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了口頭的約定,但況佟旬來就診,卻是一個禮拜以後的事情。
本來那天,莫寶寶是想去藍幫找況佟旬聯絡一下感情的,可是沒等他出門,況佟旬就親自來訪。
他帶著阿昌,兩人黑衣黑臉的走了進來,尚未開口,光憑一股煞氣,便將正向莫寶寶哭訴自己因前列腺炎造成性功能障礙,而被老婆歧視的中年男子嚇得落荒而逃。兩個小護士也拋下莫寶寶躥了出去,路過況佟旬身邊時,還發出淒慘的尖叫。
“切……好象要強奸你們似的!”阿昌撇著嘴狠狠地摔上門,然而轉過頭來面對莫寶寶時,卻是一副好青年的模樣。“大嫂……大哥他──”在況佟旬穿越墨鏡阻擋的犀利目光下,他連忙改口:“莫醫生,大哥他不舒服,請您看看……”
原本被嘮叨的病患攪得打蔫的莫寶寶立刻來了精神,猶如充了電一般站起來,快步沖到況佟旬面前,剛抬起手,況佟旬就先他一步自己摘了墨鏡,望著那雙與他身份極不協調的溫柔的眼,莫寶寶失落的垂下肩。
每一次,他摘下他那遮掩住真實情緒的墨鏡時,都有一種剝下他內衣的快感;當他看到那雙琥珀色的眼裡閃過驚訝和無可奈何時,就仿佛看到了光著身子的他在他面前瑟瑟發抖……
而現在,他這種意淫的快感被剝奪了,就好象一直仰慕的仙子突然脫掉褲子劈開腿,將所有綺麗的幻想擊碎。
“你想什麼呢?”況佟旬推了推一臉哀怨的莫寶寶,面露疑惑,恐怕他就是花上一年的時間,也無法揣摩出自己摘墨鏡這個動作給莫寶寶帶了怎樣的傷害。
“沒、沒什麼……”莫寶寶很快從打擊中振作起來,他微笑著執起況佟旬的手,隨口說道:“幾天不見,你都瘦了……不是想我想的吧……”邊說邊仔細觀察著況佟旬,愕然發現,他的確是瘦了。
身體被衣服遮住看不真切,但臉頰的消瘦卻是一目了然,面色有些不尋常的潮紅,眼神也不如以往明亮,甚至連呼吸聽起來都有幾分沈重……莫寶寶撫摩著他的手,關節似乎更突出了。
那一瞬間,莫寶寶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在心疼,這與他以往憐香惜玉的心疼不一樣,這種心疼包含著一些惋惜和感歎,他覺得這只強壯的獅子不適合生病,不適合用這種病懨懨的眼神看著自己,他應該是充滿生機和霸氣的,就像兩個多月前中刀時的自若一樣,那樣的男人,才配讓他魂牽夢縈。
可是轉念一想,他又釋懷了。
沒有人永遠是無懈可擊的,超人也有脆弱的一面,只有會生病的人才是真實的,細細品味強者的脆弱更讓人心潮澎湃,何況況佟旬生病的時候想到來找自己這個肛腸科醫生,恰恰證明了他在他心中是有一定分量的,這種被信任的感覺,足以彌補剛才他主動摘墨鏡的舉動造成的心理傷痕。
莫寶寶空前地正經起來,他將況佟旬扶到診療床上,戴上聽筒,伸手去撩況佟旬的衣服。“我先給你檢查一下……”
況佟旬領悟不了莫寶寶那九轉十八彎的花花腸子,他垂下眼簾,按住了他的手,有些不安的說:“我其實是想問你……我渾身都不舒服,應該去哪一科室就診?”
“你哪也不用去,留在肛腸科就行了!”莫寶寶撥開他的手,將衣襟推上去,把聽診器貼到他的胸前,見況佟旬皺了皺眉,便笑著用手將冰冷的聽筒捂熱,然後重新貼上去,凝神檢查。
心跳正常,肺部也沒有雜音……
“應該是沒有大礙……”莫寶寶安撫的拍了拍況佟旬的臉頰,輕聲問:“都有些什麼症狀?還是胃口不好?”
“也不會……”
況佟旬剛張口,阿昌就接話道:“我們大哥啊,這兩個禮拜,胃口還算不錯,但吃完就吐!!”
“這……倒不像胃病的症狀……”莫寶寶坐到況佟旬身邊,又問:“有拉肚子的情況嗎?”
況佟旬將衣服拉下來,撐起身體,正要回答,阿昌又把話搶了過去。
“有,但不嚴重,今天還好。不過大哥的肚子經常不舒服!”
“哦……”莫寶寶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往日看起來還很順眼的阿昌,此時卻像八百瓦照明燈一樣刺眼。“那麼,睡眠情況如何?”
