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週一片漆黑,惟有指間的煙頭閃著微弱的暗紅碎光。
我蹲在家門口的已經有一個多鐘頭了,眼睛一直呆呆的望著屋外的兩雙鞋。
其中一雙是他的,另一雙我從沒見過,我想那應該是最近跟他好上的男人的。
從對方的鞋子來看,他應該是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比我高,或許也更比我值得依靠。
起先,我很憤怒。特想砸破門衝進去把他提起來狠狠的甩到地上,猛抽他一頓,從此分道揚鑣、兩不相干;對那個姦夫,就更不用客氣了,他不值得老子用手抽他!對付他,腳上開了口的皮鞋就足夠了,我得讓他嘗嘗鱷魚皮的厲害,抽得他面目全非!看他以後還有沒有那個種跑到我家裡來搞男人!
可是,這一切也僅止於想像。
一個多鐘頭過去了,我還是保持著原樣蹲在原地。兩腿早已發麻,腳邊是一地的煙頭,憤怒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自卑和無邊的煩惱。
歎口氣,眼睛有點酸澀。
只差一天我們在一起就滿三週年了,可是看看現在。
……算了,他選擇別人足以證明我沒那人好,我配不上他。
強扭的瓜不甜,這個道理我明白。
我應該像個即使天塌下來也照樣笑呵呵的爺們一樣無所謂的離開或者大方的走進去微笑著跟他和平分手,怎麼著也總比待會兒他倆辦完事後出來見到我雙方都尷尬要好的多。
我是個明理的男人,可為什麼兩條腿像在水泥地裡生了根,怎麼也動不了?
該死的!就因為我還愛裡頭那個背叛我的男人!
「蹋」,很沉悶的踩地聲從樓下傳來,頭頂的燈突然亮了起來,把我嚇了一跳。
我看見自己夾著煙頭的手指蒼白無力,而那門口的兩雙鞋越發顯得黑亮。
正在我茫然的時候,那刺眼的燈光卻又在幾秒鐘後無聲無息的暗了下來。
北京很多的公寓樓裡都裝了這種感應燈,沒有聲音的時候它是暗的,聲音輕的時候它還是暗的。這破玩意,非得人們重重的踩、狠狠踢、大聲吆喝,它才會恩賜般的亮上幾秒,然後又吝嗇的將一切歸於黑暗。住樓裡的大傢伙為了這破玩意不知道踩壞了多少雙鞋。
低頭看看自己腳上的「鱷魚牌」,有一半的功勞也得歸功於它吧!
這雙鞋其實早在上個月就該換了,那時他說要送我一雙稱心的。
苦笑,我還一直傻等著呢,可是這都已經到冬天了……
不遠處老舊的電梯沉悶的「登」一聲開了。
「我操!他媽的每次回來都得費事!老子已經夠累了!」
走出電梯的人沒好氣的罵了一句,然後聽得重重的「蹋」的一聲,我頭頂那破玩意又亮了起來。
腳步聲離我越來越近,我該立刻站起來找個地方躲的,畢竟被人看到我這副喪家犬的樣子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可我不想動,一點兒都不想動。
於是只能期望那人是東邊的住戶,在前頭拐個彎,放過我這倒霉的男人。
可通常現實總與理想向背,當我聽到那人的腳步聲近在耳邊想立刻站起來找個陰暗處躲藏的時候,對方已經先一步看到了我。
只見那人胳膊底下夾著一疊報紙,肚子挺大。他搖晃著裝滿蔬菜的塑料袋邊掏鑰匙邊向我走來。
「呦∼這不是……唔∼唔∼∼」
沒等他把話說完,我猛的縱身一跳,飛撲上去按住他的嘴巴。只聽他胳膊底下的報紙「啪」一聲全掉在了地上。
「張哥,求您個事兒,您這會兒可千萬別說話,成嗎?」
我把聲音壓到最低,緊張的對張哥說道。
見他睜大眼睛有些摸不著頭腦的點點頭,我這才鬆開了手。
「出什麼事兒了,有偷兒啊?」張哥立刻緊張起來,全神戒備的朝四周望了一圈,然後目光警惕的停在了前方的暗處。
「這……不是……是我有點事兒,剛才真不好意思,您先回去吧。」我尷尬的說。
幸虧那破感應燈早就滅了,要不在這等尷尬的狀況下我拿什麼臉來見人?
