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情況若稱之為倒霉的話,那麼現在歐楚琳所遇到的狀況,只能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誰都沒料想到,當七樓電梯門一開啟,等待在門外的竟是數十名記者和閃光燈。
沈彥廷和歐楚琳當場感到錯愕,還來不及釐清狀況,接著一大堆人蜂擁而上,向他們問著不同的問題。歐楚琳知道自己尚未有名至此程度,況且她行事一向低調,不喜引人注目,那麼問題就是出現於將她抱在懷中的這個男人了囉。
「Shit!」歐楚琳還沒弄懂這突如其來湧來的一堆人,究竟所為何來之前,沈彥廷已經不雅地開罵。
她就知道和他相處定沒好事發生,果不其然,這一次就真的讓她倒霉到家了。見到蜂擁而上的人潮,被沈彥廷擁在胸襟裡的歐楚琳開始逐漸地感到不安,過多的陌生人令她感到懼怕,閃爍不停的鎂光燈更讓她的一顆心感到惶惶然,就好像隱藏多年的秘密就這麼被人揭開了。
沈彥廷怎麼也沒料到記者們這麼快就湧了來,原本只是純粹來探望紅粉知己童璃,豈知……
他搞不懂明明是芝麻綠豆小事,女人就喜歡把事搞到雞飛狗跳。若他料想的沒錯,這群令他措手不及的記者們定是童璃引來的,看來他們也該到分手的時候了。
「沈先生,請問你和童璃小姐是情人嗎?根據童小姐給我們的訊息說,你們已經開始籌劃婚禮,這是真的嗎?」一名不知死活的記者逮到機會,開口就問,「如果消息來源屬實,那麼你抱在懷中這位小姐,又怎麼說?」殊不知他們沒預警的出現在沈彥廷面前已令他感到十分不悅。
「沈先生,請問你和抱在懷裡這位小姐是何關係?這麼做是不是又代表著你即將與童璃小姐成為過去式?」另一名記者也不甘示弱的開口就問。
「請問這位小姐,你又是如何與沈彥廷先生相識的?你介意他與童璃小姐糾纏不清的關係嗎?」
記者們左一句右一句地盤問他們,混亂和吵雜的場面,讓二人不約而同的想逃離這堆緊迫盯人的礙事者。她不喜歡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然而自遇上他後,他徹底改變了她原本平靜無痕的生活方式。
「不要對我拍照,我什麼都不知道——」突然間,她揮舞雙手,發了狂似的大聲吼叫,她甚至不明白自己為何得去忍受這樣的屈辱,不斷閃爍的鎂光燈讓她感到自己是赤裸裸地站在這群人面前,手足無措地任人串割。自他們相遇之後,她所遇到的事,全是那麼令她措手不及。
瞧見她受傷神色,他一顆心也跟著擰了起來。回想起兩人相遇後的種種,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還得再應付多少次的突發狀況?而這一切全因童璃而起,氣得他恨不得想要掐死童璃。
嘈雜中伴著他低咒的聲音,隨即由他口中冒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來,讓人分不清他究竟是在回答記者們的問題,還是詢問她。
「幾號?」
歐楚琳還沒來得及反應眼前混沌狀況,伴著他不悅低吼,她只感到所有原本平靜的生活在遇上他後,全變了調。不其然地接觸到他直視而來銳利眸光,歐楚琳怯怯地重新整頓腦袋裡的思緒。「你說什麼?」
他的話,她幾乎是集中所有注意力才勉強聽到,原本已不太靈光的耳朵,現今又處於如此吵雜環境中,她更是得集中所有注意力才行。
「我說幾號病房?」等不及她弄清他的話,沈彥廷已飛快地抱著她突破人群,邊跑邊問。「你要探病的人,住在幾號房?」見她皺起眉頭努力思索他的話,他只好再重覆問一遍,現在唯一能躲開記者們的圍攻,只剩這個地方了。
他突如其來跑了起來和一馬沖關地突破重危的舉動,不僅是記者們感到意外,就連被他抱在懷裡的她也不例外。就在他抱著她在醫院長廊狂奔起來的同時,她因害怕而不自覺的以手環住他的頸項,一顆受著驚嚇的小臉更是緊緊埋入他胸懷。這回幾乎是他們相遇以來,意見唯一相同的一次。
「2號病房。」小小的聲音,從他懷中傳了出來。
真是謝天謝地,沈彥廷才拔足狂奔沒一會,「2」這個號碼迅速地映入他眼簾,沒再多猶豫,一腳用力踹開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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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入病房,沈彥廷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鎖起房門,把外頭那一大票記者群們一併擋在外頭。
當他氣喘噓噓地把歐楚琳置在離病床不遠處前的一張椅子上後,本能地環視四週一圈,除了幾名護士外,他在病床上瞧見的是一名年約四、五十歲的婦人……是她母親嗎?
