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鴛家 第八章
    求婚?萊斯特真的開口求婚了?!

    因為難以置信,芷彤抬起雙眼,試圖將萊斯特的表情看得更清楚一些,但不知為什麼,明明近在眼前的萊斯特,含笑俊美的臉龐卻像是被一層薄薄水霧給覆蓋住似的看不清楚。

    「希望我沒有會錯意,這應該是喜悅的淚水吧?」他的聲音依舊溫柔,裡頭卻有著小心隱藏的緊張和不安,然後,他再次俯身,無比溫柔地吻上她的眼睛,吻去她的淚痕。

    「我愛你,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對一個女人有如此渴望的心情,答應我吧!親愛的,嫁給我,成為我的妻子,讓我們永遠在一起……」抵著她的額心,他低低地訴說著內心的情意,湛藍眼瞳裡只有一片醉人的溫柔,跟著他執起她的左手,在她手掌中心那顆小紅痣上再次印下一個吻。

    當芷彤回望著那雙蝕人心魂的溫柔眼瞳時,腦海中突然湧現出他與她相處的片段:某一場舞會上的初次相逢,他邀請她跳第一支舞,他送她的第一朵花、第一份禮物,還有他第一次吻上她的情景……每一景、每一幕,全部都像是走馬燈般在腦海裡跑了一遍。

    芷彤完全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些彷彿烙印在腦海中、又甜蜜又纏綿的記憶,究竟是誰的記憶?為什麼真實得就像是曾經發生過似的?雖然一時之間弄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但她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完完全全感受到萊斯特的真心與愛意,如果,存在於腦海中的所有記憶都是真實的,那麼,此時此刻自己胸口滿得像是要溢出來的幸福感覺也是真的吧!

    她覺得幸福、滿足,快樂……在這雙藍色眼瞳深情的注視下,她知道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親愛的?」藍瞳由於她的遲遲沒有回應,泛起些許擔憂的情緒。

    「我願意。」她沒有遲疑,因為盈滿在胸口的幸福感,讓她根本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太好了!感謝老天你終於點頭了!」下一秒,身子被人騰空抱起,他將她高高地抱起,不停地旋轉,俊美的臉龐上儘是快樂滿足的笑容。

    芷彤也忍不住陪著他又笑又叫,激動地閉上眼睛,用心咀嚼這份幸福得快要讓人暈厥的喜悅。

    再一次睜開眼睛,芷彤發現自己站在一座看似古堡的地方。她低下頭,注意到自己穿著一襲純白色的結婚禮服。所以,剛才發生的事情並不全然是夢?她接受了萊斯特的求婚,即將成為他的新娘?

    像是要回應她的疑惑似的,婚禮即將開始的奏樂聲緩緩響起,這讓她覺得有點緊張,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現在究竟是夢,還是真實的場景?如果她真的穿著這身禮服走出去,聖壇前面真的會是萊斯特等在那裡嗎?

    但如果不走出這個房間,她永遠都不會知道真相吧?心裡抱持著這樣的想法,芷彤將頭上的婚紗蓋好,拿起捧花,決定走出去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就在她獨自踏出房間,想要往傳出樂聲的方向前進時,一陣狂風突然吹來,捲起了她頭上的婚紗,下一瞬間就將白色頭紗捲到天空去了,芷彤「啊」的一聲發出驚呼,直覺地想伸手去抓,但是卻撲了一個空。

    眼看頭紗被風捲得越來越高、越來越遠,芷彤心裡也越來越焦急,於是她一手拉起裙擺,快步朝著頭紗捲走的方向追過去。不一會兒,她追到了古堡外,看到頭紗被風捲到附近的大樹上,白色蕾絲在風中飄飄蕩蕩,像是隨時又要飄走似的。為了拿回頭紗,她小心翼翼地沿著古堡外圍的階梯往上爬,試圖尋找一個可以勾到頭紗的角度。

    好不容易,她爬到了勉強靠近樹佾的位置,上半身整個探出,努力地伸出手不停地探取,試圖想將頭紗扯下來,就這樣試了一次又一次,最後,她的手指終於勾到了白色頭紗的邊緣。正當她想將頭紗抽回的時候,一陣強風再次襲來,讓她的身體失去了平衡,她整個人像是折斷翅膀的鳥兒般急速地往下墜--

    就在她失速墜落的最後一瞬間,她聽見了有人尖叫著喊出一個完全陌生的名字--瑪麗安!

