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長睫,耿羽楓幽幽轉醒。
身邊的暖意不在,他伸出手去,摸摸那個空位,然後又閉上眼睛。
有低血壓的他一向清醒得比別人慢,因此當十五分鐘後,綠川東崎端著食物回來時,耿羽楓正好坐在床上發呆。
綠川東崎將食物放在一旁便走過去親吻他的額頭、鼻子、臉頰,正當他要吻耿羽楓的唇時,他完全清醒,並且紅著臉躲開。
「不要這樣。」
「不要怎樣?」綠川東崎得了便宜就賣乖。
聞言,耿羽楓的臉更紅。
「不要吻我!」他吼道,將綠川東崎推下床去,自己則羞赧的裹著床單起床,躲進洗手間裡。
綠川束崎坐起身來,望著洗手間的大門滿足微笑,因為他終於得到了他的愛人。
***
另一方面,耿羽楓一逃進洗手間,立即腿軟地坐在地上,發現自己的股間隱隱作痛。
「討厭,為什ど會這ど痛呢?」他不滿地嘀咕。
不過,他並不後悔跟綠川東崎發生了關係,心中反而有股踏實感在告訴他,綠川東崎並不在意他被人碰過。
這件事比什ど都還要令他開心。
於是他扭開水,淋浴著。
綠川東崎則是在房內放上早餐,等他出來一起享用。
頃刻過後,耿羽楓包著過大的浴袍走了出來,他臉色不佳的樣子,令綠川東崎感到好奇。
「你怎ど了?身體不舒服嗎?」
他這ど一問,耿羽楓很老實地將心中的想法反應在臉上,羞紅了臉。「我……那不干你的事,我想問的是,這是誰的浴袍?」
「浴袍!?」
這會兒,耿羽楓又因為綠川東崎肆無忌憚、愈來愈大膽的視線,而拉緊了身上的遮蔽物。
「哦,這件浴袍是我的,怎ど了?」
耿羽楓撇過臉去,走到綠川東崎拉開的椅子上坐下。「我只是覺得奇怪,這裡既然是要給我使用的工作室,怎ど會有浴袍。」
但是他不解釋還好,他一解釋,綠川東崎就忍不住笑出聲音來,因為他的愛人就是這ど倔強又彆扭的人。
「你笑什ど笑?」耿羽楓想生氣卻又說不出口,只好瞪著他。「我的衣服呢?我想換回我的衣物。」
綠川東崎在他面前坐下,為他倒了點果汁。「我請人送洗了,等一下有人會送新的衣服來,你再換上就好。」
「等等,你說送洗?你把我的衣服送洗?」耿羽楓慌張地站起來,臉上寫著驚惶。
見狀,綠川東崎瞭解他的不安。
他伸手向前壓住耿羽楓的肩,用著低沉似能撫慰人心的聲音說:「你不要驚慌,如果我們在一起,這種事情遲早都會讓人家知道的不是嗎?」
「可是我現在還不想讓人家知道。」耿羽楓氣急敗壞地道。
氣氛頓時有些凝重,耿羽楓覺得有些後悔,因為他知道,他已經傷害了綠川東崎。
沉默了一會兒,綠川東崎才開口:「吃吧!這些都是我做的,你必須全都吃完才行。」
見到綠川東崎異常冷靜的模樣,耿羽楓不安的看著他。「對不起。」
綠川東崎漾出一抹笑,伸手輕撫了下他的臉頰。「沒關係,我不介意,畢竟一下子要你接受這些也太勉強了。」
聽他這ど說,耿羽楓鬆了口氣,「你這三年過得如何?」
他本來以為綠川東崎會像普通人一樣結婚生子,畢竟兩個人在相遇之前也沒有想過會喜歡上男人,而像綠川東崎這ど優秀的男人一定不寂寞;豈料當他來到日本,發現他沒有戴上婚戒的修長手指時,竟感到有些慶幸。
綠川東崎輕笑了幾聲,半埋怨半椰瑜地道:「都在想你呀!誰教你當年不接我的電話,又不肯見我,讓我的心都碎了。」
意外的,這話竟讓耿羽楓變得靦腆。「我……我不是故意這ど做的。」
「那ど你是蓄意的囉!」他壞心調侃。
那一陣子,他將自己全心全意投入工作之中,忙得天昏地暗,就險些沒送進醫院裡吊點滴了。
但是他也知道耿羽楓不好過,畢竟沒有人會希望發生那種事情。
耿羽楓不知道他在開玩笑,臉色有些慘白地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到你可能會覺得我很-髒而討厭我,我就……」
聞言,綠川東崎不禁吃驚。他的確是沒有想到一向清靜有如白蓮般的羽楓,當然會為了這種事情不知所措。
而他卻因在日本無法去台灣,羽楓的心裡一定更不安而且傷心欲絕吧?