「又吵架了?哈哈∼小伙子,這兄弟吵架跟夫妻吵架是一個道理,床頭吵床……唔∼唔∼唔∼∼∼」張哥說著說著聲音就大了起來,直把我嚇個半死!我忙又堵住他的嘴巴,可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那扇讓我煩惱了半天的門應聲而開,一道白光從裡面射出,直照在我跟張哥的身上。
他站在我的面前,胳膊上掛著那件他最喜歡的衣服,旁邊站著那雙陌生皮鞋的主人,果然跟我想的一樣,人很高大。
四目相對,前方兩人驚訝,張哥慌張,而我,感覺心裡「喀登」一下,然後完全沒了反應。
「怎麼啦、怎麼啦、這是怎麼啦?我差點就憋死了。小夏,你搞什麼地下活動呢?」張哥頭一個打破沉默,見我沒什麼反應輕易就從剛才的箝制中掙脫出來,理順了氣就嚷了起來。
被他的大嗓門喊醒,我回過神來轉身就想開溜。
真他媽尷尬死了!我從沒想過見到他和那姦夫居然是這種情形。
「你上哪?進來。」他沒什麼表情的開口說道。
姦夫看了看他。
聽見他冷冷的口氣我更想走了。
不,是想跑!以我這輩子最快的速度。
「呵呵∼這有話好好說嘛,都是自家人,別傷了和氣,這年頭的年輕人啊就是氣盛。呵呵∼我先回屋去了,你們慢慢聊。記著,有話好好說啊!」張哥見苗頭不對,撿起地上散落的報紙,哈哈著往自己家走去。
現場,留下三人。
他看了看地上的煙頭,又看了看我,「不是還沒找到工作嗎?抽煙的錢到是挺多啊!」
多他媽嗆人的一句話,還是當著姦夫的面說。
我不資聲,這臉面算是丟盡了!
「進來吧,我有話要跟你說。」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
姦夫看了我一眼,很快就跟了進去。
多他媽的乖巧!
我望著那扇向我敞著的大門,直覺裡面是地獄。
我跑了,飛快的跑。
跑到電梯那裡,用力按下按鈕,門一開我沒命似的衝了進去。
身後傳來他的喊聲,「夏響,你去哪兒,給我回來--」
看著頭頂的照明燈,我伸手摀住激烈跳動的胸口,傻笑起來。
「呵呵,逃出來了,逃出來了。」
*
我叫夏響,暫為無業遊民,兩個月前因為本人不堪忍受禿頭上司一而再,再而三那雞蛋裡挑骨頭的操蛋樣,耍個性痛快淋漓的回敬了他幾句,終於在三天後不幸丟了編輯部那份薪水微薄的工作。兩個月後的今天,我仍舊無業,不是工作看不上我,就是我看不上它。摸著兜裡越來越乾癟的錢包我有些犯愁,這年頭找個工作怎麼就那麼難呢?
我有個愛人,叫張朋,目前在一家外企的IT部門當主管。一個月的工資相當於我原先在編輯部時的八倍。他是個有遠大抱負的人,一展宏圖是他的理想,出國留學是他這兩年興起的願望。
我跟張朋是前年冬天在一家G吧認識的。當時穿著雪白襯衫打著花俏領帶的他站在吧檯前面非常引人注目,他眉目清朗,神態悠閒,跟四周的男人們哈哈著談笑自如。但他,不是我欣賞的類型。我總認為外表越是出色的男人就越留不住,所以通常我的目光都只在那些長相平凡但又比較耐看的人身上轉悠。張朋跟旁邊的人很聊得來,看到我從他身邊經過,只是沒有任何意義的瞄了我一眼。我想,當時誰對誰都沒有特別的感覺。
那天晚上,我沒有釣到想要的男人,只剩下MB,對幹這行的人我雖不反感卻不願跟他們上床。時間已經很晚了,酒吧裡找到對象的人走的已經差不多,目光搜索一圈,我看見張朋仍坐在原地喝著酒,他跟旁邊的男人揮揮手,笑著說了聲拜拜。我暗想,像他條件這麼好的人,怎麼也沒找到對象呢?該不是眼光高到月球上去了吧。再看一眼其它人,沒一個能入得了我的眼。算了,就他吧,晚上那麼冷,我可不想白來一趟,回去還得一個人暖被窩。
喝酒,壯膽,我冒著被拒絕的尷尬找上了張朋。
沒有特別的開場白,我對他說:「今兒真冷,晚上你想加條被子嗎?」
他定定的看著我,突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他回道,「好啊,來我家吧。」
原以為跟張朋的關係僅只一次,沒想到那天辦完事後,他躺在我下面,額頭滲著汗,臉紅紅的對我說:「瞧不出,你這瘦瘦的腰桿還挺有力的。我喜歡跟你做愛,怎麼樣,想不想把被子一直留在我這兒?」
