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警的是那棟大廈二樓的住戶。
他說他被沉悶的類似於鞭炮一樣的響聲驚醒,聲音很低,如果不是因為那時恰好尿急,他並不會醒來。
來到洗手間的時候,他聽到有重物落地的聲音,那時他還以為是樓上裝修的那一家趁夜亂丟垃圾,於是在解手之後走到廚房,從窗子往外看去,嘴裡還在低聲地咒罵著,然而剛罵了半句,他的聲音就被恐懼的嘶聲淹沒。
他迅速地跑進臥室,坐在床沿上發抖,半晌之後才想起打報警電話。
地上的不是垃圾,而是一個人。
黑暗中看不太真切,四濺的血花就像一塊污跡,還在無聲地擴大著。
最先著地的是頭部,其實在那之前盧錦輝就已經死了。
有一顆子彈從他的太陽穴穿入,又從對面穿出,是從他握在手中的佩槍射出來的子彈。
防盜門虛掩著,最先到場的警員發現電子門鎖已經被破壞,所以任何人都可以出入這棟大廈。
那是凌晨三點鐘左右,所以夜色將一切淹沒得乾乾淨淨。他們不知道他是不是被人挾持上去,可能的掙扎痕跡因嚴重的撞擊而模糊難辨。
「我想很少有人會在自殺的時候用衣物包著槍口——這麼做,會使爆裂的聲音降到最低。除非他在這個時刻還為樓裡住戶的睡眠品質而擔心。」
法醫指了指桌上帶著火藥痕跡的外套,道:「另外注意他的指關節。」他拿起屍體的右手,現在已經開始屍僵,手指硬硬地維持著一個詭異的弧度。
「兩根手指上都帶有不同程度的破損——他曾經跟人搏鬥過。他的胃裡有大量的酒精成份——幾乎是一整瓶的威士忌,但是,口腔只檢測出少量類似於啤酒的殘留。
「我很難想像,會有人將這兩種完全不同品質的酒混喝,而他咽喉的傷口提供了一種可以不經過口腔,直接把威士忌送入胃裡的方法。很可惜,他喝了一整瓶的SWING,但卻連一點味道都沒能品嚐到。」
「你是說SWING『尊榮極品威士忌』?」單飛一字一頓地問。
他的問題就是記性太好,而且也過於敏感,他還記得上次看到這個名字,是在交通組的記錄中。
有人醉酒車禍,兩瓶SWING。
有一種類似於狂躁的感覺像火焰一樣燒遍全身,單飛知道自己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這麼冷靜——他簡直氣得發狂!
這跟他的計劃是不是能夠實行沒關係,他在乎的是面前停屍床上,這個冰冷僵硬的人!
他甚至可以不計較這個人給自己帶來的傷害,而制定瘋狂的計劃來幫他回頭,那是他的兄弟,不管是不是走錯了路,他可以引導他,為他鋪路搭橋,是不是違反紀律,根本就不在單飛的考慮範圍內。
沒錯,他居然把他殺了!
「你幫我寫那份報告,」單飛用極為冷靜的聲音對身旁的葉利道:「說明他是我的臥底。我離開一下。」
葉利遲疑了一下。編造一個子虛烏有的故事,跟他的嚴謹真誠嚴重地衝突,但是,跟單飛一樣,他無法忍受盧錦輝帶著罵名離開。
無論做對做錯,他已經死了,而活著的人還要活下去;照顧和維護兄弟的妻子徐燕妮,是他們的分內事。
盧錦輝的死已經夠了,更何況,他生前確實已經答應聽從單飛的安排。葉利覺得自己能夠說服自己,雖然這麼做的時候,他因違背自己的良心而痛苦,但他相信,這個感覺要遠好過揭露事情真相而帶來的餘波。
「你要幹什麼?」帶著一種可以用恐懼來形容的疑惑,他拉住單飛,問道。
「沒什麼。」單飛掙脫開,用充滿寒意的聲音道。
葉利能夠清楚地看到他的瞳仁因怒火而極度地收縮,冰凌般的光線從眼中折射出來,銳利而冷酷。
「一個就已經足夠了,阿飛。」葉利沉聲道。
「我知道。」單飛回答:「至少現在……我已經安全了。」他不能夠完全掩飾住聲音中的痛苦——盧錦輝內鬼的身份暴露,於是他死了。他們不再需要單飛這樣一個替罪羊,他安全了。
這麼淺顯的道理,他死了,他就可以活命!
