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知道自己的本事不足,還不回來多加學習。」朗天不能再心軟,放任兒子繼續遊戲人間。「你不念我為朗家辛苦勞碌了三十多年,也要為你媽著想。」
「媽怎麼了?近來她的身體很差嗎?」朗浩大為緊張。
朗浩的母親是名出色的鋼琴家,不過因為身體虛弱的關係,未能在音樂界好好發展。
朗浩的音樂天分就是遺傳自母親,自小受到的薰陶與栽培,使他對音樂非常愛好熱衷。
他一直不願意放棄音樂,因為這是他唯一一樣能勝過老爸的事……他父親是個不折不扣的音樂白癡。
「這三十多年來,我沒花多少時間陪她,現在再不抽空與她作伴,不知往後還剩多少時間。」朗天嚴厲的神色柔和下來,一副遺憾終身的表情。
老狐狸!姜還是越老越辣,戲也演得爐火純青,有誰不知道朗夫人是朗家的寶貝,同時亦是朗家父子倆的致命弱點。
張恆憋住笑意,繼續欣賞他們演的鬧劇。
「老爸,你別說不吉利的話。」難得朗浩會有內疚的時候。
「你也知道你媽的身體向來都不好,她在外地巡迴演奏的時候,我想要陪在她的身邊好好照顧她。」朗天並沒有說謊,這的確是他的心願,他希望能好好陪伴愛妻共度餘生。
朗浩也很想當個孝順的乖兒子,可是要自己成為犧牲品,這代價實在太大了。
唉!他的目光一瞟,身旁不是正好有個「代罪羔羊」嗎?他怎麼一直都沒有想到這個好方法,反正是要一個死士,郡當然是死道友好過於死貧道!
「這裡不正好有個合適的人選嗎?他既能獨當一面,又充滿威望。」朗浩笑容可掬地指指身旁的「死士」。「反正近年來幫會的大小事務一直都由阿恆處理,老爸你索性把棒子傳給他吧,我相信幫內的兄弟沒有人會反對的。」
「連你這個笨腦袋也想得到的點子,我還不懂嗎?」朗天很不給面子地揶揄。「如果阿恆肯接的話,我早就不要你這個不長進的笨兒子了。」
「你就只會對我逞兇,為什麼你不直接命令阿恆乖乖接下棒子?」朗浩忍不住抱怨起來。
「人家又不是我的兒子,我憑什麼去威脅他?」朗天真不明白為何會生出這樣一個兒子來,他與愛妻的基因明明都是最上乘的呀!
「阿恆,你我兄弟多年,你就好心幫幫忙,義氣點接下月聯幫吧!」朗浩轉而遊說他。
這對父子真是的,把他這個當事人視若無睹,自顧自地爭吵起來,好歹也略微尊重一下別人的意願,他不吭聲並不表示妤欺負!
張恆不能再優哉游哉當個觀眾,他揚揚劍眉,笑容饒富興味。「對不起,當家這個位子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坐的,我可不姓朗。」
「那還不容易,只要老爸收你做乾兒子,你便是自己人。」朗浩頗有鍥而不捨的精神。
「我老爸尚健在,孝敬他老人家我都已經吃不消了,實在沒本事當別人的乾兒子。」張恆的道行可不是蓋。
「你看阿恆多孝順,你還不好好的向他學習。」即使說破嘴皮子,張恆就是不肯就範,朗天早巳嘗試過不下千次。「你荒唐胡鬧的行徑到此為止,我限你今年內回來接下棒子,盡快把演藝事業做個了結。」
「什麼?今年?你強人所難……」朗浩彈起來哇哇大叫。
「半年內!」朗天不為所動。
「老爸,你太不近人情。」朗浩力爭抗議。
朗天面不改色地豎起三隻手指。「三個月!」
朗浩頹然坐下來,老爸的高壓政策根本容不得他反抗,他只好認命。「好吧,今年之內。」
「我有阿恆為證,屆時你別給我抵賴。」朗天滿意地點頭。「言歸正傳,我叫你回來是要告訴你,最近山盟幫頻頻在背後搞小動作,他們有意稱霸黑道。」
「山盟幫?」談到正事,朗浩不得不認真起來。「咱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雖然部分堂口、據點與他們重疊,但不都一直相安無事?」