    「砰」的一聲巨響,讓芷彤飽受驚嚇地睜開了雙眼,一時之問地不知道身在何處,整個人動也不敢動,只是睜著一雙大眼睛。

    好半晌後,天花板上的華麗吊燈、纏捲在身上的棉被,還有身下波斯地毯的柔軟觸感,總算讓茁彤恢復清醒了。

    什麼事也沒有發生,自己只是在睡夢中從床上掉下來,如此而已!

    「呼!」確定過自己安然無恙後,芷彤慢條斯理地從地上爬起來,起身到吧檯倒了一杯水,平息剛才在夢中所受到的驚嚇。

    為什麼會作這種奇怪的夢?輕輕放下水杯,芷彤坐回床邊,試圖回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剛才的夢……未免太逼真、太栩栩如生了吧?

    自己到底是怎麼搞的?!什麼夢不好作,居然作了她和萊斯特談戀愛,而且萊斯特還向她求婚的荒謬怪夢。雖然夢的結局是自己從高處摔下,婚禮不了了之,而她也確實從夢中醒過來了,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啊!

    你在前世讓你的愛人傷痛欲絕、痛不欲生,所以他緊跟著你的步伐追到了今生,發誓要報復你的負心,你們之間的這一場糾纏……唉!難喔!如果不想辦法解決,你們的來世、生生世世都會這麼繼續糾纏F去……

    莫各的,今天在金色帳棚內遇到的老婆婆所說過的話,突然在她腦海中清晰地閃過。對於老婆婆所說的什麼前世今生、繼續糾纏的話,當時的自己並不以為意,不管老婆婆說得再怎麼斬釘截鐵、認真無比,她也不覺得那是真的,始終保持沈默什麼都不說,其實只是單純地不想讓對方難堪。

    難道自己是因為聽了老婆婆說的那些話,所以才會作這個莫名其妙的夢?剛才夢見的是她的前世?但這樣好像也不對。芷彤很快地推翻了原本的想法,按照老婆婆所說,所謂的「前世」是因為她負心,才會惹來對方的報復,但如果剛才的夢真是她的前世,她哪有負心啊?從頭到尾夢中的她只是倒楣,在婚禮當天失足墜落,不管是跌成輕傷、重傷,或者是可憐到失足摔死,那只能算是意外身亡,哪裡有什麼負心的表現?所謂的負心,應該是她拒絕了求婚,或者是接受其他人的追求,再不然就是婚禮當天逃婚,唯有這樣的行徑才稱得上是負心吧!

    「完了完了!我居然認真在想這種無聊的事情,該不會真的中了那個吉普賽老婆婆的毒,開始相信這些怪力亂神的故事了吧?」芷彤輕敲自己的腦袋,不敢相信自己半夜不睡覺,居然努力分析起所作的怪夢來了。

    雖然理智上覺得這一切都很荒謬,但芷彤還是無法將剛才的夢境全部忘記。「瑪麗安……」最後她從高處摔下時聽見的呼喚,這個名字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啊,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似的?

    「我想起來了!是萊斯特喊過的名字!」芷彤想起來了,這是那天晚上,萊斯特來房間喝水,然後莫名吻了自己時所喊的名字。

    不會吧!她在夢中變成另外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和萊斯特不但談戀愛,最後還答應了萊斯特的求婚,而夢中那個女人的名字叫瑪麗安,詭異地和現實中萊斯特口中喊出的名字相同。如果真的只是巧合,也巧合得太詭異了吧!