對於張朋的邀約我感到很驚訝,畢竟我不是什麼外表特出色的男人,從沒想過他會看上我,更別提他會說出這有如同居的話。想了想,我回道:「你不知道,這條被子挺自私的,要是留在了一個地方,它就不允許在那個地方見到別的被子,會打架的。」
張朋聽了呵呵笑,他說:「放心吧,我這床不太,冬天多加一條被子足夠了。」
對他的直接我仍是猶豫,我又問,「那到了春天呢?多出來的被子怎麼辦,扔了嗎?」
張朋伸出手拉扯我兩邊的耳朵,眼裡的笑意更濃了,「你想的還真遠,幾個月後的事情誰知道呢,說不定那條會打架的被子自己先跑了也不一定啊。」
「說的也是……」
「暫時先留在這兒吧,我聽說今年的冬天要比去年冷,晚上有個人幫忙暖床總比一個人睡要好得多吧?」
又想了一會兒後,我終於點了點頭。
的確,冬天的晚上有個人幫忙暖床比一個人睡要好得多了。
我在張朋那兒留了下來,沒想到一留就是近三年。熟悉後才瞭解到,原來我們合得來的不只是身體。我們愛看同一類型的電影、我們都愛穿寬鬆休閒的衣褲,我們喜愛寵物,特別是可愛的狗崽子,我們睡覺的時候還都喜歡翹起一條腿擱在另一人的肚子上。張朋是「四高」青年,身材高、學歷高、收入高、品味高。我比他低了兩等,暫無收入不說,品味也差他很遠。無所事事的時候我常想,哪天他要是遇到比我更好的男人會不會跑掉?張朋卻說,他覺得這樣挺好,就是因為我比他低了兩等,他才能穩穩當當的做家裡的主子。
這將近三年的光陰裡,我們經歷了愛情的風風雨雨,雖然現在平淡了下來,但是感覺依然甜蜜。生活本該是平淡而有味的不是嗎?
我以為跟張朋在一起會很久很久,直到我們中的某個人先步入天堂的大門為止,「同志不長久」的誑論也將由我們來打破,但是我錯了,在我失業的這兩個月裡,張朋變了。起初他很關心我,幫我留意著報紙、網站上的就業新聞,總是笑著鼓勵我說:「試試這份工作吧,你能行。」然而到現在他已經不聞不問了。
一個月前張朋下班後的外出變得頻繁起來,好幾個晚上他都沒有回家吃飯。從家裡出去的時候他也總要換上一套較好衣服,照一番鏡子才出門。我問他去哪兒,他的回答不是去同事那裡就是加班。他推拖的表情告訴我,他是在敷衍我。
有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問他,要是我一直找不到工作這麼辦?他翻過身,背著我說:「那就喝西北風唄。」其實,我想聽的是,「沒關係,慢慢來,總有一天會找到的。」或者是「傻瓜,還有我呢,餓不死你就是了。」等等聽了能讓我心裡變暖的話。
又過了半個月,一天我偶然在時代廣場遇到石季,他是我在G吧認識多年的朋友,大嘴巴,有副熱心腸,愛情卻總是不順利。看到我,他樂呵呵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張嘴就口無遮攔的對我說:「小子,跟你男人分手了嗎?」
我跟張朋已經好久沒去過酒吧了,想了想,我逗他道,「分了。怎麼,你有好對像要給我介紹?」
「什麼時候的事兒啊?」石季略有所思的問道。
「嗯……就前幾天的事兒,我正傷心著呢。」我皺起眉頭,裝出一副可憐相。
石季歎口氣,接著說出來的話讓我原本平靜的心止不住的猛烈顫抖。他說:「我早猜到你倆拜拜了,前幾天我還看見他從一輛奔馳上下來呢,旁邊的男人還挺帥。我當時還想這小子該不是在外面搞外遇吧,要不就是跟你分了找了個新朋友,沒想到還真被我給猜中了一條。哥兒們,別傷心,我現在手頭上沒什麼好貨色,等有了好男人一定頭一個就介紹給你……」
石季接下去又說了些什麼我沒聽見,腦中只不斷重複著「他從一輛奔馳上下來,旁邊的男人還挺帥」這句話。怏怏的回到家,看著一室的冷清,我抬手看了一下手錶,時間已經快七點了。今天他又不回來吃飯了吧,會不會是跟石季口中那個開奔馳的男人在一起呢?
猜疑是一切矛盾的源頭,從我懷疑張朋跟別的男人來往時起,我就不向以前那麼信任他了。我觀察他的言行舉止,留意他跟別人講手機時的對話,還將他未洗的衣服從洗衣機裡翻出來靈犬似的左聞右嗅。雖然我找不到他背叛我的證據,但是他望著我背影時的若有所思,他經常接到的同一個男人的電話,一個月來他對我在那方面沒有任何要求的反常行為都在告訴我,八九不離十,他是背叛我了。
為什麼?因為我丟了工作嗎?因為我沒有錢,沒有車嗎?
