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海兼人進入T高中復學,已過了一個多星期。
這段期間,在他的保護之下,躲在暗處的歹徒沒殺對於黎下手,或許是知道向家班插手管這件事而不敢太過造次。
但他並未因此放鬆戒心。
即使是為了處理公事,而連續蹺了好幾堂課,可他仍待在教室下面大樓的頂樓裡,監視著於黎的一切。只要稍有動靜,他部署在隱密處的手下,也不會讓歹徒得逞。
「嗯,事情就這麼辦,你馬上去找王董說清楚……」鳴海兼人邊看著手裡的文件,邊交待特助該辦的事。
「等一下,我有插撥,總之,先把這些事辦好吧。」
剛接起插撥電話,對方劈頭就緊張的說:(不好了,鳴海先生,於少爺不見了!)
「怎麼會?剛才下課時,他不是還在教室裡嗎?」鳴海兼人忙不迭地抬頭望向三年一班的教室,確實沒看到於黎的身影。
(很抱歉,我們一個沒注意他就不見了。)
「要是他真的遇到麻煩,教室裡的老師和同學不會若無其事的還在上課,我去找就好了。」話雖-此,他還是急急忙忙地掛上電話,往樓梯衝去。
他才來到樓梯口前,他要找的人已出現在他的面前。
於黎一開口就沒好氣的地:「好啊,你果然逃課到這裡混,這樣不……」
鳴海兼人粗暴地抓住他的手腕,打斷他的話:「你怎麼跑來這裡!」他一臉陰沉,力道用力得像要把他的骨頭捏碎。
混帳!這傢伙是沒有危機意識嗎?還有空跟他說笑!他根本是白操心了!
「因為……老師問你在哪裡?我想我是班長,有責任把你找回去上課。」
「你到底有沒有搞稿?現在有人要對你不利!」
「我當然知道。」於黎吸了口氣,要自己別認輸,「但你是我的保鏢,你應該也要有自覺,待在我身邊保護我才對吧!」
鳴海兼人沉默了,靜靜地凝視著他。他真沒想到,這個老是像只麻雀嘰嘰喳喳的傢伙,說出來的話也能一針見血。
鳴海兼人鬆開手,為自己找借口,「最近有一些重要的公事要處理,忙得我沒空上課,不過……我待在這裡,還不是能保護你?」
「我不管!如果你不去上課,那我也要逃課,跟你待在這裡!」於黎任性的鼓起腮幫子。
「可惡!你不要太任性了!」鳴海兼人氣得又握緊他的手。
於黎揮開他的手,「才不是我任性,我知道你的公事很重要,但現在你是我的保鏢,難道我要求你別一心二用,這樣也算過分嗎?」他雙手叉腰,「總之,我堅持要和你同進退!」
鳴海兼人瞅著他,「你真的這麼堅持?」
「沒錯!」
過了半晌,鳴海兼人才說:「好吧,你說得沒錯,我是不該一心二用。」他撿起掉在地上的活頁夾,「在學校裡我會乖乖上課,不過,晚上回到家,你不准再吵我!」
「嗯,沒問題。」於黎信誓旦旦地保證。
*****
今日的最後一堂課是例行的班會,因為要用來給學生墳志願表,所以導師並沒有來班上,全權交給班長處理。
在講台上,於黎熱心地為同學們說明選填志願表的問題。
早就填好志願表的鳴海兼人,百般無聊的坐在座位上。
「呵,你填的這三個志願還真是獨樹一格。」
輕柔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的世界,是副班長柳沐熏,她正在看著他放在桌上的志願表。
鳴海兼人立刻將志願表蓋上,眼中染上警戒的意味。
他一直覺得這個女人深藏不露,每次盯著他的目光總令他渾身發毛。更讓人無法理解的是,一個聰明伶俐的才女型少女,怎麼會和一個不懂世事的少年成為好友?
