荒木光皺眉。「你怎麼會跟那種男人在一起?」語氣滿是對Joyce的不滿。
「Joyce很照顧我。」菊池秧造十分驚喜,他沒有露出嫌惡的表情,也沒有對他咆哮以對,這表示光不介意嗎?
「他是挺照顧你的。」荒木光冷哼一聲。「那傢伙太老練、太油條,哥,你多注意一點。」他還是不相信在模特兒圈裡打滾十幾年的Joyce會單純到哪裡去,跟久美子抱持相同想法的人不在少數,不可能沒人對Joyce主動獻身,而他能不為所動?他很難相信。
「光,Joyce只是嘴巴不饒人,在工作上和生活上,我一直依賴著他,他是一個好人。」菊池秧造努力替情人解釋著。
「無所謂。」荒木光聳聳肩。「只要你覺得幸福就好。」
菊池秧造總算露出笑容來。「謝謝你。」他知道弟弟不再介懷,由衷的道出感謝。
「對了。」荒木光眼一瞇。「似雨是怎麼回事?她不是Joyco的私人助理嗎?怎麼會做一些奇怪的工作。」
菊池秧造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早知道瞞下過你,光,你還是一樣精明。」
「少廢話,似雨不單只是私人助理而已吧,她到底是誰?」交往後才發現女友行跡可疑,有事情瞞著他,荒木光想到就氣悶。
她膽子很大嘛,還不早早說清楚,不怕他把她吊起來打嗎?
從她半個字都不提的舉動來看,她果然不怕。
很好,左似雨,你完了。
「你說呢?」菊池秧造笑笑的將問題丟回給他。「你想似雨的工作會是什麼?」
荒木光擰眉,思索著似雨方纔所說的工作內容——
在街上挖掘新人、安撫大牌名模……光這兩樣工作就詭異得緊,絕不是一般助理會做的事情。
「聽說她在Joyce身邊只待了三個多月。」
「似雨原本是台灣分公司的新進美工人員,Joyce看中她的天份,特別將她帶在身邊,呃——磨練。」菊池秧造斟酌著用字遣辭,盡量美化Joyce對似雨所做的一切。
「天份?」荒木光倒是很好奇。「似雨的美術天份嗎?我倒覺得她的語言能力還不錯,日語說得很標準。」
「是對『美』的執著,似雨的眼光跟別人不太一樣,她能從別的角度看見不同的事物,而且她創意十足,就連西妮莉雅也對她讚不絕口,指名要似雨做她的Case。」
「還跨行做廣告!我越來越不懂似雨到底在做什麼了。」荒木光越聽越怪異,似雨的工作會不會太雜了點?又是打雜又是做廣告,她能一人當十人用嗎?
「不久之前上市的內衣品牌——西妮莉雅的綺想,發行的第一組少女內衣,『化蝶』及『天使』的廣告,就是出於似雨的構想。」
荒木光瞪大眼睛。「那是她的構想?」他無法想像,反應像小孩子一樣的似雨,會做出那樣讓人印象深刻的廣告。
好吧,算她有天份。荒木光心不甘情不顥地承認,她還算是個天才。
「當初似雨堅持,要找個長雀斑、個子嬌小卻比例完美的女孩子來當模特兒,西妮莉雅和馬修為了找到這樣的模特兒,可是傷透腦筋。」菊池秧造想起那美美的平面廣告背後讓多少人耗費心力,就不禁歎息。
「那麼,似雨的工作到底是什麼?」荒木光聽了半天仍舊聽不到重點,他有點不耐煩了。
「光,你早就猜到了不是嗎?挖掘新人、安排新人上課、又跨行做廣告,似雨絕對不是一般小助理,她是——」
「經紀人。」荒木光咬牙切齒地接話。「我就知道她騙我!」」但她在公司裡的職等確實是Joyce的私人助理。」他解釋著,不希望弟弟生似雨的氣。
要是他們吵起來了,那該怎麼辦?照光的脾氣,他不會輕易原諒似雨的。
「但卻被當成經紀人栽培著。」荒木光眼一瞇。「原來,怕太陽曬的她會來沖繩,是為了簽下我。」他冷哼一聲。「還說來渡假,哼!」
「呃,光,你別遷怒了,如果你們今天沒有發展到交往的地步,事情也許不會這樣。」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荒木光阻止兄長替那該打屁股的小女人說話。「哥,你別插手。」
「這……」菊池秧造傻眼。「我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他不該跟光說這些的,他太多嘴了。
「不關你的事,你什麼都沒說,不是嗎?」荒木光陰陰一笑。「你只是告訴我,似雨是一個非常有才華的女孩子,如此而已。」
菊池秧造仔細回想,是這樣沒錯,但他有暗示嫌疑……
