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後天是我爸五十歲大壽,你打算送什麼給他呀?」櫻子雙手勾住他的頸子,又將小臉擱在他肩上,曖昧且親熱地問。
「你比較清楚義父的喜好,我想由你去挑選是最恰當不過的。」竹野內陽正專心查看幫中帳目,沒空理會她。
「不要嘛!人家要你陪我去挑嘛!你什麼都不管,那多沒誠意。」櫻子噘起小嘴,嬌嗔又撒嗲,那纏人的功夫真是高竿。
其實,就在十五年前,當她父親水沐椿將竹野內陽救回家後,她便對他一見傾心。雖然那時候她不過才十歲,卻已深深為年僅十五,便長相英挺、身材高大的他所著迷。
尤其是在竹野內陽的老家慘遭滅門的影響下,使得他更為早熟,眉宇中經常帶著磨滅不去的愁思,更彰顯他潛在的魅惑力。
從他一進「水沐幫」,櫻子便像個跟屁蟲似的在他身邊跟前跟後,直到他們都長大了,水沐椿有意撮合他們兩人,於是刻意安排櫻子在竹野內陽的旗下工作,好來個近水樓台。
可是滿心只有復仇意念的竹野內陽,腦海裡根本就沒有兒女私情,甚至對於櫻子,他也只是抱持著「兄妹之情」,不過,他並未坦白表示自己的想法,一方面是他無心於解釋,另一方面是他報仇還需仰賴水沐椿的勢力,因此不能得罪櫻子。
水沐椿在日本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從幫派出身,因此,旗下弟子眾多,可分為為南、北兩堂。南堂由水沐椿負責,所以,投身南堂的大多是老一輩的兄弟;而北堂則由竹野內陽接手管理。
竹野內陽的管理方式就較為活躍,不僅努力招攬新的兄弟,本身還投身於訓練槍法的行列。漸漸的,北堂的勢力逐一取代南堂,成為「水沐堂」的最重要部分。
水沐椿非常得意於他凡事進取的心與「北堂」快速的成長,索性就將大小事務全部交給他處理。
「好吧!時間就由你去安排,什麼時候需要我陪,你說一聲就是了。」
他平常可忙得很,不但要掌控幫內大小事務,更重要的是,他還得暗地裡調查十五年前血案的真正兇手。
這事他從未對任何人說過,因此,水沐椿以為他早已忘記那段血海深仇;但事實上,他沒忘,這十五年來,他無時無刻不被那場夢魘所糾纏!
因為他親眼目睹父母與弟弟倒在血泊中的慘狀,這樣的打擊他哪能說忘就忘!
「真的?好,那我現在就去安排時間,你可要說話算話喔!」
櫻子急急地在他的臉上印下一吻,而後快速地從他身上跳下,衝出門外。
竹野內陽搓了搓她留下的唇印,漂亮的黑瞳閃著一道奇異的詭光。他驀地搖搖頭,睏倦地丟下帳本,才低下頭,便被桌上的報紙一個搶眼的標誌給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隻飛鷹,一隻狂傲的張著翅膀,看似兇猛陰鷙的「黑色海東青」。
他迅速抓起報紙,手不自覺的隱隱顫抖著,因為這只鷹的模樣說什麼他也忘不了……
當年他父親斷氣時,手裡捏的就是這樣一個方型的飛鷹標誌,那形狀幾乎和報上這只鷹一模一樣!
