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我們這麼做……不對!不應該再繼續了!神不會原諒我們的!”
“傻瓜!我們只是在相愛啊!相愛不可能有錯的!”
“姊姊!你說什麼?你懷孕了?!”
“是啊!我的預產期甚至和你的妻子同一個時間呢!呵呵……莫駱裡家族將同時誕生兩個新生命!”
“姊姊!你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
“主人!夫人生了個男孩,但是醫生請你過去一趟,似乎是嬰兒的雙腿有點問題……”
“天生殘疾,水遠無法行走?不可能,為什麼會這樣?”
“主人,您的姊姊已經難產去世了,唯一幸運的是,她死前拚了命將孩子生了下來,也是一名男孩,她還替孩子取了名字,叫‘傑瑞’。
“喬治·莫駱裡,我好恨你……你不但和那個骯髒污穢的女人羞辱了我,現在連神都降罪予你!天啊!為什麼不將懲罰降在你一個人的身上?為什麼要降在我無辜的孩子身上?”
“那是個怪物!是他奪走了屬於偉恩的雙腿!他是個怪物!”
“傑瑞·莫駱裡!你是一個被神唾棄的怪物!”
“啊——”夜裡,晨星因為噩夢驚醒,她從床上坐起,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流了一身冷汗。
“老天!我快要受不了了!”太多的故事、太多屬於他人的秘密,就像是蜘蛛絲一樣綿綿密密纏上來,而她甚至無法逃開,只能被迫接受這些故事。
她翻身下床,進入浴室沖涼,冷卻一下紊亂的心情;整棟宅邸的房間,她已經都看過了一遍,也相當於看了一部莫駱裡家族的秘辛傳記,但這種像是某人強迫輸入記憶的感覺,真的很不舒服。
換上干淨的浴袍,晨星踏出浴室,卻在微暗的燈光下,注意到了窗外似乎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晨星警戒地瞇起眼睛,隨手抓起床頭的小台燈充當武器,躲在陰影處小心翼翼地觀察著。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幾乎要懷疑這裡在拍電影了,因為她清楚的看到窗外的鎖頭打開,而後玻璃窗被人用特殊利刃割開,最後,外面的人探入一只手,靈巧地打開了窗戶。
會以這種方式從四樓潛入的,一定是小偷!晨星這麼想著,那麼,如果自己可以成功撂倒他,就能從他進來的地方逃出去了。
就在對方躍進房間的同時,晨星手上的台燈也毫不留情地往對方頭上敲了下去——
“咚”的一聲,入侵者無聲地倒下了。
晨星彎下身,翻過對方的身子,想看看這名入侵者的長相,沒想到這一看之下嚇到的反而是自己。
“疾風?!”晨星用力眨眼,還以為這一切是幻覺。但……這個被自己敲昏在地的人確實是疾風啊!完了完了!她剛才那麼用力,該不會打死他了吧!
“疾風!你快醒醒!你不要嚇我啊!”晨星不停地搖晃著昏迷的疾風,在拚命喚醒他的同時,腦筋也開始運作了。疾風和伊斯向來形影不離,如果疾風在這裡,那伊斯應該也在附近才是……
像是要回應她心中的祈禱似的,當晨星轉過身望向窗戶的時候,她真的看見一個穿著一身黑衣,以俐落動作攀進房間的高大身影。
“伊斯!”瞬間,喜悅湧上了全身,晨星想也不想地撲向前,像是彩蝶一般躍上,雙手緊緊環住了身穿黑衣的男子。
“小心。”由於晨星的沖勢太猛,黑衣男子在摟住她的同時也撲倒,差點壓在還躺在地上的疾風身上,所幸他及時反應,摟著晨星滾了半圈,這才沒將疾風給壓扁。
“伊斯,真的是你!”熟悉的體溫、熟悉的男性麝香、熟悉的胸膛。晨星緩緩自他胸前抬頭,直到自己望進那雙獨一無二、略帶戲謔的異色眼瞳時,她才相信這一切都不是作夢。
“這太不公平了!每次都是這樣,少爺得到的是擁抱,我卻被打得滿頭包。”耳邊,響起了屬於疾風的抱怨聲。
“疾風,對不起,我以為是小偷,所以下手就重了點。”晨星從伊斯身上爬起,忐忑不安地想檢查他頭上是不是有傷口。
“沒關系,我這個老家伙皮粗肉厚,不會有事的!”疾風咧開嘴,伸手摸摸自己的頭,雖然真的很痛,但他可受不了看到晨星內疚含淚的眼神。
“你們……怎麼找到這裡的?”見到最熟悉的兩人,晨星緊繃了一個星期的神經這才緩緩松弛,開口關心地問道。
“妻子不見了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自然得花費心思找,甚至不惜入侵他人產業了。”伊斯以手勾起晨星的下巴,指尖所觸碰到的感覺說明她變瘦了,他不甚滿思地蹙眉,問道:“現在是清晨三點,平常這是你睡得最熟的時候,為什麼沒睡!還有精神拿台燈攻擊人?”