他懷著不解的眸光看向婦人的同時,那名婦人也以同樣的姿態審視著他。
「小琳,這位是……」沈彥廷還來不及發問,倒是躺在病床上的婦人葉惠珊先開口詢問。她的眼裡閃著饒富興致的神色,迫不及待想知曉他們之間的關係。
究竟是多久了呢?大概是打從她救起歐楚琳的那一天起,印象中她就不曾再看到任何一名男子出現在她的身邊,而今她還被他抱了進來,這代表著什麼來著?
「葉姐,別理他,他是……」歐楚琳急忙解釋,只因她在葉惠珊眼中看到誤解的神色。
她的話還沒說完,硬生生地被沈彥廷霸道地打斷。「你好!我是沈彥廷。」
「根本沒人想知道你是誰,現在你可以走了。」她不想讓葉姐誤會,急急忙忙想打發沈彥廷走人。
歐楚琳不喜歡他,一點也不喜歡他。才和他相處幾個鐘頭,她平靜的生活就被他狠狠地打亂了。有了前車之監,她再也不想重蹈覆轍,痛一次就顯得太多了。
「小琳,來者是客,別失了禮貌。」葉惠珊向沈彥廷點了個頭示意後又說:「替我倒杯茶,給沈先生。」
「葉姐,你不知道他……」歐楚琳急向葉惠珊解釋自己排斥他的原因,她相信葉姐若知道剛才發生的一切,她一定會與她站在同一陣線。
「小琳。」葉惠珊冷聲道。
再怎麼不情願,歐楚琳也不敢違背葉惠珊的話,畢竟在這世上,現在唯一最關心她人也只剩葉姐了,再加上她現在有病在身,她更不想讓她痛苦難受。她十分不情願地在身旁的茶几上倒了杯水,然後凶悍的遞給沈彥廷。
「請喝!」歐楚琳把杯子重重地擱在桌上,力道之重,使得杯裡的水濺了些許出來。
「小琳,你今天怎麼了?口氣這麼沖,這一點也不像你。」葉惠珊輕輕責備。
「我……」
「你什麼也別說,我知道你想對我解釋什麼。」她吁了口氣,「但是沈先生畢竟是你的恩人,不管你們之間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至少也該對人家說聲謝謝。」
說聲謝謝?不!她絕不說。一想到他對她霸道的動作,他對她造成的無形傷害,說什麼她都忍不下這一口氣。他憑什麼窺知她的秘密,然後再若無其事的說聲對不起?他以為一句對不起,就能讓全世界的人原諒他的過錯嗎?她辦不到!永遠辦不到。
「你休想我會對你說聲謝謝。」她咬牙切齒的說,如果不是葉惠珊在這兒,她早就送給他這個自大妄為的男人火辣的一巴掌。
「你都是這麼對待恩人的嗎?」他戲謔一問,口氣中沒有意料之中的氣憤,反倒是笑著一張臉,讓人摸不清他的喜怒哀樂。
她回給他一個挑釁神色,恩人?虧他還敢說得出口,今天若沒他的存在,之前發生過的狀況都不會出現的。他不會看到她心裡最深層的秘密,更不會讓她憶起不愉快的過去,甚至於她必須以謊言來填塞他,然後恐懼他銳利的眸子會在瞬間看穿她的謊話,繼而大怒一場。只因她相信,以他這種不可一世,傲視世人的姿態是不允許有人欺騙他的。
「恩人?你該知道,若沒有你,我現在的狀況不會如此狼狽不堪。」一想起外頭那些記者們,歐楚琳再也靜不下心來。他們會怎麼寫她呢?她又何其無辜,竟被迫與他捲入這場愛情糾紛中。
