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曙光乍現,遊走在窗明几淨的室內,掃過光滑的磁磚地面,漸漸躍上柔軟的大床,照在兩人交纏的光裸肌理上。
沈-瑾眼簾輕顫,緩緩醒來,感覺到懷裡傳來一陣暖意,低頭一瞥,昨夜的一幕幕逐在記憶裡回籠。
陽光將阮香-原本就白皙的肌膚襯得閃閃發光,那美,令他目不轉睛。
倏地,他的眼裡只剩下她的存在,甚至將屬於於蓓仙的那一部分記憶,暫時拋卻。
低頭印下憐惜的一吻,他感受著兩人初次結合過後的美好,那是帶著一絲絲滿足和一點點驕傲的感覺,讓他精神奕奕。
睡夢中被吻醒,她眼皮緩緩掀開,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張教她心繫的臉孔,她不禁漾出最甜美的笑容,將他摟得更緊,似是要融入他懷裡。
「愛撒嬌!」
他萬分寵愛的吻了吻她的香肩,雙手也開始在她身上游移不定,像把火炬般,再度點燃她沉寂的慾火。
外頭的陽光更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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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香-站在沈-瑾身後,審視鏡中那抹偉岸身影。
「嗯,我來幫你打上領帶吧!」她滿意的對著鏡中的他笑了笑道。
他旋過身來與她相視,讓她方便為自己打上領帶。
望著她半垂的眼簾,低著頭專心忙碌的模樣,他的心底閃過一股暖流,眼波覆上一層柔光,倏地,他將她壓向自己的胸膛。
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雖讓她感到甜蜜,卻也同時感到不解。
「-瑾……」她輕喚著他的名。
「別說話,讓我好好的擁抱你。」他的嗓音輕如風,讓她眩惑不已,就這麼任時間停格,靠在他懷裡。
腦海裡,於蓓仙和阮香-的臉不斷的交疊著,沈-瑾的罪惡感漸漸加深,只能靠著堅定的意志力,警告自己該要對她的愛負責。
未幾,他終於放開她,對她笑了笑。
她因這抹笑開心不已,也許是情熾,她竟忽略了他那抹笑容背後,藏了一絲絲的歉疚,眼神也顯得黯淡無光。
「我們上班遲到了。」她邊替他打著領帶,邊說道。
「沒關係,你是我管的,沒人會說什麼。」他霸道的指出,惹來她嬌嗔的白眼。
「要以身作則,別給員工壞榜樣,更何況,我們初次見面時,你還曾對我強調時間就是金錢這等大道理,你沒忘吧?」她邊調侃,邊加快替他打理的工作,也為自己稍微整理一番。
聞言,他只是笑了幾聲。那時的他心情不好,藉題發揮嘛!待兩人到達公司時,已經遲了兩個鐘頭了。
坐定位後,他們各自投入自己的工作領域,忙碌的事務消磨了兩人不少精力,待手邊的事都告一段落時,兩人早已精疲力竭了。
「早知道今天那麼多事要忙,昨天晚上就不該那麼縱慾的。」沈-瑾在阮香-拿著一疊公文夾進入辦公室時邪肆道。
聞言,她嗔視了他一眼,眼角餘光無意識的瞥見原木的辦公桌上,有一醒目的紅色信封。
「這是什麼?」她好奇的拾起那只信封,問道。
經她這麼一問,他這才注意到桌上擱著這麼一個信封。
「不知道,打開來看看。」他毫不避諱的讓她動手拆著屬於自己的信函。
「咦?是紅色炸彈哩!」
「是誰的?」他好奇的問,心裡迅速的翻轉過幾個高層主管的面貌。
「是你大哥的。」她驚詫地道出。
此言一出,沈-瑾當下怔愣不已,顯然無法消化這突如其來的消息。
「怎麼你大哥要結婚了,你卻不知道?虧你們還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沒察覺他異樣的反應,她逕自揶揄著。
兩人刺眼的交纏畫面再度閃過腦海,他沉痛的閉了閉眼,直到耳邊傳來阮香-的叫喚聲,他才回過神來,轉而直視她略為擔憂的眸子。
「你怎麼了?發什麼呆啊?」
「沒事,我很好。」他的聲音透露出一抹刻意矯掩的淡然。
直覺他的反應異常,她卻不知該不該追問。
望著眼前的阮香-,他打定了一個主意。他不想讓大哥和於蓓仙看到他孤單一人的樣子,被自己所愛深深同情著,那是多麼諷刺的感受啊!
