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鬧野佳人 第十章
    “奔雪,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茗妃緊緊握住奔雪十指交纏的纖手。

    奔雪望著茗妃,不住搖頭。不說,她不說!

    “奔雪,乖,告訴我。這不是件小事,也不是孩子們扮家家酒,若是不快點解決,事情鬧大了,對誰都沒好處。你想想、皇上如果知道這件事,誰會受罪?你以為不說,皇上就追究不出-真相嗎?”茗妃盯著奔雪微微蒼白的小臉。

    “娘娘,對不起,奔雪讓您擔心了。”奔雪抿著唇,還是選擇沉默。

    “奔雪,我答應你不向皇上說,行嗎?可你也得告訴我,我替你想法子,好不好?只要你願意,處理這件事一點也不困難,喝一帖藥就可以了,睡一覺醒來,就能忘記一切。”茗妃蹙著眉,神色憂慮。

    奔雪仍然緊閉著嘴,一個字也不肯透露,也不願點頭。

    她不說,她不能說,在她還想不出法子、沒見到楚越之前,她一個字也不說,而且她不要喝藥,她的身子她要自己做主。

    “那個男人是楚越吧?”

    茗妃的話猶如一道驚雷,打破了奔雪的沉默。

    “我……”奔雪抬眸望著她。

    “果然是他!”茗妃歎了一口氣,慈愛地撫著奔雪的頭。“奔雪,你瞞不住所有人的,你心裡最好有准備,沉默絕不是最好的方法,萬一事情爆發,你什麼人都保不住。我知道,他每天深夜都會潛進宮裡陪你,你應該告訴他這件消息,聰明絕頂的他應該能想出辦法解決吧。”

    之後,奔雪沉靜的送走茗妃,並要侍女退下,獨自一人待在房中。

    茗妃的話在她的腦子裡盤旋不去。

    是啊,自從回宮之後,楚越總在夜深時分飛身而來,天明前悄然而去。

    她又是驚喜又是開心,愛極了他的柔情蜜意。

    他以溫柔的笑顏守護她,以熾熱的身子愛憐著她,而她,為他全身如火焚,再也不管什麼儀節,只知道狂奔難禁的愛欲是野放的獸,在她靈肉深處猖狂,只有楚越才能安撫。

    是的,高聳的宮牆及禁軍擋不住楚越的飛人,擋不住兩人愛瘋了的渴望;那些詩書禮教,也無法改變她放縱的天性。

    情字猶如一條火龍,不燃燒,哪能夠止熄?

    此刻,奔雪倚著窗,心中如翻江倒海,有很多話想告訴楚越。

    她愣愣望著夜色,等待著。

    夜漸深,月如鉤,高掛在樹梢。

    一道驚鴻般的身影飛躍奔馳著,最後落在屋中。

    楚越若伸展雪翅之白雁,溫柔又堅定的雙臂自奔雪身後 緊緊擁住她。

    “我想你。”奔雪回身抱住他,嗅聞著他的味道。“很想、很想你。”

    “我知道,小野狐。”楚越溫雅的俊顏上充滿愛意,被燭火照亮。為了奔雪,他甘願成為偷潛人宮的飛牆高手。

    奔雪望著他,感動又安心。被這樣的男人疼愛是幸福的!

    “怎麼,有話想說?”楚越端詳她異常沉靜的雪顏。

    “只是想你,特別想你……”

    “是高興的想著,還是憂慮的想著?”

    “都有,擔心往後有天再也見不到你,擔心父皇下一道賜婚之令……”今天父皇又為一位皇姊賜婚了,哪一天會輪到她?

