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之道 第一章
    麻卡帕因-托尼-朱托拉斯是今年新選任內華達州的參議員。

    他有著光輝的家族歷史,身為東部傳統銀行家家族的他,在一輩之前卻到了西部發展,有著貴族家族的風度,加上西部家族的財力,家族中曾經出過副總統,而今年正好三十歲的參議員。是家族期望的未來之星。

    人們叫他托尼,托尼,帶著點親切親呢,他的支持者裡有一半以上都是婦女,她們舉著畫著「托尼」的牌子擁擠在集會的座位裡,年老或年輕的臉孔帶著彷彿癡迷的崇拜神情,每次都是電視新聞最熱衷的直播畫面。

    三十歲,訂婚,未婚妻同樣是紐約的名門闈秀,英俊的相貌,絢爛的笑容,同為新貴富翁的朋友圈,人人都在說:托尼的前途,遠大而不可限量。

    *

    九月的邁阿密外海,私人的海島,九月二十三,那天正是麻卡帕因-托尼-朱托拉斯三十歲的生日。

    而他並未在家中度過這個生日。他提前一天從內華達乘坐飛機來到邁阿密,接著登上私人游輪,離開港口。

    區別於一般意義富人們私人擁有的「遊艇」,這是真正可以乘坐數百人的大型游輪,而只為他一個人專程航行。到了船上就換上了簡單的襯衣西褲的麻卡帕因在簡單的兩個小時航行中,躺在頂層的甲板上曬著人人都熱愛的南方的太陽。

    很安靜,除了水花的聲音外只有海鷗的鳴叫,幾乎睡著了的時候,天空上掠過的直升飛機,驚醒了一個好夢。

    船長從駕駛艙裡露出頭來,看到了他站在甲板邊緣,就大聲告訴他:我們到了!先生。

    那真是個漂亮的小島。

    很大,望過去似乎感覺有五分之一的長島那麼大,綠色的島嶼靜靜伏在水面之上,可是靜的只是遠遠而望到的綠蔭與岸礁,越近,那些聲浪開始擁擠而來:躁動的直升飛機在上空盤旋,音樂聲從島子四周停泊的游輪中散發出來,人們從四個碼頭上岸,小島在綠色從林的環繞下儼然喧嘩無比的都市。

    「真是厲害!」

    麻卡帕因讚歎了了一句。

    提前通報了吧?

    麻卡帕因站到碼頭的木板上時,小島的主人已經過來迎接他了。

    「哦,托尼!托尼!」

    她從汽車上快步走下米,帶者寵溺的微笑,張開雙臂衝著他走過來。

    「你好,雪梨!」

    麻卡帕因擁抱了她,親吻她的臉頰。

    她總是穿著黑色的衣服,高挑纖細的身材——她有長而烏黑的卷髮,湛藍如天空顏色的雙眼,血液裡的東方味道讓她的肌膚晶瑩細膩,黑色的長裙扣搭露出了她燦爛如雪的肩膀和後背,沒有鑽石閃亮的胸口是一顆如同她眼睛顏色的水滴型藍晶。

    她就是麻卡帕因的「姐姐」——她比他小兩歲,但是麻卡帕因從十三歲起,就稱呼她為自己的「姐姐」。

    雪梨-愛德西亞斯在國籍上是意大利人,布羅迪集團總裁,亦即是現代的愛德西亞斯家族的第三代繼承人,而這個姓氏的家族歷史卻源遠流長。只是在她祖父那一代開始的統合黑色世界的工作而獲得了如今「布羅迪集團」的赫赫聲名。當然,在她的手裡,家族正在走向更加劇烈而完美的統一。

    每個富翁,都是她的朋友,每個政客,都匍匐在愛德西亞斯家族的腳下。

    但麻卡帕因與她的關係,卻並非因為政治而結識。

    八歲時麻卡帕因就隨父親住在法國,在後來上的那所貴族寄宿學校裡認識了比他小兩歲卻與他讀同級的雪梨。她是那麼耀眼,在一群人小鬼大的男孩女孩中,她充當著遠遠超過他們能力的領導者的角色。而那一群孩子,都是她的「弟弟妹妹」。許多年後的今天,雪梨也真正成為了支持他們、團結他們的巨大的力量之源。

