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Salle Pleyel表演廳貴賓席?」覃曖彤愕然地接過四張音樂廳入場券,心想這可是許多人想買也買不到的票。「你要和法國國家樂團合作演出?」
「我在國外還算有知名度,以前也曾經和柏林愛樂合作過。」
「可是四張會不會太浪費了點?言叔和凌姨不一定會有空。」
「你可以轉送給其他人,我沒意見。」
這裡是封皓雲的私人寓所,是在他展開演奏生涯後自己存錢買下的,平時在國內的日子他都在這歇腳,偶爾才回老家坐坐。
屋內的擺設充滿歐洲古典風,擺著許多他由歐洲帶回的特殊飾品,其中不少東西上都有小提琴作為裝飾,由此便可得知屋主對小提琴的熱愛。
桌上一壺大吉嶺紅茶是覃-彤剛沏的,襯著古瓷茶具兀自冒著蒸氣。
「我很好奇,你父親離開義大利後,戶頭應該會被凍結,他怎麼有錢買下一整層高級公寓,還把酒吧裝潢得那麼有格調?」為兩人各倒一杯熱茶,覃曖彤拉著他在義大利牛皮沙發上落坐。
「剛開始確實有點困難,但他動用了自己在瑞士銀行部分的錢投資股票,別看我爸只是個酒保,其實他在不少前景看好的公司裡都有一定持股,其他金融投資也非常可觀。」
「不愧是被評為義大利最佳鑽石單身漢的商業鉅子。」
「是這麼說沒錯。他生下來注定就該是當商人的料,但我爸其實對烹飪和調酒的興趣遠勝於賺錢,沒事時寧願在家裡過悠閒生活,也不喜歡出去應酬。」
「宮氏集團應該有動過念頭想請他幫忙吧?我瞧宮爵對你爸的態度滿尊敬的。」而且經過多次相處,覃-彤相信封陽霽對於現在商場上的變化仍舊很關心。
「他們的確是有私下請教,但我爸一直沒有意願復出,縱使有請他出仕的提議也只能不了了之。」
「這話題好像有些悶,聊點別的吧!」捧起茶杯,覃曖彤暗付這男人品味真高檔,連茶杯都選用高級英國皇家骨瓷杯,上面精美的小提琴圖案和杯口都滾有金邊。「除了巴黎,你還打算應邀到哪兒?」
「我還沒決定下一個行程,不過莫斯科和馬德里是目前會優先考慮的地點。反正我的經濟狀況還算尚可,沒必要把音樂當作是賺錢的工具。」
「那要歸功於你觸角延伸的廣啊!只要和音樂沾上邊的都參了一腳,這次竟連電玩配樂都不放過,說吧!現在的進度如何?」
自到酒吧那天算起,兩人已經交往近一個月,街頭的杜鵑花都快謝了。
可能真是生來投緣吧,平時兩人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約會,就算在一起也沒那些卿卿我我的舉動,絕大多數的時間是男的譜曲、女的寫詩,只有偶爾休息時一起窩在沙發上聽音樂。
而單靠這樣便能讓感情持續加溫,封皓雪和宮爵都直呼不可思議。
「曲目都寫完了,比較驚訝的是,線上遊戲竟然還請專人配樂,我以為大家練功廝殺到過癮時,沒有人會去注意喇叭在撥放什麼音樂。」
「曜天也算是個新興集團,或許他是想藉由顛覆線上遊戲既有的形式,以達成一鳴驚人的效果也說不定。總之在那種競爭激烈的環境裡,身為一隻菜鳥想後來居上,不多砸點銀子研發製作是成不了氣候的。」
「反正這件事不在我的職責範圍內,我只需把音樂部分解決就可以了。」封皓雲聳聳肩表示無所謂,他的工作已經完成,剩下的後制工程不在他關心的範圍。
「你真的越來越沒氣質了喔!提琴貴公子。」和他在歐洲時差真多,覃-彤嘴角掛著嘲弄的笑,纖指戳了戳他的手臂。
「沒關係,只要我在演奏時氣質夠就行了。」
客廳桌上散了一疊寫到一半的樂譜,以及一篇尚未完成的散文,兩位藝文界名人慵懶享受地窩在沙發上閒聊。
