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血劍還來,還有放了我父母跟陸飛英!」冷冷地說著,宇文凌烈用力一扣鎮國公的喉讓他臉顯灰白,嚇得想上來解落鎮國公的屬下們連退三步,看著鎮國公等待他的示意。
「放……了……我……」鎮國公勉強點頭示意手下按宇文凌烈的話辦事,看到手下把血劍拿了進來,他從口中擠出三字,希望宇文凌烈看到血劍後會放開自己,可是話音剛落,喉上又是一緊,宇文凌烈的臉逼近臉前,一臉凶狠。
「放了你?還不行!我還要請國公送我們一程呢!」宇文凌烈看著自己的血劍展現眼前,臉上泛起淡淡笑容,夥伴啊!終於你又重回我手中了!
單手一拋,劍已出鞘,宇文凌烈一手抓劍幾個砍勢,雋霖身上的鐵鏈便如豆腐般立刻掉落地上,讓雋霖換回一身輕鬆。
「凌烈,這人交給你好了,我去扶陸飛英!」在宇文凌烈把鐵鏈全部砍斷後,雋霖鬆鬆筋骨,雖然對眼前的仇人恨之入骨,但當前以大局為重,他就先饒過這狗賊的性命,以後再取不遲!
「好!」應了一聲,宇文凌烈抓起鎮國公就想開路,可是鎮國公突然死死定住了腳,不肯再移動了。
「衡靖……」低低的叫聲由鎮國公口裡傳出,似乎在低泣著、悲痛著什麼,惹得雋霖跟宇文凌烈同時望向發出聲音的他,只見那一臉傷心欲絕,眼神指控地看著雋霖,宛若一被負情拋棄的女子,兩人心裡不寒而慄,這人是不是有點瘋了?為什麼對著雋霖如此傷心,一個四十的男人對著一個才二十有三的俊美男子滿腔癡情,怎麼說也覺得噁心!
「快!我這裡有些藥,先給飛英吃了,讓他恢復知覺,雋霖你護著飛英我護著我爹,我的手下在湖邊等著,我們只要逃出這裡便行了!」不管了,這鎮國公發瘋就任由他去吧,先救活陸飛英要緊,宇文凌烈癡點了鎮國公幾處穴道,空出一手進懷把藥取了出來。
「明白!」不再看癡望著他的鎮國公一眼,雋霖把藥讓陸飛英服下,不一會陸飛英已稍稍有了知覺,,見此,雋霖一手抱起陸飛英迅速走了大門,而宇文凌烈則一手拖住被點穴的鎮國公,一手拿著血劍,不讓其它人輕舉妄動。
「我爹呢?在哪裡?還有把我娘交出來!!我可不要那個假冒的!」
「烈兒!」一聲大叫傳來,顫抖的聲音讓人知道來者的興奮,宇文皚被人攙扶著,一手駐著枴杖一瘸一瘸地急速走來,瘦削的手眼看就要抓住宇文凌烈!「快!隨我去救你娘,我知道她在哪!」
宇文凌烈一驚,環看四面虎視眈眈的侍衛,蠢蠢欲動的身影表明他們早就束勢待發,只待尋到時機便會出手救鎮國公!
「爹!我們叫這些人把娘放出來不是更好嗎?不用親自去吧!」
「烈兒!你娘那裡他們根本進不了,你無法想像你娘受著的是如何的煎熬!你看他們有想動的念頭嗎?他們根本不敢去啊!」
宇文凌烈心一凜,手更是用力抓緊似乎在裝瘋扮傻的鎮國公:「說,你把我娘怎麼了?」
這裡被制在手裡的鎮國公又恢復到先前所見的大度模樣,笑得雍容的他一點也不像是別人的階下之囚:「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看到如此兩極的變化,宇文凌烈陷入深思,這鎮國公到底在玩什麼花樣,變化如此極端,讓人捉摸不透!就在失神間,血劍上的突然發出清脆的一聲鈴響,這一聲在平常人看來只是風吹鈴動,毫無意外,但與血劍已心神相通的宇文凌烈立刻反射性的舉劍一擋,攔下的竟是父親瘦削而又黑漆的長甲!