    “不可能,你,注定是我楚越的人。”楚越俯首吻索她微涼的唇瓣。

    奔雪主動迎合他的吻,柔若無骨的手十分輕軟,卻堅定的環住他的腰,毫不遲疑。

    “你愛我嗎?”奔雪有些不安地問。

    “傻瓜!”楚越合住她輕顫的唇,“我愛你,愛到想將你變成我身體的一部分,與我永遠不分開。”

    奔雪將小手探人他暖暖的胸口,想感受他的體溫,確定他的熱情是真實的,也想任由自己的身體釋放藏不住的情感小獸。

    回宮後這段日子,她仿佛只為楚越而活,等待他夜晚的濃情。

    楚越褪下奔雪的衣裳,抱起她走向床鋪。

    他要她,她也要他,像兩塊磁石,自然又強烈的深深相吸。

    恨夜不夠長,只恨白日太多,她不要相思,只要相守。

    夜夜溫暖的芙蓉帳,對情人而言永是不足夠的。

    喘息不足夠,呼吸不足夠,唇吻不足夠,指撫也不足夠,淋漓盡致的纏綿更是不足夠;弄皺的床褥、交纏的十指、結合的快意,深熨在雪白的床鋪上,烙下深情的痕跡。

    “楚越,我是你的……啊……我好愛你……”一句句、一聲聲,都是她的承諾。

    “你逃不掉了……我的奔雪……”他宣示道。

    他是公銀狐,她是母雪狐,注定該在一起。

    身軀緊纏,濕汗沁透床褥,一切都像結束了,兩人仍捨不得分離。

    “我有身孕了。”奔雪窩在他肩上,喘息著喃語。

    楚越淡淡地挑眉,臉上並未顯現驚訝,只是將她攬緊。

    奔雪不解的望著他,不懂他為何能如此沉穩。他不開心嗎?他不期待嗎?

    還是他嚇到了?

    看見奔雪擔優的神色,楚越在她額際印下一吻,笑了。

    “你怎麼……”奔雪輕蹙起眉頭。

    “奔雪,你還不懂嗎?”正是他要的結果。

    這些日子以來,他夜夜的求索,不僅是因為對奔雪的狂情難以壓抑,也是有計劃的。

    “你期待我有身孕?” 奔雪睜亮了眼。

    “是的。”楚越捧住她緋紅的小臉,神情嚴肅而認真。“奔雪,為了在一起,我所做的每件事,你都願意理解並信任嗎?”

    他斂起笑意,知道自己該開始面對挑戰了。

    若沖不破現實的牆,再多的深情狂愛都只是惘然,此刻是他最後一顆棋子落盤離手的時刻。

    輸與贏,即將揭曉;而命運,他想掌握。

    “你做什麼我都相信,都會努力諒解,因為我愛你呀。”奔雪雖不明白他所指為何,仍選擇相信。

    “那麼聽我的話,乖乖閉上眼”楚越撫上她的雙眼,聲音極為柔和。

    奔雪依言閉上眼睛,只覺楚越的唇貼上她的,溫暖的舌頂開她的貝齒,舌尖遞人,接著,一顆珠子落人她喉間。

    “嗯!”她驚得睜開眼,不得不吞人他遞人的藥丸。那藥丸味道微苦,是什麼藥?

    “奔雪,相信我。”抵著她的額頭,楚越在她的唇瓣上輕吻。

    “相信什麼?你給我吃什麼藥?嗯……”

    他的唇止住了她話,將她的疑問全吻入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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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主一怒為紅顏!

    此怒非比尋常,怒火足足延燒整個雪苑;此紅顏也不是愛妾、嬪妃,而是他的女兒奔雪。

    “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清楚!”皇帝氣急敗壞,瞪著眼前不發一語的奔雪。

    奔雪臉頰蒼白,縮著身子坐在床上。

    她心中極為紛亂,父皇的怒吼聲在她耳邊如風飛過,她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昨夜歡愛過後,楚越異常的溫柔,也異常的安靜,她在他懷中睡得很安穩,聞著他的氣息,聽著他的心跳,進人甜蜜的夢鄉。