「-沂替我和曜天牽了線,推薦我為他們的線上遊戲代言。約是簽了,但還沒排出明確時間,聽他們說平面廣告加上媒體,前後可能會耗上一段時間,所以能不能去你的音樂會,還要再看看。」
「音樂會在五月底,到時候你應該就會有空了。」
「我也不清楚,簡大總裁忙著追女朋友,很多事都是他的手下在聯絡。」
「那塊冰好不容易有融化的意圖,你就稍微體諒—下。」封皓雲憑藉自己對簡煌-的印象,判定若他錯過辛小姐,可就真的是場遺憾。
畢竟不是每個女人都有辦法吸引那位有名的絕緣體,
「-,我問你喔!你有沒有想過要和父系家族的人接觸啊?」覃曖彤以為他們這種「流離」在外的人都會想認祖歸宗,只是方式可能不太和善。
像是原身份證上父不詳的辛-沂,雖沒有主動接觸,卻用她特有的方式和對方打了不少次「招呼」,每次都造成彼方家長一陣心臟無力。
「在他們發出全球搜尋前,我想暫時沒有。」
「我問過-沂,她說目前希麥雷亞掌權者是你叔叔,而他不是那種會主動低頭的人。」這位子是他擠走大哥後才得到的,說什麼也不會把這得來不易的位子拱手讓人才是。
「他不低頭總有人會,希麥雷亞丟不起破產的臉。」
「他們該感謝沒槓上Athena,被她盯上的企業通常只有破產倒閉的份。」覃曖彤訥訥的說,她和這位暱稱Athena的駭客可熟得很。
「Athena?希臘神話中的戰爭女神?」
「並不是,名叫Avthena的人可多著呢。」
「請恕在下聽不懂。」
「不用這麼文謅謅,就當作是我在胡言亂語好了。」
「你的胡言亂語和文謅謅會不會比我還多呀?」總是說些他聽不懂的話,難道所有作家都喜歡用博大精深的中文刁難人?
「就當我職業病很嚴重吧!」她不認為他有興趣知道這位AIhena,那和他的領域八竿子也打不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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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這一季的營利比上一季少了百分之十五,這樣下去公司恐怕撐不到五年。」助理關掉簡報,恭敬地向那頭聆聽的老人報告。
這位頭髮斑白,卻仍不得不為家族操心的老人,就是希麥雷亞的現任大家長——羅爾夫-希麥雷亞,也就是封皓雲的祖父。
「巴頓那渾小子最近又有什麼動作?」
「族裡有聲音要他下台,但他的持股依舊領先其他股東,加上反對者又提不出適當的接位人選,目前也只能在私底下抱怨。」助理翻閱著手上一疊報告,針對羅爾夫的問題給予答案。
「凱頓森留下的那份計畫呢?」
「巴頓少爺拿走後就沒了下落,怕是被毀了。」新領導人剛上任的革新運動,當年可是鬧得轟轟烈烈,那份文書很有可能被當年年輕氣盛的二少爺給燒了。
「算了,都先下去吧!」
「是的,老爺。」西裝筆挺的助理退了出去,隔了一會兒,換了名同樣身著西裝,六十開外的老人推門進來。
瞥見來者,羅爾夫緩緩由皮椅上站起,移步走向夕陽投射的落地窗前。「你說,我這是不是自作自受?」
「老爺,事情還有挽救的餘地,我們的決策部門沒那麼不濟事。」
「你真的這麼認為嗎?」
「……」忠心耿耿的管家沒有回應。
然而,羅爾夫並沒有責備管家,這一切終究都是他一人造成。
「你想我們該不該……找他回來?」此刻背光的身影顯得格外垂老,他都已經八十歲了,不能頤養天年也罷,還要拖著這副蒼老身軀為家族賣命。
這一切都起因他的愚莽,僅是為了空幻的門當戶對。
而他擔不起家族敗亡的結局啊!
