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淵征一朗!
沒錯,真的是他。
今夜,意外出現在宴會裡的不是別人,正是目前日本勢力及人氣正旺的自民黨中生代議員——田淵征一朗,一位令人矚目的政壇鉅子。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由於近日並無任何新聞情報透露出田淵訪台的行蹤,這麼說來……
「這算是秘密來訪嘍?天,這可是大新聞呢!」晶亮著一雙美眸,夏濃也因為意外得到這個超級獨家而顯得興奮莫名。
早年由金融業發跡並轉戰政壇,年屆五十的田淵征一朗,是日本少數同時握有龐大政治勢力及雄厚經濟背景的議員,他訪台消息一旦曝光,不僅會引起台灣政界角力,也勢必影響經貿交流,掀起的效應不容小覷。
這麼大的新聞對夏濃也來說,豈可錯放?
「對不起!讓讓……請讓讓……」
「哎喲,好痛!是誰推我?」
「喂,小姐,你擠什麼呀!」
「那女的是哪兒來的?太沒禮貌了吧!」
夏濃也一路排山倒海、衝鋒陷陣的勇往直前,抱定主意今夜無論如何都要拍到這寶貴的畫面,在禿頭勢利老編的面前大吐一口鳥氣!
高漲的情緒加上酒精催化,讓她絲毫沒察覺自己冒失的行動已引起會場內不小的騷動。
「不好意思,這位小姐,可以讓我看看你的邀請函嗎?」
突然闖入視線內的高大身影,登時讓夏濃也冷靜下來。
一身黑色西裝打扮的駐場安檢人員,正不苟言笑地站在她跟前,遮去了她窺探的視線,也引起部份人士側目。
「呃,你想看……人家的邀請函嗎?」
努力眨著水汪汪的大眼,試圖表現最純真無辜的可人兒樣,此刻夏濃也卻在心底大喊救命。
慘了,她要被捉包了!
「抱歉,她是和我一起來的。」
就在她心底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時,元鈞適時的解圍讓她鬆了好大一口氣。
「呃,先生您是……」
「這是我的邀請函,」將手中精美的紙卡在安檢人員眼前虛晃了下,他隨即歉笑道:「不好意思,我的女伴有些醉了,我先扶她去休息。」
他緊握著夏濃也纖細的手臂,作勢要將她帶離。
「咦?可是我……」被人逮住的夏濃也反倒滿心不情願。
別開玩笑!她的獨家新聞還沒拍到,怎麼能就這樣離開?
「笨蛋!你想被人揭穿身份拖去警局嗎?」悄聲在她耳邊低語,元鈞氣她的不知好歹。
事有輕重緩急,眼下這只笨菜鳥都要被人捉包了,居然還敢違拗他!
「對不起,先生,您的邀請函可以再給我們確認一下嗎?」忽地,安檢人員不死心的聲音再次揚起。
錯愕地瞪向身旁的他,夏濃也心頭警鈴大作。
不、不會吧?這男人該不會也是混進來的?!
她心思快轉,回想起他神秘的身份、低調的作風,還有就是任意放她這個八卦記者潛入會場……
她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惡聲惡氣的在他耳邊低問:「喂!你這傢伙,該不會也是同行吧?抓我-這渾水是為了掩人耳目嗎?」
面對她的質問,元鈞靜默了好一陣子才嫌惡地皺了皺鼻頭,硬是將她逼近的小臉推開一段距離,「你真的喝醉了,一身酒味難聞死了。」
「喂!你……」
「離我遠一點,醉鬼!」
「我才沒喝醉,你不要想轉移話題。」
「先生,您的邀請函……」
就在情勢逐漸演變成詭異的混亂狀況時,一聲問候打破了僵局。
「好久不見了,元鈞。」今晚宴會的焦點人物——田淵征一朗,正滿臉欣喜地走向他們。
面對這自動送上門的好運,夏濃也興奮地睜大了美眸,手中的秘密武器更是蠢蠢欲動。
可站在她身旁的元鈞,臉色卻沉了下來。
「呃,您認識這位先生嗎?田淵議員。」
今晚緊跟在田淵身邊的幾名政要好奇地問著,揮退了原本圍在夏濃也他們身邊的安檢人員,讓她鬆了好大一口氣。
「是啊!好久不見了,元鈞,你……很久沒回日本了,這幾年過得還好嗎?」
操著生硬的中文,田淵征一朗精爍的目光緊鎖在元鈞身上不放,神情有些罕見的激動,讓夏濃也詫異地眨了眨眼,只差沒揉起眼睛了。
沒辦法啊!日本政壇號稱鐵血硬漢的田淵征一朗竟會露出這種神情,簡直是教人不敢相信!