只不過,事隔十來年,光憑這個標誌,他又能要求司法人員做什麼呢?況且,這只鷹雖然相似,但其他的圖案設計又有些許不同,光憑這一點,連他也不敢斷定它就是和他們竹野內家的滅門血案有關。
「堂主,老爺已經來了,正在客廳等著,請您過去一趟。」水沐幫的一名兄弟報告道。
「我這就去。」竹野內陽聞言,立刻丟下報紙,帶著笑容走向前廳。
當他一看見水沐椿,便帶笑走過去,「義父,您已經好久沒來北堂了,今天是什麼風把您吹來的?」
「還不是『女兒風』嗎?」水沐椿回以大笑,「櫻子那孩子老是在我耳朵旁邊嘀咕著,說什麼我有多久沒來你這兒,就怕你我會變得生疏。」
竹野內陽笑著搖頭,薄薄的唇角逸出一陣低沉的音律,「怎麼可能,我心裡永遠惦記著義父,正想後天親自去挑份好禮向您拜壽。」
「不用破費了,你有這份心就夠了。其實,我也知道你幫務繁重,自從我卸下所有的職責,全權交給你之後,櫻子就老是罵我殘忍,害得你沒日沒夜的忙,連睡眠都不足。真是這樣嗎?」水沐椿喝了口剛剛端上的清茶,揚揚眉說。
「剛開始是有點兒不適應,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練,我已能掌控一切,還請義父放心,水沐幫絕不會毀在我手上的。」
他隱隱一笑,俊朗的笑容下是一張男人味十足的面孔,強悍的線條刻劃出他剛毅不撓的精神。
「你很誠實,倘若是別人,早就在我面前得意洋洋的說大話了,我就是欣賞你這種個性。」水沐椿以宏亮的嗓音說,精銳的眼底寫滿了嘉許。
「您太過獎了。」
竹野內陽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又問:「對了義父,我猜您來這兒,不會純粹只是來看看我而已吧?」
水沐椿笑著點頭,「沒錯,的確是有事情想請你幫我處理一下。」
「哦?是什麼事……」
「是這樣的,我要你代我去一趟台灣。」水沐椿瞇起眸子,神色陡地變得凝重。
「台灣!」
竹野內陽看出他表情的變化,接著又問:「發生什麼事了嗎?看您的樣子似乎……」
「其實,這件事應該由我去做,但你也知道,我這雙腿的關節一向不好,最近天氣一變,風濕就會犯,走路十分不便,實在不好意思到台灣去丟人現眼。」水沐椿搖頭一歎。
「義父是要我去台灣找誰?」竹野內陽撫著下巴問。
「天鷹幫。」
「天鷹幫?!」竹野內陽蹙起眉頭沉吟道:「這個幫派我聽說過,在東南亞也佔有一席之地,義父要我去天鷹幫做什麼?」他瞇起眸子,幽黑炫人的眼底凝著一抹疑問。
說來奇怪,他跟在義父身邊那麼多年了,可從沒聽說過他與「天鷹幫」有交情。
水沐椿的眼神變得幽遠,歎口氣後,才娓娓道來:「天鷹幫的老幫主聶老曾是提攜我的長輩,而且救過當時年輕氣盛的我無數次,但在一次意見不合的爭鬧後,我離開了他,從那時候起,我就沒再見過他,可心底卻一直念著他的恩情。」
「義父是要我去找他?」他揣測道。
「不!前陣子我聽說他過世了,我本應該到他靈位前去給他上炷香。」
「原來如此,義父,您放心吧!我一定會辦好這件事的。」竹野內陽點點頭道,他能夠體會義父的心情,想必義父與那位聶老的關係,就和此刻他們的關係一樣。
突然,他眼底閃過一絲寒芒……
天鷹……鷹……猶記得他剛才在報上看見的那個飛鷹標誌旁邊,好像也正好寫著某某人去世的消息,該不會他們是同一人吧?
若是同一人,那麼,無論他與竹野內家有沒關係,他都決定要走這一趟,說什麼他也要將當年那段石沉大海的迷團挖出來。
「那麼,一切就都拜託你了。」水沐椿揚唇一笑,暗地鬆了口氣。
* * *
「星,別哭了,爺爺年紀大了,走上這條路是遲早的,你就想開點吧!」聶振風的長孫聶雲拍了拍妹妹聶星的肩膀,溫柔地說。
「可……可是,直到現在,我都還不敢相信爺爺真的離開我們了!數天前,他不是還好好的和我們一塊兒下棋嗎?」
聶振風是個詼諧和藹的老人,雖然已年過七十,可「人生七十才開始」這句話卻是他的座右銘,無論是在想法上或思考模式上都非常先進開放,也比較容易和年輕人打成一片。
他極為疼愛晚輩,尤其是聶星,由於她是家中老么,個性善良溫馴,又老愛纏著他說笑,因此最得聶振風的喜愛。
在聶星眼裡,爺爺是個仁慈與權威並重的老好人,所以,他以那麼大的一把年齡掌管手底下的一大票兄弟,卻沒人有過反叛的念頭,這就是他以德服人的最佳例證。
「你說的雖沒錯,但爺爺在天上也不希望你一直這樣鬱鬱寡歡,再說,明天便是公祭的日子,你得拿出精神來啊!」聶雲在她身旁勸說。
其實,他心底也有著和聶星一樣依依不捨的難過及傷痛,可是,即將接手整個幫會的他必須堅強,他怎麼能夠在眾多兄弟面前表現出軟弱的一面呢?