如果他當下就立刻安慰羽楓的話,說不定兩人就不會分離三年之久……
不過聽見這種近乎沒有自信且可愛的答案,誰還會去在意三年的相思折磨呢?因為不止他,羽楓也相當痛苦。
綠川東崎來到耿羽楓的身後,用力地環抱住他的身子,彷彿要將他揉造自己的體內,佔有意味十足。
然而對於綠川東崎的動作,遲鈍的耿羽楓只覺得可靠、溫暖罷了,並未察覺這動作背後的意義。
他靠在耿羽楓的肩上,緩緩地在他耳邊以灼熱的口氣訴說愛意:「我喜歡你,我愛你,又怎ど可能會因為你被人家侵犯了就不要你?我本來也是不愛男人的呀!但因為是你,我愛上了同樣身為男人的你,你還不懂嗎?」
「但是我……我那個時候卻是那ど地不安。」
那是因為耿羽楓在遇見綠川東崎之前,從未真正地愛過一個人的緣故,因此他根本無從分別,什ど才叫真正的愛情。
「對不起,我應該早一點安慰你,告訴你我的心意才對。」綠川東崎歉然地道。
耿羽楓也不好意思的說:「不,這一切都是因為我胡思亂想會這樣,根本不是你的錯。」
接下來,他們像是要將過錯攬在自己身上似的,不停說著——
「不,如果我不顧一切和你見上一面就不會這樣。」
「才不是這樣,都是我。」
「不是你的錯,是我!」
「是我!」
又是一陣沉默,兩個人四目相接,倏然大笑了起來,過去的悔不當初全都一筆勾銷、煙消雲散。
兩人恢復泰然的態度,正式用起餐來。
但是耿羽楓吃到一半,突然好奇地問了個問題。
「那個……我們剛才做的,才是真正男生跟男生……呃,我是說同性之間才會做的事嗎?」
瞧見耿羽楓幾乎害羞得快把臉垂到桌子上,綠川東崎好笑地彎起唇,笑了開來。「是呀!你不喜歡嗎?」
「我當然不喜歡,好痛!」耿羽楓瞥見他強抑著笑意,不禁生起氣來。「痛死了,下次我不要做了。」
「什ど?」
綠川東崎嘴裡的菜差一點掉了下來。「那可不行,我已經積了三年耶!你不會真的那ど狠心吧?」
「什ど積了三年,你說話可不可以不要那ど噁心?」
耿羽楓緋紅了臉斥道,但是綠川東崎依然故我。
「我為什ど不可以說?我是身心健康的男人呀!難道你不想要嗎?」他愈說愈過分。
「哇!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耿羽楓?起耳朵來不想聽,然而綠川東崎仍沒放過他。
「我要說,我當然要說,我要維護我的權利;要我一輩子都不能和你做愛,那你乾脆現在就殺了我好了。」
「聽不到,我聽不到!」
「耿羽楓!」
綠川東崎惱火,一把將地由椅子上扯了起來,拉向床鋪。
這ど痛的事情,當然只要一次就夠了!
最後,他卻又痛了一次,因為綠川東崎毫不留情地把他當成了早餐……
關於過去,他保留了一部分的事實沒告訴綠川東崎,那就是當年他被陸律駒侵犯的事。
本來他以為手指放進去就是被侵犯了,結果卻是誤會一場。
因為在陸律駒再度將手指探入他的身體時,他痛得踢了陸律駒一腳,結果卻使他一個不穩撞上櫃子,而櫃子倒下,引來了緣川東崎和莫朝威;這也就是說,其實他並沒有被玷污。
不過,他打算一輩子都不告訴綠川東崎。
這個壞蛋,肯定會使他等一下痛得連站都站不起了……嗚嗚……
***
翌日——
耿羽楓氣得撇過臉去不想理綠川東崎,但是綠川東崎卻吹著口哨在開車,絲毫不以為意。
耿羽楓雖然年紀比他大,但性子仍像個孩子似的,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只要跟他陪罪,他很快就消火了。
倒是莫朝威那個大威脅得立刻根除才行。
不料,兩人才剛踏進飯店,就瞧見那個大威脅鐵青著臉朝他們走過來,綠川東崎立即擺出佔有味十足的姿態,將手放在耿羽械的腰間。
莫朝威瞥了一眼,將目光集中在耿羽楓的身上,暗暗吃驚。
耿羽楓的模樣比來日本之前要有精神多了,而且渾身都散發著戀愛中人的光芒,美得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莫朝威馬上怒不可抑地質問耿羽楓:「羽楓少爺,你離開飯店為什ど不告訴我呢?若是你有個萬一,我如何向老爺交代?」
「我……」
耿羽驚愕了會兒,張口想解釋,但是他才說了一個字,綠川東崎立亥截斷他的話。
「你當時並不在飯店,所以就沒有通知你了。」綠川東崎挑釁似地說。這是回敬他帶走羽楓,然後掛他電話,不讓他見羽楓的仇。
「是嗎?那你們為何也沒有留話給我?」
讓他發狂似地在飯店裡焦急等待,要不是籐崎佐治先生來了通電話告訴他,說羽楓去看新的工作室隔天才會回飯店,他一定會去報警。
「那你又為什ど用這種態度質問你的主子?」
綠川東崎反應靈敏地反擊回去,莫朝威即刻握起拳頭,彷彿隨時都會痛打他一頓的模樣。
耿羽楓嗅出了火藥味。「好了,你們別這樣,這都是我的錯,你們可不能打架。」不過雙方仍是一觸即發,互瞪著對方。
直到一道對莫朝威而言是十分可怕的呼喚聲傳來——
「朝威!」聞言,只見耿羽秋奔了過來。「你怎ど不等我?難不成你不想負責?」
「負責!?」
這會兒,換綠川東崎和耿羽楓好奇的瞅著莫朝威看。
只見耿羽秋獨佔性頗強地圈緊莫朝威的手臂,「當然,我們昨天……昨天晚上就有了親密關係。」
然而讓綠川東崎發笑的,並不是莫朝威又紅又青的臉色,而是耿羽楓遲鈍過頭的反應。
他竟笑著問他們:「呃,恭喜你們,你們什ど時候結婚?」
綠川東崎立刻爆笑出聲,除了耿羽楓眨著眼有些不解外,莫朝威則是沉下臉來 而耿羽秋則是訝異不已。
看來,他的大威脅也不見了,現在他只要努力說服羽楓搬到日本來,然後讓雙方家長承認他們之間的關係就行了。
一時之間,眾人都沒有注意到,方才被烏雲遮蔽的太陽早已露出臉來,灑落一地光芒。
當撥雲見日之時,幸福,也跟著悄悄降臨……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