    她不知楚越是何時離開的,只知道自己被一種奇怪的濕濡感驚醒。

    她不明所以,顫抖著起身下床,怎知一股暖流順著大腿滑下,她低頭一看,失聲尖叫。

    那是血,血順著小腿流下,像一只掙扎的手,讓人驚懼。

    御醫急匆匆的奔來為她診視,說她小產,之後又慌慌張張的退去。

    小產?她呆住了,望著侍女驚訝的神情,亂紛紛的思潮湧來,淹沒了她。

    他們為什麼這麼驚慌?小產又是什麼意思?她不明白。

    直到茗妃娘娘奔進房裡攬住她,向她解釋,她才知道那滿地的血是生命的殘跡,小寶寶不見了……

    怎會如此?她單純的腦子裡一片空白,直到想起昨夜吞下的那顆藥丸,她才恍然大悟。

    為什麼?楚越他為什麼這麼做?他為何讓她吃下那種藥?到底他……

    “奔雪!給朕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皇帝的話震得她如風中的落葉般直顫。

    “我也不明白……”她心中極為茫然。

    “鬼話!誰碰過你的身子,你會不明白?告訴父皇,是哪個淫賊強占你,父皇必定將他大卸八塊、五馬分屍、腰斬凌遲!”皇帝箝住奔雪的肩怒吼。

    她搖搖頭。她不懂……她的心好痛……

    “難道你和男人私通款曲,暗渡陳倉?你老實招認!”見她依舊呆愣,皇帝只好道:“好、好!罷了!朕不怪你天真無知,可是,到底是誰敢如此對你,他就得有膽子承認。你說,那個人是誰?朕非得將他抓來親面、劓鼻、前足、腐刑!”皇帝將所有的刑罰全想遍了,就是壓不下這股沖天的怨氣。

    瞧瞧,這天下還有王法嗎?還有他這個皇帝的存在嗎?怎麼誰都敢對他的皇女大膽囂張的侵占?

    幾個月前,就有個不怕死的艦隊大將軍貫非將掠海公主拐到船上去,還進一步將她吃干抹淨,更大言不慚的開口要他賜婚,成了朝廷上的大笑話,他只好快快將女兒嫁出去,以免繼續丟人現眼。

    這一回又是哪個家伙找死?以為他會同樣將女兒嫁給他嗎?

    不!絕不!那個找死的男人越是想得到奔雪,朕就越不讓他得到!皇帝咬牙,心中怒罵著。

    奔雪仍垂著臉,眼裡蓄滿淚水。

    奔雪,你真心愛我嗎?為了我,你肯做一切犧牲?我做任何事,你都願意諒解信任?

    他溫柔的話語,原來是要她做這種犧牲?拿孩子、拿她的希望做犧牲?為什麼?

    他還要求她原諒?要她諒解什麼?他早就將一切計劃好,故意讓她懷孕,再將孩子犧牲!她不懂,這樣對誰有好處?

    “奔雪!”皇帝搖晃著她的肩,“說話呀!”

    “皇上,請先息怒。”茗妃趕緊護在奔雪身前。“奔雪她身子還很虛弱,您就先讓她休息,由臣妾來跟她談談吧。女人之間比較好說話,她也許會願意對臣妾說出實情。”

    奔雪揪住茗妃的衣袖,渾身發抖,仍然無語。

    “你真是……到了這個時候還不止日透露他是誰?好!朕自有辦法問個明白。”皇帝一揮衣袖,氣呼呼的轉身離去。

    屋內頓時一片靜默,茗妃要侍女退下,接著坐到奔雪身‘旁,輕拍她的手安撫著。

    奔雪的眼淚落了下來,滿腹的委屈不知該從何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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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蕩蕩的朝殿上,楚越直挺挺的跪在皇帝面前。

    之前,早朝之後,皇帝便要其他大臣退下,僅留下楚越以及丞相魏鍥。

    由於 皇帝遲遲不讓楚越起身,因此他依舊跪著。至於 一臉嚴肅的魏鍥則立在一旁,沉靜得仿佛一顆石頭。

    “魏愛卿,你在一旁聽著,朕要你當證人。”皇帝朝肅立在旁的魏鍥道。

    魏鍥頷首,如墨般沉濃的眸子裡看不出一點情緒。

    “楚越,你可知朕為何留下你?”皇帝一臉沉怒,挑高濃眉,瞪著一臉平靜的楚越。

    怒火果然燃起了嗎?棋子已落,對手終於 發現他的險局,那就應戰吧!他等的不就是這最後一回合的賭局?楚越仰臉回視皇帝,眸子裡是一抹尋常的笑意。

    “皇上想與微臣閒聊嗎?皇上又有私事了?微臣約略可猜測出是為了後宮的事。”楚越仍是一副優閒狀。

    “少跟朕廢話!你……瞞著朕什麼事?自己招來。”

