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緋月還來不及開口說話,就被溟海伸手點住啞穴,同時他長臂一伸、掌心托著她的後腦勺往自己的胸前一扣,緊緊地將她壓在懷中。
「嗚……」緋月口不能言,跟著又無法呼吸,激動得拚死掙扎,努力想掙脫企圖悶死她的溟海。
「城主,這位是?」站在溟海身後的西鄴國特使疑問,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看得出這名身穿黃衫的女子容貌極美。
「她?不過是曲臨國國王前天在宴會上送我的舞姬,仗著和我有一夜情緣,所以躲在這裡和我鬧著玩呢。」溟海語氣輕鬆地回答,但扣住緋月的力氣卻絲毫沒有減緩。
「曲臨國?」特使淡淡地揚起一道眉,語氣諷刺地說道。「嘿嘿,城主你好大的面子,連最偏遠的曲臨國都送上了美女。」
「有美人在懷,恕我不奉陪了。」溟海咧嘴,意有所指地開口。
西鄴國特使明白,在有第三者的情況下是無法談出什麼結論的,於是點頭對溟海拱手說道:「只要城主別忘了我們先前的約定;那麼,我就不打擾城主您和這位姑娘的雅興了。」
一直到對方走得快看不見人影了,溟海這才鬆開手,同時伸手解開她的啞穴,誰知道手還沒機會離開,就被緋月一把抓住,使盡力氣在上面咬了一口——
「痛——你幹什麼?」溟海手背吃痛,直覺地用力一甩,卻立即想到緋月如今功力全失,連忙伸手一拉,這才沒讓她跌得東倒西歪;
「卑鄙!無恥的傢伙!」但緋月非但不領這個情,反倒開始對著溟海拳打腳踢,整個人像是發了狂的野獸似的。
「砰」、「砰」一拳又一拳打在溟海的胸膛,都是用盡了全力,雖說此刻緋月內力尚未恢復,但打在肉身上—樣不好受,溟海最後沒得選擇,只好再次伸手點住緋月的穴道、制止她瘋狂的攻擊舉動。
「你看起來很生氣,為什麼?」溟海雙手環胸,靜靜地望著她漲紅的臉、通紅的眼,嘴角甚至還有一絲血痕,他低頭、這才留意到自己手背上還有未乾的血痕。這丫頭果然狠,—點都不留情。
「如果不是內力尚未恢復,我—定砍死你。」緋月紅著眼眶怒瞪他。
「你在氣什麼氣?我收了這麼多獻來的美人?」溟海明知故問地咧嘴,彷彿十分享受她的怒火。「我第一次看到你吃醋的模樣,真讓人受寵若驚。」
「誰吃醋了!少往自己臉上貼金。」緋月絕色的小臉上一片冷然。「剛才我聽到的是真的嗎?你真的已經和冷戀姬聯合,要和西鄴國結盟共同對付龍凌皇朝?」
滄溟城得到西鄴國的兵力,西鄴國則得到冷戀姬的女兒……西鄴國得到冷戀姬的女兒,一起結盟消滅龍凌皇朝……這幾句話像是咒語似的,在緋月的腦海中不斷重複著。
「你認為呢?」溟海並不回答,只是噙著笑反問。
「該死!衛溟海!你快點回答我!」緋月忍不住大吼,甚至覺得眼前的溟海身影在晃動,這才驚覺到自己居然激動得落淚了。
「我不應該這麼做嗎?同樣受到背叛的兩個人聯合起來,對付共同的敵人,這再合理不過了,不是嗎?」溟海緩緩踏前一步,伸出食指勾起她不小心滑落臉頰的一滴淚水,湊到嘴邊輕吮,以漫不經心的口吻說道:「原來龍凌皇朝的皇太女也有淚水。」
緋月咬緊下唇,怎麼也不願意在他面前示弱,但淚水怎麼就是不受控制,一顆接著一顆無聲地白臉頰滑落。
「既然蒼龍皇帝派出你這麼一顆棋子,我若是不給予回應,豈不是太讓他失望了,現在你總該明白我為什麼不殺你了吧!『死』對你赫連緋月來說太便宜了,不殺你,是要讓你嘗生不如死的滋味。」溟海走到緋月面前,俊臉一片冷然,動手解開她穴道的同時,抓住她的手腕冷冷說道:「現在,你是不是已經後悔當初沒有一箭射死我,那麼今天就不用承受我的報復了?」
緋月毫無所懼,驕傲地仰首面對他,拚死維持最後的自尊,就算內心已經被溟滬無情的話語、殘忍的報復刺得千瘡百孔,但是她絕對不會在他面前崩潰!