況佟旬干脆不講話,凝視著阿昌任他做發言人。
“大哥最近很能睡……早上都起不來床,而且起床氣很大,見誰罵誰!”阿昌也很盡責,把況佟旬的狀況講解得巨細靡遺:“不過大哥好象睡得不安穩,天天都掛著黑眼圈,經常打哈欠,有時也會頭暈……大嫂,大哥不會有事吧?”
“放心,沒事的……”莫寶寶的笑容開始扭曲,他忍住一腳將這個阻礙他對況佟旬噓寒問暖的家伙踹出門的沖動,盡量平靜地說:“你先出去,把門帶上,我要給旬做個仔細的檢查!”
“呃……我在這看著不行嗎?”阿昌是孤兒,從小在藍幫長大,一直跟著況佟旬,跟他的關系有些類似古代的公子與書童──或是惡霸與狗腿?!近些天況佟旬的寢食難安他看在眼裡,自然是倍加擔心。
“難道……你還不信任我嗎?”莫寶寶眨著無辜的眼眸,模樣純潔得就像一個天使,似乎還有個光圈在頭上飄。
“可是……”
阿昌還有些猶豫,況佟旬發話了。
“你出去等,有事我會叫你!”
老大都開了口,做下屬的也只能遵守,於是垂著頭走出肛腸科,將色狼與山羊關在了同一房間。
單獨面對莫寶寶,況佟旬突然有一種沒由來的緊張,尤其是當莫寶寶用那雙深沉的眼眸鎖定他時,他便從腳底升上一股惡寒,有一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錯覺。
清了清嗓子,他低聲問:“你不是要做檢查嗎?看是要照X光CT還是超音波CT?”
“不用不用……”莫寶寶搖了搖頭,慢慢向他貼近,語氣曖昧:“我們就在床上……好好檢查吧!”
忍住想給他一拳的沖動,況佟旬盡量平和的問:“怎麼檢查?”
“嗯……”莫寶寶的手指游移到他臉上,在他明顯消瘦的臉頰摩擦。“你今天吃飯了嗎?”
“胃口不好,吃不下。”
“水呢?”
“沒怎麼喝……”況佟旬的胃基本是進什麼吐什麼。連水都不例外,不過說到這,他還真感覺口干舌燥,於是想起身去拿桌子上的水杯。
“不能喝水,我要做的這個檢查,最好是空腹……”然而還沒等他動,莫寶寶便洞察先機,按住他的肩膀,臉上的笑容擴大,詭異的裂至耳根。“我們……要肛檢哦……”
在莫寶寶的壓力下,況佟旬慢慢倒在診療床上,雖然在高度緊張下臉部肌肉有些抽搐,但依舊是酷哥一枚。
“你是不是又把我的槍收走了……”當莫寶寶的臉距他不到一厘米時,他終於出手扣住了他的下巴。“你是不是篤定──我打不過你?!”
況佟旬的力道十足,莫寶寶想再向前的確不可能,但是他靈活地噘起嘴巴,先在況佟旬唇邊透了個淺吻。
“我們為什麼要動手,這只是單純的醫學檢查……”一邊說著,莫寶寶的手指開始解況佟旬的皮帶。“別不好意思,我來幫你……”
“滾開!”膝蓋和手肘一起用力,將莫寶寶頂開,然後他站了起來。“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不就是肛檢嗎?你是個醫生,我應該信任你的醫德──”他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自己解皮帶,拉開拉鏈。
見他大義凜然的樣子,莫寶寶有點洩氣,就好像貓抓老鼠時老鼠突然轉身撞進你嘴裡,貓被噎了一下。
他越來越發現,這個黑社會大佬跟自己想象中大不一樣,一點凶狠殘暴的樣子都沒有,反而像個處於叛逆期而誤入歧途的小男孩。
況佟旬剛要將褲子褪下,抬頭卻瞥見莫寶寶那探索的眼神,頓時後腦一陣發涼,他猶豫了一下,又重新將褲子系上。“我看我還是找個別的醫生吧!”
“全世界不會有再比我優秀的肛腸科醫生了……”莫寶寶連忙上前攔住況佟旬,肩膀一頂,便將他重新壓回床上。“而且,也沒有人比我肛檢的技術好……”
三下五除二,莫寶寶將況佟旬的褲子剝了下來,並用膝蓋分開他的腿,壓了上去。
“肛檢我應該轉過去吧……”況佟旬沒有太劇烈的掙扎,而是挑著眉建議,他臉上的表情平靜,但琥珀色的眼眸裡卻是一片高深。
“背後位?我喜歡──”
被喜悅沖昏頭的莫寶寶一時沒有留意。變美滋滋的起身,跪在診療床上,伸手拉況佟旬,可沒想到大意失荊州,反倒被況佟旬逮到時機轉身把他壓到下面。
騎在莫寶寶身上,看著他錯愕的張大嘴巴,況佟旬得意的笑了起來。“你小子整天變著法的折磨我,今天我也讓你嘗嘗被當猴耍的滋味!”