「你不是我爹?我爹娘在哪?好你個鎮國公,難怪如此安逸,原來早已布下伏局!」
宇文凌烈驚疑之間只覺手臂一麻,急速收回手掌,看到一條黑線極速上升,掌心又麻又痛,他竟中了劇毒……
趁著他分神,原本一瘸一瘸的『宇文皚』站直了腰,一手劈開宇文凌烈的掌握,把鎮國公由宇文凌烈手下救了出來。
只見鎮國公輕鬆地一整衣衫,似乎方纔的緊張只是一場遊玩,他靈動的走向金椅,一點也不受宇文凌烈點穴的影響。
「你沒被我點穴?」
「血嘯狂凌,你自恃聰明,但也不過如此,只要國公略施小計,便能從你那兒脫身,你的兩位朋友也跑不掉了!」回答的正是假裝的『宇文皚』,他站在宇文凌烈與鎮國公之間,隨時防著他的出手。
緊緊盯著鎮國公的笑臉,宇文凌烈知道這次他們所說的都是真的,那雋霖跟陸飛英豈不?還有我的雙親……
鎮國公察覺宇文凌烈的緊張,嘴角一動,還是如常口氣,不慍不火:「宇文公子,你們這次是徹底的輸了……」
◇◆◇
重新被人抓住按坐在大廳的椅子上,宇文凌烈握緊左手的血劍,卻無力壓制正在不斷飛昇中的痛意,雙目虎虎盯著一臉期待而又愜意的鎮國公,心裡對他剛才的表現又驚又疑,這鎮國公到底是何方神聖?
「宇文公子,手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啊?不要緊,再等會,等會就會有神醫大駕光臨為天下第一才子療傷了!」鎮國公換了個安穩姿態,舉了舉僕人送上的酒杯,嘴上含笑,似乎對有人來救宇文凌烈這個想法相當喜歡。
真是個怪人!
想到爹娘還在這人手上,宇文凌烈嚥下了罵人的話,悶聲地問:「我爹娘呢?你究竟把他們怎麼樣了?」
「放心吧,宇文老爺可是我的皇牌,我怎麼會讓他們難受呢?倒是宇文公子忍耐力超強,居然到現在連眉毛也不眨一下,不是聽說這種毒藥有噬骨侵心之痛嗎?真是沒什麼樂趣啊!」
氣一窒,就在宇文凌烈忍無可忍之時,一個紫衣人奔進門來向前一跪:「稟主公,小的不慎讓陸飛英被一些小賊救下,不過雋霖王爺我們還是把他請了回來!」
雋霖被抓了回來?宇文凌烈一驚向外望去,果真看到錦衣白服的雋霖被人推著進來,混身罩著一張網,一張眼熟之極的網!
怎麼辦?這張網連血劍都砍不斷,根本沒有任何方法救雋霖啊!
不過還好,陸飛英已經被救出,依他傷重如此,一定要立刻救治才行!現在總算可以放下半顆心了!
「凌烈……你還好吧?」臉色難看地望著半垂著手一臉鐵青的宇文凌烈,雋霖怎麼看也覺得宇文凌烈不對勁,即使他並沒有被人縛起來。
苦笑一聲,宇文凌烈張開乾澀的嘴唇:「我還好,只是不小心中了小人招數罷了!」
「宇文公子是中了毒,不過放心好了,本王一定會讓宇文凌烈『好好的』活在這世上的,天下第一才子的銜頭可以讓無數人撲著過來救他啊!例如……」
站起走到雋霖跟前的鎮國公輕佻地頂住雋霖的下顎,輕聲地在他耳邊說著:「例如神醫月洛如何?那位碧郡主可非凡人啊!」
一聽到這個名字,雋霖反手想把在他耳邊笑著的鎮國公推開,可惜全身被束縛著的他根本無能為力,反而因此站不穩地掉到鎮國公懷裡。
「衡靖啊……真的忘了我嗎?我在你心中真的如此微不足道嗎?」
頭被抬起,眼睛忽地對上一雙深情許許的眼眸,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傳遍全身,終於,雋霖首次認真的審視了鎮國公。
「真不記得我了?衡靖,你置我一腔深情何在,我在地府受盡百般折磨為的就是與你再續前緣,想不到今世的你仍被那個醜陋女子所迷,忘了我這結髮妻子……」
雋霖聽得的是一蹋糊塗,但宇文凌烈卻一觸即通,他是寒星隨母親的轉世!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今天有你跟宇文凌烈在我手上,不怕月洛不會出現,想想,我可憐的兒子在月洛手下殘存求活,不知受了多少苦,新仇舊恨,我一定要月洛一併償還,還有帥印,還有長生不老之術,衡靖,你說我們雙宿雙飛可好?」
這時的鎮國公就像一個癡情不悔卻又狠毒非常的女人,輕輕抱住雋霖把頭靠在他肩上,細細地訴著,整個畫面讓人有說不出的詭異!