「老爺,要找到凱頓森少爺其實很容易,他肯定在台灣落腳,黛拉小姐來自台灣,畢了業肯定會回故鄉去,再不然,您也可以請基曼先生幫個忙。」
「問題是,他肯回來嗎?」當年話說得那麼絕,父子關係大概蕩然無存了吧!羅爾夫心痛地想。
「大少爺定時還記得留下未來十年的家族經營計畫,我想他肯定放不下這個令他又愛又恨的姓氏。」
「唉!要回來早就回來了,哪會拖到現在。」凱頓森走後,真就如言的和家裡斷了音訊,以他的個性想必會另辟財路賺錢養家。「康達爾,想辦法和小股東接洽,把散在家族外邊的股票都收購回來。」
「老爺真的打算接大少爺回來?」
「沒必要因為一個女人犧牲百年基業,更遑論那女人一點也不差。」事後想想,那個台灣女孩比這些拜金女要好上太多了。
「我會盡力的,老爺。」管家也真心希望大少爺能夠回來重整家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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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芙,你最近有很郁卒嗎?動不動就長吁短歎的。」覃曖彤坐在沙發上翻閱時尚雜誌,順道分神瞄了眼在一旁歎氣的大美女。
「-,你不瞭解啊!」又是一聲歎。
「五月就可以去法國了,你現在歎什麼氣?」
「如果媽咪早一個月告訴我,我可能還會高興些,但她竟然拖到幾天前才說,奸消息聽了都變成青天霹靂。」
「這話怎麼說?」覃曖彤回想以往,只要可以去法國,醉芙通常是連高興都來下及,哪來的青天霹靂?
「提琴貴公子要在巴黎開演奏會耶!當初我以為媽咪要親自到法國巡視,我得留守公司,所以死了心沒考慮要買票,結果勒!媽咪昨天說我夠大了,要我代她巡視法國分店,啊!這麼晚才跟我講,演奏會的票早就賣光了,身在巴黎竟然聽不到他的小提琴音,我恨哪!」
最後一個字聲調陡然升高,震落了隔壁辦公人員手上的筆,面面相覷地不知言大小姐今天換哪根神經失常,大白天無故鬼吼鬼叫。
「原來是票啊!」早說不就得了,何必搞得辦公室充滿低氣壓,還讓凌姨特地請她來開導這位進度嚴重落後的大設計師。
這下換賈-彤想仰天長歎。
「嗚……給我票,不然我不要去巴黎。」明明進在咫尺卻只能望門興歎,這簡直是要她的命嘛!
「醉芙妹,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氣質?我都不知道你喜歡聽古典音樂。」
「美女的氣質只為帥哥綻放。」言醉芙回答得理直氣壯。
「是喔!大美女。」細聲嘟囔,覃-彤低頭努力地在自己的皮包裡翻找那幾張忘記取出的票。
「喏!五月二十六日的演奏會門票一張。」
攤在桌上的言醉芙,瞪著鼻前十公分處的法文票券,上頭印的法文清楚地證明這真的是早在上個月就售完的票,而且還是前排貴賓席。
「你在哪裡拿到這些票的?」
「私人機密。」覃曖彤好笑的賣關子,竟然連醉芙都被他俘虜。「你先告訴我,封皓雲到底哪裡吸引你?」
「他簡直是為小提琴而生的!我猜你—定沒看過他拉琴時的模樣,怎—個帥字可以形容?」除了美酒,言醉芙第二有興趣的就是欣賞帥哥。
不過前者的比例遠大於後者就是了。
「我看你欣賞的只是他的外貌吧?」兩人一起長大,覃曖彤哪會不知道這妹妹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只是不知道封皓雲也在她的俊男名單內。
「那又怎樣?沒人規定去音樂會不能只是為了欣賞美男子。」
「你想成為他的女朋友嗎?」
「這倒不必,他是屬於純欣賞的類型。我可受不了一個整天咿咿呀呀拉小提琴的男朋友。」她可能會先瘋掉。
覃曖彤覺得其實情況並沒有言醉芙想得那樣嚴重。
封皓雲自己斥資隔出一間琴房,裡頭的隔音效果簡直可以說是超水準,站在門外一點聲音都聽不見。
「等等,你給我等等。明明是我先問你票從哪來的,怎麼變成你在套話?」言醉芙猛地清醒,想起以上對話的起因。
「嗯,我老實告訴你吧!那個整天咿咿呀呀拉小提琴的人,我前幾天才和他見過面。」正確來說,是兩個人面對面喝茶。