瞧,就連一旁的台灣政要都有些傻眼了。
反倒是元鈞一臉漠然,像是壓根兒不認識對方,只是隨口應了句「馬馬虎虎」算是交代。
「是嗎?那就好、那就好……」對他冷漠的態度不以為意,田淵征一朗還想再開口,卻又有些遲疑。
「如果沒別的事,我先帶女伴去休息了。」指指一旁的夏濃也元鈞說道。
「什麼?不!我不要緊,你們繼續聊、繼續聊啊!」
不用顧慮她,真的真的不用太在意她。
佯裝甜美地笑著,夏濃也以眼神拚命暗示身旁的元鈞,喝麼難得的機會,說不定能聽見驚人的內幕消息,她怎會甘心就這樣放過!
「這位是你的女伴?」終於注意到一旁的夏濃也,田淵征一朗轉而問道。
「對,她有些醉了,我要帶她去休息室。」
「元、元鈞……」喊著剛聽來的陌生名字,她擺出最甜美體貼的神情,一雙玉手卻暗暗使勁拉住他欲走的高大身子。
「你幹什麼?」微頓了下步伐,他瞇起黑眸面色不善。
「我的身體真的不要緊,難得田淵議員有重要的事想和你談,怎麼好因為這點小事被打斷呢?我真的不要緊,你們繼續聊啊!」
「是啊,元鈞!難得我們這麼久沒見了……」朝她感激地頷首,田淵征一朗再接再厲的開口,卻被他一抬手給制止。
「我想今晚田淵議員還有要事要忙,就不打擾了,我們走。」冷漠告辭,元鈞拉著夏濃也要走,不出幾步卻被她用力甩開。
「喂!等等,幹麼這麼急著走啊 」這男人是想破壞她的行動嗎?
「搞什麼,你快跟來。」瞇起眼,他俊逸的臉上明顯漾著不耐煩。
「我、我還不想走嘛!」揉揉有些發疼的手臂,她氣道。
她的獨家新聞都還沒挖到,豈能空手回去?
面對她的抗議元鈞只是沉默了下,旋即迅速出手,一把搶過她手中的晚宴包。
「哇!你做什麼?」
「現在,你跟不跟我走?」輕快地拋著手中的戰利品,他勾唇笑笑轉身就走,料定了她一定會乖乖跟上來。
「你快把東西還我!」
又來了!這男人又挾持她的數位攝影機做威脅,實在太可惡了!
即使恨得牙癢癢,但礙於寶貴的資料被「敵方」握在手中,夏濃也只能硬著頭皮追上前去,卻在心煩意亂的情況下,忽略了自己腳下踩的,並不是慣穿已久的帆布鞋,而是三-高的細跟涼鞋……
慘劇,於焉發生。
「哎喲!哇啊啊啊啊啊啊——」
當元鈞聽見身後傳來男男女女的驚聲尖叫而回過頭時,看到的就是這幕令他愕然的慘烈景象。
因為拐了腳而推倒端酒服務生的夏濃也,踩沒幾步又搖搖晃晃倒向另一群正忙於品酒寒暄的賓客,顫時,標榜著頂級珍藏的香檳、紅酒像是泰國潑水節不要錢般地亂灑,受害者慘叫低吼聲不絕於耳。
而宴會的另一頭,狀況也沒好到哪兒去。
慘遭夏濃也波及的倒楣服務生,正巧一腳踩在摔落於地的銀製托盤上,整個人猶如花式溜冰選手,在光滑的大理石地上展現了一幕險象環生的極限演出,讓閃避不及的賓客們跌的跌、倒的倒,原本衣著光鮮的官員、富商和名媛淑女們個個成了受到驚嚇的猴子,滿場吱吱亂叫。
最後,可憐服務生英勇捐軀撞上了以高腳水晶杯精心擺設的香檳酒塔,那高達兩尺的金黃色藝術品在剎那間崩塌破碎一地。
「呵,還挺有震撼力的!」
站在接連偏廳的台階上,元鈞居高臨下看著會場內上演的混亂戲碼,原本緊抿的薄唇竟毫無同情心地逸出一抹笑。
而且,笑聲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天,那只笨菜鳥果真不是蓋的!」笑不可遏地撫著額,他很久沒這麼開懷過了。
看著會場內的一片狼藉與重重哀嚎,就連眾人爭相巴結的貴賓田淵征一朗都是一身酒漬、臉色鐵青地僵在當場。元鈞打從心底覺得,今晚一時「善心」大發,讓那位脫線小記者充當自個兒負氣走掉的女伴出場,實在是個絕妙的主意。
「……說到這兒,那隻小菜鳥跑哪兒去了?」
環顧凌亂的會場,他仔細地在歪歪倒倒的人群中搜索那抹笨拙的纖細身影,卻只是徒勞。
「那個笨女人,該不會是趁亂溜走了吧?」咬牙啐了聲,他原本抱著看好戲的心,竟莫名地悶了起來。
「不過……」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瞥了眼手中的女用晚宴包,裡頭微沉的重量說明了她的秘密武器還握在他的手裡。
勾起薄唇,不再理會會場內的一片混亂,元鈞踩著優雅愜意的步伐,緩緩離開今夜「熱鬧」異常的宴會。
祝那群老狐狸玩得愉快呵!