他離開的那天,於蓓仙眼底的同情,還盤旋在他腦海裡。
就算她無法給予他想要的愛,也不要她同情他,那只會讓他更難過。
「陪我一起出席。」沉吟了半晌,他突地開口。
聞言,她輕笑的點了點頭真心裡想的是,他既然肯帶她見自己的家人,那是否也意味著對兩人的感情,有相當的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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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香鬢影的場合,向來是阮香-所陌生和排斥的,但今日對她面言,卻有著不同的意義,只因這是她首次以沈-瑾女友的身份,出現在沈家兩老面前。
坐立不安的她,接受眾多來自他親友的目光,像是在評論著她是否匹配得上非凡出色沈-瑾。
沈-瑾忙著和親友們打招呼,根本無暇顧及她,而她也能體會他的立場,只是,干晾在一旁的窘境,還真讓她不習慣。
望著他出眾的身形穿梭在人群之間,她的內心不由得升起一抹驕傲。那男人是她的,她感謝上天對她的眷顧,讓她有幸與他相識、相愛,只希望他們能相守一輩子。
大致和熟識的來賓打過招呼後,沈-瑾這才閒下來,加緊腳步來到阮香-身邊時,還不忘給予歉疚的微笑。
「對不起,這種場合就是這麼煩人。」他抱怨了句,遞給她一杯瑪格麗特。
「謝謝。」道過謝後,她輕啜了一口。
「要不要我帶你四處走走?」不忍她無聊的晾在原地,他提議道。
「好啊!」她想也沒想便答應了。
兩人離開了稍嫌擁塞的大廳,來到了寧靜的花庭,在星光下賴著彼此,訴說著情語。
「見過我父母了嗎?」
剛才他實在太忙了,還來不及親自帶她去見見自己的父母,便被熟識的朋友拉過去聊了好半天。
「這沒。」她搖了搖頭,雙頰因他的詢問而微微泛紅。
「沒關係,不急,醜媳婦見公婆是早晚的事。」他打趣地道。
聞言,她輕捶了下他的胸口,心裡卻因「媳婦」兩字顫動不已。
在他的心裡,已經這麼考量著她的地位了,為此,她感動不已。
「別說你不想嫁給我。」抓住她作怪的柔荑,他誘哄道。
她的雙頰更紅了,想也不想便直接躲入他懷裡。
「我要、我要。」連應了兩聲,表示她有多想佔有他一輩子。
聞言,他輕笑,朗朗笑聲揉入夜空,在這星光點點的天空下,他們緊緊相擁,再甜蜜不過了。
二樓新房的陽台上,一雙打量的目光垂落下來,落在兩人相擁的身影上。
於蓓仙黯下眸子,不懂自己為何在見著了沈-瑾有了自己想珍惜的女人時,心裡會泛起了一股不該有的酸意。
她將嫁作人婦了,這種天理不容的情緒怎能存在?
倏地黯下眸光,她的眼裡布上一絲絲哀戚,再次瞟向底下的兩人,下意識的擰起眉心,喟歎一口氣,終於狠下心別開眼。
大廳裡的音樂突地響起,顯然是男女主角現身的時刻了。
沈-瑾牽著阮香-再度步入大廳,站在離樓梯有一段距離的地方,望著新郎和新娘緩緩下樓。
今天的沈-澤看來依舊是那一貫的佻達,眼裡卻絲毫不見喜色,壓根兒沒一個新郎該有的樣子,反觀於蓓仙的嬌怯,他就像個十足的局外人般,冷眼物視週遭的一叨。
於蓓仙一身雪白的婚紗,將原本就纖細的她襯托得更為嬌弱,一臉的羞怯足以勾起男人的保護欲,只除了沈-澤。
「他們看來十分相配。」望著新郎、新娘完美的打扮,阮香-由衷地道。
「是啊!很相配。」他的嘴角泛起一抹苦楚,神情也落寞起來。
沈-瑾乍見於蓓仙出現時,身子明顯一顫,大掌緊握著阮香-的小手,讓她也感受到自己的震撼。
感覺到手中明顯傳來的一震,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只見他整個人像是遭到雷殛般,一動也不動的直盯著樓梯的方向,手上的力道倏地加劇。
她有些吃疼的扭動小手,而他卻逕自沉淪於自己的思緒之中,絲毫沒注意到。
「-瑾,你握得我的手好痛。」不得已,她只好低聲的試圖喚回他的注意,而他卻充耳不聞,依然將她握得死緊。
於蓓仙和沈-瑾的目光越過人群在空中交會,他們望著彼此,有些出神,直至手上傳來一陣疼痛,他才回過神來,低頭一望,阮香-正發了瘋似地咬著他的手,他這才抽手。