「我知道,我真的不該再這麼哭下去,爺爺看了會很傷心的。」
聶雲這句話果然達到立竿見影的效果,只見聶星抹了抹淚,已決定不再消沉下去。
「對,這才是我的好妹妹啊!」
聶雲拍拍她的肩,隨即像想到什麼般歎了口氣道:「我這次刻意將訃聞刊登在日本各大報上,不知道康叔叔看見那則新聞了沒?」他神色凝重的蹙緊眉梢,他很希望能替爺爺完成生前的心願。
「哥,爺爺生前一直惦念著康叔叔,我想他應該能感應得到才是,你就別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了。」聶星伸出手撫了撫哥哥緊皺的眉心,柔柔的說。
「我知道,你放心,我只是希望能完成他老人家最後一樁心事而已,不過,就怕康叔叔隱姓埋名了。」
聶雲搖搖頭,揉揉她的小腦袋,「如今只好凡事聽天意了,我們進去吧!誦經的時間到了。」
「嗯!」她趕緊抹了抹淚,跟著哥哥進入內堂,然而,裡頭環繞的清香味和道士誦經的聲音,卻不時鼓動著她心底那最深一層的思念與愁悵。
* * *
「爸的壽誕剛過,你怎麼就急著去台灣?知不知道人家會想你耶!」櫻子一聽說竹野內陽隔天就要趕赴台灣,不禁氣得直對他發牢騷。
「你懂事點兒,我是聽從義父的吩咐去辦事情,又不是去玩的。」竹野內陽不耐煩的皺起雙眉,在她多年的糾纏下,他似乎已有種精疲力盡、不勝負荷的感覺。
「既然這樣,那你就讓我跟,我要跟你去嘛!」櫻子拉起他的手不停地左右擺動,那模樣和八爪魚比起來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冷著臉,倏然甩開她的手,「我說過我是去辦正事,不是去玩,義父肯定不會讓你跟的。」他越過她的身側,為自己倒了杯水。
櫻子卻霸道的搶下他手上的杯子,對他吐吐舌頭,「我不管,如果爸不答應,你就替我說情,他最聽你的話了,只要你開口,他一定會答應的。」她仿似吃了秤鉈鐵了心般,硬是纏著竹野內陽不放,彷彿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竹野內陽板著一張臉,一雙如薄刀般的濃眉緊緊地攢起,「別意氣用事,收起你的孩子氣,我這趟遠行不是去旅遊,說不定危機重重,我不希望你去礙事。」
「你唬我啊!我已經打聽清楚了,爸不過是要你去為他一位過世的老朋友上炷香,哪有什麼危險?」櫻子不依地直跺腳,以為他是在跟她打馬虎眼。
竹野內陽沒轍地歎了口氣,搖搖頭道:「好,我就去找義父商量看看,答不答應讓你去還是得看他的意思。」
想了想,他只好先安撫她,否則再讓她這麼鬧下去,他什麼事都甭做了。
擔心櫻子會不死心的繼續盤問,竹野內陽便對她綻開一抹魅惑十足的笑容,這一笑,頓時惹得櫻子的心跳數驟升為兩百,面紅耳燥了起來。
「你真的願意幫我說話?」她收起方才跋扈的模樣,立即換上小女人的嬌羞與輕言細語。
只要一對上竹野內陽那雙明亮懾人的五官、清朗磊落的面貌,以及身無贅肉、骨骼健碩的好體魄,她的心就會不受控制的蠢蠢欲動起來。
「你說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相信我,現在先回去,晚點我再帶你去吃飯。」他虛偽的對她好言好語。
「真的?」櫻子開心得直笑著,「好,我這就回去,順便打包行李,明天我要和你一塊兒去台灣。」
說著,她就快步朝大門飛奔而去,這時候,竹野內陽的笑容也隨之一斂,決定盡速離開日本。
* * *
今天是爺爺公祭的日子,來往的客人非常多,使得原本寧靜嚴肅的靈堂頓時變得有些嘈雜,而聶星最討厭的就是這種煩人的氣氛,再加上思念爺爺日深,於是,她便躲到大門外偷偷哭泣。
不知道爺爺在天上過得如何?她每天為他誦的經他是否聽見了?
人家不是說,去世後的第七天亡者都會回來嗎?可是那天她等了一夜,卻什麼也沒看見,即使她因忍不住瞌睡蟲的襲擊而睡著了,爺爺都不曾來到她的夢裡。
「爺爺您真壞,為何從沒想過要回來看看星星呢?」
正當她躲在大門外的榕樹後對著葉縫撒下的陽光喃喃自語的時候,突然有一個人影站到她面前,擋住了那一道道亮眼的陽光。
「誰?」聶星突然站起來,仰頭望著眼前那位看似俊挺,卻笑容詭魅的男人。
「是我。」男人對她一笑。
「你……你一直在這兒偷看我?」
「小姐,你別生氣,我沒什麼惡意,只是見你在這兒自言自語的,所以好奇的過來看看。」
沒想到他才剛到這兒,就聽見有種怪異的哭泣聲,於是循聲一瞧,原來是個女孩在那兒嘀咕著,眼角還掛著淚呢!