“我睡不著,所以起來沖澡。”晨星避重就輕地回答。
“少爺、小姐,你們慢慢聊,我先去做准備了。”疾風知道這兩人還有一堆事情要談,於是很識趣地打算先離開。
“做什麼准備?”晨星好奇地問,聽出他們似乎安排了什麼計劃。
“當然是回禮。”伊斯舉手,神態自若地輕撫著晨星的短發,淡淡說道。“偉恩·莫駱裡如此花費心思款待我的妻子,我若是不親自回贈,那未免太失禮了。”
“沒錯,禮尚往來是梅傑士家族的傳統之一。”疾風咧嘴一笑,起身對晨星揮手,愉悅道。“我先走了,晨星小姐。”
說完之後,疾風動作靈敏地再次從窗戶離開了。
等到兩人獨處的時候,晨星忍不住轉過身,伸出雙手緊緊摟住了伊斯,雖然兩人只分開十天不到的時間,但這段分離卻漫長得讓人無法忍受。
“這是先賄賂,還是想直接轉移我的注意力!”伊斯低下頭,同樣埋首於妻子纖細的頸項,汲取她的溫暖與清香。
懷中的晨星頓了頓,之後雙手更用力的環住他,滿足地歎息說道:“都有。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好想你。”
“這句甜言蜜語,至少可以抵銷十記鞭子。”伊斯低笑出聲,開始沿著她光滑的頸部往下,逐一印下燙熱的吻。“你這次惹出的事情讓我和疾風整整忙了一個星期,差不多得讓我拍一百鞭才能消氣,你說,要怎麼做才能讓我一筆勾銷剩下的九十鞭呢?”
“不過就是一頓鞭子,我想我忍受得了。”晨星不以為意的聳肩,嘴唇移向伊斯的下巴,調皮地張嘴啃咬嬉戲著。
“話又說回來,一個被打得傷痕累累的妻子似乎沒什麼用處,我的小妻子,應該有更好的用處……”伊斯咧開性感的笑,雙手在兩人說話的同時,已經松開了晨星的浴袍,他熟練地探入,罩住胸前溫熱的女性豐盈。
“更好的用處,例如什麼?”晨星咬著下唇忍著笑意,炯亮的黑瞳逐漸染上激情,像是寶石般燦亮。
“例如可以提供我這種樂趣……”原本在胸前游走的雙手向下移,滑過她纖細的腰,而後來到修長雙腿的交會處,男性指尖熟練地找尋到其中燙熱的珠蕊,以挑情的方式上下撩撥逗弄著。
“啊……”晨星忍不住嬌喘出聲,仰起頭承受他指尖性感的撩撥。重逢後的極度喜悅,讓她幾乎是瞬間就得到了高潮,她輕呼一聲,身子軟若棉絮般地靠在伊斯的胸前。
她的熱情讓伊斯再次輕笑出聲,伸手將跨坐在自己身上的晨星雙腿分得更開,跟著動手釋放自己的欲望,甚至不給她平復呼吸的時間,炙熱的男性象征瞬間挺入她的濕熱,緊密完美地結合在一起。
“這是一個熱情妻子能提供、也是我個人最喜歡的樂趣……”他戲謔一笑,同時雙手穩住晨星的臀,導引她以一種規律的速度前後、上下移動著。
猛烈的激情像是烈火一般襲上晨星,她只能緊緊抵住伊斯的胸膛,望著身下這名自己深愛的男人,任由他帶領著一路奔向情欲的天堂……
數不清幾次纏綿之後,伊斯將昏昏欲睡的晨星抱上床,就像是過去無數個夜裡一樣,他將晨星緊緊地攬在胸口,以雙手呵護著她。
“你要留在這裡?”她勉強睜開雙眼,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但腦海中已經混沌一片,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有什麼不對。
“你希望我離開你嗎?”伊斯輕吻她的眼皮,含笑問道。
“不希望。”晨星以直覺回答。她當然不希望伊斯離開,永遠都不希望他離開自己的身邊。
“那麼我不會離開你,別說話,睡吧!”伊斯淡笑著結語。