這足夠讓他痛苦一輩子,儘管這不是他的錯。
「我只是出去透透氣。」單飛倉卒地轉身,飛快地走出解剖室,沒有留給葉利任何挽留的機會。
==凡=間=獨=家=制=作==
單飛知道謝天麟可能在哪裡。
謝氏是個集團公司,下屬包括餐飲、娛樂、地產,甚至私家醫院,大大小小三十餘間子公司,當然,它們原本都是為了洗黑錢而生,但多半產業打理得很好,也成為謝家收入重要的一部分。
而謝天麟的辦公室就在亨通商務中心的九樓,在無惡不作的同時,他也必須抽空到辦公室坐坐——那裡有堆積如山的文件等著折磨他。
他的窗子很大,每當太陽升起的時候,耀眼的光線會充滿這一百多尺的辦公室的每一個角落。
謝天麟喜歡陽光照在身上的感覺,讓人平靜的溫暖,尤其在這種濕冷的冬日的早晨。
平靜,他需要這個。
他強迫自己把精力集中在需要簽署的文件上——沒有人是值得信任的,他請人回來做事,那是看在能力的份上。
不,他從來不認為他們之間除了利益,還有什麼更多的聯結紐帶,而往往能力越強的人,想要的就越多。
所以,他必須要謹慎。他在乎的不是幾百萬,而是……他的身份,他的字典裡,從來都不允許出現包含著失敗含義的詞句。
是的,他不能夠。
等到需要的時候,單飛才想起自己還沒拿回警員證。
他還從未莽撞至此過,這不太符合他的作風,他應該是機敏睿智的,但這一點也不重要。
他推開企圖阻攔他的保安,用非常野蠻的方式,那保安猝不及防——他實在是想不到有人敢來這裡撒野,這並不是一幢普通的辦公大樓,確切地說,辦公大樓中辦公的人不普通——他踉蹌後退了許多步,直到後背結結實實地撞在牆上,震得胸口微微地發痛。
在聽到那聲撞擊的巨響之前,單飛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用了這麼大力。
「你去報警吧!」他轉頭,指著尚在懵懂中的保安,厲聲道:「如果你想的話。」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威脅的氣息,凌厲而凶悍的眼神,就像一頭即將撕碎獵物的狼的目光。
從前盧錦輝曾經開玩笑地說過,他的這種眼神適合用來收保護費。
單飛的心臟猛地收縮了一下。
他有一種強烈的負罪感——應該是他的錯,其實他已經意識到了情形不妙,但他錯誤地判斷了形勢。
他沒想到謝天麟居然這麼快就有了動作,乾脆俐落。
「滾開!」在秘書猶豫著該不該冒著生命危險衝上來阻止他時,單飛已經搶先一步喝道。
潛意識裡紳士的本能跳出來,喋喋不休地譴責,「抱歉。」在越過秘書辦公桌時,他不耐煩地道,然後一腳踹開謝天麟的辦公室大門。
辦公室的門並不經常被踹開——事實上,他的記憶中從未出現過此事,但謝天麟保持著完美的鎮定和優雅。他橫過簽字筆,從文件中抬起頭來。
在幻燈片中無數次見過這個房間,單飛對它並不陌生,但是就在此刻,身處其中的時候,他還是微微地感覺到了一點訝異,為充滿房間的炫目的陽光。
或許已經習慣在黑暗、曖昧的空間面對謝天麟吧?他壓抑住自己略微波動的心情,將燃燒著滅頂怒火的視線鎮定在辦公桌後。
明顯地,謝天麟很注重不同場合的著裝,不同於單飛熟悉的柔和雅致,甚至略帶慵懶的精緻,拋去了修飾、樣式簡單的襯衫和銀灰色的領帶彰顯著幹練和智慧,這個黑社會將冷酷隱藏在冰冷的色調中,哪怕是滿室的陽光也掩飾不住。
不一樣的謝天麟。
「在開口之前,弄清楚你以什麼身份跟我對話。」冷漠的聲音,高高在上的語氣,謝天麟向後靠向椅背,遠遠地注視著門口看來幾乎是氣急敗壞的員警。
陌生的感覺,像濕冷黏稠的濃霧一樣包裹住全身,單飛感覺自己體內的不適在加劇——我到底瞭解他多少?