「我……」聶星的小臉驀地飛上兩朵紅雲,天哪!剛才她那滑稽的模樣一定全被他給看光光了。「你管我在念什麼,你究竟是誰?跑來我們天鷹幫做什麼?」這男人面生得很,她似乎沒見過他。
竹野內陽眼一瞇,淡淡地笑道:「聽你的口氣,你是天鷹幫的人了?」
「沒錯,你是……」
「今天是聶老爺子公祭的日子,我是特地從日本趕來為他拈香的。」竹野內陽緩緩說道,注視她的目光更為灼然了。
「你是從日本來的?」她的眼睛一亮,「你是不是看見我哥哥刊在報上的訃聞了?」
竹野內陽眉頭一緊,突然因聶星臉上的笑容而閃了神,「小姐,看樣子,你跟聶老爺子的關係匪淺了。」
他仔細觀察著她那天真無邪的笑靨,以及自然散發的特有氣質,可以想見她的家世必不單純,或許她就是聶振風的親人。
「你說的聶老爺子就是我爺爺。」她對他微微一笑。
「哦!原來是聶大小姐。」聞言,他的眸光更晶亮了。
「嗯……」聶星一時無言以對,只好錯開話題,「公祭就快開始了,要不要先進去等候?」
「不,我只想留在這兒陪你聊聊。」他幽邃的眸子隱隱一瞇,釋放出無以倫比的魅力。
單純的聶星突地覺得心口一震,傻傻地回道:「與我聊……我不太會聊天……你還是進去坐,或許會遇上熟人。」
竹野內陽笑著搖搖頭,「我沒來過台灣,絕不可能遇上熟人的,換句話說,我在台灣惟一的熟人就是你了。」他揚起笑容,輕輕捏住她的下巴,更進一步地靠近她,對著她的檀口喃喃問道:「不知道小姐你願不願意呢?」
「呃——」她被嚇得後退了一步,連聲音都因緊張而顫抖,「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你……請你放尊重點。」
聶星從小就是在家人的呵護下長大,尤其有哥哥的保護,從來沒有人敢對她做出這種逾矩又曖昧的事。
這男人究竟是誰?看他的年紀並不大,絕不可能是爺爺的老朋友,那麼,他為何要來參加公祭呢?
「小姐,你實在是太緊張,我所謂的聊聊天,當真只是單純的談談彼此的事而已,絕不會對你有什麼非分之想。」
見她害怕成這樣,反倒激起了竹野內陽想調戲她的興味,也使他潛藏已久的戲謔因子冒出頭。
「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如果你不是真心要為我爺爺拈香,那麼對不起,我要回去了。」
聶星嚇得轉身欲逃,誰知他卻一把抓住她的小手,一個使力,就將她給拉回懷裡,雙手緊箍著她的身子。
「這就是你們天鷹幫的待客之道嗎?」竹野內陽扯開一抹笑痕,仿似已戲弄出了興味,他尤其喜歡看她臉上那抹驚愕、怔忡的表情,好像他是個大惡人,會將她生吞活剝似的。
長年與作風開放、行事大膽的櫻子相處在一塊兒,如今遇上這種小家碧玉,他竟然一時之間不太敢相信這世界會有這麼單純的小女人。
「你怎麼這麼說?先失禮的人可是你耶!」聶星的雙手不自覺的緊握著,甚至還不時回頭看看是否有天鷹幫的兄弟們看見她正被人調戲。
「哈……」竹野內陽譏諷地瞇起眼,咧開嘴笑得更為猖狂。
聶星被他這一笑嚇得下意識又往後一退,卻差點站不穩身子,她不悅的瞪著他,不慍不火的反問:「你在笑什麼?我說錯了什麼嗎?」
「我笑也犯著你了嗎?」他挑起眉,打量她的目光讓聶星覺得頭皮發麻。
她雖然涉世不深,但也能看出這男人的眼神中交織著邪惡與陰險、狡獪的神情,不是單純的她能應付得了的。
「如……如果你不想進去,那我去請我哥哥出來好了。」她連忙轉身。
可是竹野內陽的動作更快,一個箭步便擋在她面前,「你哥哥是……」
「我哥哥叫聶雲,現在已經是天鷹幫的幫主了。」她故意這麼說,但願這句話能嚇退他。
「那麼你呢?」他優雅的勾起一抹笑。
「我在天鷹幫裡什麼也不管,哥哥不希望我參與幫裡的事務,怕我遇到危險。」說到這兒,她不禁落寞地垂下眼瞼。
其實,她好希望自己能為哥哥分憂解勞,就像現在,眼看著所有的擔子都壓在哥哥身上,她便覺得好不忍心。