「笨蛋!蠢材!飯桶——」
一大清早九點鐘准,「政商週刊」總編輯辦公室內,傳來熟悉的炮聲隆隆。
「你的稿子呢?我的獨家呢?你說不見了是什麼他媽的鬼話!你以為我是白癡會相信?」振臂一揮,老編手中的雜誌如流星暗器飛來。
即使腦袋瓜仍因宿醉而隱隱作痛,但夏濃也的身手早被訓練得靈活矯捷,一個側身便閃過了老編火力十足的攻擊,順道不平地為自己抱屈。
「我發誓我真的拍到了大獨家,可是……可是臨時出了點小小小小的意外狀況,所以、所以資料就……就……」
就不見了!
被那個叫「元鈞」的神秘男人給拿走了!
嗚嗚嗚……她的大新聞!她的超級獨家!還有那台價值萬把塊的全新數位攝影機,誰來賠給她啊?
就算知道了那男人的名字,但誰曉得那會不會是假名?而且全台灣有多少同名同姓的人?她就算翻遍了也不見得找得到人、要得回自己的數位攝影機……
在心底為自己不小的損失哀泣淌血,夏濃也一張看似深刻反省中的悲情苦旦臉,總算讓老編的火氣降下一米米。
「算了算了,你這個月再不努力一點找幾條大新聞出來,我就叫你回去吃自己,聽懂了吧?現在快給我滾出去,沒挖到大新聞就別讓我看到!」
被怒氣十足的老編轟出辦公室,夏濃也一抬頭,就見全公司同事都用一種詭異的眼光盯著自己。
「喂,有什麼好看的?」
她又不是第一次被老編吼了,有這麼稀奇?
「濃也濃也,櫃、櫃檯那邊……有人找你耶!」
「是啊,是個超級大帥哥哦!總覺得他好眼熟哦,可是戴了帽子和墨鏡看不太清楚……喂,濃也,他該不會是你的男人吧?」
「嘩,濃也,你是在哪兒認識那個酷男的?有這種好康怎麼都不通知我們一下?」
幾名女同事巴了上來,個個涎著一張臉,好奇地圍在夏濃也身旁頻頻追問,果真不負八卦記者之美譽。
超級大帥哥?酷男?
一頭霧水的夏濃也,很快就聯想到——
「啊!該不會是他?!」
迅速擺脫一干八卦女的糾纏,她飛奔到櫃檯——也就是他們這家小雜誌社的大門口,而等在外頭的不是別人,正是昨夜搶走她超級獨家的男人。
「嗨,菜鳥!你動作真慢,我等好一陣子了。」
雙臂環胸,元鈞一身極簡風格的亞麻襯衫、牛仔褲,長髮整齊的束於頸後,遮去了惑人雙眸的棕色墨鏡不但沒能減少他的魅力,反而更加突顯他冷傲不羈的性格,難怪會讓女同事們見了個個口水流滿地。
「你!你怎麼會在這?」纖纖玉指直指對方鼻頭,她為他意外的出現瞪大了眼。
他是怎麼找著她的?又怎麼會出現在她的公司門口?