他開始懷疑前晚是不是只是一場綺夢,雖然較以往的夢境更為真實一點。
但,很好,這陰冷讓他沸騰的血液略微降了降溫,他奇跡般地發現,自己沒有之前那麼憤怒。
如果是這個謝天麟殺了盧錦輝,他可以接受。
但不能是前晚的那一個。
這種認知讓他的內心深處忍不住抽痛——他不是對他全無要求,如果他們的關係只是讓他一再受傷,那麼他為什麼還要繼續?
「說得好,我也想知道。」單飛慢慢向辦公桌後的謝天麟走過去,注意到後者防禦性地繃緊了身體——儘管他做得很隱晦,但單飛還是抓住了那一閃即逝的動搖。
「不過,我感覺縮短距離對改善我們的關係很有幫助,希望你不是太在意這個發現。」他的聲音滲透著血腥味的殘忍。
是謝天麟的冷漠喚醒了他的理智,是的,謝天麟就是謝天麟,為什麼他不能是O記的督察單飛?他應該是。
「你想要什麼?」謝天麟蹙起了眉頭,但並不是崩潰似的妥協,他只是……例行詢問一樣,就像他對每一個這麼靠近他的人。
另一種受傷,單飛開始恨自己。他從不知道,自己竟然是這麼敏感脆弱的。
近距離地,他凝視著謝天麟——在陽光下的謝天麟。他發現他的瞳仁在強烈的日光下顏色變得更加淡薄,被反射的光線渲染成透明的金黃色,期間除了冷酷和淡漠,他沒找到其他情緒。
「我想要你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他說。
無疑,陽光下的謝天麟依舊是那麼完美迷人,但卻不會令單飛沉醉。
他拉開兩人的距離,這並不難,他現在幾乎感覺不到酒窖裡,將他禁錮在謝天麟身邊的那種強烈的磁極般的吸引力。而他,清醒地認為,這樣比較好。
就這樣。謝天麟小心地控制著呼吸的頻率,儘管他覺得自己已經快因缺氧而窒息。他的手指游移在桌面上,指尖碰到簽字筆時,他立刻將它緊緊地握在掌心中。
「……什麼?」他脫口問道,看著單飛逐漸拉大二人的距離。穩定而緩慢的步伐,令他更加繃緊僵直的身體。
「少爺!」
看到大批湧進的保鏢時,單飛確信自己犯了個錯誤。確實很蠢,他至少應該等到拿回警員證。
現在回憶起來,他甚至不知道他殺過來到底是為什麼。
他不能指責謝天麟,不是嗎?他做得很好,很完美地演繹了一個黑道少主的角色。
「員警!」尾隨著保鏢們的,是舉著警員證的葉利,急促的呼吸說明了他剛剛經歷了一場奪命狂奔。
「謝先生,麻煩你跟我們回警局協助調查。」緩了一口氣,他走到單飛身邊對謝天麟道,同時狠狠地瞪了單飛一眼。
單飛猜測自己的神情看來並不樂觀,因為葉利的眼神很快就轉為關切。他笑了笑,表示自己一切正常。
「協助警方調查,我當然很樂意。」謝天麟懶洋洋地道,聲音優雅而冰冷,「請跟我的秘書約時間。另外,我投訴這位阿SIR。」
他的目光落到單飛的身上,「或許你們O記的探員有這種特權,擅闖市民的辦公室?」他用淡淡地諷刺的語調說。