「這麼看來,你哥哥聶雲對你很照顧了?」他撇撇嘴又道:「不過,我問的不是這個。」
「那麼你問的是……」聶星發現他貼得她好近,所以試著往後挪步。
發現她的小動作,竹野內陽不禁戲謔的說:「別那麼怕我啊,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罷了。」
「我……我叫聶星。」明明可以不理他的,卻又不知道為什麼,她居然會對他有問必答。
「聶星……」野內陽沉吟了一會兒,最後像是非常贊同地點點頭,「不錯,這個名字滿適合你的。」
「哦?」她好奇地看著他。
「你就像那靜謐的夜晚中最閃亮的一顆星星。」竹野內陽瞇起深幽的眼,直視著她的靈魂深處。
「呃!」聶星愣了一下,被他這句話給哄得小臉微微泛紅,更有著一抹無所適從的倉皇。「我……我要回去了。」
聶星羞澀得根本不知該如何回應,只想趕快逃離他的眼前,因為,在他強烈的壓迫感下,她竟覺得呼吸困難,心跳和血壓也都急遽升高,她真怕自己會在他面前昏了過去。
「等等。」竹野內陽眼明手快地攔住她,並毫無預警地將她困在雙臂間。「我剛剛明膽看見你在這兒哀聲歎氣,還流著淚,應該沒什麼無法解決的事吧?
「沒有……」她別開眼。
「既然如此,那你應該有心情和我聊聊天 !」
他深邃的輪廓呈現出一種狂野脫軌的魅惑感,灼灼黑犀利又埋蕩,那抹亦正亦雅孤氣質讓聶星感到既震驚又害怕。
「我想……我想你找我哥哥談會比較恰當,關於幫務的事,他比我清楚得多,我什麼都不知道。」聶星極力想與他撇清關係。
從小,她在哥哥保護下,幾乎很少與外人相處,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麼。
「不,我現在想談的是私事。」他微微牽動嘴角,莫測高深地說。
「私事?」她更不懂了,他的私事應該不關她的事啊!
「別露出一副懵懂的樣子,我所談的私事與你有關。」竹野內陽的眸光不馴地盯視著她。
「和我?!」
「你有沒有男朋友?」他開門見山的問。
「什麼?」聶星陡地睜亮一雙水靈靈的大眼,被他問得臉紅心御。
「你的『二字箴言』實在是搞得在下我頭疼!能不能求求你多說幾個字?」他挑起眉,笑得有些狂傲。
從頭到尾,這丫頭好像就只會回應他短的訊息,可他卻偏要激她說出更多的話。
聶星更加不知所措了,「你走開,我要回去。」
「我捨不得你走。」他依舊不放手,坦白的說。
「若是被我哥看見你這麼無理,你會完蛋的。」她急急地說,努力地想掙脫他的鉗制。
雖然聶雲從外表看起來是個沒有脾氣的人,可若激怒了他,他也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人。
竹野內陽的嘴角噙著一抹笑,「這我倒不怕,再怎麼說,我也是客人,是來府上拈香致意的,總不能因為我和他妹妹多說幾句話,就將我趕盡殺絕吧?」
他愈來愈覺得這女孩真是可愛到家了,威脅的話從她嘴裡吐出來,可是一點都不具威力。
聶星身體一僵,面對他詭異的嗤冷怪笑,不禁覺得全身發冷!
「別緊張,瞧你這個模樣兒,好像我欺負你似的。」感覺手心下的她頻頻顫抖,他忍不住發出一陣苦笑。
才一抬眼,他又瞧見她眼底掙扎的淚水,這淚來得突然,卻弄得他有些哭笑不得!
「我說錯了什麼嗎?」
他冷冷地彎起嘴角。
聶星的淚水持續在眼眶中醞釀,她只能無聲地搖搖頭,「我要回去……」
竹野內陽這下真覺得敗給她了,他不禁長歎一聲,緩緩放開手,「好吧!那我就不勉強你了。」
他退後一步,撤除對她的桎梏,而聶星也立刻趁此機會拚命往靈堂的方向直奔而去。
竹野內陽瞇起眼看著她驚慌失措的身影,微笑的嘴角不禁咧得更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