「想想看,既可以擺脫一名蛇蠍心腸的狠心娘子,又可以換來西鄴國的軍隊,這樁交易我怎麼算都不吃虧哩!」溟海笑得殘忍。「這種下場可說是最適合背叛我、背叛滄溟城的你了。」
「我可以發誓,我沒有背叛你,也沒有背叛滄溟城。」緋月直視著溟海的眼睛,開口強調。「我只是……有必須離開的理由。」
「什麼理由?」溟海藍眸一合,問得十分溫柔。「告訴我真相,告訴我你到底在隱藏什麼,不管是什麼理由,只要你願意告訴我,我們可以一起解決。」
「我……」緋月張口,試著想把一切真相都說出來。但……面對溟海那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她一點把握也沒有。如果,溟海不相信她,如果,溟海還是執意相信冷戀姬,選擇和她合作,那麼她此刻的坦承,反而會為其他人引來殺身之禍!」我……我不能說……」
咬緊牙根,緋月低下頭,再一次選擇了沉默。
溟海藍色的眼瞳變換了無數種情緒;憤怒、痛心、壓抑,最後再次恢復成平靜無波,完全讓人猜不透的深深凝視。
「我是個傻瓜。」像是再也無法忍受緋月似的,溟海嫌惡地甩開了她的手腕,將她用力推開說道。「好好享受你在滄溟城最後的日子吧!明天你就要到西鄴國去,這對你、對我來說都會是一種解脫!」
「溟——」緋月伸出手,卻只抓到一團空氣,溟海早巳經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當緋月失魂落魄地走回來,讓早巳等候在房間裡的巧兒嚇了一跳,急忙拉過她又是摸額頭又是摸臉頰的,就怕她身體有哪裡不對勁。
「巧兒,我沒事,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緋月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嗚……嗚嗚……」巧兒搖頭又搖手,這可是她第一次看到臉色青白、毫無元氣的緋月,說什麼她也不肯就這樣離去。
「我真的沒事,躺一下就好了。」緋月自顧自地走到床邊,「咚」一聲躺下,雙眼無神地瞪視著頭頂上方。
巧兒雖然擔憂,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最後也只好無奈地離去。
等到房間裡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緋月卸下所有的偽裝,不再隱藏自己,任由淚水默默地流下……
一直以為當年這麼做是正確的,像她這樣的人,早已失去獲得幸福的資格,她甚至以那種所有人都不會諒解的方式離開,無非就是想讓溟海、滄溟城的所有人死心放棄,不再尋找她。卻沒想到溟海始終不曾放棄,甚至,和冷戀姬合作進行報復,天啊!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不行,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緋月從床上坐起。按照溟海的說法,明天她就要被人強制帶到西鄴國去了,她現在既沒武功又沒幫手,要怎麼逃?還有,自己該怎麼把溟海和西鄴國、冷戀姬聯合的消息傳出去,一定得將消息傳給龍凌皇朝才是!
「可惡!偏偏選在我內力尚未恢復的這個時候!」緋月在房間裡焦慮地踱步,卻怎麼也想不出離開這裡的方法。
「咿呀」的一聲,房間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誰?」緋月聞聲抬頭,莫名地看著門外站著一名舞姬裝扮、長相艷麗的女人。
那名女人先仔細看了身後一眼,確定四周無人後這才關上房門,緩步走到緋月的面前,朝她綻開笑顏。
「你是誰?我又不是溟海,不用對我笑得這麼噁心。」緋月冷哼。從對方的衣著判斷,這女人肯定是那群「厚禮」之一,只不過,既然是溟海的禮物,跑來她房裡做什麼?