    楚越長眸一斂,問道:“皇上是指哪一件事情?微臣不明白。”

    “你不明白?”這家伙不疾不徐,唇角帶笑的模樣實在刺眼!皇帝的怒火燒得更旺了。

    楚越揚眉,等著接招。

    “你知道讓奔雪懷孕的男人是誰吧?你最好讓‘他’明白,朕絕不會讓他稱心如意,他想要奔雪,朕就讓他得不到!”可惡,非要他把話挑明不可嗎?

    為何不承認?奸詐的狐狸!皇帝氣得牙癢癢的。

    離開雪苑後不久,他便猜到讓奔雪懷孕的男人一定是楚越,算來算去只有楚越有“染指”奔雪的本領與機會!偏偏他對楚越的欣賞比對其他臣子來得多,也與楚越較為親近,一時捨不得懲罰他,只好拐彎抹角,期待楚越自己招認,好平息風波。

    “微臣想,‘他’當然知道這個道理,明白皇上絕對不可能將奔雪公主交給他,因此他一開始就不是認真對待公主,只因公主天真有趣,就順著公主的性子玩一玩罷了。依微臣的了解,‘他’目前還不想被女人栓住,若皇上希望他對公主負責任,恐怕他也很害怕。”拐彎抹角是嗎?皇上會來這麼一招,早在他意料之中。楚越露出一絲溫雅的笑容。

    “什麼?‘他’不要公主?竟敢不要奔雪?”皇帝咬牙,氣得忍不住轉頭朝魏鍥問道:“魏愛卿,你身為奔雪的師尊,你倒是說說,奔雪有哪裡不好?”

    輔國丞相魏鍥在朝中號稱“無欲石獅”,奔雪人宮後由他擔任師傅予以教誨。此刻,魏鍥立於 一旁,猶似無聲的石人被皇帝一問,才揚起垂斂的眉眼。

    “啟稟皇上”魏鍥如墨般深幽的眸子瞥過楚越的臉,緩緩開口:“奔雪公主相當出色,她生性天真爛漫,而且美麗可人,聰明率真,應該有許多王公貴胃對她求之不得,微臣實在想不出竟然有人不喜歡公主。”

    楚越唇角飄過一縷稍縱即逝的笑意。呵呵,石頭終於 開口了,而且還說得不錯嘛!

    “楚越!你聽聽,連魏丞相都說奔雪好,你說說,‘他’為何認為奔雪不好?”皇帝利眼掃向楚越。

    “是。據微臣了解,‘他’認為奔雪公主缺乏教化,不夠賢慧;奔雪公主不懂三從四德,夫婿難為,不是佳偶;奔雪公主無法自理生活,丈夫要做牛做馬,千萬不值!基於

    以上三個原因,他很怕娶公主,怕自己一輩子讓公主踩在腳下,失了男人的威風。”楚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繼續道:“皇上,依微臣之見,‘他’對公主根本沒有那種意思,完全是公主一相情願;況且……皇上見過他對女人有興趣嗎?”

    皇帝一臉狐疑的看著楚越,內心開始猶疑。的確,他從未聽說楚越流連歌樓酒肆,也不曾聽說他押妓伴女,更沒見他愛過哪個女人。

    那麼,他到底對奔雪有沒有意思?皇帝瞪著楚越瞧,猜個老半天。

    假若楚越真的對奔雪沒意思,要他娶奔雪應該是個不錯的懲罰方式,讓楚越再也逃不出他的掌握,也得對奔雪負責到底。

    若楚越對奔雪有意思,那麼,這次的事件恐怕是他的預謀,表示他深愛奔雪,對她十分執著,既然如此,讓奔雪與他結為夫妻也算是好事,畢竟楚越是個人才,若成了附馬,對身為皇帝的他而言是一大收獲。

    皇帝心中如此盤算著。

    只是,他有些不甘心,好好一個女兒白白被拐走,還懷了孕!更糟的是楚越現在還不承認自己是染指她的男人!