一堆問號浮現在夏濃也腦海,但最最教她在意的還是——
「啊!我的攝影機呢?你是拿攝影機來還我的對吧?對吧?」眨著一雙水亮明眸,她滿心期盼地望向他。
「攝影機?啊,你不說我倒忘了。」他微揚起唇。
元鈞不懷好意的頑劣表情看在她眼底,警戒心頓時升起。
「什麼忘了?你昨晚明明拿走了我的數位攝影機,快把它還來!」壓低了吼聲,她氣呼呼地瞪著他。
會忘才有鬼!這男人根本就是為此事而來的吧?
「還你?當然可以,不過,我昨夜好心讓你混入會場,又替你保管了一晚的『貴重物品』,你是不是該有所回報才對?」他毫不客氣地切入正題。
「先生,你難道沒聽過大恩不言謝這句話嗎?」陰惻惻地,夏濃也回道。
像這樣大剌剌自己找上門來要討回報,還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人,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笑話!你當我是日行一善的童子軍嗎?知恩圖報這道理你懂不懂?現在就有個難能可貴的機會讓你好好報答我昨夜的恩情,快跟我來吧!」拉過她的纖臂,他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嘩——『昨夜的恩情』?」雜誌社內傳來一票八卦男女的驚歎。
「喂,你們不要偷聽別人講話好不好!」她沒好氣地回罵。
就知道這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同事會想歪!
以他們胡謅八卦的能力,這誤會若不快點澄清,等她回來後說不定就成了同事口中一個孩子的媽了!
「事情再怎樣也絕不會是你們想的那樣!」回頭凶了那群狗仔一頓,夏濃也氣呼呼地瞪著造成這場誤會的男人。
「喂喂喂!你幹什麼拉拉扯扯的?什麼報恩、什麼機會?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呀?」
這男人是怎麼回事?她還在上班耶!居然就這樣霸道的拖著她走,也不顧慮一下雜誌社裡有這麼多雙賊眼正盯著他們倆瞧。
「菜鳥,你是不打算拿回你的數位攝影機了嗎?」停下腳步,湊近了俊美的容顏,元鈞不懷好意地說道。
「什、什麼?」
他居然又拿這個威脅她!
「據我所知,那裡頭有不少好料的,你確定自己真的不打算要回去了?」
「咦?你怎麼知道……啊!你偷看過內容?!」
「有什麼好驚訝的?如果沒看過,你以為我是怎麼找到你的?」
若非那台數位攝影機內,有這只笨菜鳥在雜誌社試機的畫面,饒是他再神通廣大,也很難在一夜間就查出她來自何方,更遑論是找上門來逮人了。
「你你你你——你怎麼可以——」瞪大眼望著眼前壞笑的元鈞,夏濃也不敢相信,這傢伙究竟有沒有道德心啊?
「好了,別再浪費我的時間,想要回攝影機就乖乖跟我上車,我快遲到了。」
「浪費你的時間?你還真敢說!」她好想尖叫!
如果不是他拖拖拉拉不肯還她攝影機,他們倆還有必要僵在這兒嗎?
「別吵了,菜鳥,你再不聽話點我就把那些資料賣給別的媒體,相信不少人會有興趣。」朝她惡劣一笑,元鈞的話果真讓她緊張地閉上了嘴。
惡霸!這個俊美到不行、專用臉蛋欺騙世人的男人,根本是個傲慢又不講理的超級壞胚子!
氣瘋的夏濃也覺得腦袋有些暈眩、全身乏力……
「嗯,很好,這樣安靜多了。」
將猶在氣悶中的她一把推上車,元鈞迅速進入駕駛座,發動引擎、加催油門,下一瞬間,酷炫黑亮的BMW跑車發出一聲低吼奔馳上路。
而坐在駕駛座旁的夏濃也這才發現——天啊!她居然就這樣傻呼呼地被這個男人誘拐上車!
嗚嗚嗚……怎麼辦?不知道現在跳車會不會摔斷脖子?
他到底要帶她上哪兒去呀?
「嗚哇——嗚哇哇哇哇哇——」
密閉的空間內,震耳欲聾的啼哭一聲勝過一聲,讓人不禁想用手搗住雙耳,以免在噪音摧殘之下成了聾子……
而大家也都這麼做了!