    「我們走吧!為你的生日狂歡!」她的聲音是高亢的,她很少笑,但是她會對著麻卡帕因笑,寵愛的期望的笑容。拍他的肩膀,如同小時候一樣拍打他的肩膀的手有著與她的纖細身材不符的大力與豪氣。秘書或者應該叫保鏢們跟在身後。回過頭去,整個島被警戒包圍著,這個無名的小島,麻卡帕因記得,正是她在二十歲生日時她父親送她的禮物之一,而那一天,也是她父親退休,正式將領導者的位子傳給這個天資過人的大女兒的日子。

    「莉莉斯說要晚一天過來,澳洲那邊天氣不好。」坐在車上,雪梨這樣告訴麻卡帕因,那是她的三個弟弟妹妹,雖然家裡有男孩,但是家族依舊是由長女雪梨繼承,莉莉斯是小她三歲的妹妹,凱琳迪爾二十三歲,呢稱艾爾的艾爾斐利亞最小,今年十六歲。

    「我很開心。」吻了一下雪梨的臉頰,直接表達出感受是對她最大的禮貌。

    「生日很重要啊,今年也很重要。」一邊笑著說的雪梨,旁邊的秘書遞來了一個耳機,她抱歉了一下就將耳機掛在耳廓上聽起電話來。

    麻卡帕因向外望著兩邊路上的高大椰樹林,已經是椰子成熟收穫的季節,路邊的樹上有工人在採摘。今年很重要,是的,麻卡帕因很明白,若沒有雪梨的支持,參議員,不是這麼容易的。

    拋開感情不說,那是互利的行為:彼此的支持,是將這個世界納入自己勢力範圍的必要結盟。

    而從小就懂得將所得的水果均分而不引起反抗的雪梨,是當中好手。

    車子停在有著湖泊的房子前面,盛大的宴會正在準備當中。

    走過平坦的草坪,正在佈置鮮花的僕人一一鞠躬行禮。草坪正中搭起了巨大的帳篷,樂隊正在當中排練,一路上鶯聲燕語而過的美女成群,已經住到湖濱各個小樓中的客人,也一一過來與麻卡帕因打招呼。

    「好好休息,晚上的舞會你是主角。」雪梨帶他到門口後告辭而去。

    *

    好好的睡了一下午,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洗澡之後穿上了正式的禮服,時間還早,僕人說宴會是在八點半鍾開始。

    以前只來過這個島一次,聽說這裡也是雪梨的家族公司開會的地點,來來往往都是世界各分公司的人,看來這麼多「外人」被邀請來,還是第一次。

    海而上正墜的夕陽看上去很漂亮。

    麻卡帕因離開了房子,一個人順著草坪後面的林間小路走下去。

    那邊,應該是海吧?

    有著熱帶的大朵不知名的花開放的路邊,似乎是經過整修的小路上,兩邊的林木遮蓋了景色,只是聽著海潮的聲音,麻卡帕因穿著整齊的夜禮服,一個人走著。

    整個島其實應該都被監視著吧?

    他倒不怕迷路。

    信奉高科技的雪梨將自己的島幾乎武裝到了沒有隱私,無論哪個地方,都有隱藏的監視器在盯視著,如果沒有人出來阻攔,想必還沒有觸及到禁區吧?這樣悠哉想著的麻卡帕因,一路順著山坡而下,看到了大海。

    閃爍著金色的美麗沙灘,天色漸漸暗下來,落日沉入水面而消逝的力量鋪天蓋地的華麗,整個人被染紅了卻不捨得閉一下眼睛。

    內華達有熱的沙漠,也有海,但是這樣熱帶風光的海邊落日,那種鮮紅的感動力量,是見慣了海的麻卡帕因,也為之心曠神怡的美麗。

    站了一會兒吧?