    皇帝心下有了譜,開口問道:“‘他’知道奔雪小產的事嗎?”

    “喔,那‘他’應該很開心,少了個麻煩,也少了個責任。”楚越只是微揚起眉,嘴上說得毫不在意,其實心裡十分擔優奔雪不能諒解。

    皇帝盯著楚越的臉,弄不清他的心緒。誰會聽聞失去了孩子卻一點也不傷心?他有點搞胡塗了。

    “皇上,微臣有點淺見。”魏鍥驀地出聲,道:“微臣認為,奔雪公主心性單純,可能對那男子一往情深,如今又小產,此事對公主打擊甚深,萬一皇上為此處死那男子或拆散他們兩人,公主不能和心中所愛結合,可能會承受不住,更加不願待在皇宮內,所以,皇上對這件事宜謹慎處理。”

    楚越瞇眼,想不到魏鍥會說出這番話,真是不可思議,這頭石獅子到底想做什麼?是想幫他,還是扯後腿?

    皇帝點點頭,陷人沉思。

    楚越的神情依舊優閒,手心卻微沁薄汗。說他不緊張是假的,皇上如今會如何下令?雖然他認為勝算很大,但還是有些擔心。

    半晌後,皇帝哈哈大笑。

    “這樣吧!為了讓奔雪得到幸福,朕不管‘他’喜不喜歡奔雪,決定即刻下旨命‘他’娶奔雪進門,此外,朕還有幾個條件,第一,一年內得讓奔雪生個皇孫,否則朕讓奔雪休了他;第二,他今生不准納妾,只許有奔雪一個正室;第三,只要朕在位一天,他就不准辭官退隱,朕要搾干他所有的才智謀略,教他以此補償欺瞞朕的大罪,如何?”皇帝挑眉對上楚越的眼。

    呵!皇上是以目光挑戰他敢不敢接受這樣的條件,期待看見他卑躬屈膝的俯首謝恩。楚越太明白皇帝的心思,含笑回望著皇帝,沒有說話。

    “皇上聖明。”魏鍥忽然開口。“如此對奔雪公主最好,未來附馬再如何不願意,日子一久,必定愛上公主,況且,有皇上注意著,附馬對公主絕對不敢不善加對待。”

    “說得好!楚越,聽見了嗎?”有了魏鍥的緩頰,皇帝心中松了一口氣。

    “微臣領旨,謝皇上隆恩。”楚越不慌不忙的朝皇帝行禮。

    皇帝揮揮袖,大步邁下龍椅,哈哈大笑。不必懲罰朝中愛臣,又能讓女兒得到好歸宿,也算了了一樁心事,畢竟奔雪在宮中生活得並不快樂,有了楚越的呵護,應該比較幸福吧!

    “楚愛卿啊,朕命你休職兩個月,這兩個月裡,你得好生對待朕的女兒。”

    皇帝回身進人內殿,猶傳來哈哈樂笑之聲。

    楚越站起身,目送皇帝離去,嘴角的笑意再也掩不住。

    “怎麼,目的達到了,不打算請我喝一杯?”魏鍥瞥他一眼。

    楚越臉上笑意更深,揚眉道:“大師兄真不簡單,竟然能懂我的心思,還配合得真妙!做你的師弟,實在沒法好好體會與人挑戰的痛快感。”

