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 第七章
    今天對鳴海兼人來說,真是個糟糕透頂的日子。

    一早就和於黎鬧得不愉快,連柳沐熏特別設計他們去逛街想讓他們和好,也會半途殺出一個煩人的學妹。於黎和他賭氣,要他一道送學妹回家,陷他於不利的情況也就算了,學妹只不過在下車前偷親了他的臉頰一下,那小子有必要給他白眼嗎?

    回到向家的別墅,迎面而來的老管家又對他投下一顆震撼彈。

    「這是……老爺今天傳真回來的。」

    睇著傳真紙上印著「WilliamsSpencer」這個名字,鳴海兼人的身子震了一下。

    這個從死去母親口中只聽過一次的名字,他原以為自己早遺留在記憶的最深處,不料真正看到這名字時,他的心中還是感到怨恨、憤怒。

    那個賦予他生命,卻從沒照顯過他們母子,連一次面也沒見過的男子!

    而今日老爺傳來那個人的資料的用意,是想要他千遇迢迢去認他嗎?認一個他心中只有恨意的親生父親?

    「是的。」老管家點點頭,「這是老爺特地拜託美國友人私底下找的,他還要我告訴您,該怎麼做,全靠您自己決定。」

    「我知道了。」鳴海兼人把紙收進口袋裡,卻又在裡面把它揉成的團,完全不用考慮,他只要有向家班這個大家庭就夠了。

    不愧是從小看他長大的老管家,洞悉他的想法,「少爺,以老管家我的想法,希望您就當作是為了您的母親……」

    在一旁看得一頭霧水的於黎,眼睛為之一亮,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向家的人提起鳴海兼人的母親。

    鳴海兼人立刻打斷,「時候不早,我累了,管家你也早點休息吧,晚安。」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勸諫,他心意已決。

    話說完,他便拉著於黎的手臂直往二樓上去。

    看來他所受的震撼不小,完全忘了自己和於黎正處於冷戰中。

    *****

    一進臥室,於黎馬上發難,「放開手,很痛耶!」他甩開鳴海兼人的手接著又是一陣抗議:「你剛才很失禮知道嗎?老管家好聲好氣和你說話,你竟然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虧你一直以向家人為重。」

    「這是我的事,沒你這局外人插手的餘地。」

    「是,我不但是麻煩精,還是局外人;別忘了,你自己說過,在我想起一切之前,要我獨自住在這個房間,不過,先破壞這命令的也是你自己。」

    「我一時忘了,行了吧!」

    於黎偏偏在這時踩他的痛處,「是啊,我真好奇那張傳真到底寫了什麼?可以讓我看看嗎?看是什麼能讓你的臉愀然變色?」他故意靠過來,小手作勢要伸進他的口袋裡。

    「我並沒有受到影響。」鳴海兼人大吼,並粗暴地推開於黎。

    於黎重重地跌進身後的大床裡,不過他可不想錯失這可以挫對方銳氣的大好機會。

    「呵,還說沒有,瞧你激動的,對了,我是你保護的對象,也算是你的主人,如果我命令你把那張紙拿給我,也不為過吧?」

    「你!」媽的!這傢伙為什麼偏偏要在他的傷口上灑鹽?