我沒想到慘淡的現實來的如此之快,跑了一天到處投簡歷的我在累得不行的情況下回到家,才要進門,赫然就見到了門口的兩雙鞋。呆了半晌後,我明白了。
苦笑,原本我還打算舒服的洗個澡,大睡一覺呢,現在看來是沒這個可能了。
*
十二月的夜風在我耳邊吹過,身體瑟縮了一下,很冷。寬敞的馬路上除了我之外沒有其它行人,我覺得有些寂寞。
從家裡跑出來到現在,我已經晃了五個多小時了,兜裡的二十塊錢一分沒少。不是我不想把它花掉,路邊的自動販賣機、羊肉串、牛肉串、拉麵……許多便宜的小吃一直在誘惑著我可憐的肚子。可是,這是我目前僅有的錢,一旦花了就沒了,我不捨得。
一輛輛私家車打著耀眼的前燈夾雜著冷風不時從我眼前呼嘯著飛馳而過。我笑了一下,自言自語道,「都他媽是有錢人呢,就屬我最窮。」
看看黑色的天,再看看黑色的地,我盤算著今晚要去哪裡落腳。
腦中跳過幾個人,最後目標落在了夏雨身上。她,是我的妹妹。
歎口氣,我看了看周圍,從學院路到北太平莊還得走一陣子呢,我真是天生的勞苦命。
「嘿!帥哥,跳舞去啊?」一輛黑色凌志突然竄到我面前擋住了我的去路,一顆紅色的腦袋從車窗裡探出頭來對著我大聲叫道。
我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原來攔住我的是個時髦青年。
紅毛眼神迷濛的望著我,臉頰紅紅,嘴角帶笑。
我看了他兩眼,又回頭看了看他車子駛過來的路線,最後判斷此人是個醉鬼。
繞過他的車,我繼續朝前走去。
到夏雨那裡估計要一點了吧,這個時候去找她但願不會被罵死。
「喂!跟你說話呢,哥兒們請客,你快上車啊。」
果然是個醉鬼,還醉得不清。隨便邀請不認識的陌生人上車他就不怕正好遇上個歹人把他給劫了嗎?還是說,他看準了我是良好市民?
我加快腳步朝前走,對他的話只當沒有聽見。
身後,開車門關車門的聲音響起,隨後凌亂的腳步聲向我趕來。我回頭,正是那個紅毛。
「你要幹嘛?」
在與紅毛距離一公尺的地方,我開口問道。
「你這人真彆扭,找你玩怎麼也不給我個面子?」紅毛半睜半瞇著眼睛說道。
我看著他那搖搖晃晃隨時都有可能倒下來的身子,很驚訝就他這副德性開車怎麼沒出交通事故?
「哥兒們,我不認識你。」
「不認識?」紅毛一臉驚訝。他挺起彎著的背,拚命睜大眼睛上上下下、前後左右將我看了三遍,「你怎麼會不認識我呢?我是辣椒啊!」
聽他自報家門,我忍不住笑了出來。「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認識你,咱們不是同一科的,我是洋蔥。」
「啊?」叫辣椒的紅毛側著耳朵,身體跌跌衝衝的向我靠過來。
「洋蔥?你是洋蔥?」
沒等我回答紅毛這個既可愛又可笑的提問,他突然「砰」的一聲悶響,倒在了我的面前。
「喂,喂,你怎麼了?」
喊了兩聲,腳邊的人沒有反應。
我翻了翻眼皮,心想,這傢伙該不會是急性酒精中毒了吧。
用開了口的皮鞋輕輕踢了踢紅毛的肩膀,他還是沒有反應。
看看四周,我無奈的蹲下身子,將紅毛用力翻了過來。
「喂,你死了嗎?」
紅毛突然睜大眼睛,一把抱住我大聲嚷了起來,「說,你為什麼不要我,我這麼優秀的一個人,天上地下能有幾個?我對你還不夠好嗎?我他媽就差對你掏心掏肺了,你還想怎麼著?為什麼不要我?你他媽為什麼不要我?」
胸口的襯衫很快就被染濕了,我驚訝的看著在我懷裡突然大哭起來的陌生人,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
他……也被甩了?
望向不遠處那輛還亮著燈的高級轎車,我歎道,「我是沒錢才會被甩,看你的樣子應該挺有錢的,怎麼也被甩了呢?」
十分鐘後,紅毛又突然沒了動靜。我叫了幾聲,他沒任何反應。低頭一看,暈!這傢伙居然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就在我懷裡睡著了。
不是吧!這大晚上的,我居然抱著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醉鬼坐在人行道上?!
我該怎麼辦?把他扔在一邊去找夏雨嗎?好像我善良的同情心不允許我這麼做,而且把他扔下的話,說不定一會兒他就真被人給劫了。
該這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