“嗯。”晨星順從地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已經沉沉地睡去。
☆☆☆
翌日清晨,恢復神清氣爽的晨星在伊斯的臂彎中醒來,她先是困惑地眨眨眼,跟著才想起昨晚的一切,嘴角露出一抹滿足而美麗的笑靨,只要伊斯在身邊,就算這裡是地獄,她也毫無所懼。
她小心起身,不想驚動伊斯,迅速地到浴室梳洗一番,這才猛然想起,再過半個小時,老管家就要開門送早餐進來了,若是讓他見到伊斯,那就糟了!
“伊斯!快起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她沖回床上,慌亂地搖晃睡得正沉的伊斯。
好半晌,伊斯才緩緩睜開眼,從他睡意濃厚的樣子看,他似乎一點也不高興這麼早被人叫起來。
“什麼事?”他翻身坐起,有些困惑地看著晨星焦急的臉。
“稍後老管家就要送早餐過來了,要是他發現你在這裡,那偉恩就會知道你在這裡了。”晨星點出事情的重要性。
“你放心,我留下來就是要和偉恩面對面。”伊斯伸手揉了揉晨星的短發,以無所謂的語氣說道。“還記得我過要回禮嗎?如果不見到他,我怎麼親手送上這份大禮?”
“你說的大禮究竟是什麼?”晨星不安地問。該不會是先把偉恩揍一頓,然後綁上石塊扔到河裡吧?!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伊斯淡笑,起身走入浴室准備梳洗,模樣看起來不但從容,而且還十分自在。
當伊斯從浴室走出來,看見晨星依舊一臉憂郁地坐在床上,他輕歎一口氣,回到床上將她摟住,坦言說道:“你以為我為什麼沒有第一天就潛入救你,反倒是昨天上才來?並不是我找不到你,我讓你留在這兒,一方面是知道他不會傷害你,另外一個原因,則是因為我欠傑瑞·莫駱裡一份人情。”
“你欠傑瑞一份人情,這是什麼意思?”晨星疑惑地問道。
“九年前,因為你年紀還小,我和疾風隱藏了部分調查的事實……”伊斯不再隱瞞,將九年前傑瑞以神秘者姿態出現示警,以及疾風調查出真實的偉恩·莫駱裡其實是一個既殘酷而邪惡的人這項事實說了一遍。
“原來……真的有兩個人!”晨星低語,無法說出此時心中的感受。
“還記得你告訴過我,九年前你瞞著我到莫駱裡宅邸,莫名昏倒的事情嗎?”伊斯緞續往下解釋。“疾風這些天不在,那是因為我讓他到英國調查去了,你口中的老管家叫喬,他並不是莫駱裡聘請的傭人,他是偉恩·莫駱裡結識的人,算是他花錢負責善後的家伙,每次偉恩秘密虐殺了動物之類的丑事,都是那個喬在幫忙處理,他不是什麼好東西。偉恩離開的時候並沒有留禮物給你,他唯一留給你的是喬,他早已經下達了命令,如果你再出現,他要喬毀了你。”
晨星緊緊閉上雙眼,雖然這已經是九年前的事,雖然也知道喬沒有成功,但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是傑瑞救了我!”此時此刻,晨星將所有的故事和回憶都串在一起了。莫駱裡家族的秘密,一個永遠見不得光、深鎖在高塔的少年,卻在她最危急的時候伸出援手。
“我想是他沒錯。”伊斯也說出自己的推斷。“你和雅羅拉夫人失蹤的那個晚上,傑瑞就來找我了。”
“他去找你?”晨星有些驚訝地抬頭。
“他向我提出了一項請求。”伊斯點點頭,憶起當初傑瑞對自己說出的請求。
異色眼瞳在中世紀世界被稱為惡魔之眼,我聽說過你的事情,做事不擇手段堪稱與撒旦無異,那麼,你能看穿我的心,達成我的心願嗎?