「哥,現在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你就當做不知道。」荒木光交代著。「放心,我不會對似雨怎樣的。」他微微一笑。
菊池秧造放心地吁了口氣。「那就好。」
荒木光露出危險的笑,迫力十足地握拳,「我只會讓她死得很難看而已。」
* * *
似雨不明白荒木光為什麼突然不理她,看到她視若無睹就算了,竟然還對她冷哼。
她做了什麼事讓他生氣?她百思不得其解,自從Joyce和秧造來沖繩後,光就對她很冷淡。怪事,之前他非要把她綁在身邊逗得她羞紅臉才甘心,怎麼現在冷漠得像她是惹人厭的蒼蠅,理也不理她。
才一下子的時間而已,她被Joyce纏住,困在水裡不得脫身,因為他說他要驗收她高超的泳技,結果她被嗆了好幾口水,那個企圖淹死她的Joyce沒有伸出援手就算了,還在一旁手擦著腰哈哈大笑,氣煞她也。
而她被Joyce惡整,荒木光也沒有出手救她,等她想大聲叫救兵時,才發現光和秧造兩人早下見了,留下她跟Joyce兩人在海邊「戲水」。
回到家梳洗乾淨,只見秧造一臉歉意的對著她笑,然後,光的臭臉就映入眼簾,當場讓她怔愣住。
那表情就跟他們初見面時一模一樣!莫名其妙,她哪裡惹到他了啊?秧造又為什麼對她露出那種歉疚的表情?他們兄弟倆先行離開的一小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們說了哪些話?
光是猜測,似雨就煩得差點白了頭髮。
「你幹麼不理我?」似雨擋住他的去路,整個人呈大字型堵在路中間,孩子氣的不讓他過。
「我很忙。」荒木光懶懶地覷了她一眼,閃過她繼續往前走。
「荒木光!」她大吼。「你在發什麼神經,我又沒有招惹你!你幹麼不理我?」
「呃……別吵架,有話好好說嘛,何必動火氣呢?」在一旁的阿涼看見這一幕不禁講了兩句。
好濃的火藥味,他們難得會出現這種火爆的場面,還挺嚇人的,平時嬌憨可愛的似雨發起脾氣來還挺恐怖的,平時都看不出來。
「阿涼,沒你的事。」荒木光冷冷地道。「請你先迴避一下,好嗎?」
阿涼摸摸鼻子,悻悻然的離開,臨去前,他擔心的看了兩人一眼,歎口氣,走出店面。
希望他們不要吵得太激烈。
「你在生什麼氣?」似雨咄咄逼人地質問。「我又沒有做錯事情,你幹麼不理我?」這句話飽含了她的委屈。
「你沒有嗎?」荒木光犀利的眼眸掃去,面無表情的反問。
似雨被他突如其來的審視眼光打量的莫名其妙。「哪有?」她氣憤的吼回去。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沒有瞞著我什麼?」他利眼瞇起。
「我能瞞你什麼啊?」似雨直覺的回答,但她後悔也來下及了。「啊——」
難道光已經知道她來沖繩的目的是為了簽下他,慘了,她應該趁剛剛的機會說出實情的,如果他生氣,她至少還可以耍賴,結果——她腦子思考的速度比不上她脫口而出的直覺反應,她搞砸了!
「很好。」荒木光嘴角勾起笑,但笑意卻不達眼底。
「光,我想起來了!」似雨急著解釋,但他已聽下進去。
「似雨,我現在才知道台灣的經紀公司可以讓助理兼職當經紀人。」荒木光譏誚地道。「你還真是小助理嘛。」
「我可以解釋,光,你聽我說……」似雨心急地抓住他的手。「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而是……如果我那時候告訴你我是經紀人,你是不會理我的,所以我……」
「所以你騙我。」荒木光冷冷地道。「而我最痛恨的就是被欺騙。」
「我不是故意的,我本來打算今天告訴你的,光,你不要生氣。」她知道自己不對,乖乖的低頭認錯。
「我給過你機會,但你仍然不明說。原來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很好,左似雨。」
似雨拚了命搖頭。「事情不是這樣!」她好害怕,光的語氣好像她與他交往是為了那一張薄薄的合約。「我承認我是為了和你簽約才來沖繩,可是和你交往在我意料之外——」
「而且你為了合約,可以犧牲自己與我交往。」荒木光自顧自地接話。「你跟久美子根本沒有兩樣。」
「不是你說的那樣,我是真的喜歡你。」她解釋又解釋,奈何在氣頭上的荒木光一句也聽不進去。「不喜歡你才不會答應和你在一起!你把我看得太隨便了,荒木光!」她氣,他竟然把她當成那種不擇手段的女人!