「非常……抱歉。」單飛微微欠身,「投訴科的同事會接待你。我的警號是一八三九五。」等他抬起頭時,面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其實他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被投訴——算了吧,這半年他的記錄壞透了,就好像在瘋狂地證明某些人的眼光非常差勁,居然選他做員警之星——他只是有點累。二十四小時的焦慮和緊張,耗盡了他的全部體力,這還不算內疚、痛苦和……失落的開銷。
那天單飛最後一次操練腦細胞,是在中午看到鑒識科提交的報告時,報告上說在盧錦輝的外衣上發現了幾根纖維,看起來就像是價值不菲的波斯地毯的絨毛,他立刻想起謝天麟奢華的車座靠墊。
但他並沒有愚蠢到跳出來證明,說自己某年某月某日坐過謝天麟的車,取而代之的是略微暗示了一下有錢人變態的愛好,很快就有人提起地毯,單飛估計在五分鐘之內,他們會將注意力轉移到謝天麟的豪華跑車時,他請假回家去補眠。
他的大腦已經有了消極怠工的跡象,他很慶幸,沒在開車回家的時候死於交通意外——他打賭會有人將他的死因歸咎為謀殺,現在實在是非常時期。
洗了個熱水澡之後,他喝了點烈酒。他家裡並沒有準備安眠藥這類的東西,但他必須讓自己在接觸到枕頭的同時就喪失意識。
他不想考慮任何問題,任何人。
於是,他飲下了一杯之後,又再倒滿了一杯。
烈酒,SWING?
FUCK!
不,他喜歡伏特加。
是的,紅酒也好,啤酒也好,總之不是威士忌。
他感覺很好,在喝到第十五杯的時候,他已經成功地忘記了那個該詛咒的名字;但是在第十八杯的時候,他覺得難過得想哭;不過在伏特加被喝光,他只能用紅酒代替的時候,他忘記了自己為什麼感覺如此難過,只有無法描繪的灼痛在身體裡隨著酒精燃燒。
幾乎將他化為灰燼。
最後他失去意識,問題是還沒來得及爬上枕頭。
貪杯的下場就是,被人粗魯地從床上揪起來臭罵的時候,還要忍受劇烈的頭痛和乾渴。
「你這混蛋!打電話也不接!你他媽的知不知道大家都急瘋了!」葉利的面容幾乎有些扭曲變形,「我們以為你他媽已經摔成肉餅了!」
單飛沒精打采地抬起頭,很明顯神志並不是特別清醒,不然他不會在這種危急時刻說蠢話的。
「不,首先要這樣……」他舉起手,兩指抵著太陽穴比了一下,「可是,你們還沒把槍還給我。」
葉利掙扎在把他的頭浸在浴缸裡還是掐死他之間。
單飛四下搜巡著,拚命回憶自己最後一次見到礦泉水是在哪裡。應該是廚房,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極其緩慢地向廚房行進,不時地被自己絆住,但幸運的是,他還始終保持著用下肢行走的姿態,並沒墮落到四肢著地的地步。
葉利很懷疑他是怎麼頑強地活到現在的——在非常時期,沒人替他防護,甚至連像樣的防身武器都沒有的時候,醉到失去意識。
又或者,他從前從未如此。
這要歸功於謝天麟。
打破了頭葉利也想不明白,單飛為什麼會……對謝天麟認真。他不是個瞎子,在謝天麟的辦公室裡他就看出,單飛受到了傷害。
他從前從沒認真,為什麼這一次會,而對像偏偏是謝天麟?!