“別忘了惡魔所要求的代價都很驚人,你得確定自己有和我談判的籌碼。”
九年前,我曾經救過你的寶貝,而如今你的寶貝也在我手裡,既然我握有惡魔最心愛的女人,那麼我想我該擁有驅使惡魔的能力。
“你說的心願是什麼?”
看穿人心,讀出人心底最深的渴求,這應該是惡魔的本領吧!又何必問我?我會在達裡歐府邸守著你的寶貝,期待你能成功帶著我的心願,來換回你自己的寶貝。
“傑瑞真正的心願,那是什麼?”聽完伊斯的敘述後,晨星好奇地問道。
“我忘了問你,你待在這裡這麼久,沒有半點頭緒嗎?”伊斯岔開話題,並不急著告訴晨星結果。
“如果在這裡的人是傑瑞,那……偉恩呢?偉恩到哪裡去了?”畢竟,他們有兩個人,如果坐在輪椅上偽裝偉恩的人是傑瑞,那真正的偉恩到哪裡去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突然傳出開門的聲音,伊斯溫柔地吩咐道:“親愛的,換上一件美麗的衣服,最精彩的嘉年華晚會,在今晚要開始。”
☆☆☆
當晨星依言換上一件黑色晚禮服,和伊斯一起踏出房門的時候,她十分驚奇的發現開鎖的人並不是老管家,而是昨晚才分開的疾風。
“疾風!這是怎麼回事?”晨星好奇地望著一臉笑意的疾風。
“長相骯髒猥瑣的人,哪有資格當什麼管家!我在英國找到一堆有關這家伙的丑事,染指兒童、虐待兒童,光是想起來就覺得惡心,所以我將他打包好,送到英國大使館,讓他們好好處理去啦!”疾風得意地說道,刻意彎身誇張地行禮喊道:“一切已經准備妥當,就等兩位下樓開場呢!”