他的目標是月洛!宇文凌烈跟雋霖同時想到這件事,雋霖是擔心,宇文凌烈是既恨又惱,但兩人同時都有一個結論,千萬不能讓這個瘋子去殺了月洛!
「你想怎樣對付碧?」雋霖恨恨說到,拚命甩身仍無法脫離鎮國公的掌握。
「碧?對,她是碧……好久遠的名字啊!其實碧很好對付的,這裡有四個人,四個跟她有極大關聯的人,只要公告說天才第一才子中毒命在垂危,平王雋霖心急如焚號召手下極力尋找神醫下落,你說有幾成把握碧這小賤人會出現呢?」
臉色陣青陣白,雋霖跟宇文凌烈對望了下,他們有這麼重要可以令神醫月洛出現嗎?那個神秘之極的女子?
「當然,如果份量還不夠的話,還可以加上宇文皚夫婦被宇文公子尋到,一家三口被奸人所害,急需救治,你可知道?宇文凌烈,你家可是月洛的根基之一啊!!」似乎明白宇文凌烈與雋霖在想什麼,鎮國公樂意解惑。
什麼?不可能?他家跟月洛這個卑鄙女子?
「看來你也不知道吧!宇文家的祖先可是月洛當年幫先祖征討江山時的得力助手,你們家的榮華富貴全是月洛當年討的賞賜,不然為什麼我要拿你家開刀呢?不就是因為她出現在你家裡,還給出了珍藏的溫龍玉!」
宇文凌烈是大受震盪,雋霖也不好過:「什麼叫幫先祖征討江山?什麼叫宇文家祖先是碧的得力助手?你到底在說什麼瘋言瘋語,碧是我深愛的女子,是我家的童養媳!」
「哈哈,看來衡靖你真是什麼也不記得了?真想知道那小賤人在看到你這副陌生樣子時會是何等的痛苦煎熬,曾經發下海誓山盟要來生重聚首的你們也只不過如此罷了,這世上根本沒有永恆不變的東西,即使它是拿生命來做賭注!」
鎮國公笑中帶淚,但下一刻的他把雋霖放開,重新坐回自己的金椅子上:「怎麼了?有事要稟報嗎?」
宇文凌烈跟雋霖齊齊向門口望去,只見一個錦衣人站在門外木立不動,滿面呆滯的望向廳裡。
◇◆◇
有古怪!!看著那木頭似的錦衣人,宇文凌烈與雋霖同時靈敏地向兩旁閃去,下一刻只見空中一條白鏈飛竄,兩個飛擋在鎮國公面前的紫衣人立刻遭殃,其它人倒也快速,轉眼間在鎮國公面前已經築了一道人牆,宇文凌烈看到先前抓自己的幾人也站在人牆之內,可見這些絕對是鎮國公手底下數一數二的能手。
「有空自遠方來,主人不是應該迎接才對嗎?」
笑意充滿話間,錦衣人瞬間倒地一旁,門前緩緩步入兩人,領首一人正是青衣素裙的神醫月洛,而她身後緊跟的竟不是宇文凌烈暗暗想望的寒星隨,而是四川唐門的少主唐瀾!
這是怎麼回事?宇文凌烈以眼色向唐瀾問道,但響應他的是驚人的呼叫:「凌烈,你中毒了,好厲害的毒啊!!你的臉全發漲發黑了!」
真是超沒有警惕性的人!宇文凌烈跟雋霖同時向天翻了個白眼,現在是大敵當前,這人就不能有點緊張氣氛嗎?