    「怎樣,不願意嗎?」

    「有什麼問題!」鳴海兼人冷笑,掏出口袋的紙團,砸向於黎的臉。

    於黎機警的閃過,撿起床上的紙,「哈,還說沒影響,你簡直恨不得把這張紙碎屍萬段嘛。」他打開紙看到一個不認識的英文名字,和一張串英文地址和電話。

    鳴海兼人逼近他,「是!我確實想殺了那個拋棄我和我媽負心漢,這樣你滿意了吧?」

    「再怎麼說他也是你的親生父親吧!」於黎毫不畏懼地迎視他。

    「那又怎樣!」鳴海兼人抽走他手中的紙團,做了他從一開始便想做的事,將紙撕成一片片,如雪花般灑在地板上。

    「你瘋啦!你真的那麼做,難道你不想去找他嗎?至少去求證一下也可以啊!」於黎情急地撲向他,想搶過殘餘的紙片。

    「我高興,還有你……」鳴海兼人順勢把他壓在床上,一手扼住他的頸子,「耍我耍夠了吧?我都照你的話送那個學妹回去了,你還給我擺張臭臉。」

    「高興的人是你吧!你被她親了,還一副很樂的表情!而且你還把你得到的戒指送給她!」

    「我沒有!那些獎品本來就是給你的,當她討那個戒指時你也沒拒絕。」

    「那是因為你根本沒說不,而且以你的身手,要拒絕她的話,她哪奈何得了你?」

    忽然,鳴海兼人用力掐住於黎的脖子,害得他快無法呼吸,「放……放開我,你這個瘋子!」他伸手想拉開他的手。

    鳴海兼人突然放開掐住他的手,於黎才得以大口的呼吸,「你瘋了……」

    鳴海兼人猛地摛住他的手,「我是瘋了,才會讓你一再打亂我的生活。」

    「你……你想做什麼?」於黎害怕的往後退,「冷靜一點,我不是故意要找你麻煩的……」

    鳴海兼人提起狂佞的笑,「嘖,你現在後悔也太遲了吧?」他抓住於黎的雙手,鉗制於對方的頭頂上。

    「我幹啥要後悔?放開我!」

    「哼!這是你挑起的,當然得由你負責。」

    「負責?我要負什麼……嗯。」於黎反駁的話消失在鳴海兼人貼上的薄唇裡。

    這和之前那些令人遐想的吻有甘天壤之別。

    鳴海兼人全身的重量壓在他身上,像個逃脫不了的囚籠,強而有力的大手制止住他任何一個掙扎的動作。

    於黎的下巴被他的另一隻手蠻橫地扣住,被迫開啟檀口,無助地接受鳴海兼人靈舌的長驅直入,在他的口腔內予取予求。

    鳴海兼人已完全失去控制,瀕臨瘋狂的只想著要讓對方更加痛苦。他扣住下顎的手滑到於黎的腦後,粗暴地抓住他的頭髮往後拉,粗暴的吻來到於黎的頸部,偏執的吸允啃咬。

    「放開我,聽到了沒有!」於黎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他承認是自己玩火上身,不該一再碰觸鳴海兼人的痛處。但有嚴重到被他這般對待嗎?

    鳴海兼人發狠地往他的肩胛咬了一口,一絲腥膻的血味立即在空氣中飄散開來。

    「變態!」於黎使出全身的力量在他身下蠕動。

    鳴海兼人寒聲命令:「不准動!」單手一用力,刷的撕裂於黎的制服。

    「你……你想做什麼嗎?」

    「呵,你不是嚮往黑道兄弟的生活嗎?」他的手指曖昧地滑過他慘白的小臉。

    於黎倒抽一口氣,這和他嚮往的不同啊!

    「那我就來教你,身為兄弟,只要自己高興,不用管對方願不願意,是男是女,一樣照上不誤!」

    「你瘋了!」

    「嘖,怕啦?你這樣膽小怎麼和人出來混?」鳴海兼人訕笑。

    天,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在鳴海兼人報復的遊戲中到達高湖?這不就讓對方看輕他了!

    再也不願受人擺佈,於黎出其不意的使出吃奶力氣,猛然推開他;並在鳴海兼人錯愕之餘,狠狠地賞了他一個耳光。

    「王八蛋!」

    鳴海兼人被打得別過臉,於黎的怒吼將他從恍神中拉回,雖然對哪一巴掌感到火大,可至少他冷靜下來了。看到一臉受傷的於黎,他只覺得難受。

    於黎坐起身,拉起破碎的衣服瞪著他,泛紅的眼眸、啜泣的聲音,在在對他提出無聲的責備。

    他究竟做了什麼?

    他就知道,從遇到於黎的那一天起,他的生活便脫離常軌,這對習慣按部就班的他,簡直是惡夢。可惡!他真想快點結束這場惡夢……

    歎口氣,他垂下眼睫,「抱歉。」他伸出手想表道自己的歉意。

    「別碰我!」於黎不領情的打掉他的手。

    此舉讓鳴海兼人惱羞成怒,他都已經低聲下氣的道歉,還這麼不識抬舉?