「我不想與你說話。」荒木光看也不看她一眼,越過她走出店面。
似雨傻眼,他就這樣,三言兩語就丟下她,再也不聽她的解釋,他好狠心。忍著奪眶而出的淚水,似雨兩手圈在嘴邊,朝荒木光的背影大喊——
「笨蛋!荒木光你這個大笨蛋,我討厭你……嗚……偏偏我就是喜歡你這個笨蛋……」眼淚緩緩滑下,似雨看著他冷漠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無聲流淚。
* * *
「這樣好嗎?」
荒木光回頭,看見倚在門邊的Joyce,不禁露出訝異的表情。
「你都聽到了?」
「唉,小兔是我的愛徒,我總要關心一下。」Joyce笑道。
「小兔?」荒木光皺眉。小兔又是誰?
「就是似雨,這是我幫她取的綽號,怎樣?不錯吧,她個子小小的,整天活蹦亂跳的,我總覺得她像只可愛的小兔子,適合逗弄把玩。」Joyce高興的告訴荒木光他替似雨取綽號的原因。「上個月我和秧造到韓國走秀,回程時幫她帶了一隻韓國超熱門的賤兔布偶,結果她氣得不得了。」想起似雨那氣呼呼的小臉,Joyce就忍不住大笑。
荒木光眼睛瞇起。「你很喜歡似雨。」他試探著,Joyce這人……得多提防。
「我當然喜歡似雨——這是你想聽的話嗎?但我最愛的人是秧造。」Joyce坦誠道。「我對似雨的喜歡嘛,算起來挺變態的,不逗得她哇哇大叫我就是不甘心。」最喜歡似雨哇哇大叫,不論他怎麼逗她,她的反應都很有趣,讓他想一逗再逗。
「我能明白你的體驗。」荒木光微微一笑,舉步走向沙灘。
Joyce一愣,立刻跟上。「喂,小子,你還有心情笑,小兔都哭了耶!」這傢伙怎麼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啊?小兔哭得好可憐耶。
他微微一愣,把持住衝回店裡抱她、安慰她的慾望。「要給她一點教訓。」
「哦!」Joyce眼一亮。「你不怪小兔啦?」
「看心情。」荒木光瞟他一眼,淡淡地道。「看她表現如何。」
「光,小兔她是求好心切,你也別太苛責她,叫她來沖繩找你是我給她的試煉,唉,誰教她是我的愛徒呢!」Joyce長歎道。
「愛徒?怎麼回事?」
「小兔是我欽定的接班人,但我看她還需要再磨磨。」Joyce歎氣,似雨來到沖繩沒長多少心機嘛,反倒是荒木光,嘖,這小子更精了!可恨。
「我會看著她。」荒木光語氣淡淡地說。
「什麼?」Joyce挖挖耳朵,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說我會看著她,你可以放心了。」雖然他面無表情的說著,但還是難掩急速往俊顏蔓延的紅潮。
Joyce張口結舌。「哦,原來是這樣啊。」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可憐你了,除了做模特兒還要幫忙做經紀人。」
「能怎麼辦?你那愛徒你還不瞭解?她的反應跟小孩子沒有兩樣。」荒木光聳聳肩,無奈地道。
「哈哈,沒錯,說得對!」Joyce哈哈大笑。「光,我把似雨交給你了。」Joyce正經地道。「好好對她,她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孩。」
「我知道,Joyce,我也把哥哥托付給你了,請你們互相扶持。」荒木光感性地說。
Joyce大受感動。「我會的。」
兩個男人相視一笑,一笑泯恩仇,過去的不愉快在這一笑中消失無蹤。
「咦?這麼說來你願意簽約嘍?」Joyce想到什麼似的驚訝問。
「沒錯,不過經紀人必須是似雨。」荒木光嚴正聲明。
「那當然,你高興就好,不過嘛——我可不以問你一個問題?」Joyce詭異地笑問。
他那是什麼表情?荒木光雖然懷疑,但還是點了點頭。
「你打算什麼時候原諒似雨?」
「說了看心情和看她的表現。」
「哦,那——」Joyce曖昧的嘿嘿奸笑。「如果似雨想通了色誘你,你會網開一面嗎?」
「或許。」荒木光露出意味深長的笑。「要等那笨蛋善用女性特質,我看等到我頭髮白了都等不到。」難,那根朽木,怎樣也雕不成佛。
「噢,也就是說,如果她肯主動一點,你會考慮。」
「呵呵呵呵……」荒木光神秘的笑著。
答案是什麼?荒木光不說,只是笑得很神秘、很曖昧,又帶著一點點的——
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