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萊所有的農民都是集體工作,而且各自有領袖。也許由於定季的工作很快就結束,所以沒有發生什麼爭執。可是貝唐瑪一行人來訪,把這個夏季收成全搞亂了。他們不僅搾乾了鄉下的存糧,也把好的人手抓來做公差,結果所有的收割停擺,田務都擱在一旁了。
這些代表是想說應該趕快收割乾草,才能開始收玉米。現在的天氣常有雷陣雨,已經淹壞了兩處田。這些農奴來自對地圖北邊的威車理,只要一場雨就會讓他們損失一年所有的乾草。
尼爾環視大廳,農民擔心的是田里的收成,然而貝唐瑪這一夥人卻在享樂,不是賭博打獵,就是坐在這裡吃這好像永遠都不會結束的酒席。
他轉頭對貝唐說:「爵爺,請怒我失陪,外院有一件事我得去處理一下。這裡的僕役任你吩咐,我的妻子也會代我盡責。」
他回頭看她,與她的眼光互相接一下。她至少能幫他做這一點事。他站起身走了出去。
那些從威車理來的人群在馬捨的屋簷下躲太陽。他們都是飽經風霜的模樣,穿著長衫,光著的雙腳都是一樣的褐色。看見他出來,他們連忙跳了起來。
他看出他們並沒有預期他會真的出來見他們。
他雙手插站在他們面前。他曾經逼迫他們拋下田務來重建城堡。有一些面孔他還記得,他騎馬經過時他們出聲咒他。
一個人含糊地說道:「我們是要來談乾草的事。」
後面一個大塊頭的農民說:「我的人手不夠,兩個孩子都被抓到這裡來打雜了。」尼爾說:「他們叫什麼名字?」
「小萊恩和葛溫。」
「拖這麼久一定會碰到大雷雨,」又有一人說道。「我們已經損失了一些乾草。」
旁人也都應聲附和。
尼爾環視他們。有的人垂下眼睛,然而多數人仍然大膽直視他。他說:「這種天氣也只能看運氣了。你們可以用一種在軍隊裡流行的老方法。」
眾人一片沉默。
終於有人問道:「什麼方法?」
「抽籤,」他說道。「給剩下的田抽籤,然後按先後順序收割。」
看著他們驚訝的表情,他微笑出來。
「丟銅板?聽豬神賽理敦的叫聲?」他們你看我、我看你。「我們以為現在不做這種邪教的事了。」
「這比較公平,」有人說道。「比以前公平,本來都是得先割領主的再割我們的。」
「不錯,」那個大塊頭說道。「讓遍遠的威車理也試試運氣,不一定要排最後!」他對尼爾說:「我們也需要被抓來伺候貴堡的人力。」
尼爾說:「今天晚上他們就可以離開城堡。我會並自交代這件事。」他告訴自己,至少這是把貝唐瑪趕走的一個方法。
「爵爺!」那個大塊頭聲音哽咽地說道。其他人也不安地移動著。尼爾感覺到他已經贏得了他們的心。他們正要向他下跪,他轉身走開了。
他一面朝回走,一面又對他們說:「還有,要繼續向天祈禱,在我們收割以前別下雨。」