莫寶寶愣了兩秒,然後似笑非笑的問:“你想怎麼樣……你想把我怎麼樣?”
“我──”況佟旬一時語塞,在他的認知中,對於一個男人,唯一能做的懲罰就是打得他滿地找牙,可是,現在看著莫寶寶那俊秀的小臉,他居然有些下不了手。
把一個漂亮的東西打壞了,是讓人有罪惡感的。
“你想把我怎麼樣──”然而莫寶寶卻執著呼喊著,而且聲音越來越高。“你要怎樣──啊──你要做什麼──”
“閉嘴!”況佟旬馬上明白了他的詭計,厚掌按住他的嘴,可是莫寶寶的手不規矩的摸上況佟旬赤裸的下身。
四目相接,在莫寶寶晶亮的眸子裡,況佟旬看到了滿滿的笑意,這讓他怒火中燒,他想起身,可是卻被莫寶寶按住後腦,幾番掙扎與撕扯下,兩人一起從診療床滾到地上。
身體撞到架子,醫療工具嘩啦一下掉下來,當時況佟旬在上面,千鈞一發之際,莫寶寶翻身騎到他身上,為他擋去也許會發生的傷害。
看到莫寶寶的脖子被劃出一道血痕,況佟旬的心猛的抽動了一下。
在黑道上打滾這麼多年,什麼樣的血腥場面沒見過,按理說早該麻木,可是這不起眼的血痕,卻讓況佟旬心底滑過一股暖流。
他們沒有任何關系,他不是他的下屬,他們也不是朋友,可是他卻下意識的為自己遮擋傷害……
雖然這個家伙無聊且變態,但對自己,卻是真的在乎吧?!
況佟旬眼底的防備在瓦解,莫寶寶是看得一清二楚,於是他放柔表情,含情脈脈的凝視著他,紅唇微啟,欲言又止,無辜且惹人憐愛。
“你起來……我不跟你計較了,快給我檢查!”況佟旬的臉騰的一下子紅了,他別扭的別開頭,抬腿將莫寶寶踹到一邊,然後起身,不自然的趴在診療床上。
莫寶寶心理笑得抽筋,但表面上還是很平靜,他拍了拍白大褂,從兜裡掏出塑料手套戴上,手摸上了況佟旬結實的臀部。
感覺一雙手在自己臀部游走,撫摩,就是不做檢查,況佟旬忍不住警告道:“你別玩花樣──”
“我沒有……你太緊張了……”莫寶寶貼進他,兩身的身體嵌在一起,他伏在他耳邊,低聲說:“我在給你按摩,做肌肉放松,不然一會兒進去的時候會疼……”
“少廢話,不就是手指頭,我受得了──”
況佟旬的話音未落,莫寶寶的手指闖了進去。
“啊──”毫無預警的入侵,讓況佟旬發出短促的嘶吼。
“我就說不行吧……”莫寶寶笑著將手指抽出來,從架子上拿起醫用潤滑油,慢慢在他的後穴塗抹著。
冰涼的觸感讓況佟旬微微顫抖,他扭頭看到莫寶寶專心塗抹的樣子,一時沒有想到自己的姿勢是多麼曖昧。
莫寶寶塗完,手指再度伸進去,在腸道裡摩擦探索,雖然有些別扭,但從未做過肛檢的況佟旬不疑有它,任莫寶寶擺布著……
“……”況佟旬一口鋼牙幾乎咬斷,他的眼裡充滿血絲,被束縛在身後的雙手也緊緊握拳,隨之身體緊繃起來,正在做活塞運動的莫寶寶立刻感覺到他無聲的抗拒。
“放松!”莫寶寶拍打他的臀部,見他故若罔聞,便大叫道:“救命──阿昌,你快進來──”
“大嫂,你怎麼了大嫂──”門板發出撞擊聲!
“不許進來!”況佟旬的脖子上青筋突起。“你敢進來我殺了你──”
撞擊聲停止,但阿昌依舊拍打著門板,聲音充滿了擔憂。“大嫂……大哥……你別打大嫂啊!”