「瀾兒,幫宇文公子看看是中了什麼毒。你用十隻飛鴿把我叫來就是要救他們對吧……」月洛似笑非笑的看著宇文凌烈,連一眼也沒有投向雋霖的方向。
原來是唐瀾向月洛求助,難怪她會來得這麼快!宇文凌烈暗暗點頭,下一瞬已經被唐門少主扯過一旁看症去了。
雋霖看著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子,心裡總是想把以前的碧郡主找出來,但回眸一笑轉眼間已經連殺兩個紫衣人的她只有滿身的殺氣,根本不是以前那嫻雅體貼的妙人兒,難道以前的一切都是她裝出來的嗎?
「想不到你來得這麼快?碧郡主!」鎮國公冷冷的聲音打雋霖的思考,看著兩人對峙畫面,心裡竟又有莫名的熟悉,似乎曾在哪兒看過這一幕!
「鎮國公睿澄?想不到會這裡看到你出現,你不是主動放棄王位只肯做一方藩王嗎?怎麼,現在後悔了?」
「自從我們第一次見你時你就是這般模樣,自信十足優雅而疏離地照顧著皇室的子弟,想不到匆匆二十年過去了,我還是沒能看到你華發溢升的樣子,你當真能長生不老?」
鎮國公把玩著手中的玉器,先前的怨婦姿態就像根本沒有存在過似的,現在的他有的只是凜凜威嚴,一字一句力度十足。
「看來這個秘密已經被傳開了,我原本以為只有皇帝才會擁有這份特權呢!睿澄,你跟當今皇上都是我一手扶持的人選,當初是你自己主動放棄的,沒有理由今天重新想奪取一切,我問你,你是被什麼人操縱了嗎?」
月洛不理會鎮國公的話,直接插入重心,經她這些天的細訪,鎮國公的舉止與二十年前有著天壤之別,這怎能不叫人生疑!
「沒有人會操縱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當年你以皇朝遺老出現在我們面前,用你獨有的方式操縱著朝廷,所以我退讓,我不願做一個沒有實權的傀儡皇帝!但是,現在我有力量了,我怎麼不能大大作為一番呢?皇帝這個位置可是所有人都會垂涎的寶座啊!」鎮國公口氣一轉,人已挺直腰身居高與月洛對視。
「真的嗎?」月洛似乎一呆,但立刻又笑了起來:「你這話可有點不實,你弟像一個傀儡皇帝嗎?他做得不好嗎?當今天下哪處不太平要勞動鎮國公大駕上登寶座主持大局?你不是那種好權之人,別忘了,我與你相處十年!」
「那是因為你有更重要的人要守護,放棄了手中的重權,拋下了自己深愛的弟子,抹去一切尊貴甘心做一個小孩子的童養媳,但雋霖這個人真有那麼好嗎?你們前世的愛情當真如此堅貞,我只是巧手一弄,傷痕就會浮現。『你永遠也得不到真正心愛的人!』你可還記得這個詛咒?」
鎮國公滿意的看著原本還有些紅艷的臉已經化為蒼白,有時打擊一個人言語就已經是最大的武器。月洛這人已經經歷太多風雨,尋常事動搖不得她的意志,破壞不了她的防備,要讓她受傷難之又難,但人畢竟還是有弱點的!
雋霖是一個,而另一個……
看到不遠處正在被唐瀾救治著的宇文凌烈,鎮國公睿澄愉悅地鬆開眉宇,看來今晚會有一場好戲看!
注視著眼前這個陌生的鎮國公,月洛努力平息內心起伏的不安,不知為何他身上有一股讓人膽顫的懼意,這感覺只在很久很久連她都幾乎遺忘的以前嘗過,看來眼前的人已經不是十年前單純的睿澄了,他究竟是什麼人呢?