走回大廳,那兩個吟遊詩人已經在唱歌了。他們的聲音非常和諧,有著法國普羅旺斯的風味。一個吟遊詩人長得高大英俊,穿著稜形花紋的襪褲。另一人個子較小,披著連帽短袍,他低著頭彈琴,所以看不清他的臉。
貝唐瑪湊近她,用食指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敲一下。
「你剛才聽到的是一種法國方言,」他解釋道。「是阿基丹和普羅旺斯省流行的語言。在我們聽起來很奇怪,不是嗎,艾琳夫人?可是現在好的吟詩人都是用這種方言唱詩歌。我看你的法國兵也都是從那些地方來的,跟伊麗娜王后的老家一樣。他們的方言跟別的方言很不相同。」
艾琳喝著酒。由那些諾曼人和威爾斯人的表情,他們也跟她一樣不懂兩人在唱什麼。這些南方來的吟遊詩人唱的大概是最流行的,在威爾斯邊境的人比較熟悉法國北方的詩歌。
普羅旺的詩歌內容多半是說年輕騎士愛上領主的夫人,可是由於騎士的誓言,他們不能結合,對艾琳而言,那種情歌都太美化了,事實上絕對不是那麼純真無邪。
這些吟遊詩人似乎比國主馳名。全英格蘭的人都知道伊麗娜王后那些貴婦喜歡聚在一個叫愛情庭院的地方,聽他們唱述著已婚美女和單相思的年輕騎士之間堅貞的愛情故事。
「他叫羅葛維,」貝唐瑪對著那個吹木笛的長腿歌者說。「伊麗娜王后非常喜歡他。不過他當然無法跟她在法國朝廷裡的那個偉大歌者范百納相比——」
她看見那個歌者把笛子放下來,跟旁邊彈六絃琴的一起唱一首長歌,是說一個騎士愛上叫艾雯的夫人,她則被殘酷的丈夫鎖在塔樓裡。
貝唐瑪一行在這一帶混了幾個星期,艾琳已知他們非常喜歡聽閒言閒語。據她所知,在國王的朝廷裡更嚴重。他們帶來的傳聞裡頭,把亨利二世說成跟他的祖父一樣好色,那個惡名昭彰的亨利一世曾誇講他的私生子是全英格蘭最多的。
亨利一世的女兒,與就是現任國王的父親安朱公爵,那時她已經三十歲,而英俊的安朱才十七歲,而安朱的家世背景也是聲名狼藉。
伊麗娜王后的家世也好不了多少。他的祖父曾強暴一位伯爵的女兒,把她關在塔樓當情婦。她的父親威廉公爵十世到處蹂躪教會,她自已更是一鳴驚人,跟法國的路易國王離了婚,隨即嫁給了小她十一歲的亨利。
「很多吟遊詩人都認為他們應該宣揚對貴夫人的真愛,所以他們自己必須談戀愛,」貝唐瑪跟她說道。
「可是那個范百納做得太過分了,結果受到路易國王處罰。聽說他一直沒有再回法國。」
兩個吟詩人唱完了,起身行禮按受大家的掌聲。貝唐瑪熱烈地鼓掌,同時稍微提高聲音說:「當然那是
伊麗娜王后嫁給我們國王之前的事了。」
艾琳沒有聽清楚他在講什麼。貝唐瑪說的國王與王后的事使她害怕。她想到自已的醜聞:她是在有夫之婦時跟別人生了孩子,而那個人也就是莫萊爵爺,現在娶了她當妻子。這聽起來跟倫敦那裡的故事一樣可怕!