    麻卡帕因沒有注意到那邊有一個隱蔽的小碼頭,而直到有船開來,他才意識到碼頭的存在。

    從船上出來的是好幾個人。

    中等體型,一看都是東方人。

    麻卡帕因沒有窺視雪梨生意上朋友的意思。他非常清楚什麼應當聽雪梨的,什麼是自己不應當參與的。他轉身準備走了,卻聽到了雪梨迎上去用法語的歡迎。

    「阿義!我以為你明天才能到!」

    「晚安。」沒有鞠躬,是法國式的擁吻。

    那個男人,一張從來沒有見過的臉,微黑,深刻的黑色眼睛。

    在這暮色四合的天海之間,太陽沉下之後,月亮升起之前,麻卡帕因第一次見到布羅迪集團亞洲分公司的負責人向山弘義。

    *

    宴會很熱鬧,很盛大。

    巨大的帳篷下一眼望去看不到頭的巨大圓桌邊坐滿了數目不詳的客人,有麻卡帕因認識的,更多是他不認識而這次雪梨介紹給他認識的。握手握到手開始疼,而一面之緣的那個東方男子也在雪梨一個碰杯的清脆聲之後響起:亞洲分公司的向山——果然,是布羅迪的要員啊!握手的時候他伸出了右手,很禮貌而簡單的握了一下,法語的祝賀:「生日快樂,閣下。」

    耳邊繼續傳來雪梨的笑語:「阿義也是學院的學生哦,不過比我們小几屆。」

    哦……

    那樣標準流利的法語果然也是學院出身呀,那時候學院印象中東方的孩子似乎不少。

    夜色漸深,帳篷在一聲令下後撒去了,點燃了大堆的篝火,夜裡涼而濕潤的海風吹過人們的衣襟,正式的宴會之後,人們四散在巨大的花園草坪中,自助式的餐桌酒台擺開,吃東西,喝酒,音樂在旁邊的草地上響起,三三兩兩或跳舞或散步,也有在中心泳池游泳的。客人們充分玩味著夜色中的島嶼。

    而正式狂歡的舞會十一點正式開始。

    撤去了自助餐桌後,中心草坪四周,有幾十根用鮮花堆起的巨型花柱,在一瞬間,中間綻放開赤白的聚光燈光芒,讓整個草坪亮如白晝!

    啊……

    原來那些完全由各色鮮花組成的、直徑有兩米的花柱是這個用途啊!

    光芒從嬌柔花瓣的圍繞中散發,彷彿也帶著香甜,大朵厚實的艷麗熱帶花朵也受不了那樣的燈的熱量吧?大批的鮮花已經準備好隨時替換。

    狂想而華麗,強勢到讓人震撼之餘忘記任何語言抵抗,這就是雪梨的瘋狂過人之處。

    所有的人在愕然的啞然之後就是一陣陣如潮水的讚歎驚呼!

    第一支曲子,作為主賓的麻卡帕因伸出於邀請主人雪梨首先起舞。

    在優美的華爾茲裡,雪梨黑色長裙的下擺隨著她的笑聲響在音樂的旋轉之中。

    滿足嗎?

    是的,掌握了這個世界上將夢想化為現實的力量後的渴望,在人們和麻卡帕因的心裡熊熊燃燒起來。

    當午夜的鐘聲響起,由各種花朵裝飾的巨型生日蛋糕被推上來,雪梨親自將蛋糕刀放在麻卡帕因手裡,人們的掌聲和熱烈的祝賀聲紛紛響起,巨大得幾乎淹沒了所有的聲響——海浪音樂鐘聲——雪梨拿過了秘書遞上的話筒:「今天呢,是親愛的托尼出生以來最重要的生日,作為給托尼寶貝的生日禮物,我,將這個島命名為托尼島——從今天起送給托尼!成為他的私人財產!」

    ——這份禮重得連麻卡帕因都有點被震得晃了晃!