她笑著搖頭,「呵,你別緊張,你可能還沒看過或的志願表吧?你們的志願可說是有異曲同工之妙。」他們兩人同樣是那種會讓導師頭痛的類型。
鳴海兼人挑起眉,沒細想就開口:「難道你沒想過要好好的教他嗎?」
「你說黎嗎?拜託,他比我還聰明耶,不僅是我們全學年的第一名,還是全國模擬考的第一名,我還有什麼好教他的?」
「不,我說的是日常生活上,呃……」他搔了搔頭,不知該怎麼說,畢竟她是那傢伙的好友,他可不想失禮,「我是說,不知是因為他單純了,還是太……」
柳沐熏接著他的話說:「太不懂人情世故,一點防人之心也沒有?而且,就像個小孩子,無論心情好壞都表現在臉上?」
他苦笑,「沒錯。」簡直說到他的心坎裡了。
「那是因為他是於家最小的孩子,而且又和兄姐們相差很多歲,當然會倍受疼愛,所以在他的心裡這世上根本沒有壞人,況且……」她笑得更燦爛了,「我覺得這種人在這功利的社會裡是很難能可貴的,我倒不希望他改呢。」
「真的?」
「呃……如果,真要說缺點的話,應該是說他太的幻想了。」
「幻想?」
「嗯,沒錯。」柳沐熏特意將椅子拉到他的身邊,小聲的說:「你應該知道或他最喜歡看課外讀物吧?」
「我知道。」他點頭附和,偶而回到家,會看到他專心地捧著一本小說看,也只有在此時他才會安靜下來。
「雖然這不是壞事,不過他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迷上某一種類型的書,甚至想要親自傚法。」
「嗯?」
「像一年級時,他迷上一本航天員的傳記,所以立志要當航天員,還跑到美國去參加什麼太空夏令營,結果因為無法適應無地心引力的生活才作罷。」柳沐熏接著說下去:「再來,他又迷上討論環保議題的書,還煞有其事說要去上游的工廠外面抗議,是我和他的家人好說歹說才讓他放棄的。」
「不會吧?」他不禁乾笑,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我說的都是真的,現在他又迷上……」
「等等,我猜……該不會是武俠小說吧?」
「你怎麼知道?」
「不知道也難。」難怪於黎從第一次見到他起就喊他大俠,還常說要他教他輕功什麼的。
「看來你也深受其害,沒關係,習慣就好;而且我還要感謝你,因為你讓我脫離了苦海。」柳沐熏由衷地說。
鳴海兼人反過來挖苦她,「不客氣,不過大家不是常說物以類聚嗎?你該不會也和他一樣,有什麼怪異的喜好吧?」
話落,柳沐熏刷地變了臉色,放學的鐘聲正好響起。
「啊!我今天有事,得先走了!」她顧左右而言他,還以極速度起身,把椅子移回自己的座位,並匆忙地收拾書包。
忽地,一本書從她的抽屜掉到地上。
不懂她在緊張什麼的鳴海兼人,好奇地往地上一瞧。沒想到是本有限制級畫面的漫畫,再定晴一看,主角居然是二個男的?
一陣風吹風,他又看到夾著書的白紙上,竟然寫著他和於黎的名字。他本還想再多看下去,但柳沐熏連忙把書撿了起來。接下來不知過了幾秒,他們只是相互對視,好不尷尬地乾笑著。
直到於黎向他們走來,「怎麼,你們兩個在笑什麼?全班的志願表只剩你們兩個還沒交哦。」
好險!終於出現救兵了!
柳沐熏趕緊把那本書塞進書包裡,起身將志願表交給於黎,「我要回去了,再見!」她以極快的速度離開教室。
「奇怪,熏今天怎麼那麼急著回家?」望著柳沐熏的背影,於黎好奇的問。
鳴海兼人沒有回話,他的腦袋還停留在剛才的震憾中。
嘖,難怪他覺得柳沐熏看他的眼神總有說不出來的怪異,他不敢再去細想她是用什麼心態在看他和於黎的。
反正,他不能小看那女人就對了!