「為何你總像只刺蝟,渾身張滿著刺?是因為我不小心得知你不為人知的秘密的緣故嗎?」沈彥廷顧不得旁人在場,一跨步,迅速攫取她瘦弱的雙肩。「我說過,重聽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是你自己心裡有鬼,所以才會一逕認為別人對你的好,全是為了同情你。」
「胡說!」她大聲否認。
「你有,別再否認了,你若心裡沒有鬼,又怎會拒絕別人的好意?這分明是不打自招。」沒預期的,他猛然掀起她的長髮,讓她最不願讓人得知的秘密毫無保留地曝露在他面前。
歐楚琳驚恐大叫,他怎能這麼做?他怎能把她最深的傷口赤裸裸地曝露在大家面前?他怎能……
沈彥廷永遠也不會懂得,當年她毫無保留的把全部的愛奉獻給一個口口聲聲說要娶她的男人後,最後她得到的結局卻是他失了蹤。沒有事先告知,沒有任何一句道別,更讓她沒有一點心理準備。就這樣,他徹底消失在她眼前,不論她費盡心思去尋找,他就像化成顆顆泡沫般,蒸發於這世上,唯一留給她的卻是耳疾這個永無止盡的痛苦烙印。
「放手!我叫你放手。」情急之下,為了把秘密埋藏,她也跟著扯上頭髮的另一端,打算與他來個拔河大賽。
「請你不要傷害小琳,好嗎?」一直躺臥在病床上看著他們一來一往地爭吵的葉惠珊,在瞧見沈彥廷不客氣地拉扯歐楚琳的長髮時,頓時明白他們之間的爭執,再也無法忍氣吞聲地視若無睹。「你若再這麼對她,那麼我也只有請你出去了。」
葉惠珊的體貼讓她倍感窩心,她激動地環住她脆弱的身軀,怨慰老天對她的不公平,若上天真有眼睛在看世間一切,更不該讓善體人意的她,飽受病魔的折磨與摧殘。
「你走,你走啊!我不想再見到你。」歐楚琳指著病房門口,激動的要他迅速滾出去。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讓人窺知的秘密,但你這麼做,就真的太過份了。」葉惠珊輕拍歐楚琳脆弱顫抖的背脊,心疼她經過這麼多年,仍是走不出昔日陰影。「你若知道小琳的過去,今天就不會殘忍的對待她。」
沈彥廷別有深意地望了葉惠珊一眼後說。「你說的沒錯,我對我自己的衝動、無知,向你們說聲抱歉!」
「你少貓哭耗子假慈悲。」她一心三思只想快點把他趕出去。「請你離開,葉姐需要充分的休息靜養。」
「借口——」
葉惠珊需要充份休息是事實,可他相信歐楚琳急欲趕走他的原因絕不是如此,他知道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再一次在她傷口上灑鹽,但天可明監,他真的不是有意如此。
「就算是借口又如何?你以為你是誰,又憑什麼來管我的私事?」氣憤之餘,她兩手一揮,試圖揮開他鉗制在她肩頭上的雙手。
發現自己的失態,沈彥廷趕緊壓抑一波波襲來的怒濤,迅捷的換上一抹邪昧的笑。自嘲地說:「你不說我倒忽略了,原來我沈彥廷也有好管閒事的一面。」
他知道他從不曾對任何人關心過,然而當他難能可貴地發揮僅有的同情心和關心時,對方竟還不領情?要說是晴天霹靂頭一回,還是他太高估自己對女人的影響力?