“怎麼?害怕了?”莫寶寶壓低聲音,笑容狡詐。“來……放松,不然我喊他了……”
況佟旬的眼珠子都突了出來,但他依舊沈默。
“真是不乖……”莫寶寶歎息著從他的身體內退出,在況佟旬以為自己要脫離苦海時,莫寶寶卻將他翻過來,抬起他的腿。
況佟旬當然不可能任人魚肉,他使足全力對准莫寶寶的頭踹過去,卻被他事先料到躲開。
莫寶寶微笑著,但笑容看在況佟旬眼裡卻比地獄的惡魔還要恐怖,他慢慢走到門邊,手放到門把上,張開嘴無聲的詢問。“是要貞操……還是要面子?”
況佟旬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他終於不得不妥協,閉上眼,放軟了雙腿。
他無法想象,被自己的屬下見到如此狼狽的模樣,他還有沒有勇氣活下去。
事情按莫寶寶的預料發展,他松開門把走回去,小心翼翼的站到他的腿攻擊不到的范圍,輕聲命令:“張開……”
“做夢!”
莫寶寶聳了聳肩,沒有繼續逼他,若是把他推過了底限,他想魚死網破,他還真沒有信心能制服他。
於是他回到床前……
得到自由,況佟旬馬上一拳揮向莫寶寶的肚子,即使因身體虛弱力道減弱,但這一拳還是讓莫寶寶疼得腸子一陣抽搐。
莫寶寶悶哼一聲,動作停頓了三秒,然後扶著況佟旬站起。
“別碰我……”嘴巴雖然倔強,但況佟旬的確沒有能力獨自站立行走,只能憤恨的靠著他。
“讓我給你檢查一下……”
“你還想再做一次?”況佟旬冷笑。“把槍給我──你沒有弄死我,我一定斃了你!”他口氣凶惡,但明顯底氣不足,腹部的疼痛讓他連呼吸,都顯得那樣艱難。
莫寶寶扶著他向前走了幾步,拉開牆上大副的保健宣傳畫,隨後一道暗門出現,在況佟旬驚訝的眼神中,他將他扶進去,放在安置著精密儀器的病床上。
這是間他精心准備的急救室,各種醫療工具應有盡有,從外科到內科,不管是槍傷還是顱內出血,都可以及時搶救。
但是從建成以來,他還從未讓其他人看過,就連跟他朝夕相處的蕭小樂也不知道。這是他的秘密基地,是體現他謝菲爾德腦外科高才生智慧與能力的凝聚。
看著躺在床上,臉色比剛來時還要差的況佟旬,莫寶寶心裡充滿愧疚。事實上在肛檢時,他的確有認真為他檢查,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才強迫他發生性關系……
他過於自負,他以為自己能給他帶來快樂,能用刺激的性高潮讓他忘記了被強迫的憤怒,甚至讓他食髓知味,從此乖乖做自己的情人──然而他大錯特錯。
他不僅沒給他帶來快樂,還摧殘了他原本就虛弱的身體,若是這個錯誤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他會愧疚一輩子!
他從來不願意強迫跟傷害自己的性伴侶,盡管況佟旬實在過於誘人,他也不該一時沖動破例的!
況佟旬躺在病床上,冷眼看著莫寶寶啟動機器,拿起一個探頭貼在自己腹部,緩緩移動。
他沒有掙扎,沒有發火,因為他知道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不能傷莫寶寶一根手指,所以他只是平靜的醞釀著,養精蓄銳等來日一雪前辱。
莫寶寶盯著顯示屏,見到了一個模糊的影象,他拿起探頭看了看,沒發現什麼問題,又重新貼回去,可是那個影象依舊存在,那是一個小小的灰點,不像是腫瘤,而像──
“一定是我眼花……”莫寶寶自言自語著,將水劑拿出來,正想倒在況佟旬肚子上,他卻突然坐了起來,一臉警戒。莫寶寶愣了一下,連忙堆起笑臉解釋:“這個是水劑,增強透視效果的……我發誓我沒動歪心思!”
“你的誓言連狗屁都不如!”況佟旬冷笑一聲,重新躺回床上,挑眉問:“我長瘤子了?!”
“應該不是……”莫寶寶將水劑塗好後,重新檢查,可反映出的影象,卻讓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眼睛出了問題。
見莫寶寶一臉凝重的盯著顯示屏,況佟旬心頭郁結,有氣無力的吼道:“媽的,我是不是得癌症了──”
“沒有……”莫寶寶放下探頭,沉聲詢問:“你再給我講一次,你的症狀!”
“老子我說了多少遍了?我反胃,嘔吐,頭暈──”況佟旬拉住莫寶寶的衣領,將他拽了過來。“我是不是得胃癌了?!”
莫寶寶搖搖頭,輕輕幫況佟旬將肚子擦干淨,然後為他蓋上被子,低聲叮囑道:“你好好躺著,別動,我去找一個──內科醫生來給你看看!”
語畢,他急忙出門,亂的腳步正如他的心境一般,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