那是一個無惡不作的變態,他可能對單飛做任何事——惡毒得常人無法想像——除了喜歡他。
在單飛帶翻茶几之前,葉利拎住了他的衣領。「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葉利咬牙切齒地說:「你到底想怎麼樣?!」
單飛覺得自己非常無辜,他只不過是企圖從兩個看起來一模一樣的茶几之間穿過去。
「我在自己家裡,可以選擇行走的路線吧?」他不服氣地叫道:「把我放開!」
「你是不是應該清醒了?」葉利把單飛拎到自己面前,「阿輝的死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單飛感覺吼叫聲令自己的頭痛加劇,「小聲點,我能聽得到。」他抱怨著,「這說明還有……除了阿輝之外。如果沒有得到這個消息,他的目標應該繼續定在我身上。」
葉利一愣。他們說的是兩回事,但單飛透露的這一條無疑比較重要。「你是說還有內鬼?」
「就在我們中間。」單飛面上浮現的,是一種在酒精的作用下虛無縹緲的笑容,「我知道是誰……不過,這一次我沒有那麼傻!」他得意洋洋地說,像個小孩一樣地自得,「我有一個誰都想不到的辦法!」
葉利呆呆地看著他,拿不準他是不是真的像看起來醉得這麼厲害。
他能確定的是,這個另類的員警之星醞釀著一個史無前例的餿主意,比之前的那個還要糟糕,並極有可能把他自己葬送進去。
∼f∼a∼n∼j∼i∼a∼n∼
單飛從跳動中的劇烈頭痛裡解脫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十點。
他發現除了他和他躺著的床鋪外,整個家裡已經是一團混亂。這並不是說他家裡應該有多麼整齊,但至少記憶中不是現在這種空難現場。
葉利用門框上的備用鑰匙打開大門進來的時候,發現單飛正在床上發呆。「感覺是不是很棒?」他將盛著粥的餐盒扔到床頭櫃上,「我是說宿醉。」
「再好不過了,建議你也試試。」單飛爬起來,欣慰地發現自己的睡衣上沒有嘔吐的污跡——按照他記憶中自己飲下的酒精量,他是不可能沒吐過的。
「肯定有什麼不對……」他開始打開酒櫃的時候,可並沒有打算把存貨都幹掉,只是小小地幫助一下睡眠品質的提高。
「確實,不過問題不在酒上。」葉利冷冷地接口。
「拜託,」單飛痛苦地道:「那個問題過去討論過了,已經劃進歷史問題的範疇了。」
「很好,」葉利哼了一聲道:「這麼下去,你的存在也很快就成為歷史了。」
單飛歎了口氣,放下粥碗,道:「阿利,你還記得嗎?我跟你說過,我是認真的。」
「問題就在於我記得太清楚了。我不知道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已經看到他是什麼人了,你還想怎麼樣?!」葉利覺得實在想不出更多的話來——事實已經這麼明顯,他還有什麼需要說的呢?
「我不知道。」這個話題讓單飛頭痛,不同於醉酒的那種跳動的神經痛,而是一種令人無法呼吸的灼熱的痛楚。
「我、我現在不知道。大多數時候我很恨他,但也有很多時候……我抗拒不了他。」他虛脫般地靠在床頭,「我想我會想辦法。」
雖然是虛弱、甚至是茫然的,但卻是不容反駁的。
葉利暗暗搖頭,這很要命,他想必須在單飛「想到辦法」之前解決。
「我幫你請假。這段時間你就待在家裡好了!」他強硬地說,「蔡SIR正在幫你向調查組做工作,你的佩槍很快就能回來了。」
「喂!」
單飛從床上跳下來,「你想把我關在房子裡?」他疑惑地揣度著葉利的用意,「局裡發生了什麼?跟謝天麟有關?」
葉利憤怒地看著關心過度的單飛,他想惡恨狠狠地說「無關!」,但這沒用,他那幾乎不是問句。
「他在協助調查……我不希望你做出任何違背紀律的事!」
紀律?葉利感覺到自己非常愚蠢,竟然跟單飛探討紀律?他恐怕都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他看到單飛頹然坐回到床上,「我不會的。」他輕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