剎那間,意氣風發的他像只鬥敗的公雞,不發一言地打開門往外步去。
病房內因他的離去而沉悶了許久,誰也不敢開口打破這片緊窒的寧靜。不知過了多久,房門沒預期地再次被開啟,正當她以為是沈彥廷去而復返,正準備開口大罵時,話才脫口,立即止住。
「誰准你……」當歐楚琳看到推門進來的人是惠珊的主治醫生黃曜天,而不是枕彥廷時,頓時所有的不悅,就這麼硬生生地被迫吞回肚子裡。
「怎麼都是哭喪的一張臉?發生了什麼嗎?」黃曜天一走進病房,看到的全是尷尬不已的模樣。
「沒什麼。」歐楚琳避重就輕回答。「黃醫師,我很抱歉,約定的時間……」
她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他已打斷她。「沒關係,你要在這兒談,還是到樓下的員上餐廳?」他問。
歐楚琳望了黃曜天一眼,又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葉惠珊。「到樓下去吧!」為的是不想讓葉姐太早得知病情,不過她不知這個秘密還能瞞她多久。
「嗯。」他知曉她心裡的顧慮,也不再多說什麼。
然而她才準備起身,冷不防地由腳踝傳來錐心刺骨之痛,因整個心思全懸掛在葉惠珊的病情上,以致於忘了自己也是有傷在身的人。她這麼猛地一站,立即傳來一股巨大的吃痛感。
同時,黃曜天也注意到她身上的不適,他皺起眉間:「你怎麼了?」
歐楚琳尷尬一笑,「剛才不小心扭傷的,能麻煩黃醫生幫個忙嗎?」
她的意思是要他扶她下樓,只因剛才耿醫生說過,目前輪椅欠缺中,不過他卻會錯意,以為要他去幫她找張輪椅來。
「你等會兒,我立刻去幫你借張輪椅來。」
「輪椅?不是欠缺中嗎?」她不解的問道。
「這怎麼可能,你打哪兒聽來的錯誤消息?」他笑笑,不把她的話,當一回事。
沒有欠缺?那麼耿少銘為何要欺騙她?想看她在沈彥廷面前鬧笑話嗎?正當她陷於百思不解之際,黃曜天已不知打哪兒借來一張輪椅,他小心翼翼氣地扶著她坐到椅子上。
來到員工餐廳,黃曜天方纔的輕鬆自在已不復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沉重。歐楚琳隱約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她是不該感到意外的,早在她把葉惠珊送到醫院的那一刻起,她就有了隨時接受惡耗的心理準備,只是她自以為的萬全準備,原來只是她自欺欺人的手段,其實她心裡害怕的不得了。她絞緊雙手,心裡忐忑不安,很怕他一開口就是她無法接受的事實。
「我就把話攤開來說,這一次找你來,實則是葉惠珊的病情又惡化了。」
「這是沒辦法控制病情嗎?」這是預料中的事,眼見葉惠珊的身體狀況,一天不如一天,她就該料到的,只是沒想到當事實真的發生時,她卻還是無法去接受。血癌——老天,怎忍心讓一個樂天助人的葉惠珊得這種病?
