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拐情郎 第八章
    話說終於發現自己捅的簍子有多大的秋風和秋高兩人,勢必得在秋鳳回來,東窗事發前想出補救辦法。

    畢竟秋影是血脈相連的親兄長,即使他平日為人再差勁,他們倆也並非當真想要位見不得人的長兄,最多只是想讓秋影吃點苦頭,嘗嘗失去最得意的俊顏的沮喪,不出幾日便能自動回復,一切回歸日常。

    想著想著,秋高終於在涼爽的深夜想出找替死鬼的補救辦法。

    「為什麼是我!」有人發出驚慘的不平哀鳴,不過微弱的聲響沒有得到應得的理會。

    「你說除了你還能是誰?」

    「可是二哥、三哥還有你們,怎麼不自己去?」除了最小的妹妹秋水,排行屬末的秋雨怯怯提出自己的想法。

    「你認為能由我們出面嗎?難道你想見到死無全屍的我們?」

    「不會的,大哥心沒那麼狠……」

    「如果沒有,他也不會從小惡整咱們至今,讓咱們只能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不是嗎?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哥他有恩不一定回,但有仇必會報的性子!」

    「可是……」面對二位哥哥的咄咄逼人,秋雨只能愈來愈往後退。

    而在一旁隔桌觀秋老虎鬥的慕容驍則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慕容驍你先別得意,若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也不可能不讓鳳娘知道,屆時她若知毒是你下的,看她會不會原諒毒害她親生長子的兇手!」要死大家一起死,比較不寂寞,秋高瞪了瞪在旁幸災樂禍。

    一聽,慕容驍乖乖地往內走,坐在椅子上,安靜地喝茶。

    聰明如他竟被這堆小孩當猴兒戲耍了,還害到舊情人的親生兒子,雖然正好是當年陷害他的臭小鬼,也算是一雪當初被通風報信之恨,但秋影畢竟是鳳娘的親子,不論事前知不知情,再怎麼說下毒的人是他,還當真脫不了干係,唉,也許他還是回他的西域,留下爛攤子教他們自個兒收拾算了,可是他還沒見到舊夢中的伊人……

    色字頭上一把刀,不知活了一大把歲數的慕容驍何時才能心領神會,痛定思痛?

    「秋雨……」秋風和秋高好聲好氣,一左一右將秋雨拉到椅子上坐好,並討好地為他斟上一杯香茶。

    「秋雨平常二哥、三哥對你好不好?」

    就算不好也不敢當面說……

    「好……」聲若蚊蚋,秋雨心虛似地低頭,輕啜一口涼了而有點難喝的上等觀音,但兄長們親手斟的又不能不喝。

    「哪回大哥興起整人念頭,不是由二哥和三哥義無反顧先打頭陣,慘絕人寰地承擔?輪到你時只剩暴風雨的尾端,頂多淋了點小雨、吹了些小風罷了,是也不是?」

    「是……」因為秋雨天生一副畏畏縮縮,整前和整後同一副畏怯的模樣,大哥秋影覺得沒趣,才鮮少拿他開刀,並不是二哥和三哥為了他身先士卒,不過明白話,他不能說……

    「這回雖然是大哥有錯在先,老是惡意強搶咱們的女人,我和你二哥一時氣不過,才會出此下策,不過畢竟是親兄弟,我們原本就沒打算這麼狠心的……」秋高苦口婆心地遊說。

    是這樣嗎?秋風看了身邊的秋高一眼,怎麼和當初氣極敗壞,怒氣衝天,同他提案時說的全然不同?突然良心發現?不過他們皆認為以秋影的聰穎天資,頂多受了點罪,不久便能自行解毒,但察不出他們是叫唆者,真的,他也沒想過要有個醜得會嚇死人的大哥呀……

    「如果大哥發現毀了他最最自戀的俊臉的人是咱們,恐怕……」秋高光是用想像的就已嚇出一身冷汗,而秋風更是難以控制地全身發抖。

    「所以一定要由和此事不相干的你出面,送交解藥,事不宜遲,你一定要答應!」

    「秋雨,拜託你!」秋風附和。

    難能可貴,太陽幾乎將打西邊出來、天似乎將下起紅雨,竟會同時有兩個哥哥向他低頭、哀求,只不過在這當兒,秋雨實在笑不出來。

    「可是必需要舔……舔大哥耶!」就算他們是血濃於水的親兄弟,這種事無論如何他……做不出來……太、太噁心!