    是,他應該離得他遠遠的,因為他們兩個本來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我以後會盡量不碰到你,行了吧?」他走下床,舉起雙手說。

    於黎沒說話,只是用明亮的大眼睛瞪向他,一臉警戒。

    「你放心。」鳴海兼人聳肩,挑起眉,冷冷的說:「這件事也差不多水落石出,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各走各的了。」

    於黎皺起眉,「你那麼希望快點終止我們的關係?」雖然剛才擦槍走火的事讓他很生氣,但他無法做到和鳴海兼人一樣絕情。

    鳴海兼人冷笑,「是,難道你不是嗎」應該是吧?畢竟他早就習慣與外界隔絕任何關係。

    於黎望向地上的碎紙片,「嗯……我也是,我絕不會原諒你剛才做的事,等到事情結束,我一定要你付出代價。」他嘴硬的說出違心論,其實他根本不希望在這件事後兩人就此分道揚鑣。

    「我也是,我真希望現在就擺脫掉你這個麻煩精!」語畢,鳴海兼人頭也不回的離開房間。

    然而於黎一閃而過的受傷表情,他全看進眼裡,但他封閉情感太久了,因而忽略自己真正的心意,其實他只是賭氣才說出這種話。

    原本冰凍三尺的關係,又多了一層誤解……

    *****

    「真難得,他竟然會讓你獨自來上學。」靠過來的柳沐熏對於黎說,她瞧了一眼站在最後面的二個保鏢,還和他們揮揮手。

    「因為他說今天公司有事,所以會晚點來。」低頭寫教室日誌的於黎,試著讓自己的語氣和平常一樣。

    沒錯!他才不在意這幾天鳴海兼人的冷淡,也不在意那個叫苗愛莉的學妹三不五時的纏著他。這些他都可以視而不見,反正有鳴海兼人的眼裡,他只是個想早點甩開的麻煩精,至少,鳴海兼人現在還願意待在他身邊保護他,便已讓他感到很滿足。

    然後,今早在餐桌上的事,令他完全心涼。

    鳴海兼人竟然冷冷地告訴他今天有早會要開,連給他抗議的機會也沒有,便隨便派二個手下跟著他上學。他當然知道身為向家班的人,每個人的身手一定都很了得,但他只不過希望鳴海兼人像以前一樣,親自保護他。

    難道,如今這小小希望成了癡人說夢嗎?

    「黎,你們到底怎麼了?你真的不想說出來?或許我們可以一起解進。」柳沐熏再次關心的問,她知道於黎的個性,雖然平常一副開朗隨和的樣子,但只要他下定決定,就比任何人更堅持。

    「沒什麼好說的。」停下筆,於黎看向她,「我們現在都在等這段關係結束。」

    她驚呼:「不會吧?情況有那麼嚴重嗎?」

    「我們都說開了,你認為呢?」

    「黎,你該不會是因為那個苗愛莉才和他鬧翻的吧?」

    「並不是……」於黎連忙否認,可在瞄了她一眼後坦誠道:「或許這也包括在內,還有關於他生父的事,唉!反正事情很複雜,可能從一開始就有問題了,我們的個或差太多了,我喜歡迎向人群,但他偏喜歡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就這樣,和鳴海兼人相處那麼久,他還是無法掌握他的想法。

    「可是,我覺得你們兩個很配耶。」

    「是嗎?」真希望如她所言就好。

    「應該是說互補吧。對了,黎,你提到鳴海的生父,那是什麼事啊?」

    於黎搖頭,「抱歉,我不能說。」他知道鳴海兼人不希望別人知道這件事。

    柳沐熏還想追問,不過班上以八卦聞名的衛生股長突然出現。

    她劈頭就問:「班長、副班長,你們和鳴海同學走得最近,對於這件事應該很瞭解吧?」

    「什麼事?」柳沐熏反問,她懷疑有什麼八卦會和鳴海兼人有關。

    「就是他和二年級那個苗愛莉的事啊。

    「苗愛莉?」

    「對啊,我剛才去保健室,就聽到這件事在二年級的學妹間傳得沸沸揚揚,聽說他們已經正式交往,而且她還拿著他送的玩具戒指到處炫耀。」

    聽衛生股長說得煞有其事,柳沐擔心的看向於黎,見也只是繃著一張臉,默默不語。

    她急得忙跟旁邊的女生闢謠,「你別想那女人胡說,誰不知他是標準的花癡,這完全是她一廂情願,鳴海怎麼可能會和那種女人在一起!」

    女生們當場分成兩派,七嘴八舌的討論這條八卦新聞的真假,直到鳴海兼人出現在教室門口,她們才一哄而散。

    柳沐熏拍了拍於黎的背,「這只是謠言而已,你別想太多。」說完,她便坐回座位上。

    於黎沒說什麼,只是一直看著鳴海兼人坐進座位裡,就算開始上課,他仍不時地瞟向他。

    他想……他得找個機會親自向兼人求證才行!