「你做什麼咬我?」方纔的氣氛被她這麼一破壞,他的心情有些煩悶。
「你把我的手握得好緊,痛得要命,我叫你,你又不理我。」她甚是抱怨的嗔叱,眼裡寫滿了責怪。
聞言,他這才緩和了鬱悶的感覺,遞上一抹抱歉的眼神。
「你看什麼看得那麼出神?」
她仍沒忘記他方才出神似的樣子,若是她敏感一點,她會忍不住猜測他和那新娘之間,有著化不開的情愫。
「沒有,我很少看到大哥穿得如此正式。」他避重就輕的敷衍她的質問,心虛的避開她的直視。
「是啊!幾次見他來公司找你,也總是一副休閒打扮,彷彿是來打高爾夫似的。」
她邊說道,腦海裡邊閃過沈-澤給她的印象,不過,幾次在公司見著他,他都是來向沈-瑾要錢的,因此,她實在對這人沒什麼好感。
憶起沈-澤平時的模樣,總是難免會想到他花名在外的形象,此時,她不得不佩服起於蓓仙的勇氣,竟敢將自己的一生一世托付給這樣的男人,但也許是她成功的征服了情場浪子,讓他決心定下來了。
「走了,我們出去透透氣吧!」他不想再留下來,多留下一分一秒,都是一種無形的煎熬。
「可是我還沒見過伯父伯母啊!」她想見見他們老人家,好讓自己更融入他的家庭裡。
「下次吧!」他想也不想就推托了她的要求。
聞言,她定在原地,噘起嘴來,像個任性的孩子,不願順從他的話。
見狀,心情本就不佳的沈-瑾更是不耐煩了,他蹙起眉來,對於她唱反調的舉動十分不滿。
「你別……」他正要開口訓上她幾句時,沈家兩老適時出現了。
「-瑾,怎麼回來了也不來和媽聊幾句?」
開口的是沈母郭玉秀,年過五十的她依然風韻猶存,甚至可以從她依舊光滑的臉上看出,年輕時的她,一定是個美人胚子。
「爸、媽。」沈-瑾喚了父母一聲。
「沈伯父、沈伯母,你們好。」見狀,阮香-也跟著喚聲伯父伯母。
她的一聲問候,引來了兩人的注意,見兒子帶著這麼一個清靈可愛的女孩子回家,郭玉秀的雙眼瞬間亮了起來,仔細的打量著眼前這美麗的女孩。
本以為今天會是-瑾最痛苦不堪的日子,想不到他早已經走出情殤,不再執著於蓓仙那孩子了,思及此,她感到萬分欣慰,連忙拉過阮香-的手,示意她陪自己多聊聊。
「這漂亮的女孩是你的女朋友吧?」郭玉秀的口吻顯然是肯定的,而非問句。
沈-瑾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唉呀!你這孩子也真是的,有這麼漂亮的女朋友,也不早點帶回來讓我們兩個老人家高興一下,藏得那麼仔細,是怕我們吃了她不成?」郭玉秀對於兒子的行為十分不苟同。
從頭到尾不發一語的沈齊,察覺到兒子不甚自然的表情,也直覺兩人來的不是時候。
「來來來,告訴伯母,你叫什麼名字來著?」郭玉秀熱絡的執起阮香-的手問。
「我叫阮香。」她怯怯地答道。
「人如其名,好極了。」
阮香-漸漸被拉離沈-瑾的身邊,郭玉秀帶著她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定,打算好好閒話家常一番。
此刻,原地只剩下沈齊父子倆。
「好兒子,我們到書房談一談吧!」
「嗯。」應允了父親的邀請,沈-瑾隨著他的步伐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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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
「哪來的小家碧玉啊?」沈齊開門見山的問兒子。
「她是我的代理秘書。」他直覺沒什麼好隱瞞的。
「你媽挺喜歡她的。」他意有所指的道。
沈-瑾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對於阮香-討人喜歡的能力,他是再清楚不過了。
「有沒有想過和她結婚?」他不知道這麼問會不會急了些,但他想知道兒子是否只是想找個人填補心中空缺,並非真心相待。
「有。」他不加思索便回答。
她是如此契合自己,就算永遠和她在一起,他相信自己也永遠都不覺膩。
永遠?這個字讓他心中陡然一震。
