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該死的狠心的家伙!」等旁人都走光了,已經是皇帝的趙之慳就更加狂肆了。他仿佛要把孫若離嵌入自己懷裡似的緊緊擁住他,咬著他白玉似的耳朵說:「那個時候正是我最艱難、最痛苦的時候,可是你卻一聲不吭的就棄我而去了!你知道我是怎麼樣熬過來的嗎?要不是抱著要當好皇帝,能夠發動大軍拖你回來的願望,我可能早就放棄了這個皇位去尋你了!」
孫若離聽完後,既激動又難過,低聲喃喃的說:「……如果你真的是這麼孬種,我肯定會一腳把你踢到池塘裡喂魚,從此離你十萬丈遠!」
以若離的性格,還真的有這個可能!
拍了拍胸口,趙之慳到現在還是心有余懼:幸好,幸虧他守住考驗,堅持了下來,不然……
把頭枕在孫若離的脖子上,趙之慳撒嬌似的磨蹭著,「現在朝局已定,二哥那幫人也被我搞定了,各方勢力也歸朝廷統一,怎麼樣,是不是該好好贊賞我一下?」說到這裡,趙之慳的孩子勁又上來了,耍寶的在邀功。
聞言,孫若離一直苦著的臉終於展開了一絲微笑,他假裝輕蔑的說:「安定朝局、平定天下,本來就是你的職責,有什麼可炫耀的?」
一點玩笑都開不得,這若離還是跟以前一樣不可愛……
「你就是不願意讓我得意一下是不是?」
趙之慳不滿地嘟著嘴說,就在他抱怨的時候,卻冷不防被孫若離轉身一把將他壓住,趁他還沒反應過來就將他的嘴狠狠的堵住!
「唔!……」
霎時,趙之慳又驚又喜!認識孫若離這麼久以來,他還是第一次這麼主動!在愛深情的撫吻下,他不禁沉迷了,著迷地捧住對方的臉將這一吻加深!
「嗯!……嗯……」
唇舌交纏的味道還是一如記憶中的一樣甜美!天知道他們每天每夜地都在惦念著這個吻,等得都不能成眠。
一直吻著、緊貼著、愛撫著,直到雙方胸腔的氣息都被擠盡了,他們還是戀戀不捨地糾纏在一起。
夜晚的風兒格外輕柔,月兒也分外皎潔,萬籟俱寂的山間,只感覺得到風聲和野草散發出來的芳香。
「我一直想來找你……」把愛人帶到被月色映照得銀白一片的池塘邊,趙之慳把孫若離摟抱在自己的大腿上,貼著他敏感的耳框溫柔細語,「你剛走的那幾天,父王也剛剛去了,你可知道那時候我有多傷心……每次想起你的時候,雙腳就不由自主的往外跨去……」
孫若離的情況,又何曾不是跟趙之慳一樣?只要一想到在最艱難的時候,自己非但沒能在他身邊支持,反而狠狠地在他的傷口上再加上一刀,孫若離就隱隱地感到自責和悔恨。
只是,當時的情況,他要是不走的話,可能會對趙之慳更險峻吧。
「我知道……你肯定吃了不少苦……」輕輕撫摸著愛人的臉,孫若離說:「可我也相信,你不會就此垮下的,如果你是真命天子,你就能無視那一切哀痛、克服一切險阻,憑自己的力量坐上你的皇位……而你還真的沒有辜負我的希望,你做到了!」
在柔和的月光下,兩人只能看見對方眼裡的瑩瑩目光,還有其間包含的深深期盼,言語,在此刻只是附屬品,不用誰開口,他們就不約而同地往對方懷裡靠得更緊,雙頰緊貼,仿佛要把對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似的,吻,只是不由自主的一種表達方式……
「嗯!……」
積蓄了這麼長時間的欲火,在這一刻,已經再也沒有壓抑的必要,仿佛一個火星把導火線點燃一樣,熊熊的欲火正洶湧著要沖出身體外!也不管夜露有多深重,趙之慳把愛人的上衣剝落到腰間,雙唇緊貼著柔韌的肌膚就往下吻,這個氣息,他想念了好久,想得好苦啊!