「真的?在哪裡見到的?」言醉芙也想遇看看。
「他家客廳。」
「喔!原來是在他家客廳啊!」真是個不錯的碰面地點,等等……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後知後覺的言醉芙遲了幾秒才會意過來。
「什麼?!他家客廳!」
隔壁辦公室裡設計師被震得縫歪了好幾針,正在茶水間休息的助理噴了滿水槽茶液。而樓上專心製圖的凌茶蘊則戳破了最新一季秋裝設計圖。
無奈地揉揉額角,覃曖彤決定趁午休到隔壁大樓問問言伯伯,家族裡究竟有沒有躁鬱症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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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很造孽,在外頭裝出一副溫雅貴族樣,專門欺騙聽眾純真的心靈。」覃曖彤用腳踢了踢努力種豆芽的男友。
「小時侯我爸要求我那樣,習慣了。」雖說某一面十分沒氣質,但大多時候封皓雲還是位彬彬有禮的紳士,只有和他私底下親近的人,才有幸窺得他的真面目。「你家妹妹還問了些什麼?」
「你的出生年月日、籍貫居住地、身份證號碼、襪子內褲尺碼、幾天洗一次澡、蹲馬桶時都在做些什麼……」
「喀嚓!」一枝2B鉛筆因用力過度而折斷。
「以上問題通通沒有問,她只問你可不可以給她幾張簽名海報。」
「要不要再加張簽名裸照?」封皓雲自行推演。
「不好吧!那東西床上看比較實際,等我驗證過沒問題再推薦她。」
「你不已經驗證過了?」
「哼!」回答他的是不齒的口氣。
「該不會沒研究清楚吧?等會兒可以再研究一次。」氣質和房事並不衝突,封皓雲充分把握機會擷取戀愛的甜蜜滋味。
「寫你的譜少說話,小姐我和醉芙約了九點交貨,海報在這兒快點簽。」
「你自己不也在遺禍人間。」
氣質?哪來的氣質?依他看,或許藝術家都比較有氣死人的本質吧!
封皓雲由衷的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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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的機票。」說來她家老爹和她的好友還滿對盤,每年都提供兩人一整本的頭等艙票,不限航班,而且憑票劃位還免費。
辛-沂認為這根本不符合經濟效應。
「謝啦!有個家裡是航空集團的朋友真好。」卓月榛滿意地收下票本。「話說回來,小彤最近不太來店裡,不知道都在忙些什麼?」
該不會是做了那件事所以心虛了,不敢來面對「事主」,好歹她算是三人中最具惻隱之心的。
「大概遇見了心上人,忙著談情說愛吧!」辛-沂關上抽屜,繼續她的煮咖啡工程。
「真的?」
「猜的。」
「那可能性還滿高的。」姓辛的第六感奇準,十之八九會猜中。
叮鈴——
「啊!月榛也在啊!」
一入門就看見熟悉身影,覃曖彤愉悅地上前打招呼。
「可愛的天使彤,你老實回答我,你床上有沒有多一個人?」
覃曖彤笑得很甜,完全一副受到愛情滋潤的幸福。「沒有,我家的席夢思永遠只有一個人,倒是某位男士的床上多了一位天使。」
「喝!-沂,我建議你把咖啡屋收一收,開間算命館保證賺到翻!」門口掛的「鐵口直斷」絕對沒人敢來拆。
吧檯裡的辛-沂沒空理會,招來小黎要她送咖啡給客人。
「跟屁蟲呢?難得今天只有你一個人。」清洗好器具,辛-沂這才發現一直陪在卓月榛身邊的黑衣男人離奇的沒有出現。
「他有事去柯洛裡台灣分公司,等會兒才會過來。」卓月榛說的一派悠閒,其實心理正在犯著嘀咕。
先生!麻煩動作快一點,等辛大小姐搞定最後兩杯花式咖啡,大夥兒就要移駕二樓續攤了。
然而隨後因門開而響起的風鈴聲,搖落卓月榛與覃曖彤兩人心中的大石頭。
「那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卓月榛微挑了眉,表示此事非彼事。
她真正要問的是:樓上的針孔拆掉了吧?