    「難道你忍心見一向自命風流、貌賽潘安的大哥的臉被毀,永遠只能作一個見不得人、出不得門的醜男?」

    「那、那二哥或三哥,你們可以……」秋雨好不容意鼓足勇氣說出的話,不到一半就被無情地打斷。

    「我剛剛不是說過了嗎?若由我們兩個出面,我們肯定會死得很難看,而且在死前還會被整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忍心看你的親哥哥我們倆受盡苦痛?」哀兵策略,秋高表現得淋漓盡致。

    「可是……」

    「還可是!你若不肯,到時候大哥回來尋仇,我就連你也一起拖下水,說是咱們三個人合謀的,反正要死一起死,省得黃泉路上太寂寞!」威嚇這招,秋高使得也不賴。

    「對,反正留你一個人,往後就只有你能承受大哥的惡作劇,那麼你也太可憐,倒不如一開始就將你一起拉下水,一起死!」秋風又附和。

    事已至今,他還能說什麼?除了「是」之外,一概不被接受,皆慘遭強權否決,秋雨點頭,認命似地答應。

    「太好了!別忘了說這解藥是二哥及三哥冒著生命危險才搶來的喔……」

    再來秋高忙為秋雨洗腦,教他怎麼在秋影面前為他們兩人脫罪。

    而事情當真能進行得如此順利嗎?口才不好又怯懦如秋雨能詳確轉達嗎?誰又知道呢?

    ***

    不管發生了多大的事,不論夜有多深、多長、多黑?黎明還是會到來,為大地揮去沉重的袈裟,換上明亮的新裝。

    秋影深情地凝視躺臥身邊,仍然深睡的人兒。

    秋影昨夜幾乎沒睡,理應會睡遲些,但第一道曙光照射進窗欞時,他隨即清醒,醒來後尋到了仍在的溫暖,放心的他不敢稍動,怕驚擾夢中人。

    他笑了,出自內腑,真誠地笑了,笑得很滿足,昨晚終於得到了他一心想要的答案。

    昨晚

    並排躺在床上的人聆聽著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聲,竟誰也不能成眠。

    當月牙兒不知躲哪去時,聽著一直不變的心跳的秋影明白,殘綠也同他一般,無法入睡。

    如此良宵月夜,豈可輕放?

    「殘綠……」突然間,不知是自己的還是殘綠的,又或者是兩人的,心跳在出聲的同時加速。

    「我還是沒有聽到我想要的回答,也許你說不出口,但我有別的法子可以讓你回答。」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煩人?」躺著睡不著,光躺也教人覺得累,而秋影的執拗又教人無可奈何。

    「沒有,所有人都巴不得能留住我,留我在身邊,不管我的任何要求都會答應,都會設法做到,所以沒有人需要我花費一丁點氣力,於是我也就無從得知原來自己是個固執到令人生厭的人……」

    又在自吹自擂,他打來的信心?殘綠一直不相信有著張除了自己之外,人見人陷的臉的秋影以前能有多英俊,是嬰孩時期嗎?

    其實他希望秋影可以不用那麼在乎外貌,皮肉表象不論美或醜,看久了總會膩,看久了也總會適應,世人界定的美醜之別早在不知不覺中,便成了習慣,難以分明。

    「我又沒那麼說!」殘綠轉過身,面對面,直視那雙在一張眾所難容的臉中,顯得異常冶艷的瞳子,讓秋影知道他所言絕不假。

    「那麼,讓我用不同的方法問你好嗎?」

    秋影對他已從那夜開始變成了特別的存在,彷彿讓他飄零多年的心終於找到了歸屬般的家人的感覺,原來這就是喜歡嗎?殘綠說不出口,絕對說不出口!

    「好。」反正不答應,秋影他定會一整晚纏著自己,消磨,不如趁早答應,趁早乘他的心如他的意,讓他放過自己,離開房間,讓彼此好好地睡個好覺,殘綠打著如意算盤。

    聽見殘綠的應允的秋影大喜,微光中仍可看清那大大的笑意,秋影開始有了巨幅的動作。

    「你要做什麼?」驚訝間,殘綠推拒著突然壓在他身上頎碩身軀,忽然,他想起了那夜……

    「做我們以前做過的事。」

    怦怦,怦怦,心跳加劇,鳴若擂鼓。

    「我不記得曾和你一起做過什麼……」說得好不心虛,心慌慌,意更亂。

    「沒關係,我會負責讓你提起回憶,重溫美夢。」

    「不用了,我想起來了!真的,我想起來了!」那晚像是燒燬全身般的熱,他就算想忘也不可能忘得了。

    「當真?」溫熱的氣息被刻意輕吐入脆弱的耳內,引得身下人兒輕顫。

    「真的!」殘綠信誓旦旦,為了躲避的頸項已縮得不能再縮。

    「我喜歡你,那你呢?」

    「我……」怎麼這麼突然,這教他要如何回答,這人不是說要換一個不為難他的問法?這樣子被壓在底下,彼此貼緊彼此,他怎可能不為難?

