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孟荷打開車門下車,刺骨的寒風打在她化著濃妝的臉上,她卻一點也不覺得冷。她不等張老大,徑自往酒國夜總會大門走去。
一陣細雨打來,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閉上眼睛,默默承受她既定的命運--一個為還母親賭債而賣身的女孩。
張老大說得有理,與其讓很多男人玩弄她,不如做邢君忌的女人。於是,她萬般無奈的接受張老大的訓練。
張老大重金請來全台北市最著名的十名公關教她取悅男人的技巧。她恨那種污穢、航髒的技巧,可是她不得不學,只為了取悅魔鬼邢君忌。
三天內,命運洗去她臉上的清純,冰霜覆上了她的心。
突然,她想起邢君國熱烈的追求,他是一個好人,她也有意接受他的追求,可是一切都太遲了。
上個星期,邢君國為她舉辦一個盛大的生日舞會,那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幸福得像一個公主。但想不到她只做了一個星期的幸福公主,然後命運之神就殘忍地戳破她幸福的美夢。
「孟大小姐,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妳不要這副愛理不理人的鳥樣,男人喜歡熱情、風騷的女人。」張老大追上她。
「放心吧,你的十億不會飛走的。」孟荷嬌柔的聲調帶著保證回答,因為她也要自由。
「為了妳自己,也為了你爸媽,今晚妳一定要搞得邢君忌欲死欲仙!」
這三天來,張老大對她倒是非常客氣,因為他的十億都寄望在她身上了。
「我知道。」孟荷咬著下唇,這就是她躲不掉的命運。
他們走進夜總會,孟荷茫然地停下腳步。
夜總會五光十色的霓虹閃耀,把這個黑暗的世界照耀得多麼不真實,這就是令男人留連忘返的原因嗎?因為他們需要女人虛偽的笑臉。
面對這樣的世界,孟荷好害怕。
「啊,邢君忌在那裡。」張老大指著前方說道。
孟荷隨著張老大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邢君忌被一群妖嬈、風騷的女人圍住。
「我們過去。」張老大迫不及待地抓住牠的手臂走過去,邊走邊說:「妳要多和那些女人學學,男人就喜歡那種會撒嬌的歡場女人。」
邢君忌左右手各擁著一個女人,俊俏的臉親暱地埋進右邊女人的胸脯裡,他的發絲垂落額前,伴著女人的嬌吟浪笑,狂野、放蕩極了。
「站住,你們想干嘛?」邢君忌高大的貼身保鏢喝道。
張老大朝他微微鞠躬,「我們和邢先生約好了,請先生通報一聲,就說三天前與他相約的孟荷來了。」
貼身保鏢看了站在一旁的孟荷一眼,嚴肅地點頭後轉身去通報。
「少爺,有個叫孟荷的女人說和你約好了。」
「孟荷?」邢君忌想起來了,薄唇在女人豐滿的乳溝間輕揚,「她是母豬還是貂蟬?」
「什麼?」保鏢不懂老板問的話。
「母豬?」邢君忌懷中的女人是全台北市夜總會最著名、最妖嬌的公關艷艷,他回到台灣的十三天中,有十個晚上是和她度過的。精明如她自然能猜出他的心思,她嬌滴滴地撒嬌,「今晚讓我伺候你,別讓那頭母豬糟蹋了。」
邢君忌把頭抬起,一只大掌爬梳著額前散亂的微鬈長發,然後俊酷的臉龐轉向站在保鏢身後的女人。
孟荷對上他直射過來銳利的目光,下意識的把身子往後一縮。
「君忌。」白祖元悶聲地瞥告。
他的壞心情源自於老婆的懲罰,他原以為曉曉只是開玩笑,沒想到她是認真的,過不慣糜爛夜生活的他心情糟透了,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抱怨老婆。
或許君忌的做法才是對的,漠然地對待女人,然後殘酷地丟棄。可是君忌惡魔般的個性是天生的,不是他想學就能學會的。
「把她送到房裡等我。」邢君忌輕聲地對保鏢下令。
保鏢立刻執行命令,把張老大打發走後,便把孟荷送到樓上邢君忌專屬的套房。
「滿意了吧?」邢君忌朝白祖元挑眉問道。
「那是你邢三少爺今天心情好。」白祖元太了解他了。
「知我者莫若祖元。」邢君忌仰頭大笑。
今天他在所有股東面前,讓兩個哥哥下不了台,將了他們一軍,氣得他們差點腦溢血,教他怎能不開心呢?