    芷彤自言自語,努力地想要說服自己這一切只不過是巧合,為了證明這一點,她重新躺回床上睡覺,在閉上眼睛的同時,她在心裡堅定清楚地告訴自己,這一切,全部都只是意外的巧合罷了。

    翌日,當芷彤出現在安娜貝拉和傑面前的時候,一張臉蒼白得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芷彤,你沒事吧?臉色為什麼這麼蒼白?」安娜貝拉關心地問道。

    「沒什麼,只是昨天晚上沒睡好。」芷彤不願意多說什麼。事實上當自己再次入睡後,又夢見了更多相似的情境,同樣是自己成為另外一個人,和萊斯特相處的片段記憶。

    「真的?你的臉色看起來好蒼白。」傑也表達了真誠的關心。「我看今天你留在飯店休息,不用勉強來當助手。」

    「謝謝你,那我先回房間休息了。」芷彤露出感激的微笑,踩著疲倦不堪的腳步再次回房間去了。

    「傑,你到底用了什麼方法?為什麼芷彤看起來這麼疲倦?」芷彤走後,安娜貝拉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萊斯特對芷彤小心呵護的程度,他要是知道芷彤因為被你動了手腳而變得如此憔悴,你肯定得遭殃!」

    「哎呀!是誰認真地拜託我,要我這次一定得解決這兩個人的麻煩?」傑斜睨安娜貝拉一眼,低低抱怨道。「所以我當然得下猛藥,要不然這兩個人再這樣要死不活地拖下去,即使再過十年、二十年,他們也無法解決這個問題。」

    一個是對過去念念不忘,一個則是對前世毫無半點記憶,要讓這兩個人擦出什麼火花,實在是難啊!既然如此,就讓他用點技巧,讓芷彤恢復前世的記憶,至少,癡情的萊斯特就不用再可憐兮兮地唱獨腳戲了。

    「這倒是真的。」安娜貝拉苦笑著搖頭。原本以為萊斯特既然可以獨自一人前往美國繼續深造,應該是終於放下了對芷彤的牽絆,但在「安東事件」發生後,證明萊斯特非但沒能從過去解脫,反倒是變本加厲地陷進去,以某種奇怪的方式恣意破壞芷彤的戀情。

    為了避免日後有更多的安東事件再發生,他們幾個朋友有志一同地做出共同的決定,那就是不論用什麼方法,都要想辦法突破這兩人多年來的僵局,不管最後是開心在一起,或是乾脆的分開,怎麼說都比現階段的曖曖昧昧好得多!

    「對了,說到萊斯特,他這幾天到底在幹什麼?怎麼都沒看到他的人?」安娜貝拉突然想起,除了他剛抵達蒙地卡羅時曾經和他們打過照面,之後就完全看不見人了。

    「舉凡感情陷入低潮的人,都會變得很自閉,尤其是那個偏澈到極點的傢伙。我想,他這幾天應該都躲在房間裡,抱著酒瓶過日子吧!」傑聳聳肩,隨口猜測萊斯特這幾天的行蹤。

    「那,我們下一步應該怎麼做?」安娜貝拉好奇地問。

    「時候還沒到,現在如果說出來就一點樂趣也沒有了。」傑端起桌上的咖啡輕啜一口,露出了神秘狡詐的笑容。「耐心點,好戲即將進入高潮了……」

    隨著時間一天一天過去,芷彤的精神狀況非但沒有恢復,反倒是更加萎靡不振。原因無他,如果一個人一入睡就開始作夢,而且夢到的內容大同小異,連醒來的過程也是每次相同,都是從高處急速墜下,然後再一身冷汗地驚醒,如此重複個幾天,整個人的精神自然越來越差了。

    幾天後,安娜貝拉、傑,還有瑪哈帝三個人約好了時間,一起來到飯店頂樓萊斯特所住的套房外,輕輕敲了敲房門。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久到讓人幾乎懷疑裡面空無一人的時候,木門才從裡頭緩緩打開,露出了萊斯特那張陰鬱、略顯憔悴的面孔。