    一張口、一呼吸,吸進的都是屬於對方輕爽又獨一無二的味道,聞得兩人不由自主,心猿意馬。

    「呵,你的心跳得好快呀……」原本分不清是誰的心跳聲,在直接觸摸下,秋影於焉確定,原來他們的心跳得一樣快。

    輕捂在殘綠胸脯上的大手折磨也似地慢慢撫弄著,隔著衣物,以略嫌粗糙的衣料刺激著細緻敏感的肌膚,很快地,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不要這樣……」

    似嗔似怒,聽在秋影自大的耳裡,成了欲拒還迎。

    「想要我停,那就回答我。」

    「你……」不公平!大手的向下滑落止住殘綠的下文,若不咬住下唇,將會有曖昧的語調竄出,意識開始飄散的他對那夜的情景愈發清晰。

    撩撥火苗的手,拗執想讓火苗得以燎原,不論殘綠如何閃躲,如何推拒,都化在他柔情似水的霸權裡。

    熱度隨著心跳急速地攀升,四肢百骸隨著酥麻而無力,再也無法緊咬,半開的唇瓣流洩劇烈的喘息。

    當火熱的手自前方意圖不詭,向後游移,游移到教殘綠記憶裡讓他焚燒卻也教他不由得為隔日的頓痛而害怕之處。

    對那一晚,他除了熱就是,好熱,好熱……

    「住手,我說、我說!」只要能停止這非人的甜蜜折磨,要他說什麼,做什麼,他都願意屈從。

    大手抵在脆弱的入口之處,似調情,似欲罷不能,也似威脅。

    「我喜歡你,那你呢?」秋影對著此刻更加敏感的耳內呵著熱呼呼的情意。

    「嗯……」殘綠難忍一聲甜膩的呻吟,微紅的眼眶嗔怒,秋影是否正為他的不告而別惡整他?

    「快說呀……」秋影再次故計重施。

    「我、我……」

    「我好喜歡你,在見不著你的日子裡,思念你的心情只有愈益加深,喜歡之情漸漸地變濃,殘綠,我愛你。」

    微光中看見美麗的眸子訴說著濃郁的情意,其中的真摯直教殘綠感動,滾燙的淚水湧上眼眶,水漾的光澤在大大的眼裡泛氳。

    「我……」

    「什麼?聽不清楚。」噙笑的唇角,教人辨不清是真是假。

    「我也是。」

    「再說一次。」

    「我說我也是,你聽見了沒有!」

    「也是什麼?」

    終於知道秋影早巳聽真切,只是想逼他說出喜歡而已,羞憤難當的殘綠陡生一股蠻力,用力將壓在身上的秋影推開,隨即以最快的速度,翻向床沿,豈知被剝開而散亂的衣物,礙手礙腳,使動作不由得遲滯,在這之間,被推撞牆壁的秋影,早已好整以暇,悠悠哉哉地,再度將他壓回寬闊的懷抱中,讓彼此溫暖彼此。

    「既然已知你的心意,我便該負起應負的責任。」

    「耶?」怎地秋影打的啞謎有半數以上他都猜不著?

    「滿足你想要我的慾望。」

    「不……」

    來不及拒絕的芳唇被蠻橫地封緘,余火未滅盡便又輕易地被揚燃,變成熊熊火焰,灼燒兩具身與心皆緊緊相系的身軀,再也難分彼此。

    ***

    苦命的人很難克制自己不連連哀聲歎息吧?