她對緋月的冷漠無動於衷,艷紅小嘴笑得更嫵媚,說道:「我來這裡實現你的願望,小月兒。」
小月兒?!緋月詫異地瞪圓一雙眼,從來只有一個人會用這種稱呼喊她。
「練……你是練霓裳?」緋月用力眨眼,有點不確定地喊著。
「小月兒,算你有良心,還記得我的名字。」女子滿意地笑了。
「霓裳?真是你!」聽見對方親口承認了身份,緋月高興地驚呼一聲,張開雙臂用力摟住她,但跟著不確定地抬起頭,瞪視著對方艷麗的臉龐問道:「但你的臉……」
「這世上不是只有你會易容啊!」練霓裳得意一笑。「這次不比上次,出入滄溟城可不容易,若不是我易容成『北導國』的舞姬,只怕到現在還進不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緋月十分好奇。
「你可是我最重要的小月兒,你的行蹤我當然都知道。」練霓裳笑著說,見緋月狐疑地挑高一道眉,這才笑著改口道:「好吧!剛剛那句話至少一半是真的,我知道你被溟海抓回這裡就趕了過來,後來又遇到了任劍飛,他將你在這裡的情況都告訴我了。」
「劍飛小兄弟,原來你們見過面了。」緋月恍然大悟。
「你真該看看他當時遇到『那個人』的表情,嚇得目瞪口呆,還以為自己產生幻覺了。」練霓裳回憶當時的情況,笑得十分開心。「我還真怕他會衝上去,伸出手要證明看看是不是能撕下一張面皮呢!」
光是想像,就足以讓緋月哈哈大笑了,這確實很像老實的任劍飛會有的反應。
「霓裳,現在情況很危急。」簡短的敘舊過後,緋月想起目前的處境,於是將西鄴國特使與溟海之間的談話描述了一遍。「那傢伙瘋了!居然選擇相信冷戀姬,這件事我得盡快通知龍凌皇朝的人才對!根本就不應該有這場戰爭的,我一定得通知父皇才行!」
「冷戀姬投奔西鄴國這件事,皇上心裡有數。」聽完後,練霓裳對緋月分析目前的情勢。「現在西鄴國的國師,就是當甲和蒼龍皇一起爭奪天下的黑肱豹,戰敗後他逃到西北方的西鄴國,經過幾年的時間累積勢力,終於讓他攀到國師的顯赫地位。」
「原來如此。」緋月頷首,這就解釋了為什麼西鄴國想主動挑起戰爭的動機。「想必冷戀姬也在旁邊幫了不少忙吧!」
「當然,既然號稱天下第一美人,她說話自然比旁了多了幾分說服力。」練霓裳同意,淡笑道。「倘若這名天下第一的大美人保證,當年她既然有能力輔佐赫連蒼龍奪得天下,這次自然也能幫西鄴國一統天下,那麼天下間恐怕沒有幾個男人能抗拒這樣的誘惑,不是嗎?」
「今非昔比。」緋月略感遺憾地搖搖頭。「當年冷戀姬有四大鳳族為她效命,如今其中的三族都與龍凌皇朝聯姻,至於與冷戀姬緣於同族的『昊日鳳族』,想必也不願意單獨與她同流合污吧!」
「沒有人喜歡戰爭,特別是向來喜歡自由和平的風族人。」練霓裳淡笑著回答。
「我想一定是你們昊日鳳族的風水有問題,不然怎麼會出現冷戀姬這樣一個瘋子。」緋月似笑非笑地嘲諷。「不過,或許鳳族專門出產奇怪的女子,我說的對不對啊,昊日族的練霓裳。」
「將人耍得團團轉的本事,你也不差啊!小月兒。」練霓裳也回以甜笑。
「好了,再繼續抬槓下去,我和你都走不了了。」緋月轉回正題。「既然你說,父皇對西鄴國的事情早有心理準備,那麼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西鄴國與龍凌皇朝的事情,由他們自己解決,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英雌救美先解除你眼前的危機,怎麼也不能讓我可愛的小月兒嫁給西鄴國的國王吧!聽說那個國王已經六十好幾了,又醜又老,很噁心的。」
「真的這麼噁心?」緋月皺眉。「嘩!這個溟海真是過分,就算把本姑娘當成要丟掉的骨頭,也不能隨便扔給噁心的老頭子吃啊!」
練霓裳聽到這裡,神秘兮兮地笑了。「這件事其實他也是受害者。」
「什麼意思?」
「雖然溟海和冷戀姬聯手,但他可沒打算將你送給別人。」練霓裳分享她得來的情報。「這一年來你撮合鳳族和龍凌皇朝的姻緣,差點把冷戀姬給氣死,雖然溟海答應和她聯手,但為了確保溟海不會顧念舊情,所以她將自己年輕時的畫像流傳出去,並散播溟海要將你送走的消息,就是不讓溟海有機會留住你。」
「這麼狠?」緋月一怔。這麼說,溟海其實並不想送走她?真的嗎?所以他才會將自己按壓在胸口,不讓那個西鄴國的人看到?