“伊斯!這是……”晨星蹙眉,不喜歡這種凡事被蒙在鼓裡的感覺。
“別急,很快的,你就會明白一切。”伊斯安撫性地拍拍她的手,領著晨星往樓下走去。
一路來到了大廳,裡面空蕩蕩的,中間還架設了一個舞台,舞台前擺了幾張椅子,上面坐著一名年邁的老人,他的身邊則坐著一名年輕女子,女子的手上還抱著一名幾個月大的嬰兒。
“喬治·莫駱裡爵士,好久不見,多謝你接受我的邀請,特地撥空來參加這場晚會。”伊斯挽著晨星向前,對那名年長者微笑頷首。
“哪裡。”喬治老爵士扯開一抹不是很熱情的笑容,算是回應。“當年我沒有機會與你合作生意,想不到還是偉恩這小子有辦法,居然能和你伊斯·梅傑士牽上線,甚至還在威尼斯買了間古董房子。”
“這位是冷晨星,我的妻子。”伊斯走到另一邊,向那名手抱嬰兒的女子微微一笑。“晨星,這位是愛麗絲·莫駱裡,偉恩的妻子。”
“幸會了。”愛麗絲·莫駱裡忍不住雙頰一紅,第一次看到這種集權貴與俊邪魅力於一身的男子,就算自己是已婚的身分,依舊忍不住多望了伊斯幾眼。
“嘉賓都到齊了,那麼表演可以開始了。”伊斯帶著晨星入座,輕輕拍拍手,而後整個大廳的燈光全部熄掉,而眾人眼前的舞台布幕,則是緩緩拉開了。
布景拉開,呈現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一個更小的舞台,正確來說,那僅是一個可供布偶容身的小舞台,而最特別的是,那個小舞台布置的方式,就和英國的莫駱裡宅邸一模一樣。
“這是怎麼一回事?”喬治·莫駱裡有些惱怒地轉頭質問伊斯,當初受邀來義大利,他只說是要慶祝和偉恩合作成功,特別邀請他來義大利一游,沒想到來到這裡,居然要自己看什麼皮影戲!而且連場景都搭得和莫駱裡宅邸一模一樣,究竟在搞什麼鬼?!
“這是偉恩本人親自委托我制作的布偶戲,是偉恩的一片心意,兩位就請看完再說吧!”伊斯以事不關己的語氣回答。
“哼!”莫駱裡老爵士冷哼一聲,不甚滿意地轉回頭,雙手環胸、冷冷地瞪視著舞台。
舞台以皮影戲的方式進行著,在皮影戲偶動作的同時,背後操縱的演員以不同的聲音開始訴說著故事。首先出現在舞台上的,是一名坐在輪椅上的金發男童湯姆,他不停揮舞著手上的木棒,敲打著地面、敲打著每一只經過身邊的動物。
不一會兒,湯姆被人抱在懷中,他的手指著不遠處的高塔,命令抱他的人往高塔移動,對方不得不從,而後,湯姆在抵達高塔最頂樓的時候,發現了一名和自己長得很像、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童。
那個差點死去的男童叫做傑,擁有和湯姆一模一樣的長相,卻有健康的手腳,甚至擁有和他一樣的血緣,但傑的出生是家族前所未有的恥辱,所以他視為怪物,從小就關在這座高塔裡面,永遠不能離開。傑的存在讓湯姆既羨慕又嫉妒,他有時候會抱著傑親熱地吻他,有時候又會用手上的木棒打他,有時候,他甚至會要傑偽裝成自己,坐在冰涼的輪椅上,叫他想像殘廢的模樣。
兩人相處的模式就是這樣子,湯姆心情好的時候,會教傑念書、讓他吃點心,要是心情不好的時候,他會將傑鎖在高塔裡,甚至不給他飯吃。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男童長成了少年,少年又長成了大人,這天,長大成人的湯姆再次來到了高塔上面,他笑嘻嘻地帶來了一疊照片,同時,還讓人抱來一個裹在被單裡的女孩子。
湯姆激烈又諷刺的說,照片上是他的未婚妻,是家族為他選定的新娘子,但他自知是個雙腿殘廢的廢物,怎麼可能結婚生孩子呢!湯姆非常沮喪又懊惱,卻又突發奇想地想到了傑,於是他讓自己的未婚妻吞下安眠藥,帶著她來到傑的高塔,以一貫傲慢的命令方式,要傑代替自己,接受這個新娘。
從來沒有提高聲調說話,甚至是發脾氣的傑,這次終於忍無可忍的發脾氣了!他是人!他是一個人啊!為什麼要接受這種像是畜牲一樣的待遇呢!他像發了狂似的撲到湯姆身上一拳又一拳地打在他的胸口,等到他發現不對勁的時候,湯姆已經流了好多血,臉上、鼻子、嘴巴都是血。
奄奄一息的湯姆並不悲傷,反而對傑露出了生平第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說道:“你和我,究竟誰是比較可悲的一個呢?或許連上帝都沒有答案,我就快要死了,將我秘密地埋在松樹下,誰也不會知道這個秘密,從今天起,你才是湯姆,頂著我的身分,來過我的人生吧!”