    秋氏兄弟決定後,無辜的小弟秋雨即刻被趕出家門,他不熟練地騎在悍然的千里馬上,雖頻頻哀歎,但仍策馬疾馳,拚了小命連夜趕路。

    在兄長們眩目的光芒下,長期籠罩於強烈的光環背後,秋雨總是被輕忘的那一個,他不論外貌、才華等各方面都比不上兄長,自然而然,自幼在兄長們的淫威下不得不屈從的他形成積習難改,低著頭,屈著背,畏畏縮縮的模樣,遮去了他屬於中上等的天資,可惜呀可惜,不過至今還沒有任何人為他歎息過。

    「大哥,希望小弟能趕得上!」

    心性善良是秋雨最大的優點,他的替人著想成了別人眼中的好欺負、易佔便宜的印象,而欺他最深的,不消多說,即是他的哥哥們,但不記仇的他,總是躲起來偷偷哭過就忘了。

    現在的他一心一意只想將解藥送到大哥手上,為秋影解毒,雖然他一點也不想舔一個大男人,縱使對方是他的親哥哥。

    「啊……!」一聲尖銳的嬌叫聲兀地傳出,驚得秋雨急急勒住馬,引得馬兒高踢前蹄,嘶嘶鳴叫,將跑遠的千里馬又拉回原處。

    「姑娘,有沒有怎樣?」急著下馬察看倒在地上的姑娘有無被馬兒踹傷的秋雨,心急之下,一腳沒踩好,跌了個倒掛金鉤,狗吃屎。

    「你這人怎麼這麼地魯莽,路又不是你家的,不會看路嗎!」漂亮的姑娘家即使生氣罵人時,依舊美麗。

    可是他剛才明明有注意到,路上沒人,一個人影也沒有,這姑娘是何時冒出來的?他真是粗心!

    「姑娘,實在對不住,我在趕路,一時大意,有沒有傷著哪兒?」秋雨忙將自己的腳解開,又跌了一回,他慌亂起身立好打揖道歉。

    心頭雖覺這位姑娘的出現及她的腔調都有些兒古怪,但秋雨仍是誠心說抱歉,男人和女人起爭執時,男人就該先認錯,這是受秋鳳式教育的影響,根深蒂固,難以拔除。

    「你要去哪兒?」

    「豫州。」隨著秋影應走的路線再沿途打聽,現在的大哥那麼地顯眼,總會問到線索,秋雨抱持著這般的想法。

    「我也要去,你送我一程。」

    「姑娘……」

    「別姑娘不姑娘的叫不停,我又不是你娘,我叫慕容蓉。」

    這位姑娘講話真不像一般的姑娘家……

    「慕容姑娘,這不太好吧……」孤男寡女,一同旅行,若教旁人瞧見,對女方名聲不好,不過,這位美麗的妙齡女子又怎會一個人隻身在外?

    「你害我受傷,非送我一程不可,沒得談!」慕容蓉相當大方地一躍上馬,和秋雨共乘一匹,狀似親暱。

    無暇和慕容蓉爭論,而馬兒又在她的鞭策下奔馳,秋雨也只有抓緊韁繩,順著陌生女子的意,如同他順從兄長的命令般。

    ***

    數月前,西域山間

    「娘,咱們這兒竟然飛來了一隻鴿子耶!」慕容蓉偎向母親,親暱撒嬌,比起愛說大話、愛面子的父親——慕容驍,她一向較為偏愛母親——申屠英,而且比父親厲害的母親,她更是敬重,以繼承母親的衣缽為志。

    也就是說,在慕容家裡,男主人慕容驍的地位,有一點點卑微……

    山間寒冷的氣候不適合鴿子生存,牠會出現只有一個理由。

    「牠腳上是否綁著東西?」正剁著藥材的申屠英力道加重。

    「還是娘厲害,什麼都料得到!」

    「不是娘厲害,是妳爹太笨了點,可惡!」粗硬的藥梗被用力一剁,沒被壓住的一半飛得老遠,可見申屠英內心有多激動。

    「要不要女兒跟上去瞧瞧?」

    「那個可惡的死老頭!也不想想自己年紀都一大把了,還想學小伙子出外打野食嗎!」申屠英內勁一逼,藥材碎成粉末。

    「娘別生氣,還不知道爹會不會做出對不起娘的事來,您先別生氣嘛,女兒會跟在爹後面,好好地監視他的!」

    「也好,也該是讓妳出去見見世面的時候,女孩子家一個人在外,凡事得小心為上,知道嗎?」申屠英相信自己一手教導的女兒有自保的能力,但人心險惡,不得不妨。

    「女兒知道,娘,您放心。」

    就在接到舊情人的飛鴿傳書,兀自竊喜不已,思考該用什麼借口離家數日之久的慕容驍,自以為能瞞天過海的同時,其實已逐步將自己推向受苦受難的無涯深淵。

    正所謂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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