    這、這!

    這個島當初買下的時候的價格是高度機密,光想像就應該有上億美元吧!況且十年來,她將這個島嶼佈置的如同一座華麗與秘密並存的超級堡壘!今天的價值——該怎樣估計?!

    有些僵硬,所有的政治技巧都無法施展的片刻僵硬裡,滿目的人們都只有一種同樣被雷擊中僵硬如木的表情。

    如此巨大!如此感覺不真實!

    只能感到頭暈目眩……

    只有一個人,麻卡帕因看到了他嘴角浮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留神看去,竟是一抹稍縱即逝略帶抽動、彷彿不出所料的微笑。

    那個名叫向山的男人。

    *

    舞會酒會一直持續到清晨,客人紛紛散去了。

    麻卡帕因本來也回到了房子裡去睡覺,但是也許是太興奮了,只躺了一會兒之後就跳起來打算去看日出了——這個美麗的島、以後就是屬於我的了!

    這一切的美景,這一切、都屬於我了!

    麻卡帕因獨自站在露台上,望著開始發白的天邊終於可以放肆地大笑出聲,狂放的,不必在意任何人眼光的笑了。

    整個島都是沉睡的,麻卡帕因露出了少見的自得,為自己的成功而對天乾了一杯。

    去找雪梨看日出吧?

    有些衝動但其實也有所考慮,還是應該說明了以後是屬於她的人吧?沒什麼不好的,掌握了一切的她與自己的合作,一定會將未來掌握在手中。

    麻卡帕因匆匆決定之後就換上了輕便的衣服離開了房間。

    走廊裡沒有人,走過細軟而沒有聲音的地毯,雪梨住在這棟房子的二樓,門口沒有守衛。難道沒在?敲了敲門,沒有人答。平常一走近這個地方就蜂擁出現的保鏢秘書之類一個也沒見。

    怎麼了呢?有事?

    算了。那是自已不便涉足的世界。

    麻卡帕因乾脆的轉身離開,打算自己去看日出。

    走出這棟臨湖的主樓,左邊是私人泳池,前面再經過一道樹林和小山丘,才是中心花園和宴會廳等幾棟主建築,散落在後面再隔一道山丘的,是大部分客人住的散亂小樓。聽著海的聲音,看到轉過右邊花園,就是通往昨天去看落日沙灘的樹林的路。

    麻卡帕因依舊沿著無人的小徑去那個海邊,記得沙灘遠處東側還有巨大的礁石群,坐在那樣的礁石上望太陽躍出海面一定也很棒!

    路邊樹林中昨天沒有注意的房子純屬偶然。麻卡帕因只是好奇地沖那邊張望了兒下,發現那是棟日式的庭院。非常有味道,有小小的池塘和假山,甚至還有小橋流水。哦,很有意思的建築啊!他站住了然後望裡面看,敞開的落地門窗可以清楚地看到裡面的人。

    雪梨,那個向山,還有一個男人的臉卻很熟。

    那是內華達的賭場大亨。麻卡帕因記得他的臉,因為他曾經也為了表示支持而送來了政治捐款。那是個英氣勃勃的男人,在賭城和整個西部都很聞名:麥加利,這是他的姓。他叫什麼則很少有人提及。麥加利,麥加利,神秘而強大的名字。

    而現在這個意氣揚發的男人正冷著一張臉,面對著雪梨和那個向山。

    沒有保鏢和秘書的存在,單獨的房間裡,連周圍都沒有任何人的氣息。

    談判嗎?

    雖然在想應該離開,但是麻卡帕因卻下意識的停下了,靜靜站在籬笆和林木之外,望著那個對峙的房間。

    「如果我說我拒絕呢?」麥加利的聲音這樣聽起來很低沉,也許是黎明前的露水太重,黑暗太濃。

    雪梨的臉端端正正的挺平著,只有眼睛閃著光,她微笑了,向後靠在了低矮的沙發背上,她成竹在胸一般的悠然,瞬間,麥加利突然就從袖口拔出了槍,手臂還在桌面上,只是簡單的一提手肘,他的槍就從袖口裡滑了出來!