算那個孟荷運氣好,碰上他邢君忌心情好,肯花十億救她。
「既然有貂蟬在等你,你該回房度春宵了吧。」
邢君忌邪氣地搖頭,「不行,你打了親愛的曉曉,怎麼可以輕易饒恕你呢?」
「君忌,別忘了你也是我的朋友。」白祖元氣得咬牙切齒。
邢君忌好整以暇地飲盡艷艷端來的美酒,岔開話題問:「怎麼,你不再擔心孟荷這朵小花會栽在我手上了嗎?」
這三天來,張老大生恐刑君忌變卦,天天打電話來提醒,電話都是白祖元接的,他探聽到孟荷被母親賣掉的悲慘經過,於是他天天對邢君忌進言,希望邢君忌能幫助孟荷。
「誰不知你邢君忌換女人的速度比脫衣服還快,說不定明天孟荷就像小鳥一樣自由了。」白祖元賭氣地喝掉酒女一杯杯遞過來的酒。
聞言,邢君忌淡漠地微笑,「我最近開始物色長期的情婦。」他該找個純潔、品格高尚的女子為他生孩子,但他絕不要婚姻。
那個孟荷……他剛才來不及瞥清她的容貌,就算她不是很美,但十億買個孩子也該夠了吧。
「別糟蹋……女人的青春了。」說完,毫無酒量的白祖元便醉倒在椅子上。
艷艷的身體像水蛇般纏繞住邢君忌。「君忌,我願意做你的情婦。」
邢君忌在歡場打滾多年,哪會不知她心裡在打什麼如意算盤,他拉開她的手臂,站起來給她一個晚安吻。「艷艷,妳聰明得知道何時該結束吧。」
從未遭到男人拒絕的艷艷面色變得極為難看,可是善於察顏觀色的她,非常清楚邢君忌是那種完全不容許女人反駁的狂妄男人,所以她只好垮著臉目送邢君忌這座金礦一步步離開她。
幸好,她也從他身上撈了不少錢財珠寶。艷艷自我安慰的想。
***
保鏢打開一扇門,等孟荷走進後隨即關門退出。
孟荷被保鏢鎖門的聲音嚇得回頭,門被落了鎖,偌大的房間只剩她一個人。她脫下穿不習慣的細跟高跟鞋,赤腳走過客廳,步入另一扇門。
這個房間和客廳的布置相同,豪華卻俗麗,非常適合今夜的桃色氣氛。
孟荷故作鎮定地走近化妝鏡前,她臉上的濃妝比房間的布置還俗麗。顧不得這是張老大請「名師」幫她上的妝,她沖動地拿起桌上的化妝棉開始卸妝,不一會兒,清新的容顏出現在鏡子裡,她滿意地看著熟悉的臉孔。
突然,邢君忌俊逸的臉龐跟上她的心頭,想起他那性感又狂野的模樣,她不禁羞紅了雙頰。
她可以面無表情地接受張老大請來的金牌公關教授做愛的技巧,卻在想起他時羞怯的臉紅。
為什麼?她想起那些公關說的話,除非對有感情的男人,女人才會有感覺,否則做愛只是發洩欲望而已。
莫非……她只消看了他一眼便動了情?
不要!他是一個無情、冷血的魔鬼呀!
這時,從客廳傳來轉動鑰匙的聲音,驚動了孟荷,她迅速脫下外套,跳上大床躲進被裡,背對著門閉上眼睛假裝睡著。
邢君忌進入房間,看了躺在床上「熟睡」的孟荷一眼後,徑自走進浴室。
當浴室傳來水聲後,孟荷才坐起來,雙手抱住膝蓋,仰頭做了數個深呼吸,以舒緩體內的緊張。
邢君忌赤裸著身軀,微笑地倚著浴室的門,他是出來拿根煙,不料卻發現她的裝睡。
瞧她第一眼,他發現她驚人的美,等看了第二眼,他的目光已離不開她。
她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人。粉嫩的肌膚似珍珠般閃耀誘人的光澤,烏黑的眸子大而閃亮,雙層飽滿鮮紅誘人品嘗,似瀑布般的秀發勾勒出一張清靈、惹人憐惜的瓜子臉。
她無疑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
他受引誘地一步步接近她,孟荷臉蛋通紅地看著他赤裸地上了床。
「女人我見多了,就沒見過像妳這麼美的!」邢君忌的大掌撫上她的臉頰,證實她白皙的肌膚果如他想象中的柔嫩。「好柔、好細的肌膚。」