「喏!我手邊還有這幅畫像呢。」練霓裳自袖口拿出一張絹布,上面繪有一名身穿白衫的絕色女子,容貌與緋月有七、八分神似。「除了眼睛神采不同,你們母女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我根本不想長得和她一樣。」緋月蹙眉。
「長得像天下第一美人有什麼不好?」練霓裳微笑。「再說,你們是完全不相同的兩個人。」
「叩叩」,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幾聲敲門聲。
「是誰?」緋月警覺地開口,而練霓裳也立刻閃到門邊躲藏著。
「是我,楚大哥。」門外傳來楚天放溫文的聲音。「巧兒說你人不太舒服,一定要我過來看看。」
「我沒——」緋月正想打發他離開,卻看到練霓裳做出「讓他進來」的暗示。「好,等一等,我幫你開門。」
門一打開,緋月就看見楚天放一臉關心地站在門外,她移開讓楚天放進入,神色有些不安。
「丫頭,你還好吧?巧兒她——」楚天放關心地開口,卻覺得後腦門一麻,身子一軟,便「咚」的一聲倒在地上。
「霓裳,別傷他!」緋月直覺地開口阻止。
「我只是點了他的穴道,放心。」練霓裳彎下身,開始動手解下昏迷的楚天放身上的衣服。
「呃……你在幹什麼?為什麼要脫楚大哥的衣服?」緋月不確定地詢問。
「赫連緋月和北導國的舞姬手牽手、一起走出滄溟城城門的成功機率有多少?」練霓裳以一種「你變遲鈍了」的眼神責怪道。
「完全沒有。」
「那,如果這位楚大夫,還有忠心小女僕『巧兒』一起出城採藥,成功的機率又是多少?」練霓裳微笑,熟練地繼續解下他的外袍。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這個人就是奸詐狡猾得討人喜歡。」緋月格格輕笑,也彎下身加入剝光楚天放衣裳的工作。
「彼此彼此。」練霓裳微笑著接受讚美。
***
當「楚天放」與「巧兒」共騎一匹馬,出現在滄溟城城門時,看守的士兵並沒有加以阻攔。
就在她們慶幸能夠順利離開的時候,卻突然聽到後方傳來焦慮的喊聲:「楚大夫!等一等!」
易容為巧兒的緋月臉色一變,認出了騎著快馬追出來的人正是滄雲。該死!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易容為楚天放的練霓裳神情卻十分冷靜,她先翻身下了馬,來到另一端不起眼的角落,不管滄雲來的目的是什麼,至少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什麼事這麼急?」她露出楚天放慣有的溫和笑容。
「是大哥……大哥中毒了。」滄雲趕到楚天放身邊,焦急萬分地開口。「幸好我趕上了,快和我回去,遲了就怕來不及了!」
溟海中毒了?!緋月臉色一變,倘若不是及時想起此刻已經易容,幾乎要脫口詢問他發生什麼事了。
「中毒?城主怎麼會突然中毒?」練霓裳也感到十分吃驚。
「是西鄴國的人。」滄雲語氣十分不屑地開口。「他們獻上那名舞姬給大哥根本就是不安好心,大哥雖然小心提防,但還是著了他們的道!」
「西鄴國的人?」練霓裳與緋月互望—眼,心中各自有著疑慮。西鄴國的人不正想仰賴滄溟城的力量,為何會選在這個時候對溟海出手?
「總之,你快點和我回去救大哥的命吧!」滄雲沒有察覺出任何異樣,一心只希望帶回楚天放為溟海治療。「不過,你這個時候出城有什麼事嗎?還帶著巧兒?」
「我……我答應了緋月,是想為巧兒找一些藥,治療她的瘖啞……」練霓裳腦筋一轉,及時想到緋月曾經告訴她巧兒被毒啞的這件事。
「楚大夫,原本你是作戲給緋月看,也用不著真的帶巧兒出城啊!」滄雲取笑楚天放的老實。「當初是你說只要停止喝藥水,巧兒的聲音三天後就會恢復正常,又何必作戲作到城外去呢?」
「作戲?」楚天放莫名其妙地重複。這一切都是作戲?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好了,別說這麼多,快和我回去吧!」滄雲不再多說,一扯韁繩,掉轉馬頭,往另一方直奔而去。
「這是怎麼一回事?」練霓裳轉頭,詢問同樣一臉莫名的緋月。「聽他這麼說,巧兒的暗啞只是暫時性而已,但他們為什麼這麼做?」
「我不知道。」緋月搖頭。雖然有滿心疑問,但此刻最讓她擔心的,卻是溟海中毒這件事。
「快上來,我這個楚大夫還得趕回去救你的『心上人』呢!」練霓裳對緋月眨眨眼。
「他不是我的心上人!」緋月臉一紅,直覺地抗議。
「哈!那麼你說我們該怎麼做?」練霓裳故意挑眉詢問。「城門就在那,只要鞭子一揮立刻就離開滄溟,和這裡再無關聯,衛溟海是死是活都與我們無關了,你怎麼說?」
「你……」緋月惱怒地瞪著她。
「小月兒,別這樣看著我,你不說出真心話,我怎麼知道該怎麼做?」練霓裳依舊嘻皮笑臉地將問題扔回去。「別忘了我們鳳族的人,向來是依照主人的心意行事,絕對不敢擅自主張。」
「回滄溟城。」緋月毫不猶豫地做出決定。好吧!溟海雖然可惡、雖然渾賬,但畢竟還罪不致死吧!「畢竟滄溟和龍凌皇朝還是盟友的關係,總不能見死不救對吧!」
她才不是想救溟海,只是代替父皇和滄溟城維持友好關係而已!
「死鴨子嘴硬。」練霓裳格格輕笑,伸手將緋月一拉,輕拋到身後,策馬往滄雲的身後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