她看見朱尼爾回到了位子上。太陽已經落到牆後面。僕人開始把蠟燭和燈拿出放在桌子上。
那兩個歌者再次行禮,掌聲更熱烈了。個子較小的那人向在大桌上的一位貴賓行札,他的頭罩往後滑開一點。
艾琳先是一驚,然後明白了他是故意讓她看見他的臉。她僵坐在位子上,看著那個穿著吟遊詩人服裝的金使轉頭直視著她。
艾琳想著,是卡沃德,她的牙齒忍不住打顫,卡沃德已經讓他知道那批金子沒有拿到手了。
結果是另外一個吟遊詩人來找艾琳而不是那位金使。
草地上聚集了一堆人與車,全都是想擠上通往城裡的那條路。貝唐瑪已經先跟莫萊爵爺與夫人辭過行,高高興興地跟著雷山治安官等人上路了,他們丟下來這一群嘍囉外卻像打敗仗的兵一樣潰不成軍。
他們一走,尼爾就匆匆趕到田里去了,艾琳則在院裡幫忙波德收拾殘局。有幾個貝唐瑪的手下用兩匹騾子拉著一輛車要走,說那輛車是他們的。杜波德跟一些莫萊的士兵則不顧他們抗議,要把車子從騾子身上解下來。這時那個吟遊詩人過來站在艾琳的身邊。
羅葛維笑著說:「這不算什麼,國王出巡的時候更糟。亨利王決心要認識國內的每一塊地方,可是除了他跟王后住的以外,其他什麼事情都不事先安排。所以其他人只好看到什麼就搶。那些大官還好,下面的人就變成像無政府一樣。我曾看過幾個土兵拔刀相鬥,為的只是搶一塊牛捨的空間睡覺。」
艾琳沒有說話。貝唐瑪的手下似乎不想放棄那輛車子,然而那車子很明顯是屬於莫萊的。她記得在升天節遊行的時侯看過它,車子兩旁畫了雲和天使的圖案。旁邊已經圍了一群人,高參也在這時喊著跑了過來。
「車子不是他們的。」艾琳說道,然後轉身走開,廚房裡還有事需要她去看看,困為廚子正在傷腦筋沒有存米了。「顯然是有人偷了他們的車,而他們又需要車子才能走。」
那個吟遊詩人跟著她。有一個貝唐瑪的僕人來抓住他的手臂,說他們已經遲了,而且主人在找他,要他在路上唱歌給他們聽。羅葛維不睬他,只是快步趕上艾琳,說:「夫人,可不可以跟你說一句話?」
她斜瞄他一眼。她不想跟他在一起,因為她為一個早上都在提心吊膽的,怕那個假扮成吟遊詩人的金使來找她質問卡沃德金子的下落,可是她沒有著見他。而她也想不出來眼前這個人找她做什麼。
他擋在她前面。「我——夫人——我聽說你的金工手藝很好。」
她停下步子,心裡猜想他是不是在說笑。她相信這些愛說閒話的倫敦人一定會拿她當笑柄。因為她這位莫萊爵夫人原來是金匠的妻子。
他連忙說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非常尊敬夫人,這對我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艾琳夫人,要不是我有事請你慷慨相助的話,我也不敢這樣來找你的。」
她不知道他會有什麼事求助於她,羅葛維高大英俊,活潑的臉上鑲著兩道粗眉。能言善道又充滿自信,每個人都想獲他青睞。
他把她拉到一個暗處。「求求你,」他的聲音有一些哽咽。「不要拒絕我,先讓我給你看一個東西。」
他伸出手到線外套裡掏出一條金鏈子,上面附著一個東西。他把鏈子和一塊水晶放到她手上。「你不知道這對我意義有多重大。我把它弄壞了,是不小心弄的,我怎麼也想不出誰可以幫我復原。我不能等到雷山再說,而且還有別的原因——」艾琳拿起墜子。那是一塊上好的水晶,應該是產自波西米亞山區。在鈕柏納的珠寶箱裡也有幾塊。完美無暇的水晶,即使像這一塊這麼大的也並非沒有。這種水晶在西班牙和法國宮廷非常受歡迎,如果好好切割的話,看起來就像亮閃閃的冰塊。
這塊水晶相當大,約有她的半個手掌大小,切割成心形,邊緣還有斜面稜角。它不知怎麼從鑲寶石的金鑲座裡脫落了。
她轉動著水晶,想著這大概很值錢,可是對她而言太俗了,不合她的口味。
如果這是鈕家的店打造的,他們絕對不會向人誇耀。