「我出面當然沒問題。」雷傑也話中有話的回答。
一點痕跡都沒有。雷傑回了一個令她安心的答案。
那位他們共同陷害的對象——此刻正趕著將咖啡煮好的辛-沂,由於太過專注而沒注意到兩人-面下的小動作。
「呼!總算完成了,大家上樓去吧!」被眾人蒙在鼓裡的女主角,渾然不覺自己的未來正被其他人操弄著。
呼!我們這邊也完成了,-沂,你就等著嫁人吧!
幾人也跟著上樓去。
此時此刻,身在對面大樓裡辦公的簡煌-,-覺背脊一涼。
「奇怪?是空調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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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男人們各懷心事……
「皓雲昨天起程到法國了,希望他這次演出成功。」晚上十一點,酒館已過了打烊時間,君姒雨邊擦鋼琴邊談著追逐音樂夢的兒子。
「……」吧檯邊的封陽霽盯著水槽不發一語。
「怎麼?有心事?」放妥拭琴布來到丈夫身邊,她輕問。
「下午收到消息,老頭在收購股票。」情況已經糟成這樣了嗎?
「希麥雷亞不行了?」真可惜!糟蹋了一個百年家族。
其實她應該要為這結果負點責任的。
畢竟,是她帶走了希麥雷亞的支柱,也是她使希麥雷亞的未來癱瘓。
「姒雨,我問你,如果,我是說如果,他們派人來台灣找我,你會願意和我回去嗎?」
「那要看他們的態度嘍!」看著丈夫的眉頭因為聽到自己的回答而逐漸鎖緊,君姒雨下意識地伸手撫平。「別緊張,我是開玩笑的。就算公公不喜歡我,你想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他們都長大了,不再是當年那雙嘔氣高飛的青年男女。
這世間有許多事,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
他們必須學著堅強。
「你要知道,待在那樣的老家族,有時並不舒適。」因為會有很多很多的規矩與傳統必須遵守,也有很多心機及是非需要面對。
「若你回去能為他們賺進名聲與財富,諒他們也不敢虧待你。」君姒雨以為這就是老家族的生存法則——能者為王,庸者為屬。
「酒館要怎麼辦?」封陽霽心底有些不捨這間經營逾三十年的店面。
「不如就送給女兒當結婚禮物,女婿是台灣人,總不會丟著不管。」
「也好。」給兒子大概不行,曖彤很有可能入籍義大利。
到時候那邊一定會要求她搬到義大利,和他們一起居住。
「姒雨,你認為覃小姐有可能繼續留在台灣嗎?」
「我不清楚。他們若知道芮妮還有個女兒在台灣,極有可能接她回義大利。」再怎麼說都還是自己的骨肉,對基曼家族而言,沒有流離在外的子孫。
「真到那時候,希望曖彤不會被自己的親戚嚇到。」
那孩子一定想不到,自己的母系親戚竟是那樣一個義大利有名的組織,勢力甚至可說是義大利的地下政府,操縱著半島上的一切。
「你就那麼有把握他們會找到她?三十年都過了,真要找早就找到了。」
「露薇亞是瓦洛一輩子的痛,芮妮又是露薇亞唯一的女兒,只要她沒死,瓦洛一定會找著她的。」她不清楚當初芮妮離家的理由,但君姒雨相信,瓦洛一定不會讓她在外漂流太久。
只是那裡出身的她,太懂得如何避過追查,層出不窮的假資料使得搜尋更是難上加難,一直找不到確切答案。
如今,芮-的死,更使既有線索斷得一乾二淨。
「比較起來,你家老爺可就幸福得多了,只要翻翻我的資料就可以找到你。」君姒雨感慨地道。
「是啊!當真是幸福得多了。」至少,思念的人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