「看來睿澄是故人了,就不知你是……」想起當年那兩人對她惡毒說著『你永遠也得不到真正心愛之人』時的表情,月洛努力把持著自己不讓任何悸動流露在外,現在的她只能冷靜處理這個局面。
「我是誰?問問雋霖跟宇文凌烈不就知道了,看來你也佈置了不少人馬在外頭,聽這喧鬧聲跟打鬥聲,我似乎會先輸這一役!」鎮國公無所謂的笑著,似乎輸對他來說是早已預見到的事情。
「你知道為什麼我要挑這裡嗎?那是因為這裡孤立無援,很難逃生,即使想救也只能是鞭長莫及扼腕興歎的!」
「你在這裡……雋霖、唐瀾、凌烈立刻離開這裡!」月洛敏銳地發覺不對,一手拖起雋霖,呼著唐瀾跟宇文凌烈一起逃出這個大廳,可惜他們輕功雖快卻快不過以急速落下的大石。
在重重砸地的灰塵中,月洛發現鎮國公一行人不知何時已經消失,而那正逐漸關閉的洞穴根本無法讓四人快速逃生。
「我們被困住了……」宇文凌烈率先點明現狀,剛剛雖然服了唐瀾的解毒藥丸,但並非對症下藥的救治只可保得一時性命,加之剛剛逃生運用內功,心頭早已鬱鬱疼痛不已,嘴上的甜膩腥味漫延口中。
「看來這鎮國公一開始就是打算把我們全引進來一網打盡……」唐瀾答嘴道,難得他也能看清眼前形勢了。
「雋霖你身上的網……我先幫你解開吧!」月洛左顧右盼了一會,找不到任何出路的她一回身就看一直被她牽著的平王雋霖,那被網捆住難於行走的模樣真是拙得讓人想發笑,如果不是這個危險時刻,恐怕這裡早已笑聲連連了,京城第一美男的拙樣難得一見啊!
看到月洛努力的尋找著網頭,然後慢慢的為他抽絲解繩,雋霖只是靜靜的看著她認真的側臉,這樣的熟悉表情就像當年碧郡主為他量身做衣時的神態,心一動,已經自由的手已經圍住了纖腰。
「碧……」
聽到這個稱呼,月洛身一僵,表情呆滯地看著此刻深情滿佈的俊臉,那聲線那表情那眼神,真的好像當年那人望她時的模樣啊!
手指顫抖著撫過俊美年輕的輪廓,下一瞬便又收回全部心醉心傷,冷冷的退開兩步,她又是冷酷無情的神醫月洛了。
「放心好了,一會會有人發覺不對勁,然後救我們出來的!」月洛一邊退著一邊說,目光緊緊盯著邁向她的步子,努力保持著兩人間的距離,現在的她與現在的雋霖不應再有交集了!
他……應該過著沒有痛苦回憶的生活!
看著兩人奇怪的舉動,已經明白內情的宇文凌烈當然不會在意,倒是唐瀾非常有興趣的看著熱鬧,對於能不能得救,他完全信任月洛的安排。
「這裡全用鐵塊跟大石封住,我們很快就會窒息,如果不趁現在找機會脫險的話,我們真要葬身這裡了。」宇文凌烈冷冷提點現在的處境,對於那兩人一逃一追的行為很不以為然,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著兒女私情!
「放心好了,靜下心聽聽,石頭外的聲音,你會發現已經有人在救我們了!」月洛淡淡的說著,一點慌亂的跡象也沒有,彷彿現在的她並沒有困在這密封的大廳中。
「但是對付一塊厚重的大石,他們有辦法嗎?可別他們挖開時只看到我們的屍首!」
宇文凌烈就是要跟月洛唱反調,她說好他便說壞,她平和他就偏要打破她強裝的寧靜!雖然明白月洛跟他家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他……無意改變!