*****
放學後的教師辦公室,偌大的空間裡冷冷清清的。只除了在其中一塊角落裡,正蔓延著一股詭譎的氣氛。
此時此刻,三年一班的導師正神色凝重的看著站在面前的兩個學生。
這二個學生不是別人,正是鳴海兼人和於黎。他們會在放學後放叫到辦公室,還不就是為了導師手中的志願表,而這二張表格,自從導師看過後,便茶不思、飯不想,成天只想著要和他這兩個寶貝學生好好談談。
「你們說這是怎麼一回事?這是要讓你們填三個想念的大學,你們竟然把它當成兒戲?」導師揮著手裡的紙。
「老師,我是認真的。」鳴海兼人的表情相當不悅。
他可不認為自己把永遠效忠向家、一切以向家利益為主、消滅向家所有的敵人這三項志願,當成一場兒戲。這根本已成為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志向。
「唉!鳴海同學,老師知道你和向家的淵源很深,但你不覺得也該為自己想想,而不是一切以向家為前提,忽略自己嗎?」
「並不需要!」鳴海兼人堅決的回答,眼裡還露出凶光,暗示對方最好別想改變他的想法。
「這……」導師還想多說,但感受到鳴海兼人殺人的目光,他只好放棄想教他他的念頭,「好吧,既然你心意已決,我就把它呈上去。」
導師又看向於黎:「還有你,班長,你的志願表寫成這樣,是在和老師開玩笑嗎?你可是我們全學年的第一名,這不會是當真的吧?」
「老師,您怎麼這麼說?我當然也是認真的啊!」於黎為自己抱不平,一樣都是他的學生,為什麼對兼人和對他的態度會差那麼多!
「你是認真的?那你把你的志願說一次,我們再來討論你的志向可不可行!」
「那有什麼問題!」於黎理直氣壯地抬高下巴。
「OK,請問你的第一志願是?」導師問。
「當大俠。」
「第二志願?」
「我要當大俠!」
「第三志願呢!」導師已氣得額頭冒出青筋。
「我要當像鳴海同學一樣厲害的大俠!」
站在一旁的鳴海兼人擰起劍眉,盯著於黎,開始覺得當老師還真辛苦,遇上這種學生,不被氣的半死以怪!
「好,我們現在就來問你提到的鳴海同學,你的這些志願到底符不符合二十一世紀的現代。」
「好啊!」誰怕誰啊!
導師和於黎的視線同時看向鳴海兼人。
鳴海兼人抬起頭,不知該幫哪邊說話才好,似乎幫任何一方都不對;最後,他選擇闡述事實,「我不是大俠。」
於黎霎時苦喪著臉,小嘴撅得老高。
導師落井下石地把於黎的志願表塞進他手裡。「呵,太好了,班長,你獲得再填一次志願表的機會,請好好保重,拿回去『慎重』思考後再寫吧。」
「不公平啦!老師,為什麼他的就行,我的就不行?我有認真思考過了……」於黎嚷了起來,試圖把手裡的志願表又塞回老師手裡。
導師全然不理會他的抗議,只是轉而看向鳴海兼人。「鳴海同學,這一次會談到此結束,你可以帶於同學離開了,明天見。」
鳴海兼人沒回話,只是點了個頭。如他所願,他早就想回去了!
「等一下,老師……」於黎還不放棄。
鳴海兼人一把抓起他的手腕,連拖帶拉的把他拖離辦公室。
*****
鳴海兼人坐在書房的大書桌前,正在審視著特助今天送來的文件。然而他的心思卻一直無法專心地放在計畫案上。原因為它,只因為書房裡還多了一個人──於黎。
打從他們一進書房,那傢伙就束晃晃西逛逛地在他面前遊蕩,不是用力打開零食發出聲音,就是故意把書櫃裡的書全搬下來,玩起疊羅漢!