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把她考量入自己人生的藍圖了?這種感覺真奇妙,在他一開始接觸她時,純粹只是想利用她的感情來忘卻自己對於蓓仙的堅持,想不到自己對她的感覺已然轉變。
他肯定自己真的考慮過和她共度一生的可能,談愛,對他而言可能還太沉重,但他確定自己是喜歡她的。
「很好。」沈父眼裡有著激賞,對於兒子認真的態度十分滿意。
「有空就常帶她回來家裡玩,你媽定會樂瘋的。」對妻子疼愛有加的他,只要是能博妻一笑的事,他都希望辦到。
「沒問題,有機會的話。」
「好了,下去看看你媽把香-纏成什麼模樣了。」
兩人一下樓,就聽見郭玉秀高分貝的笑聲傳來,可見阮香-把她逗的有多開心。
「唉呀!見到你,比我大兒子娶老婆還要令我開心啊!」這個准媳婦兒她打滿分,就看兒子什麼時候把人家娶過門了。
「聊什麼?聊得這麼開心。」沈齊見妻子笑開懷的模樣,不禁也感染了她的喜悅。
「你就不知道香-有多麼得我的緣,我和她真是相見恨晚、一見如故啊!」郭玉秀滿意地道。
「你喜歡就好。」沈齊寵溺的對妻子道。
「-瑾,你可得好好對待香-,別把我的媳婦兒氣跑了,否則我連你這兒子也不要了喔!」郭玉秀不忘替阮香-撐腰,給兒子來個下馬威。
聞言,沈-瑾聳了聳肩,沒應理母親的話。
「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別老是霸著人家的女朋友,讓他們年輕人有機會聚一聚。」沈齊把妻子從椅子上拉起來,不讓她再打擾他們的兩人世界。
「好好聊吧!看想要吃什麼,別客氣。」離去前,郭玉秀還不忘交代著阮香。
「我會的,伯父、伯母,謝謝你們的招待。」她客氣的道了聲謝。
沈氏夫妻離去後,只剩下沈-瑾和阮香-安靜的佇立在原地。
她逕自喝著手上的瑪格麗特,他則是低著頭不語。
片刻後,正當她想開口時,一道細嫩的嗓音切入了兩人的靜謐。
「-瑾……」於蓓仙輕喚了他一聲。
沈-瑾因她的叫喚而感到背脊一陣僵,他緩緩旋過身來,望見於蓓仙美麗中帶有一絲絲哀愁的容顏。
「有事嗎?」他刻意淡漠,保持叔嫂間應有的距離。
「這是你的女朋友嗎?」她明知故問。
「嗯。」他應了聲。
「很漂亮。」她言不由衷地道。
此時,阮香-正不著痕跡的打量著於蓓仙,她那清靈脫俗的美感、帶點嬌羞的眼神,讓身為女人的她都不禁看呆了,方才距離太遠,讓她沒能好好的看清楚新娘子的真實面貌,現在近距離一看,她真覺得相形見絀。
沈-瑾刻意把視線從於蓓仙臉上移開,他害怕自己好不容易築起的心牆,會因為她的美麗而崩塌。
「你不用陪我大哥和賓客們打招呼嗎?」他隨便找問題問。
「不用,他自己可以應付的很好。」
在沈-澤的世界裡,總是不需要她,為此,她也曾經苦惱不已,現在則是漸漸看開。
看著沈-瑾找到所愛的人時,她才大夢初醒般會意過來,曾經,他對她無微不至的付出,她視之為無物,現在他的雙手只為了另一個女人敞開時,她只能眼紅的告訴自己,一切都是選擇,她選擇了不愛她的男人,而放棄了真正愛她的男人。
「大哥是天生的交際者。」他平靜地道。
「不向我介紹一下身邊的女孩嗎?」她客套地笑了笑問。
「阮香。」他簡潔地道。
「阮小姐,你好啊!」她親切的問好。
「你好。」她也適時的回應。
沉寂的氣氛在三人間流轉,終於,沈-瑾再度打破沉默:
「你似乎該開始準備一下送客了。」他提醒著於蓓仙。
「我知道。」她垂下臻首,幽眸半掩。
這一切看在沈-瑾眼裡,自然是心疼不已。
「我只是想向你說聲謝謝,畢竟,是你向爸媽提出這件婚事的。」她黯然地道,而這話就像一記狠拳,揍在他的臉上,讓他倍感受傷。
「這是你應得的,沒什麼好謝。」拒絕她的道謝,他告訴自己只是成全她,不是希冀她的感激。
「無論如何,我都要謝謝你。」語畢,不待他反應,她便旋身而去。
這一幕看在阮香-眼裡,著實困惑不已。
究竟他是為什麼要向自己的父母提出沈-澤和於蓓仙的婚事,她想知道,但望向他的臉時,卻意外發現他的眸底寫著一抹憂傷,她的心陡地一震。
不,是她看錯了,他不會因為別的女人而有這種表情的。
心裡雖然有萬分疑問,她卻沒有勇氣問上一字半句,她怕自己會聽見她不想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