「喂,現在……這是怎樣啊?」
礙於雙手忙碌,完全無法保護自己雙耳的夏濃也,對著將她推入這一團混亂情況中的元鈞大吼,卻換來懷中小嬰兒另一波尖叫大哭。
「天——啊!求求你要他別再哭了!」
「不行不行,我快精神衰弱了!我的藥呢?我的藥放哪兒去了?」
「吼——拜託你叫寶寶別哭了!他再這樣哭下去……我也、我也快哭了啦!」
小小的空間內,一群衣著光鮮的俊男美女們,辜負了造物者或整形醫師賜給他們的美貌,個個苦喪著一張臉,正哀怨無比地盯著夏濃也懷中嚎啕大哭的小貝比歎氣。
「喔——乖乖、乖乖,阿姨罵的是壞叔叔不是你,寶寶乖乖別哭哦!」
只見夏濃也一手抱著綿軟軟的小貝比,一手拿著元鈞硬塞過來的奶瓶、尿布,不斷哄著懷中哭鬧不休的小傢伙,忙碌之餘仍不忘投給元鈞一個狠狠的瞪視,要他好好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
不由分說地將她拉上車,一路狂飆到了這間滿是型男靚女的「悅優模特兒公司」,還硬塞了個綿綿軟軟的小貝比到她懷中要她照料,夏濃也覺得情況實在是詭異又可笑到不行。
就算是要她回報昨夜的事好了,這鴨霸的男人也欠她一個解釋!
「不是叔叔,是哥哥。」
「呃,什麼?」寶寶哭鬧聲中,她聽不太清楚他的話。
「嘖,我說,我不是他叔叔,是哥哥!」咋咋舌,元鈞悶道,身後隨即傳來一群人的竊笑。
「哥哥?」瞪大眼,她嗤了聲。
真虧他說得出口,也不瞧瞧自己多大年紀了,還敢裝可愛!
「喂,你……該不會是孩子的爸爸吧?」她將元鈞揪到一旁悄聲逼問。
唔,有可能哦!說不定這寶寶就是他和哪個美女模特兒偷生的小孩,但礙於兩人的事業發展不敢坦白承認……
噢!可憐的寶寶!
「你在白癡個什麼鬼?這是我親弟弟元寶。」元鈞皺了皺眉,再次強調。「要不是我媽臨時出國把小鬼丟給我,我又不放心將他交給外頭那些口風不緊的保母帶,才會出此下策,你這只菜鳥少胡思亂想一些有的沒的。
「我現在要忙著工作,寶寶我搞不定,你是女人應該對小孩很有一套,就先幫我顧著,當成是昨夜的回報吧!」
聽著他認真的辯解,又察覺到身後一群忙著上妝兼搔首弄姿的男男女女莫不拉長了耳朵,並不時投來好奇的目光,夏濃也識相地噤口,好一會兒她才點了點頭,大方拍拍他的肩。
「好吧,我瞭解你的苦衷,對你的私事也沒興趣管,就幫你照顧寶寶一天吧!」
年齡相差少說二十來歲的「親弟弟」,這種事說出去誰會相信?
除了政壇醜聞,這種藝能界的隱私秘辛她沒興趣追根究底,既然當事人打死不肯承認就算了!
不過,夏濃也還是很好心、很通情達理地答應了他。
「記得你要依約定把數位攝影機還我哦!」她不忘但書。
瞭解他的苦衷?
瞇起黑眸瞪著她元鈞優美的唇型掀了掀,終究還是忍下了。
這只笨菜鳥根本沒將他的話聽進去,一副他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的樣子,讓他看了就有氣!
元鈞心情老大不爽的正想發難,卻被身後傳來的叫喚給硬生生打住了。
「太好了元鈞!你終於找到保母啦?」一位打扮入時的中年女子朝他們走了過來。
「梅姊,她今天會留在這兒幫我照顧寶寶,希望不會打擾到大家工作。」朝女子點了點頭,他說道。
「哦,真是太好了!這小祖宗總算不哭了。」
看著夏濃也懷中不知何時睡著的小貝比,被喚做梅姊的女人露出一個與其說是欣慰,不如說是解脫的笑容,旋即扶了扶黑框眼鏡,指揮著休息室內一群模特兒換裝的換裝、出場的出場,還不忘回頭催促。
「元鈞,你也快去更衣吧!就等你這主秀出場排練了。等會兒『奧蘭登』精品服飾的公關經理和設計師會來觀看排練情形,大家要先做好準備才行。」
梅姊爽俐的話聲方落,就聞一旁的夏濃也重重的「咦」了聲。
「怎麼了?」瞥了眼這個麻煩的小女人,元鈞沒好氣的問道。
「原來你也是模特兒哦?」
難怪,依他俊美的容貌和挺拔的身段,她早該猜到的。
然而,她的話才說出口,就引來休息室內一群男男女女的好奇,「耶?你不知道他是誰嗎?」
「呃……我、我怎麼會知道?」被一夥人步步逼退,抱緊了懷中熟睡的小貝比,她覺得很無辜。
雖然她昨夜有聽人喚這男人「元鈞」,但是那又怎樣?全台灣同名同姓的人也該不少吧!她為什麼非得認識他不成?