然而它畢竟是很時髦的飾物,宮廷裡大半的貴婦都會願意用最好的東西交換。
宮廷裡的貴婦,艾琳想著。她確信這是一個定情之物。「你是把這個鏈子戴在脖子上?」
他垂下目光,點了點頭。
她摸著水晶,找到一個適當的角度,一下子就把它推回鑲座裡去了。「這個鬆了。」她說著把鏈子還給他。「你得把他修好,不然以後還會掉出來。」
他簡直無法相信。他瞪大眼睛。「是啊——」他握住鏈子,滿臉感激的神色。「啊,親愛的夫人,我這幾天一直在罵自已笨手笨腳把它弄壞了!這個水晶心對我實在太珍貴了,它是我心愛的人用聖潔的雙手親自給我的,我一心只想趕快把它修好!」
「嗯,這塊水晶還是會再掉出來的,除非你到雷山找姓包的或別的金匠把它焊好。」
他依然瞪著鏈墜。「我真不知道虧欠你多少。你等於救了我一命。」他突然跪下去,抓起她的手親切地吻著。「我對你發誓,今後我一定會好好愛護我愛人的這個信物。你真是天使。艾琳夫人,我絕對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
「好了!好了。」她試著抽回手。一個把珠寶弄壞的人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親愛的夫人,以後你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找我,」這個吟遊詩人說道。「我終生都是你的奴隸。你可以要我做任何事情!」
她從他旁邊閃開了。「沒什麼,我很高興自已幫得上忙。」
她找到高參時,貝唐瑪那些手下仍然頑固地抓著車子不肯放。
「他們是最後一批了嗎?」
高參點點頭。
看看他們身邊的東西,都是一些鍋碗瓢盆和床具,他們只是一些下屬的倫敦小販。如果他們本來真有一輛車的話,大概也不值什麼錢。「要他們給我們兩條毯子和幾個大號燒鍋,」她說道。「我們就把車子給他們交換。」
旁觀的人吃了一驚。她這樣等於是把車子白白送給他們了。高參發出命令,於是那些小販急切地開始裝貨。杜波德走上前檢查,艾琳就乘機走開了。
那個吟遊詩人羅葛維顯然已經走了。由門口望去,還可以看見貝唐瑪一行車隊走在田間往城裡的路上。
艾琳覺得一股強烈的恐懼感就像巨石壓在胸口。她希望那個金使也已經跟他們一起走了。她原以為他會來找她,可是除了在唱歌時看她一眼之外,他並沒有什麼動靜。
杜波德來到她身邊後,想找她去看看車子交換來的東西。他告訴她說,有些東西大概不如她所想的好。
艾琳歎一口氣走開了。
天氣一直又乾又熱,只下過一次陣雨,夾著冰雹破壞了東邊一塊封地的田,可是其他地區都沒有糟到什麼損害。
仲夏是收穫的季節,也是一年當中天氣最好的時候。每天都是一烈日高掛在藍天上。七月底在莫萊有個羊毛市集,還有商人從倫敦和法蘭德斯跑來參加。由於羊毛賣的價錢不錯,養羊人連續醉了好幾天。稻和玉米也長得比往年都要高壯。收割的人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幾個星期下來,每個人都是一副曬飽了太陽的樣子。
艾琳總是想著麥格,去年夏天她送給他一匹小馬,其後每天都得監視他,不讓他跑得太遠,至今,她就不時想起他興奮地騎在馬上穿過夏日的田野的樣子。在城堡中只要聽到有小孩子的聲音,都把她吸引到窗房口。他成長的時候不在她的身旁,這令她痛苦萬分。她經常猜想他究竟是在南方還是在北方的哪一個城市。一定有人,尤其是那些騎土,會知道他的下落,她很想問他們,但是也知道他們一定不會告訴她。
畢特對她非常同情。「別擔心,夫人,那孩子不會有事的。我知道爵爺,他是個最勇敢、最誠實的騎士。他一心只想為孩子好。也許——」他停了一下才說。「——也許過一陣子他會讓神父寫一封信,你就不會那麼掛念那孩子。你何不問問他呢?」