「怕死嗎?居然說這樣的晦氣話!」月洛似乎不怎麼喜歡這個說法,「要逃其實也很容易,再等一柱香,我擔保你們就能到外面賞花品酒,快樂歡聚……」
「好,我等!我就要看看神醫月洛究竟有多大本領!」接口說著,宇文凌烈坐在椅上盤膝打座,不再理會月洛等人,心情高傲的他可不認為一柱香後就能自動得救,他要養足精神一會找法子出去。
月洛也沒有反駁,挑了一處乾淨的地方坐著,頭歪過一邊不看旁邊立刻坐下的雋霖,心裡只是默默的算著數……
唐瀾在大廳上游來游去,把所有稀奇玩意玩過後,月洛所說的一柱香終於過去了。
◇◆◇
敏感地察覺時光的飛逝,宇文凌烈睜開雙眸,裡面精光四射,內毒總算暫時壓了下去:「我就說這人淨會賣弄,沒有什麼真本事!」
月洛被宇文凌烈一頓揶揄倒也不氣,只輕鬆一笑:「我們得救了!」
「真是死不肯認輸!我們不還困在這裡,你憑什麼說我們得救?難道你能變出一個大洞給我們鑽出去?」宇文凌烈繼續挑刺,他就是不想讓月洛好過。
「宇文凌烈你這小孩子……別太小看我了,我就變個洞出來給你看!」月洛奇怪地看著滿身是刺的宇文凌烈一眼,站了起來慢慢走到他身旁,幸好血劍並沒有離開他的身邊,這樣事情好辦的多了。
取了血劍,看著宇文凌烈警惕的雙眼不由一曬,慢走到金椅旁,突然運氣發功瞬間紅光四射讓眾人無法睜眼,耳朵只聽到一聲巨響,再睜眼時一個黑漆的大洞已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就算打開這個洞又如何,我們又……」還沒來得及說出『不會鑽地』這話,宇文凌烈就看到了洞中竟能跳出一人,而那人只讓他目瞪口呆,好一會才失聲叫出:「寒星隨?」
月洛卻是不慌不忙,上前迎向銀髮藍衣人:「救出宇文皚跟靈百韻了?」
點點頭,寒星隨只把視線定在月洛身上,對不遠處那有著一雙灼眼的宇文凌烈沒有投注半分注意,但只有近在身旁的月洛才知道這冷漠人現在的心是百般的掙扎,怕只一眼就洩露全部心情。
「我來是帶你們出去的……」寒星隨轉身就要跳下洞穴,但手立刻被月洛抓住。
「凌烈中毒了,傷得不輕,去照看他一下吧……我來開路!」
寒星隨抬頭與月洛對視,眼神交互著彼此的想法:你不是一直反對我跟他有牽涉嗎?
那也要你的心定下來才行!動了心的人是無法再像以往那般甘心走上枯燥無味的孤身路的,我不想看你折磨自己!
默然片刻,寒星隨扯了扯嘴角:「唐瀾,照顧好凌烈!我們要立刻離開這裡,這裡不久就會被引爆……」
「好!」唐瀾抱起已無力站穩的宇文凌烈,這人盡愛逞強,都告訴他不能動真氣了他偏動!
宇文凌烈頭一偏埋在唐瀾肩上,孩子氣地拒絕讓藍衣入目,他不理自己那自己也不會孬種的去招惹他!
月洛見狀也只能搖搖頭,輕輕一歎:兩個大小孩……
「我們走吧!」手一暖,抬頭看到雋霖竟牽著自己的手走向洞穴,一掙卻無法讓手自由,月洛只好默默地跟著雋霖,不知為何現在的雋霖竟有著前世衡靖的溫柔霸氣,讓她無法抵抗那久違的感覺。
渡過一片黑暗,迎上似乎好久沒有看到的青空,眾人在逃離生天後終於有了心情彼此審視,而宇文凌烈一抬頭,目光首先發現了被自己手下背著的父親,完整得連衣服也沒有破半點,雖然形容憔悴但並沒有太多的傷害,而回報於自己的微笑也熟悉地讓人落淚,可自己的娘親呢?寒星隨不是救出他們的嗎?
驚慌的四處找著,全然不顧自身已經到極限,嘴角不斷的溢出黑血,心臟傳來陣陣緊縮,不論是精神還是身體都極度耗損的他讓所有人都驚怕,死灰一片生氣全無卻還是硬掙著不肯休息,連一向大而化之的唐瀾也看不過眼,正想空出一掌敲昏他,手上的重量卻突然消失了。
「凌烈,你娘親我一早已經送出莊院救治,她健在你不必慌張……」低低的悅耳男聲讓宇文凌烈心定了下來,依在熟悉的懷抱,任由黑暗把自己包圍,臨閉眼最後一刻他看到了令人迷醉的俊臉正伏在自己耳邊,寬心一笑,手無力扯住衣襟,沉沉昏迷在溫暖中,終於可以放鬆了……
「他昏過去了!」疾點宇文凌烈幾個大穴保住他心頭真氣的月洛對略顯緊張的寒星隨解釋著,剛才那幕讓所有人都看呆了,竟有如此美麗和諧的畫面出現在一個如火一個如冰的人身上,他們的相屬感是越來越強了。
「走吧,鎮國公不會善罷干休的,我們要想個對策!」月洛指示著寒星隨把宇文凌烈抱上久候的馬車,把宇文凌烈的手下全部解散,只餘留幾個駕車的車伕把他們幾個送向宇文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