「現在說放棄還太早。」他安慰她。「其實還有很多辦法,我們還沒試過,會有效也說不定。」
那些被他們忽略的方法或許有效,但她已存款用盡,再也沒多餘的錢,幫她找更有效的治療方式,更何況她還欠醫院一大筆醫療費用呢。
「需要多少錢?」這才是唯一的重點,若不是她沒錢,葉惠珊的病就能在發現的那一年,就給予妥善治療,現在也不會還躺在病床上與死神做困獸之鬥。
他搖搖頭,不確定道:「我不知道,不過對你而言,會是個無法負荷的負擔。」
她困苦的環境他大致上瞭解,但卻也無能為力,能做的、該做的他都幫了,剩下的就只能靠她自己了。說實在的,看她精力耗竭,負債纍纍,有時甚至他想建議她放棄,但他不忍,只要眼睛沒瞎的,誰都看得出來,她是多麼努力付出,而這一切無怨無悔的付出就只因為葉惠珊曾經救過她。因此明知她快負荷不了了,卻還是忍不住為她打氣加油。
沉默了會,她才開口道,然而語氣裡有著掩不去的惆悵。「不管將來如何,我都必須向你說聲謝謝。」
坐在輪椅上,歐楚琳默默躬身,給予他——她最誠心的感謝。
這些年,他為她做的也夠多了,剩下的就讓她自己來想辦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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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歐楚琳忍著身上的不適來到公司,當她一拐一拐地踱至辦公桌前時,向來敏感的她嗅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她還沒來得及從腦海中理出一個頭緒,公司裡唯一與她談得來的一位朋友,立即把她拉到一旁。
「你昨天下午跑到哪去了?」劉美娟四周環視一圈後,才悄聲問她。
昨天下午自醫院離開後,歐楚琳就像抹遊魂,沒有目的,也沒回公司繼續上班的意念,就這麼放任自己漫無目的底在街頭遊蕩。
「昨天?沒有呀!」她到哪去,這很重要嗎?
「怎會沒有?瞧!報紙上刊的又是什麼?」劉美娟從身後取出一份報紙,然後迅速的翻開影劇版那一頁。
歐楚琳茫無頭緒地跟著低下頭看,不看還好,一看就連她自己本人都無法接受。
他們怎能不顧她的自尊心,把她所有不願讓人窺知的秘密,全部毫無保留地全盤揭露?對他們而言,這或許是無關緊要的事,然而對她而言,卻是痛徹心扉的痛楚。
本報訊:
洗氏集圖第二代繼承人有新歡,棄舊愛。
沈氏集團現任董事長沈彥廷與紅歌手女友童璃分手,根據可靠消息指出,介入沈彥廷與童璃的第三者,是一名患有重聽的殘障女子——歐楚琳。
這名女子,曾經為了愛情而與愛人私奔。她大膽的追求愛情方式,讓人期待她再度與沈氏巨商譜出愛的火花。
昨天他們倆一同出現在醫院,沈彥廷將歐楚琳攬抱在身的親密舉止,讓親眼所見的記者們都倍感吃驚。何時,一代花花公子也成了愛情的俘虜……
報紙上,除了不分青紅皂白的報導外,還有一張幾乎佔了半個版面的照片,那是昨天電梯門一打開後,他們還來不及做任何回應時,被記者拍下的她怎麼也沒料想到,才昨天下午的事,今早就成各大報版面的頭條。
怎會這樣?歐楚琳瞪視眼前的報紙,慘白的臉上儘是不可置信。若說遇到沈彥廷是所有霉運的開始,那可真是一點也不為過。只是她更沒料到的是,沈彥廷竟是她的頂頭上司,更是大家私底下口耳相傳的黃金單身貴族。她幾乎可以預料到未來的日子,不再安靜恬淡,取而代之的是滿城風雨。
「小琳,你說話呀,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何董事長會抱著你?」劉美娟見她沉默不語,遂以手肘推推她,試圖將她飄遠的思緒拉回。
說話?她該說什麼呢?她想,不論她費盡唇舌向大伙解釋,相信的人又有多少呢?習慣眼見為憑的環境裡,是任她再怎麼口沫橫飛地解釋前因後果,也不會有一個人相信她的話,誰教她千不該、萬不該惹上最不該惹的人。
她無言推開劉美娟,艱澀地回到座位上,然而她才坐好,更快的一堆不懷好意的同事,也圍在她周圍。