問他?她就差沒有趴在地上求他讓孩於寫信給她了!說不定結果只是一封假造的信,裡面什麼也沒說。而她也知道他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在晚上,她的悲傷似乎只會撩起他的性慾。他還想要一個小孩,他似乎想以行動來告訴她,再生一個小孩就可以彌補她失去的這個孩子。然而也有幾次他見她對他的愛撫沒有反應,他就轉身背對著她睡覺了。
在那種時候,艾琳就會躺在床上聽那些參與收割工作的人飲酒唱歌。
在滿月的前後,路上也常常見到商販夜行,亨利王登基後這兩年,除了商販和貨車之外,也會看到傳教士和藝人、音樂家。
雖然如此,還是有一些在戰爭期間就窩在樹林裡的法外之徒。他們的數目相當多,實力也很強,有時候甚至會攻擊有武裝騎士護送的旅客。另外也不時有一些散兵還企圖隱瞞他有麻瘋病。
有一天艾琳正在廚房監看女僕準備菜,一個騎兵來找她。她跟著他走人大廳。莫萊爵爺跟華特坐在桌前,他的面前放了一本賬,華特的面前放著一個保管箱。由尼爾瞼上的表情看來,他根本看不懂帳簿上記的東西。
「有什麼事?」她伸手過去翻那厚厚的帳頁,上面有鈕柏納跟她自己的字跡。
有三個參加十字軍戰爭回來的騎士站在桌前。他們面帶懷疑地看著她。
「這裡本來應該有的數目在那裡?」尼爾指著帳頁。「沒有人付錢。」
她抬頭看那三個新納入的騎士。「你為什麼要現在就付他們新水呢?他們還沒有開始服務呢!」
他看起來有一點惱怒。「你看這裡,這些人都沒有還債!他們都他媽的躲起來了,要等我們去把他們抓出來,他們才會把欠的錢還了。」
他指的是有一些債積欠了一年以上。艾琳說:「目前這些也不能立刻就收回來。」她要他在凳子上移過去一點,騰一個位子給她坐下。那三個十字軍騎士面面相覷。他們瘦得像排骨一樣,衣服上都是補釘,不過盔甲和武器倒是擦得雪亮。
她伸手把華特面前的箱子拉過來。「你為何要發給他們錢?是要買武器嗎?」
「全副裝備。」他看著她拿起羽毛筆在帳簿上登載著。「還要買幾匹好馬。他們的馬已經不中用了。
艾琳打開箱子看裡面。「你一直在支出卻沒有在這本子上登錄。可是那跟別人怎麼還債也沒有關係。」
華特微微發出抗議的聲音。尼爾則用一種很奇怪的表情打量她。「你不要管,讓她做吧!她有這天分。我知道她會記帳,而別的女人只會用指頭。」
那三個十字軍騎士大聲哭了出來。尼爾抬頭看他們,他們止住了哭。尼爾伸手把帳簿,由她手中抽了回來。「讓華特給錢給他們,稍後你再拿帳簿自己去研究,然後告訴我有哪些人的債我們可以罹討。」
有五十名由國王在倫敦徵募的騎士,在七月底來到莫萊。他們大多是從東部省分來的英格蘭人。華特跟那些法國兵在外院訓練這批新兵。尼爾和華特也花了很長的時間坐在大廳裡商討戰略,研究要怎樣在一次霜降以前去攻擊卡沃德。
「一定要重創他們,」華特說道。「那些威爾斯人一直在吹噓他們怎麼樣偷我們的羊,還把我們的城門都燒掉了。」
結果他們的計劃是突襲威爾斯山區在西洛谷的軍營。這是一個很大膽的行動,而且應該使國王開心。他們現在人手充足,不只有這些新兵,也有十字軍的老兵。前—陣子城裡有一個馬匹市集,他們因而添了許多好馬。田里收割得也差不多了,所以他們也可以找一些農奴來當步兵。
他們一談到這個計劃精神就來了。練習場上從早到晚都有人在操演。做兵器的人也在連夜趕工。艾琳發覺她很難入睡。那天尼爾伸手要摸她,她把他推開了。
「你是怎麼一回事?」
艾琳把臉別過去。他用手肘支起上身看著她。她等著他,事實上每天都在等他談麥格的事,等他告訴她那孩子無恙;或者說華特已經說服他讓麥格寫信給她了。
可是他只是又躺正下去,轉身背對著她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