    “你怎麼不想想,你兩歲時誰為你把屎把尿?你全身上下早就被我看透,我會不明白你的險招嗎?”魏鍥面無表情的丟下這麼一句。

    楚越呵呵笑了。大師兄沉斂穩重又剛直耿介,每個師弟,都對他敬佩萬分,只可惜像顆石頭一樣,磨痛了愛他的女人。

    跟在魏鍥身後,楚越帶著滿意的笑容步出朝殿尾聲一切的情況都在楚越的掌握之中,連奔雪的反應都在他的預料之內。

    新婚之日,楚越從一大清早就被眾人糾纏著,前來向他道 喜的賀客們使得府裡熱鬧至極,讓他疲於應付,一直見不上奔雪一面。

    直到夜深,楚越才終於 送走眾多賓客。當他噙著笑踏人新房時,果然看見他猜想的情景。

    整間新房簡直可以用“半毀”來形容,房內所有可扔的東西全摔碎在地上,可撕的也全都被撕得稀爛,皇帝遣來伺候公主的六個侍女也嚇得縮靠在門旁,一臉驚慌無助。

    身著喜服的奔雪不似一般新嫁娘靜靜坐在新床上等待,反倒滿臉氣怒,手中正抓著一個瓷杯,正要往地上扔。

    “奔雪。”楚越輕柔的聲音不大,奔雪卻聽得清清楚楚。

    侍女們見到救星,霎時紛紛告退,趕緊合上門,將所有的問題留給駙馬。

    奔雪一看見楚越,抬手便將瓷杯擲向他。他含笑攫住杯子,擺在身旁的幾案上。

    “你為什麼告訴父皇你不愛我?你為何不要孩子?”奔雪氣極,豆大的眼淚再也止不住,飛身撲上他,猛槌他的肩,叫嚷著,“為什麼?為什麼?你壞透了,沒心沒肝!”接著張嘴怒咬他的頸肩和胸膛。

    楚越臉上依舊帶笑,任由奔雪發洩情緒。

    被她罵、被她咬是應該的,誰教他用這種方法讓她這段日子不好過。她一定傷透了心,沒睡好也沒吃好吧。

    “我恨你,奔雪恨你!你為要何娶我……”奔雪打得累了,再也沒有力氣,只好蹲下身子啜泣。

    楚越擁住她,輕聲道:“那是因為我愛你,想得到你,所以用盡一切手段在所不惜。”他親吻她頰邊的發,安撫著她。

    “但那是我們的孩子啊,為什麼要犧牲他?”奔雪渾身發抖,“你怎麼笑得出來?你用這種方法得到我是對的嗎?得到傷心又恨你的我,是你要的嗎?

    你無情又冷血,讓我覺得好可怕!”

    這段日子,她一直為此悲傷不已,即使得知父皇為她賜婚,她也開心不起來,因為,她認識的楚越不該是這種不擇手段的人,偏偏他這般傷她的心……

    “奔雪,我說過,你要相信我,你怎麼忘了?”楚越拭去她頰上的淚,臉上的笑容更加溫和。“你認為我真的不要孩子嗎?要是犧牲了孩子,也會失去你,這一點我當然知道。奔雪,我是不擇手段,但那是小手段,不是大陰謀或殺人伎倆。”

    奔雪望著他柔和的目光,不氣曰他的話。“奔雪,告訴你一個秘密,咱們的小寶

    寶其實還乖乖待在你肚子裡,等著十個月後出來見世面呢。”他在她耳邊低語,含住她小巧的耳垂。

    “怎麼會?我流了好多血。”

    “那是假的。那顆藥丸是安胎藥,至於那些血,是我向刑部借了幾個犯人的鮮血,存放在特制的瓶內,趁你睡著時倒在你腿上的。”楚越不禁佩服自己的聰明才智。

    “但御醫說我小產,御醫總不會看錯吧?”奔雪半信半疑。

    “御醫當然不會看錯,但可以說謊啊。”楚越朝她眨眨眼,“御醫早就被我收買了。我將所有御醫買通,讓他們口徑一致,說你小產。”

    “你為何要制造我小產的假象,讓父皇生氣?”奔雪睜大眼,無法理解楚越為什麼要如此大費周章。

    “因為我太了解皇上的性情了。上一回,掠海公主被貫非將軍拐走,皇上面子掛不住,老是說:‘絕對沒有下一次,越想拐走朕女兒的人,朕絕不將女兒賞給他!’所以,皇上若知道我們相愛,這次會心甘情願將你許配給我的可能性極低。因此,我便決定下大一點的賭注,反其道而行,先讓你有身孕,然後制造小產的假象,再告訴皇上,我對你一點也不認真,讓皇上氣得牙癢癢的。呵呵,皇上只要一生氣,就失去了理智,落人我的圈套中,以為我真的不愛你,便決定硬是將你嫁給我。”