傑聽從了湯姆的指示,將他的屍體埋在高塔後邊的松樹下,梳好自己的頭發,換上整齊高貴的新衣服,坐到了輪椅上頭,正式成為了湯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當幕重新落下的時候,喬治·莫駱裡以尖銳、瀕臨崩潰的聲音喊叫著。
不僅是他,就連坐在身旁的愛麗絲·莫駱裡,也像是消褪了顏色的玫瑰,身子搖搖欲墜恍如風中的落葉。
緩緩地,舞台中央緩緩出現了一個人,他以雙手推動著輪椅,慢慢地來到了舞台的中央,他藍色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喬治·莫駱裡看,然後,他緩緩站起來了。
“啊!”老爵士發出了野獸瀕死般恐怖的叫聲,雙手抱著頭,不停地叫著。“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偉恩打從一出生起,就醫生判定為終生不能行走,那麼,現在能以雙腿站在你面前的我,會是誰呢!父親大人?”他以斯文、高雅,與偉恩完全沒有差別的語氣開口問道。
“住口!你這個怪物!”就在這個時候,老爵士突然掏出了隨身攜帶的手槍,想也不想地,朝著舞台上的傑瑞射了一槍。
“砰”的一聲,他射中了傑瑞的心髒,傑瑞像是斷了線的布偶般筆直倒下,再也沒有爬起來了。
“不!”突然其來的變化讓晨星與愛麗絲·莫駱裡同時尖叫出聲。
伊斯也是臉色一變,立即向前將老爵士撲倒,奪走了他手上的槍,他正想動手制伏他,卻發現老爵士早已經因為情緒激動而暈厥了過去。
晨星與愛麗絲一前一後地奔上舞台,望著傑瑞胸口不斷淌出的鮮血,他們只能急得猛眼淚。
“原……原諒我,我真的無法繼續活在謊言之中……”意識到兩人以溫柔悲傷的目光注視著他,傑瑞緩緩睜開雙眼,滿懷歉意的開口。
“愛麗絲……你會愛我們的孩子嗎?即使他的父親是個怪物?”傑瑞望著愛麗絲,語氣謙卑的懇求著。“我好幾次都想告訴你,但是……你有一雙世界上最溫柔的眼睛,我不想看到他們流露出對我鄙夷的神情,我會受下了……”
“我當然會,他是我們的孩子,他是我們相愛生下來的孩子,我當然會愛他!”愛麗絲抓住傑瑞的手,不停地流著眼淚。
“這樣……我就放心了。”傑瑞露出微笑,轉頭看向晨星,緩緩說道:“你不會怪我吧!我唯一擁有過的朋友?九年前你在雨中解救的那個輪椅上的少年,是我,不是偉恩,最後與你在大廳裡道別的,也是我,你是我一生中,第一個告訴真實姓名的朋友,我召喚你來,只是想讓你認識真正的我,你不會怪我的,對不對?”
“不會!這又不是你的錯!”晨星不斷掉淚,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最後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個時候,伊斯也趕到了傑瑞身邊,他試圖想按住他的傷口止血,但那一槍似乎擦過心髒、射穿了傑瑞的肺部,看樣子是沒得救了。
“謝謝你,我說得沒錯,確實只有你能猜出我渴望的是什麼。我渴望……我的父親能接受我,我渴望……我能以真正的身分生活下去,但事實證明,我的渴望是一種奢求,對吧!”傑瑞緊握住伊斯的手,凝聚所有的力氣,說了最後一句話:“但我終究能以傑瑞·莫駱裡這個身分死去,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說完之後,他雙眼閉上,安靜地離開了人世間……
當喪鍾為那可憐的知更鳥響起,空中所有的鳥兒,都悲歎哭泣……
——摘自鵝媽媽童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