    啊?!一個保鏢都沒有嗎?!

    似乎有什麼影子一動,太過迅猛,眼睛一花,突然有一個人的影子擋在了雪梨和麥加利之間——是向山,他的左手邊緣,一段映著雪亮光芒的銀色刀刃——非常輕但是非常致命的橫在了麥加利的喉上。

    似乎麥加利在一遲疑間沒有扣扳機,而那一剎那的時間就足夠向山彈起身子,而那刀刃,就在他的左掌外側,只是簡單的一伸手,越過一張矮桌,那刃就那樣橫抵在他的咽喉。將麥加利的腦袋迫得直仰向後,一抹劃破皮肉的血在片刻之後才緩慢地滲流而下。

    雪梨緩慢地將橫抱在胸口的雙手放到了桌面上,漆黑的漆面桌子上她蒼白的手指纖細卻神經質,讓人聯想起鋒利的銳爪!頭頂上燈光蒼白的光線映出了她臉上的淡淡冷笑:

    「請不要,隨便在我的阿義面前亂動。」

    麥加利鬆開了手,他喘息著,鬆開手指,一個一個手指的鬆開,然後槍掉落在雪梨的面前。向山的眼睛只是盯著麥加利的眼睛,他喉頭刺破皮的滴血彷彿橫流到他的左手上,他收回了手,不是收回哪裡,而是簡簡單單的,只是將手掌縮回,而那抹刀光就再次隱回了他的衣袖中去。

    再次伸出了左手,食指抵上了麥加利流血的一點紅色傷口,然後張開手掌,似乎是在為他擦血,讓那點點紅色塗到了他整個脖頸。

    麻卡帕因突然屏住了呼吸——他的左手!

    沒有了那抹邊緣刀刃光芒的向山的左手!只有四個手指的左手!

    骨節纖長的大拇指,硬硬的食指,顯得特別長的中指和無名指,而那邊,是沒有的一片空白!

    手掌就那樣蒼白的空白了一塊,而他似乎,就是用那個缺口的地方彈出他的刀!

    麥加利似乎沉靜下來了,這個獨自在西部闖出一片天的男人似乎這次才正式開始認真地談話,三個人開始面對面坐著,帶著彼此心知肚明的力量對比開始談話。

    似乎不便久留。

    麻卡帕因放輕了腳步離開了那個籬笆牆。

    *

    似乎獨自走了許久之後內心的猛烈躍動還沒有平息。

    誠然是第一次見到雪梨真實的「生意」的震撼,但也摻雜了對那個四個手指的男人的好奇。他是什麼樣的人呢?聽說日本黑社會的人會有時候將自己的小指頭切掉的?

    他是嗎?

    那樣傲視著什麼的深邃的眼睛裡,沉靜,無畏,熟悉的過人瘋狂力量。

    直到吹著清晨的海風,麻卡帕因才從那樣的震撼裡深深喘了一口氣——這樣的年代裡,似乎只有活在生命邊緣的人才會有那樣的敏銳和銳利吧?

    那就是,雪梨的世界呀!

    充滿著危險和未知的刺激啊!

    是該下個決定的時候了吧?

    其實早就無法掙脫這個世界了吧?參與進去,或者權力,給予彼此的便利,成為灰色的成分,就如嗜愛黑色的雪梨依舊要有白色的合法收入一般,自己混在她的黑色中。彼此都會變成灰色的吧?

    那樣銳利的人也是未來的一分子嗎?

    閃電一般,一點刺就控制住了慣於弄槍的麥加利的所有動作。

    毫髮之間,冷而准。

    雪梨的世界裡,這樣的人多嗎?

    三十歲的第一個日出,麻卡帕因決定了自己一生的路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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