「我就說嘛,明明才抽個空出去,人怎會就這樣不見了?原來是趁機約會去了,平時老是裝出一副淡然,無慾無求的模樣,原來高明的方法全在這兒。」一名女同事在歐楚琳耳邊說著惡毒的話。
「對呀對呀!」另一名女同事趕緊附和。
「可惜呀!董事長條件那麼好,怎會看上這個耳聾的女人?一定是她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唉,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啊!教她給糟蹋了。」一名女同事滿口酸意的說。
「我說呀小琳,你好歹也教教我們該如何去擄獲花花公子的芳心。」說話的同時,這名惡毒的女同事,還不忘以自己的腳去踹她受傷的腳踝,惹來她一陣尖叫。
這時,劉美娟再也無法忍氣吞聲,雖然她也很氣歐楚琳向她隱瞞實情,但身為她的朋友,她仍是不忍心看她陷入進退兩難之際。
「你們想怎樣?見不得別人飛上枝頭變鳳凰嗎?」劉美娟不客氣地反駁回去。
「我們還能怎樣?身為同事的我們,當然是想向她道聲恭喜,只不過……」她鄙夷的望了歐楚琳一眼,「憑她這種半殘廢的女人,究竟能擄獲董事長的花心多久呢?可千萬別沒個二、三天就被迫三振出局呀!」
「你們有完沒完?我看你們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瞧!酸味都溢滿整間辦公室了。」劉美娟把一直默不作聲的歐楚琳護在自己身旁,好心地為她擋開那些各懷鬼胎的同事們。
「你說我們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試想,誰能不酸呀?」那名女同事斜睨歐楚琳一眼,刻薄道:「像她這種女人,若能成為咱們董事長的新歡,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樣的詭計?否則向來眼界甚高的董事長,怎會看上她這種半殘廢的女人?」她冷笑一聲後又說,「我就說嘛,這女人不簡單就是不簡單,我看哪,我們都該拜她為師才是。」
「你們夠了沒?非要把別人的痛楚當家常便飯拿出來聊才甘心嗎?你們怎能這麼無情,毫不顧慮小琳的自尊心?」劉美娟氣憤的朝她們大吼,在隱約瞥見歐楚琳眼眶裡含著淚水,她更是於心不忍。她相信歐楚琳並非是她們指責的那樣,由她向來處事低調的方式看來,這其中一定有不為人知的心酸面。
「殘廢就是殘廢,既然是個殘廢,就不該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那名女同事說的理直氣壯,渾然不覺大難臨頭。
「喔!我想你口中的天鵝,不會正巧是我吧?」驀然,一陣男性渾厚的嗓音由大伙身後傳來。
若說不感到意外是騙人的,今早當沈彥廷由報上頭條新聞中得知,昨天下午醫院一事已然見報後,他差點想手刃那些記者們,不過雖然他沒殺了那些自作聰明的記者,但也差不多了。他讓他們在台灣再也難以找到另一個好工作,讓他們永遠品嚐著失業的痛苦。
當得知他們昨天的事上了報,很奇怪的,沈彥廷第一個想到的和生悶氣的全不是自己,而是那個一直被他抱在懷裡楚楚可憐的歐楚琳。若是在以往,這種花邊新聞,他是不會當一回事。然而這一次卻不同了,說實話,他是,在意的,非常在意她在知道這個消息時,會是怎的一個受傷神色?而今他終於看見了,如他所臆測般,忍氣吞聲般地吞下心裡所有的委屈與自卑。
當大伙尋著聲音來源看去,冷不防瞧見臉色鐵青的沈彥廷後,大伙全噤了聲,畏首畏尾地向離沈彥廷最遠的方向閃去。大伙不明白,沈彥廷臉上明明蕩著一抹笑意,那笑容明明像陽光般溫暖,然而真正在空氣中迴盪的氣氛,卻是像冷藏室一樣,讓人顫慄且直打哆嗦。
「董事長——」見到沈彥廷後,大家異口同聲喊。
「不錯嘛!現在我終於確信我不是養了一群無所事事的員工,至少還認得出誰是老闆。」沈彥廷戲謔地說,犀利的眼光越過她們,最後落在被保護在身旁的歐楚琳。不知怎的,當他瞥見報紙的那一剎那,他第一個所想到的就是她倔強的自尊心。
巡視大家一眼,最後沈彥廷把目光落在歐楚琳身上。
「你跟我上來我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