「山盟幫極力爭取北部的控制權,雖然沒有明目張膽,但他們故意挑釁、引起爭端,幫內兄弟與他們陸續偶有紛爭,衝突可能會越來越嚴重。」張恆補充。
「在山盟幫的動向還未明朗化之前,你最好小心提防一下,說不定他們會找你的碴。」其實朗浩鮮少以月聯幫少當家身份示人,外人也不知道朗浩的真實身份,不過朗天行事向來小心謹慎,防患未然是他的至理名言。
「知道了,我會小心留神。」朗浩自小接受正規的武術訓練,身手相當不錯,保護自己是綽綽有餘。
「紅星唱片公司的幕後老闆正是山盟幫,旗下的藝人大都加入了山盟幫,相信你們會有不少機會碰頭。」張恆不忙提醒。
朗浩吹了一聲口哨。「他們的爪牙還真多。」
「如果沒別的事……」朗浩迫不及待站起來,朝他們揮手後便自行離去。「我先去看媽。」
「阿恆,派人暗中保護少爺。」朗天還是不放心。
「是,社長。」意料中事,張恆早已有所安排。
「山盟幫那邊有沒有其他動作?」朗天隱約感覺到山盟幫有意拿月聯幫當開刀的對象,因為已經漂白的幫會比起仍生活在槍林彈雨中的幫會,還要不具殺傷力。
不過,朗天會讓他們明白「與時並進」這個道理。
現在,摧毀敵人的方法不一定要動刀用槍,「殺人於無形」這門高深的學問,可不是一般的蠢材學得會的。
「還沒有,不過我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張恆的黑瞳閃著狡黠的光芒。「紅星現正力棒的女歌手王美倩,就是山盟幫老大王森豪的小女兒,王小姐好像相當喜歡浩少爺。」
朗天聽到這裡,不由得挑高濃眉,表情凝重。
「臭老爸終於肯放人了。」朗浩率性地倚在張恆的黑色賓士旁。
「你不是去見朗夫人嗎?」張恆多少猜得出朗浩找他的目的。
「沒辦法,還要工作。」朗浩苦著臉。「我忘了告訴你,我那精明過人的經紀人小姐可能會找你的碴,她對我的出身背景好像非常感興趣。」
「不是可能!」張恆悠悠地說。
「她已經找你了?」朗浩毫不懷疑金二滿驚人的辦事效率。
「她找了私家偵探調查我們。」張恆好整以暇地雙手環胸。
「你如何耍她?」同樣的,朗浩一點也不擔心張恆的應對能力。
張恆聳聳肩。「我只是讓私家偵探據實回報,告訴她一些眾所周知的真相。」
「明白。」朗浩瞭然地彈了一下指。「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與其有時間擔心別人,倒不如先關心自己。」張恆勸告。「紙包不住火,你隱瞞不了多久的,她很快就會發現你的秘密。」
「連你都這麼看得起她,這個女人的本事還真是不容小覷。」朗浩豎起大拇指稱讚。
「不管對方的性別為何?我從不輕敵。」張恆言之有物。
「討厭,你真是越來越像我老爸了。」朗浩愁眉苦臉地抱怨。
「不多學學社長的手腕,日後我如何輔助咱們未來的大當家。」張恆調侃。
「我知道自己拿女人沒轍,不用你來提醒我。」朗浩不耐煩地揮揮手。
張恆半戲謔半認真地道。「你還是趁早與她撇清關係吧,她不是你可以駕馭的女人。」
駕馭?為之愕然的朗浩大皺眉頭。「喂、喂,你別亂想,我對她沒半點非分之想。」
「是嗎?」張恆嗤之以鼻。「那你為什麼還要自討苦吃?「不招惹麻煩上身」一向是你的守則。」
「誰教我的同情心氾濫!」朗浩無辜地攤開雙掌。
「同情也該有個限度,你應該很清楚這一點。」張恆一臉認真,這回朗浩未免熱衷過頭了。
「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朗浩輕輕一拳打在張恆的肩上。
「還有一件事情。」張恆順帶提醒。「紅星的王美倩是王森豪的小女兒。」
朗浩挑一挑濃眉,然後跨上自己的愛車。「我知道了,掰。」
張恆盯著揚長而去的跑車深思,唇邊泛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但願阿浩還能懸崖勒馬,沒一頭就裁進去了!