「我……」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邢君忌低首攫住她的嘴,酒氣吹拂在她美麗的唇瓣上,但不論他如何輕舔誘哄,她仍緊閉著雙唇。
他邪魅的眼睫輕眨,看穿她僵硬的矜持混和著青澀的反應。
未多加憐惜她的清純,他的大掌滑入她的發間,用力強迫她的頭往後仰,他的舌乘勢進入她張開的嘴,開始吸吮她嘴裡的蜜汁,逗弄她不知該如何反應的舌頭。
孟荷的思緒像雲朵在他狂野的吻中載浮載沉,她努力回想這三天所學的一切,可是她無法思考,他掌控了一切,她只得任他主宰。
她不懂為什麼他的嘴感覺這麼美好?像絲絨般光滑,完全不像張老大請來供她練習的男妓令她覺得惡心。
她原以為……邢君忌似乎察覺她的分心,微怒地放開她的唇。她的紅唇微啟,抬眼無語地看著他。
「吻我。」
他冷硬的表情、冷硬的音調刺傷了她,她才記起自己的身分,她發覺他身上還沾染其它女人的香水味,唇上甚至還留著其它女人的口紅印,孟荷羞憤地別開臉避開他骯髒的身體和咄咄逼人的目光。
「吻我。」他再度命令。
孟荷易感的心對上他冷酷的眼,此刻她只想報復他的冷酷。「要吻不吻隨便你,但你休想我會主動獻殷勤。」
「看來妳還沒學會怎麼好好伺候男人的需要。」見她一臉決心反抗到底的神情,邢若忌嗤笑一聲,「我會要妳跪著懇求我的吻,主動勾引我。」
「你作夢!」她羞怒道。
她單純得不知已惹惱了主宰她生命的邢君忌,更不懂他是一個把世界踩在腳底下為所欲為的狂妄男人。
邢君忌冷鷙地收回視線,把唇落在她雪白的頸項上,一次比一次用力地吮咬。在她要抗議出聲時,他的大掌罩住她的雙峰,恣意地把玩揉弄。
「住手呀。」孟荷羞愧地低吟,小手怎麼也推不開他如山般厚實的胸膛,也阻止不了他剝光她衣物的蠻強手勁。
邢君忌聲音低沉而沙啞地說:「妳的聲音真甜美,我想聽妳的嬌吟。」
孟荷沒有細想他話中的含意,只是在他停止狂咬的攻擊和雙掌侮辱的揉捏中松了口
氣。可是就在她以為結束時,他的膝蓋分開她的,進占她的雙腿間,她才恍然自己的天真。
她的訓練簡直白費了,天真地以為他會放過她。
好吧,他想霸王硬上弓就來吧,既然這是她的命運,那她再怎麼反抗也沒用。孟荷認命地看著他逐漸低下的胸膛,深吸一口氣,靜待他的侵略。
可是他沒有霸王硬上弓,相反的,他的唇再度誘惑她的嘴,令她不由自主地嬌吟出聲。他的雙掌再次罩上她的雙峰……
過了好久,孟荷才平復激動的呼吸。原來這就是做愛……她渾身酸疼,卻有奇異的滿足感。
邢君忌抽身離開她,輕笑道:「妳是個熱情如火的女人。」
他的離開讓她覺得冷和強烈的孤獨,她突生想霸占他所有的瘋狂意念。
他下了床,手指輕撫她的臉頰。「和我一起沖澡。」
孟荷的小臉一凜,拉起被單遮住自己。炯炯的美目正確傳達真意,彷佛提出那種下流提議的人是個怪物。
「算了,當我沒提過。」邢君忌會心一笑,用布滿欲望的雙眼熾熱地盯著她半裸的身體。
她被盯得尷尬地開口,「你不是要洗澡嗎?」
「妳雖然沒有順從的美德,但很安靜。」
聞言,孟荷再也忍不住,生氣地問:「我還不夠順從嗎?」
邢君忌雙眉一皺,大手迅速扣住她的下巴,「記住,妳只能在床上表現妳不馴的個性,至於其它時候,我要妳順從、聽話,我無法忍受一個無理取鬧的女人在我身邊,明白嗎?」
「明白。」她忍受著屈辱,咬著牙應道。
「很好。」他松開她的下巴。「我沖澡後還要妳,別睡著,等我出來。」
孟荷瞠著大眼,瞪著他消失的背影。
我沖澡後還要妳,別睡著,等我出來!多無情冷血的命令,他說話一定要這麼殘忍嗎?
一會兒後,浴室的水聲停止,孟荷把臉埋進被單裡等著他出來。大床因他的重量凹陷,她的手指緊抓住床單才不致滑向他,她緊張地等待他進一步的行動。
過了許久,她快被悶壞了才探出頭。
他睡著了!