「啊!……之慳,別……別在這裡!」
許久不經露水,孫若離不禁有點羞赧,更何況這還是在空曠的野外,他推拒著趙之慳的手,不安地掙扎著。
「噓……別抗拒我,一切都聽我的,好不好?」溫柔而結實地執住愛人的雙手,趙之慳在他的耳邊輕輕誘哄,「一切都聽由我,不用擔心……」
愛人溫柔而霸道的自作主張讓孫若離哭笑不得,承受著對方仿佛帶火般的手掌的撫摸,孫若離的肌膚仿佛也被點燃了一般的燥熱起來,微涼的空氣跟火熱的手掌,正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月兒仿佛是一只瞇著的眼睛,笑得那樣嫵媚,帶著深深的誘惑力,地上的人兒看著它,眼裡也不禁春意蕩漾,互相擁抱得更深更深……
本段略
高潮席卷過兩具緊緊糾纏在一起的身體,狂亂的舞步讓草叢也隨之嘩啦作響,而熾熱的體液,則是在清冷的夜風中宛如熔巖般的爆發,跟夜露融合為一體……
「若離……」
「唔?……」
「跟我回去好不好?」抽搐與喘息在高潮之後漸漸被平息,兩人還緊緊相擁著,感受著對方的存在。趙之慳樓著愛人,輕輕撫摸著他微濕的後背問道。
閒言,孫若離沉了一沉,把頭擱在愛人的肩膀上,沒有說話。
「跟我回去吧,我真的受不了沒有你在身邊的日子!」
擁抱著的手,又緊了一點力道,然而,孫若離只是輕輕一笑,沒有回應對方。
見狀,趙之慳不禁有點急了,他扶住愛人的肩膀,瞪著他,「你難道不想留在我身邊?你難道捨得放任我一個人,面對那些紛亂復雜的東西?」
肩膀被捏痛了,孫若離面對著開始耍賴的愛人,除了笑以外,他還能有什麼表示?
「對不起,之慳,我……不能跟你回去。」
如果只是單純以一個侍衛的名義待趙之慳身邊,孫若離可以接受,可現在明顯他們的關系已經變了,根本不可能騙得過眾人,而且,趙之慳現在的勢力,還沒鞏固到即使公然越軌也沒人敢微詞的地步,他怎麼能回去?
並且,更加讓人不能忍受的是,他必須要面對後宮那一大幫各有後台的妃嬪們的怒視,雖然孫若離不想承認,但事實上他卻是那些女人的共同敵人,這一切,讓他不堪負重。
「我還是愛你的,也會在這裡等你,可我恐怕是不能跟你回去。」雖然是溫柔細語,但孫若離卻說得堅決而強硬。
趙之慳也知道孫若離的苦,自己身為皇帝卻不能給他一個安好的環境,他也實在是難辭其疚。
「難道我以後想你的時候,只能放下政務,山長水遠的跑到這裡來找你?」
「……恐怕是了。」孫若離笑了笑,「不過也不必那麼擔心,可能過不了一年半載你就會另結新歡,把我忘個一干二淨吧!」
對這個玩笑,趙之慳非常感冒。
「當然!你都不在了,我當然要找個代替品啊!」
見趙之慳這樣說,孫若離倒是一點也不擔心,繼續調侃,「那就祝你好運,找一個貼心又不會對你構成任何危害的家伙做你的伴侶吧!」
是呀,自己現在已經是皇帝了,完全可以甩開這個老是跟自己唱反調的家伙,改找其他溫順聽話的人呀!可是,那樣的人,後宮裡頭早就一大群了,為什麼卻絲毫沒有動心過呢?
「是的,比你好的人隨手一撈就是一大把。」趙之慳鼓氣的說:「……可是,誰叫我就是瞎了眼,只看中你呢?」
這並不是一句討好的話,卻能讓孫若離的笑容擴得更大。
盡管戀戀不捨、盡管很想生拖硬拽也想把孫若離帶回皇城,可趙之慳也知道孫若離的性格,知道強扭的瓜必定不甜,只好先退一步,讓他先在這裡玩一段時間,等到適當的時機再把他拖回去。
「唉……唉!……妙哉妙哉!實在太妙了!」
其實,生活在這裡的孫若離也不是一點憂慮都沒有,至少此刻他就覺得很煩惱了──究竟要怎麼樣才能讓鑲王停下他那魔音般穿腦的琴聲呢?以前在鑲王府,雖然也經常遭受這個罪,可那時候至少有別人當聽眾,自己一見形勢不對可以溜,可現在呢,荒山野嶺的,只有他們兩個人,鑲王不管孫若離喜不喜歡都拉著他做聽眾,而且只在他耳邊彈唱,他溜遠了就等到他回來時再彈……
實在忍無可忍了!真想把他那破琴砸碎算了!