為赤貧兒童募款而舉辦的一場慈善舞會。
主辦單位邀請了不少歌影視紅星擔任嘉賓以增加號召力,席聞名流商賈踴躍參與,善長人翁亦捐款闊綽,這場舞會辦得相當成功。
在金二滿半強迫的情形下,朗浩不得不參與舞會。
她用「為善不甘人後」做盾牌,不停在他耳邊訴說赤貧兒童有多可憐,最後他也只能舉雙手投降。
將近一個月的相處,金二滿逐漸掌握朗浩的脾性,開始習慣與他相處的模式。
朗浩是那種吃軟不吃硬的男人,三令五申的強迫方式對他起不了作用,對他越是威逼恐嚇,他越是滑溜敷衍。
他是絕對不會在強權下就範的人,不過只要放軟態度,柔聲細語地懇求他,他就會徹底投降。
雖然明知道朗浩有這個弱點,但是性格高傲的金二滿卻不屑放低身段拜託他,因為強烈的自尊心不容許她在人前示弱。
幸而金二滿很快又發現了朗浩的另一個弱點:他怕煩、很怕有人在他身旁喋喋不休。
只要不停地在他耳邊嘮叨、聒噪,他很快便會棄械投降。
所以沒辦法了,金二滿唯有讓自己變成一個囉哩囉唆的老太婆,才能把朗浩吃得死死的。
「朗浩,原來你躲在這裡。」紅星唱片公司力棒的王美倩四處找尋朗浩,終於給她逮到人了。
躲在角落喘息的朗浩笑容可掬地應酬她。「嗨,你好嗎?咱們很久不見了。」
只有二十二歲的王美倩,年輕貌美,是個恃寵而嬌的干金小姐,她對朗浩可謂一見鍾情,一直鍥而不捨地追著朗浩。
雖然深諳王美倩的特殊背景,但基於禮貌及本能反應,朗浩對王美倩的熱情仍是諸多包容和客氣,秉持他對待女性的一貫美德。
「對呀,難得咱們碰頭,不如舞會結束後一起出去玩?」王美倩親暱地主動挽上朗浩的臂彎。「附近有家很不錯的pub,那裡的音樂非常特別,你一定會喜歡。」
「恐怕不行,我的經紀人盯得非常緊,她不會放人的。」他拿出擋箭牌婉拒。
自從金二滿當了朗浩的經紀人後,他們經常出雙入對,還曾一度傳出緋聞,雖然金二滿很快就否認了,可是王美倩仍是看金二滿不順眼,非常嫉妒她繞在朗浩身邊團團轉。
「你不會真的與經紀人在交往吧?」她嘟起小嘴刺探。
「當然不是。」他巧妙地抽回手臂,撫弄額前的瀏海。「我可高攀不起。」
什麼高攀不起,分明是金二滿那個不要臉的女人配不上他!
王美倩頗不是味兒。「不然咱們現在就偷溜出去?」
「不可能了。」朗浩朝王美倩的身後努努下巴,示意有人靠近。
王美倩轉頭,果不其然看到遠方的金二滿正步往他們這邊。
「待會再談。」朗浩向王美倩微笑,然後搶先一步迎上金二滿,並把她帶離王美倩。
金二滿旋身甩開朗浩放在她肩上的大掌,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你又在招蜂引蝶?」
朗浩低頭睨著身著長褲套裝的金二滿,發覺她的打扮一向很中性化,不知她穿起漂亮的晚宴裝會是何種模樣?想必是儀態萬千、風華絕代!
「金大人冤枉,我可是在「避蜂躲蝶」啊!」朗浩一臉無辜。
「所以你才會惹得王小姐不高興。」金二滿感到王美倩投過來不善的目光。「我有事要先走,舞會結束後,公司會派專車送你回去。」
「你就這樣把我丟下不管?」朗浩好不委屈,活像被人遺棄的小孩子。
「你不是與小姐們玩得很高興嗎?」金二滿揶揄,她可沒錯過剛才美女們巴著他不放的壯觀場面。「不過你別玩得太過火,不要讓明天的緋聞鬧得太難聽。」
滿不在乎又瞧不起人的金二滿令朗浩很不舒服,她肯定又把他看成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色狼,這個認知如一根小針微微刺痛著他。
「你是否想當明天的頭條女主角?」他驀地抓緊她的手腕,有種想要撕破她不屑嘴臉的衝動。
「你別弄錯對象。」為免驚動記者,她只是微微掙扎,卻掙脫不開他的鉗制。
於是金二滿緩緩地抬起眼睫,清冷的瞳孔發出警告,冷靜自若地低聲命令。「你快放手。」
朗浩盯著金二滿凜若冰霜的美麗臉孔,剎那間,他竟然很想看她花容失色的驚慌表情,他破天荒地竄起想要欺負女生的念頭。「如果我不放呢?」
「你怎麼了?喝多了酒,還是吃錯藥?」她納悶他怪異的舉動。
「都有。」他抿唇低笑,目光灼灼地逼視她。「只要你拜託我,我就放手。」
金二滿的柳眉挑得高高的,不知他在發什麼神經,只知道他們的對峙開始惹來不少人的側目。「別再胡鬧。」
「你要不要我做出更胡鬧的事情來?」朗浩唇邊的笑意加深了,黑瞳閃著戲謔的光芒。
一閃而過他腦海的念頭是:吻住她惱怒的紅唇,看她還如何逞強!