    “哇,你未免太大膽了,不怕父皇因此將你押人大牢?”奔雪終於 見識到楚越的能耐。

    “皇上對我的賞識,我知之甚深,他終究不會殺了我。我相信,他會尊‘不愛你’的我娶你,是因為這是對我最大的懲罰,他還能夠借此掌控我。越相得到的他偏不給,不想得到的他硬要給,這就是皇上的心思。”楚越笑著道。

    “可是,我覺得父皇好像猜到了你的心思,因為他一點也不生氣,還偷偷教我好好珍惜你。那時我正在氣頭上,罵父皇昏昧,這麼奸險的你有什麼值度珍惜的,還氣呼呼的告訴他,我才不要理你,誰知父皇聽了卻哈哈大笑,說我太天真。”奔雪噘起唇,笑了。

    “我想也是,皇上終究知道我是愛你的,因為太愛你,才會使出這種招數欺騙他。說來,皇上是個好帝王,也是性情中人,對臣子十分體諒、關愛。”

    望著她破涕為笑的嬌顏,楚越抱起她邁向床鋪。

    “你甘心在朝為官就是為此?”奔雪的玉臂攀上他的頸項。

    “也許吧。”楚越親吻著她的臉頰,“現在更因為你,辭官退隱成了奢望,不過,皇上答應我一件事,每年一到夏季,我便能夠帶你遠離夏熱的折磨。偷偷告訴你,我在姥姥的住處附近買了一塊地,已開始築屋,不消多久便能完工,日後可以當我們的避暑之地。未來,咱們將有半年的時間待在京師過冬,當京師轉熱,我會陪你回北方過過清靜白自在的生活,夠棒吧?”

    “楚越……”奔雪凝視著楚越和煦的笑容,小小的心幾乎無法裝下這麼多驚喜。

    “你現在還恨我嗎?還氣我嗎?”楚越的手輕輕落在她仍平坦的小腹上,心中很滿足。

    奔雪搖搖頭,看見他頸項上的齒痕,她頑皮的眨眼輕笑。

    “你的頸子又被我咬傷了,我……”

    “你很野,像一只小母獸,小狐狸,偏偏……我很喜歡!被你亂咬雖然會疼,我卻樂在其中。完了,奔雪,我恐怕有喜歡被虐待的傾向,竟然很愛被你細小的玉齒咬一咬、啃一啃,再吻一吻、吸一吸……”楚越呵呵一笑。

    奔雪揚眉,“真的嗎?我老覺得你好好吃,好好咬呢!你的內又香又吸引人,我最喜歡嘗你的味道了。”

    楚越望著靈巧活潑的奔雪近在眼前,還成了自己的妻子,有種終齡嘗到幸福滋味的真實感。

    奔雪回視著楚越唬拍色的眸子,整顆心被喜悅裝得滿滿的,一陣悸動又在體內奔竄,燃起火苗。

    “楚越,小心哩,我好像……又想吃你了,因為你全身上下都好吃。我該從哪裡吃起呢?嗯,就從這兒吧。”奔雪翻身趴在他懷裡,舔了舔紅唇,然後一一使出吸、咬、舔、吮、啃、磨等攻勢,主動勾引他。楚越仰起臉笑了。

    在他的笑聲中,奔雪迅速剝去他所有的衣衫,讓他可餐的秀色無處藏躲。

    新房裡終齡傳出該有的柔情蜜語,旖旎愛吟。

    哇!公主竟然主動出手,讓驗馬爺被挑逗得不停喘息耶。

    原本擔心的站在外頭守候的幾個侍女面面相覷,之後不禁抿唇竊笑。

    公主真是胡鬧呀!

    不過,這對佳偶還真甜蜜,羨煞人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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