他成功了,他被吵得根本靜不下心。
鳴海兼人長吁一口氣,放下筆,躺進椅背,「你不是答應過我,回家後不再吵我的嗎?」
「咦,我有吵到你嗎?我不是乖乖地讓你看文件,沒去打擾你嗎?」於黎抬起頭,無辜地睇向他。
「看來是我們的認知不同。」他語帶苦澀的說。
他常在想,於黎這傢伙是不是真有這般單純?他比自己能更快地抓山事情的關鍵點。最可怕的是,他常裝出一副無辜又純真的表情,讓每個人都無法對他生氣。連他……鳴海兼人,這個不輕易相信外人的人,也很吃這一套!
知道該是和於黎談談的時候,他拉了張椅子到自己身邊,對於黎招了招手:「過來坐這裡。」
看到鳴海兼人肯理自己,於黎好不開心地跑過去,坐進椅子裡。
鳴海兼人看在眼裡,又為自己歎息,唉!對他這麼好,行嗎?
「說吧,你到底想和我說什麼?」
「就是今天放學後,老師要我拿回家的這張志願表啊!」於黎氣惱地將口袋裡拿出的紙丟在桌上。
「你照老師的話去改,不就好了?」鳴海兼人頭疼地揉著額頭。
「我才不要!為什麼你可以不用改,我就得改!」
「大少爺,不要再任性了,這可是關係到你的未來,不是讓你鬧著玩的!」對于于黎的無理取鬧,他開始感到不快。
於黎嘟嘴,「我都說了,我是認真的,為何你們都不相信?我已經認真思考過了,你們還說我是在開玩笑!」
「那你說,你為什麼執意要當大俠,而且還說要傚法我?」
「因為你就像武俠小說裡的大帥,身手矯健,武功高強啊。」於黎凝視他的眼眸裡瞬間多了份崇拜。
「我說過我不是大帥!」鳴海兼人沒好氣地說。
「不,你是!古代的大俠個個都是仁義之士,而且絕不事二主,就像你全心全意地效忠向家,難道這還不算大俠嗎?」
「於少爺,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對於敵人我是絕不手軟,況且……」鳴海兼人揚起邪惡的笑容,「不是我不離開向家,你可能不知道黑幫的規矩,凡是想退出幫派的人,都得先被挑斷手筋腳筋,才能離開。」他加油添醋的說,想讓於或知難而退。
事實上,向家班並不是那種靠嚴厲幫規來維持的組織,部屬的去留完全依照個人意願,只是每個人對向家的感情太濃厚了,這是延續好幾代的歸屬感,即便別人想挖角也挖不走。
於黎倒吸了口氣,可他不是輕言放棄的人,「還……還有,你的身手那麼好,功夫強到可以幫我脫離混混的摩掌,簡直就和武功高強的大俠扶弱濟貧沒兩樣,所以我才想請你收我為徒,教我武功。」
鳴海兼人歎氣,「那是因為小時候,我被人拿籐條、鞭子打練出來的,你能想像一個小孩子,一天得跑好幾公里、得做二百個伏地挺身,還得再練三個小時武術的情況嗎?」
他並沒有說謊,差別只在於沒人逼他,完全是出自於他對個人的自我要求,反倒是向老爺還常要他別練得這般辛苦。
「嘎?」於黎驚訝地張大嘴巴,不會吧?不他遲純的運動神經,哪受得了。
不過,他要是這樣就放棄了,他便不是那個讓每個人都自動認輸的於黎!