    *****

    鳴海兼人趁著午休時間的空檔,溜到人煙罕至的樓梯間小憩一會兒,暫時將於黎丟給手下保護,否則他已失眠好幾天,不累倒才怪!

    說來奇怪,從他一進教室,便能感受到於黎不時投來的目光,不僅如此,他還成了班上同學的焦點,連下課都還有幾個女生在他背後議論紛紛。到底是什麼事,讓他在一夕之間成了名人?

    「呵,學長,你果然在這裡。」從樓梯下方傳來一道嬌滴滴的女聲,接著苗愛莉爬上樓梯來到他面前。

    帶著笑,她毫不害臊的主動坐在他身旁。

    鳴海兼人挑起眉,暗自在心底抱怨,他只不過想休息,怎麼會蹦出這個煩人的女人?

    見他冷漠以對,苗愛莉大膽的往他的肩膀靠去,「學長,我猜你還沒吃午餐吧,正好,我多買了一個麵包,給你。」

    「不,我不餓。」他冷冷地拒絕。

    「學長,你一直都這麼酷嗎?」她故意撥了撥烏黑長髮,想引起對方的注意。以前只要她祭出此招,沒有男生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鳴海兼人並不吃她這一套,依然冷淡地說:「我一向如此。」

    苗愛莉挫折的咬了下嘴唇,「可是我覺得這樣的你好有個性哦。」她就不信自己點眼前人沒辦法。

    「學妹,你一直那麼會討好男人嗎?」

    「嗯?」她眨著無辜的大眼,「學長,你怎麼那麼說?我是因為對你有好感,才想找話題接近你啊!」

    「可我聽到的情況不是這樣,就算你真的很需要男人,也請你不要來招惹我!」如果他早把話說絕,他和於黎的關係也不會惡劣到這般田地。

    「你!」被人給戳破假象,苗愛莉氣得站起身,上了妝的美麗臉蛋馬上變臉,露出狐狸尾巴。

    「我該說的都說了,我勸你不要把事情搞得太難看。」

    苗愛莉不可置信的瞪大眼,這還是她第一次受到羞辱,當初會接近鳴海兼人,不過是想向其它的女生炫耀自己有辦法征服他。怎料他竟然當面給她難看,她怎麼可能白白的受辱!

    好死不死,她的眼角餘光瞄到於黎正抱著滿手的食物拾階而上。她揚起邪魅的笑,「呵,學長,我就是喜歡你這一點。」

    鳴海兼人氣得快抓狂,「你這個女人怎麼這……」

    忽然,苗愛莉的臉湊向前,嬌艷的瑰唇正好吻上他開啟的薄唇。

    時間算得剛剛好,於黎看到了這一慕。

    在他眼裡,這分明是情侶在親吻的畫面,他原本想來跟鳴海兼人問清楚,可這畫面已經解答了他的疑問。他手裡抱著翼望能帶來和好契機的食物,瞬間變成無法承受的重量,掉落一地。

    這才讓鳴海兼人驚覺到他的存在,他氣急敗壞的推開苗愛莉。

    「於黎,這……」他想說自己是被設計的。

    於黎根本聽不下去,「抱歉!打擾你們了。」他牽強的漾開笑容,但滑落的一滴眼淚說出了他真正的心情。

    匆匆丟下這一句話,他便掩面衝下樓。

    「等一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鳴海兼人急著要追上去解釋。

    不過,他得先解決旁邊自鳴得意的狐狸精。

    「呵,他要誤會,我也沒辦法。」苗愛莉笑的花枝亂顫。

    鳴海兼人擦過她脾旁的拳頭,讓她閉上討人厭的嘴臉。

    「我警告過你的,再有下一次你就死定了!」

    「呃……」她嚇得癱軟在階梯上,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沒空再理會她,鳴海兼人以百米的速度去追於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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