    「有什麼事?」萊斯特微微蹙緊了眉頭。

    「有點事想告訴你,不請我們進去坐嗎?」瑪哈帝以一貫從容的語調開口。

    「我現在沒心情,改天--」

    「即使和顏芷彤有關,你也不想知道?」傑插嘴,似笑非笑地打斷了萊斯特還沒說出口的拒絕。

    果然,萊斯特的藍瞳在下一瞬間警戒地瞇起,遲疑了幾秒後,終於開門讓他們三人進入。

    才剛踏進萊斯特的房間,三人就聞到空氣中淡淡的酒氣,看來這傢伙心情真的很不好,直接將自己關在房間喝酒哩!明明是一名天之驕子,談起戀愛卻這麼笨拙,連身為好友的他們都覺得可恥啊!

    「說吧!你們有什麼事要告訴我?」任何事情只要牽扯到芷彤,萊斯特都會立刻振作起精神。

    「說到這件事,那天晚上我勸你的事情,你想清楚了嗎?」傑選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坐下,重新挑起幾天前的話題。「我得先瞭解你要怎麼做,才能決定這件事最後要怎麼收尾。」

    「什麼意思?」萊斯特一點也不喜歡聽到這種似乎隱藏了某種企圖的談話。

    「意思是,你是否決定要放過自己、放過芷彤,或者還是堅持過去的想法,一定要和她糾纏一生一世?」傑重申幾天前提出的疑問。「身為你的朋友,我實在不想看你這樣繼續下去了。事實上我們認為你為這件事痛苦了太久,應該也到解脫的時候了,不是嗎?」

    「你做了什麼?」萊斯特藍瞳危險地瞇起,俊臉一沈,凝重問道。

    「前世的愛人背叛你,徹底地遺忘你,這是你始終痛苦、放下開的原因,不是嗎?」瑪哈帝以認真的表情說道。「這樣的痛苦只有你自己承受未免太不公平了,不是嗎?所以我請傑幫了一點小忙,一個或許可以讓你們都得到解脫的方法。」

    眼看萊斯特一張俊臉越來越難看,傑主動開口補充道:「你放心,我們絕對沒有動手傷人,只不過是用了一點小技巧,讓她體驗這些年你所感受到的痛苦。」

    「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

    「這幾天,我不斷地讓芷彤作夢,讓她反覆夢見前世的種種。」傑並不打算隱瞞,將自己的計劃全部說了出來。「唯有如此,她才能清楚意識到自己做了些什麼,唯有如此,她才能清楚知道過去的她是如何負心,讓你承受了這麼多年的痛苦。」

    「我不需要你插手管我們之間的事情!」萊斯特臉色一變,無法克制地一把揪起傑的領子,低咆吼道。「我不管你做了什麼,現在立刻停止!」

    「抱歉,我無能為力。」傑雙手一攤,做出莫可奈何的表情。「每次入夢都會憶起過去所發生的一切,承受著前世記憶的痛苦,你不也都是這樣度過的嗎?你難道忘了自己幼年時出入醫院無數次,為的就是你在夜裡根本無法平靜入睡?現在我只是讓顏芷彤感受你過去所感受的,前世辜負你的人是她,沒道理你為了過去的記憶所苦,她卻可以安然自在地度過每一個夜晚,不是嗎?」

    「反覆地夢到過去,一次又一次地看見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我想,這是對一名負心者最輕的懲罰了。」瑪哈帝淡淡的說出自己的看法。「你不必責怪傑,這件事是我拜託他這麼做的。」

    「為什麼?!」萊斯特難以置信地瞪著從小到大的好友。

    「為了你。」瑪哈帝以再認真不過的語氣回答。「這麼多年了,你始終厘不清自己的感覺,也始終無法決定到底要怎麼對她,不是嗎?再這麼繼續下去,對你們兩人都沒有好處,倒不如趁這個機會一次做個了結。」