不久後,她也累極地沉沉睡去。
***
不管前一夜的歡愛多熱烈,隔天早晨邢君忌一定會在八點鍾清醒。
他還沒完全清醒,大手一攬欲勾回她的女人,卻撲了空。他立即清醒,撐起身子,深邃的黑眸在發現她蜷縮在床尾時,憐惜地伸手把她抱回身邊。
她的美令人屏息,誘人品嘗。他的手滑進被單裡愛撫她的嬌軀,那種美好的感覺幾乎要奪去他的呼吸。
他的手游移至她的腿間時,睡夢中的美人柳眉輕蹙,他想到她可能還太酸疼,有些失望地縮回手。
他隨即翻身下床,再不離開她,他可能會不顧她的酸疼再度占有她。他走入浴室,用冷水澆息被她輕易挑起的欲望。
邢君忌穿好衣服後,使到隔壁房間找白祖元。
白祖元睡眼惺松地起來開門,打著呵欠嘲諷道:「真不愧是我認識的邢君忌,過度縱欲後還是如此有精神。」
「人生要及時行樂。」邢君忌神采奕奕地走進去。
「無事不登三寶殿,你找我有什麼事?」白祖元語氣不佳地平躺在沙發上,他可沒有邢君忌的好心情。
邢君忌開了一張十億元的支票交給他。「待會我要到高雄視察業務,你幫我解決孟荷的賣身契,然後把她送到我的別墅。」
「邢氏山莊的別墅?!」白祖元愣愣地問。
「沒錯。」
白祖元被他的決定嚇了一大跳。「君忌,你們邢象的家規不是不准把女人帶進邢氏山莊嗎?」
「沒錯。」
聞言,白祖元喜出望外,像中了統一發票特獎般興奮道:「我知道了,你打算娶她!」
邢君忌暴出大笑,「我怎麼可能娶她?她是一個妓女耶!」
白祖元登時像洩了氣的皮球,失望地躺回沙發。「別把孟荷說的那麼難聽,她可是個難得的好女孩。」
「好女孩會到酒家上班。」邢君忌嗤鼻道。他想到孟荷可能赤裸地躺在別的男人身下,他就無來由的一肚子火。
「她是個被親生母親賣掉的可憐女孩。」白祖元雖然只見過孟荷兩次,但他為這樣一個命運乖舛的女孩感到痛心。
「一個賣身的女孩,高尚不到哪裡去的。」白祖元的同情讓邢君忌的心中頗不是滋味。
「君忌,既然你那麼歧硯孟荷,干嘛還要把她帶到別墅?」白祖元滿臉的疑問。「我還以為你對她另眼相看,才會把她帶到別墅。」
邢君忌聳聳肩,「昨晚我忘了戴保險套,她很有可能懷孕,所以我決定留下她。」
真正的原因是她是處女。
「生小孩?!」白祖元驚愕地張大嘴。
「對。一個孩子換她的賣身契,一命換一命,公平。」邢君忌自認為很公正。
「生了小孩以後呢?」白祖元沉聲問道。
「讓她走。」邢君忌不假思索的回道。
「就是拋棄她的意思!」白祖元生氣了,他平時很少生氣,不過現在他看起來像是恨不得揍邢君忌一拳的樣子。
「我不會虧待她,我會再給她一筆錢。」此舉是要確保她永遠不能前來探視孩子。
「君忌,你千萬不能這麼做。」
「為什麼?」邢君忌向來狂妄、我行我素慣了,他聽不進任何人的勸告,只除了白祖元夫婦的話勉強還聽得人耳。
「這還用問嗎?太殘忍了!君忌,記得五年前我和曉曉失去我們的孩子時,曉曉足足悲傷了一整年嗎?」
「那又如何?」他漫不經心地反問。
那又如何?天啊,君忌真是冷血無情!
「孟荷是個好女孩,生了孩子又失去孩子,她一定會非常痛苦。你這麼做,會害死她的。」
「你才見過她兩次面,憑什麼說她是好女孩?」邢君忌不以為然的說。
「難道你看不出來孟荷是個好女孩?」白祖元不自覺的提高音量。
「完全看不出來。」邢君忌高傲地說。「你把孟荷看得太高尚了,她若知道生一個孩子可以賺一大筆錢,搞不好睡覺都會偷笑。」
「她不是一般的淘金女郎。」
「跟在我身邊,她很快就能學會淘金之術。祖元,你太善良了,女人很會演戲,你可別被孟荷那種女人迷住了。」邢君忌提醒他。
「君忌,你說到哪裡去了!我對曉曉忠心不貳。」白祖元憤怒地大吼。
「那樣最好,若被我發現你對曉曉不忠,我絕不會原諒你。」邢君忌微笑道。其實他只是逗逗他,若祖元不能相信,那天下人都不可信了。不可輕易相信的是孟荷,光是一個晚上,她已用她的身體迷倒了他。他在心裡提醒自已。
「我對曉曉的愛至死不渝。」白祖元認真地說。
「好了,大情聖,逗你的,你也當真。」說著,邢君忌站起身,「時候不早了,我要走了,孟荷就麻煩你了。」
「不送了。」
白祖元低頭看著手中十億元的支票。唉,他覺得孟荷若是有選擇,她肯定會要孩子而不會要這張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