當然,這只是想想而已,給孫若離再大的膽子,他也不敢惹鑲王不愉快,畢竟趙之慳的老奸巨滑多是由鑲王那裡學來的,惹毛了鑲王爺的下場,絕對恐怖!
「真是太美了,天籟之音也不過如此……」終於,一曲終了,鑲王擦了擦眼角因動情而滴下的清淚,感慨說道。
聞言,孫若離不以為然地搗著采來的藥材,「王爺,你為了修琴,連你侄子的邀請都不理睬,這樣好嗎?他跟朝廷或許還很需要你呢!」
見孫若離這麼快就會幫著「丈夫」說話,鑲王不禁覺得有點好笑。
「不不,比起本王,他更需要你,你身為他最貼心的心肝寶貝都沒有回去,本王這個叔叔又算得了什麼呢?」
「誰……誰是他的心肝寶貝呀?」孫若離死鴨子嘴硬,悶悶說道。
「真是的……連之慳這死小子,都那麼快就找到他的另一半,怎麼本王就那麼倒楣,到現在還沒找得到呢?」鑲王轉過臉去仰望天空,一臉哀怨,「明明本王生就一副傾國傾城貌,沒道理找不到人來愛的呀……」
這種話由鑲王的嘴裡說出來,只會讓人想揍他!
在皇城,鑲王府裡的眾多美人就不說了,花街柳巷裡也不知留下了他鑲王的多少條腳毛,他的風流債簡直多不勝數,居然還敢在這裡抱怨沒人愛?
也許就是因為玩遍了、玩膩了,這家伙才會產生歸隱山林的念頭吧!
不過,鑲王的哀怨,在數天後立即得到緩解,真的有個從天而降的「大美人」被他撿到了。
那是一個被追殺的奇怪男子,相貌十分英俊,可左眼上戴了一個詭異的眼罩,怎麼看他怎麼神秘,不像是普通的江湖俠士,孫若離對他的來歷甚為擔憂,可鑲王卻對他一見鍾情,說什麼「只是上天送給本王的禮物」,什麼勸告也聽不進去,徑自把他留在山間小築裡,為他療傷、為他譜唱情曲……只是,這對孫若離而言也不盡是壞事,至少現在鑲王找到了新的聽眾,再也不用捏著他的耳朵逼他聽他的破琴聲。
至此,鑲王開始冷落舊人孫若離,以調戲新人為樂,而那個叫蕭靖的男子也算難得,雖然外表看上去冷冰冰的,可對鑲王的騷擾卻從沒發過火,看來對鑲王也很有那麼一點點意思……
平靜的山間生活,因為這陌生男子的來到,反而增加了不曾有過的綺麗亮色,可是,情趣增加了,麻煩也就隨之而來。
那個蕭靖是個在江湖上糾纏了恩怨的主,不僅遭人追殺,他自己好像也一直在追尋一部天書還是什麼的,雖然鑲王竭力挽留,可他還是在一夜之間無聲無息的離開了,這對鑲王的打擊非常大,從沒想過出山的他,為了把愛人追回來,竟然想了然一手就跑出去!看他那樣子,恐怕是愛那個人愛慘了。
孫若離還從沒見過鑲王那麼失魂落魄的樣子,畢竟主僕情深,不忍心看鑲王難受,孫若離只好打點好一切,隨他出山去找他心上人。
這一趟出山,兩人都免不得有一點點感慨。因為他們一個是為了所愛的人才逃避到山野間,而另一個則是一心向往田園生活,只為追逐所愛的人才出山。
一路上都打聽不到蕭靖的下落,鑲王只好移師回皇城,因為那裡畢竟是他的大本營,可以籌集到更多的人手幫他找人,但他也想過,一旦回到皇城,孫若離肯定就不能再跟著他,因為某人等這個機會已經等很久了。
果然,還沒見到城門,主僕兩人就被禁軍包圍起來,鑲王被送回了鑲王府,孫若離則是被直接帶回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