    「什麼意思?」萊斯特一愣。

    「每天晚上都作同樣的夢,時間一久會讓人心神耗損,更別說那些夢是前世的記憶、確確實實發生過的事情,如果持續下去,她的精神會越來越衰弱,人也會越來越憔悴。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因為真正折磨她,讓她痛苦不堪的並不是記憶,而是過去背叛你所產生的罪惡感。」傑以難得一見的認真神情解釋。「既然你認為負心者是她,那麼就讓她獨自承受過去的夢境,也省得你老是自我掙扎,到底要放過她,還是繼續對付她,不是嗎?」

    精神會越來越衰弱,人也會越來越憔悴……聽到這裡,萊斯特的胸口泛起一陣刺痛,恨不得立刻到芷彤的身邊看看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在離開之前,他還有事情必須弄清楚。「停止這一切,不管你做了些什麼,立刻停止!」

    「對不起,還是相同的答案,我無能為力。」傑十分遺憾地開口。「記憶和罪惡感都是無法控制的,一旦被喚起,就永遠沒有停止的時候。」

    「該死!」萊斯特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惡狠很地給了傑一拳。

    「砰」的一聲,傑的臉被打偏到一邊,但是他的綠瞳沒有憤怒,也沒有懊惱,只是平靜地回望萊斯特憤怒的臉龐。

    「那麼請你告訴我,你能忘記過去嗎?你能放過自己,不再讓自己為過去的記憶所困擾嗎?」傑以超乎年齡的成熟口吻說道。「如果你能放過你自己,或許她也能,世界上的事情原本就是這樣,聯繫著你和她的,是你們前世共有的記憶,如果你忘不了,她也不會忘,就這麼簡單。」

    「你……」萊斯特一怔、腦海裡閃過了某種意念,但一瞬間又消逝了,快得讓他根本來不及抓住那是什麼。

    「萊斯特,是該放手的時候了。」安娜貝拉起身,溫柔地握住萊斯特的手。「始終背負著過去記憶的你,應該是最瞭解那種痛苦的,難道你真的忍心讓芷彤受同樣的苦?」

    「她現在人在哪裡?」萊斯特斂下眼瞳,再次睜開時,眼底已經有了某種程度的覺悟。

    「在她的房間裡,我想應該不用任何人告訴你房間號碼吧!」安娜貝拉微笑,鼓勵地拍了拍他的手,目送他頭也不回地飛奔離去。

    確定萊斯特已經走遠,不會回來後,瑪哈帝這才鬆了一口氣,直覺地伸手輕撫自己的臉頰,對傑慶幸地說道:「好險,就差那麼一點點,我本來以為他揍完你之後就輪到我了。」

    「瑪哈帝,他給的這一拳我可是代替你承受的喔!」傑瞪了瑪哈帝一眼,伸手輕揉自己被揍的臉頓。真的好痛!那傢伙下手一點也不留情,等會兒臉頰一定會腫起來的。

    「當然,你的大恩大德我絕對不會忘記的。」瑪哈帝哈哈一笑。替自己挨了一拳不說,也順利地解決了萊斯特和芷彤的問題,這表示以後自己不必再忍受萊斯特陰陽怪氣的脾氣,實在太好了!

    「哼,口頭上的感謝我才不稀罕。」傑冷笑幾聲。「先前你承諾的賞金,再加上一百萬美金的支票,明天以前匯到我的戶頭來。」

    「怎麼,你已經要離開了?不留下來看熱鬧?」瑪哈帝好奇地問。

    「等萊斯特發覺我只是對芷彤催眠、下了暗示,根本不是之前說的,她從今以後夜夜都會被噩夢所擾,說不定他會再揍我一頓。」傑說話的同時,持續伸手按摩自己的臉頰,露出了敬謝不敏的表情。「所以算了,還是等這一對冤家感情真正穩定了,我再找他算帳也不遲。」

    「你真的要走了?」安娜貝拉雖然有些不捨,但也明白傑就像是一陣飄忽不定的風,從來不曾在同一個地方停留太久。

    「是啊!別露出這種依依不捨的表情。」傑彎身,執起安娜貝拉的手在上面輕輕印下一個吻,微笑道:「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你們需要我,我都會立刻出現的。再見了,兩位。」

    說完後,他再次優雅地鞠躬,踩著怡然自得的腳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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