「呃……還有啊,像我從電影上看到的黑道電影,幫派間的互鬥,根本就和武林裡的武林大會一樣,多壯觀、多撼動人心啊!」
「那是因為你沒看過真實的械鬥場面,你能想像一個人被刀砍得肚破腸流的畫面嗎?」
「什麼?」
「我還看過有人被武士刀劈中頭,結果白色的腦漿和紅色的血液,像火山爆發般噴出來。」鳴海兼人說得煞有其事。
「哇!不要再說了!」於黎嚇得摀住耳朵。
鳴海兼人漾起勝利笑容,「我勸你還是早點放棄吧,你把黑道的生活想得太美好了。」他把視線移回到文件,心想於黎應該再也不敢來煩他了。
豈料,於黎更把椅子往他身邊妻,「我不管!如果你堅持你不是大俠,好!那你就收我入向家班做你的小弟。」
他真的被他打敗了,現在還有膽說要當他的手下?
「別忘了,你可是於家的少爺,我敢收嗎?」
「不管,反正我就是要當你的小弟,這跟我的家人沒關係吧!」
別開玩笑了!這個到處需要人保護的傢伙,以為他會讓他走上這條不歸路嗎?他還沒白癡到為自己的未來引燃一顆不定時炸彈。
「好嘛,拜託啦,我只是覺得我的生活太平凡了,平麼事大家都照顧好好的,一點自我也沒有!」於黎拉著他的衣角頻頻哀求。
鳴海兼人還是看也不看他一眼。
「拜託你啦,我是認真思考過,我覺得這裡的每個人都很好,而且我只是想要鍛煉自己的身體。」於黎改拉他的手臂,急得快哭了。其實他只是想改變自己,不想再當個倍受呵護的溫室花朵而已。
「不,你根本就不適合,早點死心吧!」鳴海兼人終於轉過頭看他,板著臉冷酷的說:「我要辦公了,再吵就叫人請你出去!」
於黎吸了吸鼻子,眼淚在他眼裡打轉。「我不要!我要跟你耗到底,我非要你收我當小弟!」
「別太過份,我要叫人了!」鳴海兼人沉聲道。
「不要,你是我的保鏢,你不能這樣對我。」
「那我就辭掉這工作!」
於黎睜大雙眸,沒料到鳴海兼人會把話說得那麼絕,豆大的淚珠不禁滑落。
「不……不要,我只是想待在你身……嗯?」他未完的話,消失在被幫住的嘴裡。
沒預警地,鳴海兼人吻上他,還將他拉進懷裡。
從未有過的經驗,嚇得於黎的雙眼睜得更大,俊俏的五官放大在他的眼中。鳴海兼人抓住他的手腕,靈舌霸道地滑入他的檀口。他本能地想推開鳴海兼人,可被對方抓住的小手動彈不得。他不懂蠻橫抱著他的人,為何要吻他?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慢慢忘記了掙扎,甚至是沉浸在其中,發出了一聲嬌吟:「嗯……」
這一聲猶如春雷乍響,鳴海兼人猛然拉回理智,驟然鬆開手並停止了吻。
他的表情是百感交集,還略顯狼狽地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見鬼了!他只不過是想讓這傢伙閉嘴罷了,無麼會不假思索地就吻上他?
於黎楞了好一會兒才回神,摸摸自己的朱唇,臉紅得像顆蘋果。
「呃……那個……」鳴海兼人試著為自己解套,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所幸於黎的話化解了兩人的困窘。
「啊!時間不早了,該是我就寢的時間了。」於黎刷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像個機器人僵硬地往門口走。
看來剛才那一吻,也帶給他不小的衝擊。
走到門口,於黎轉身紅著臉說:「我……我不會放棄的,就是這樣,晚安。」
鳴海兼人以苦笑來回答,根本忘了之前想要於黎改志願的想法。望著關上的房門,他不得不用搖頭來讓自己冷靜下來。
對!他一定是中邪了,才會迷失心竅!
雖然他沒興趣去招惹女生,但不代表他對男人有興趣啊。也許……真的只是也許,方纔那傢伙掉淚的樣子讓人覺得我見猶憐,所以他才會情不自禁地吻上他。
但那只是一時的錯覺,沒錯,一定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