「他是元鈞,元鈞耶!你沒聽過嗎?你不看電視的嗎?你沒看過時尚雜誌嗎?」饒是再俊帥美麗的臉龐,在這種驚愕瞪大了眼的表情下,也顯得毫無美感可言。
至少,夏濃也是這麼認為。
「天啊!元鈞是打哪個深山野嶺把你找來的?竟然會不認識他?」
「不會吧,全台灣就連玉山上都有他為國際登山用品大廠宣傳的廣告看版,居然還有人不知道?」
眾人嘖嘖稱奇。
「什、什麼嘛!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又不爬山!」夏濃也氣鼓鼓地回道,不忘壓低了聲音以免吵醒懷中的寶寶。
「呃,這不是爬不爬山的問題吧……」大夥一陣語滯。
「喂,你們再這樣,小心把寶寶吵醒。」
清朗的男中音不疾不徐由人群外傳來,頓時讓大伙爭先恐後地退離夏濃也數步之遙,更甚點乾脆奪門而出逃之夭夭,顯見飽受哭聲摧殘多時,生怕一不注意又要陷入噪音地獄。
直到休息室清場了,夏濃也這才注意到元鈞不知何時已換下了衣物,原本束起的黑色長髮隨性地披散在身後,一絡不聽話的髮絲垂落在他赤裸的胸前,那真起的胸肌與緊實的腹部,加上經過陽光洗禮的小麥色肌膚……
蘇,簡直是罪惡啊!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不知道如果此刻她忍不住上前摸他一把,會不會被控告性騷擾?
不過,他這副模樣是不是也該負起誘人犯罪之嫌呢?
「喂,你你你快把衣服穿上啦!」
微燙了雙頰,夏濃也強迫自己將視線從他誘人的胸膛移開,卻不料又墜入另一個罪惡淵藪。
元鈞的下半身套著一條玄黑色緞面長褲,寬鬆的褲角以手工精繡上富含神秘東方味的花鳥圖樣,光滑柔軟的布料貼合在他修長結實的腿上,隱隱約約勾勒出蘊藏了性感與力量的線條,而罪惡的是,這條剪裁優美的長褲充份展現出他瘦腰窄臀的優點,褲頭的設計更讓夏濃也俏臉倏地刷紅至耳根。
因為,以那超超超超低腰的設計,他裡面一定連內褲都沒有穿吧?
「喂,口水快滴到衣服上了。」元鈞好心提醒。
「咦?什、什麼?」急急忙忙想掩滅證據,她抬手抹了抹小巧的下巴,旋即皺眉。
胡說!哪有口水?她明明就很小心沒讓它真的滴下來好不好!
「我說的是寶寶。」一旁,他因極力忍笑而變調的聲音緩緩傳來。
「啊?」
慘了!丟臉丟到家了。
爆紅了臉兒,她手忙腳亂地為熟睡中的小貝比擦擦牽絲的口水,幾乎要埋進那一堆嬰兒用品中的頭顱,僅露出兩隻燒紅的耳根子,教元鈞見了忍俊不住。
果然,這女人還真的挺耍寶的,總是能令他失笑。
唇畔勾著一朵笑花,元鈞瞥了眼猶在懊惱羞窘中的夏濃也,哼著小曲,心情愉悅地漫步出去。
「看來,找到好玩的玩具了……」沒有人聽見,他離去時的輕喃。
直到他的悶笑聲逐漸遠離,夏濃也才有勇氣悄悄抬起暈紅的臉兒。
「噢!完了……我的一世英名!」咬著粉嫩嫩的唇瓣,她低喊。
居然就這樣敗在一個半裸男人的褲管下……
真是——丟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