「朗浩。」她站得更挺,一雙微怒的眸子瞪著他,金二滿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出來。「你再不放手,我立刻終止與藝音的合約,與你的關係到此為止。」
這不正合他的心意?反正他也在煩惱如何可以把她辭退。
「好呀,我還求之不得呢!」他終於放開她。
「你是認真的?」她沉著氣問。
朗浩默不作答,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感到有點懊惱。他在做什麼?為什麼會如此失控?
金二滿沒再多說什麼就轉身離去,對朗浩的失常她百思不得其解,但此刻她無暇去探究。
朗浩對金二滿的感覺突然變得很奇怪,是因為受到張恆那番話的影響嗎?
金二滿不是他可以駕馭的女人!
有誰可以告訴他,為什麼他突然變得怪怪的,難不成他對金二滿……
不可能!朗浩搖頭苦笑。
她不是他所熟識範圍內的女性,所以他才會對她感到好奇。
她的過分堅強勾起了他的同情心,她的冷漠無情撩撥了他的挑戰欲,他不介意借出肩膀讓她依靠、騰出胸膛讓她喘息,甚至樂意包容她撒嬌、使性子……
天啊!他是不是見鬼了!
正準備離開慈善舞會的金二滿,停下來站在走廊一隅接聽手機。
談話不到一分鐘卻突然被人搶走了手機,並挾持到旁邊無人的休息室內。
金二滿定睛一看,竟然是三名盛裝打扮的女子,而且都是紅星的新進女歌手,帶頭的顯然是王美倩。
一直目睹朗浩與金二滿拉拉扯扯,雖然他們看起來好像有點爭執,而且不歡而散,可是朗浩看著金二滿的眼神有著說不出的曖昧,王美倩越看越氣憤,決定好好教訓一下金二滿,挫挫她囂張的氣焰。
隱約猜出王美倩的來意,金二滿一貫鎮靜自若。「麻煩你把手機還給我。」
自恃有父親及山盟幫這個強大的後台,王美倩向來嬌寵橫行,只是區區金氏藝能的金牌經理人,她可不會放在眼裡。
王美倩嘴角噙著示威性的笑容,揚揚金二滿的手機,然後用力的摔在地上。
可憐的手機就這樣當場支離破碎了。
有點愕然的金二滿怒氣隨即湧上心頭,她結霜的冰眸睨著滿臉得意的王美倩。「你到底想怎麼樣?」
「這是一個小小的警告,如果你不想自己也有這樣的下場,就別不知羞恥地跟我搶男人。」王美倩如女王般扯高音調揚聲警告。
「哼!誰是你的男人?哪個有眼無珠的瞎子會看上你這種刁蠻千金?!」金二滿冷冷地譏諷,她可不是那種會被唬得抱頭鼠竄的膽小弱女子。
「像你這種逞強耍酷的老女人,才沒人敢要呢,我警告你別巴著朗浩不放,他是不會喜歡你的。」王美倩指著金二滿怒罵。
「原來你是看上了朗浩?」金二滿一副看扁她的模樣,想到剛才朗浩的無禮,金二滿便有氣,於是故意損他兩句。「想不到你眼光這麼差,他這種沒水準的男人你也當是寶。」
「你才有夠沒水準!」心上人被詆毀奚落,王美倩氣得頓足。
「給我捉住她。」王美倩頤指氣使地吩咐,她的兩名心腹立刻一左一右抓住金二滿的手臂。
想不到她們的力氣還不小,金二滿被鉗制住,只得乖乖站定。
「看你還如何神氣?」王美倩一個箭步上前,毫不留情地狠狠摑了金二滿一個耳光。
強忍臉頰刺痛的感覺,金二滿倔強地瞪著王美倩。「你就只會以眾欺寡,使用暴力?!」
啪!又是另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
「你現在儘管耍嘴皮子。」王美倩表情陰森地撂話。「過不了多久,我保證你的下場會比你的手機還要淒慘!」
無敵女金剛會害怕退縮嗎?怎麼可能?!「看不出你的心腸還滿毒辣的,如果讓朗浩知道的話,真不知他會做何感想?」
王美倩居然一陣臉紅脖子粗,看來她是真的很喜歡朗浩。
金二滿的激將法十分成功,待王美倩失神之際,她用力甩開右邊的女子,然後又撞倒左邊的女子,再飛快衝往門口。
「快攔住她。」王美倩邊大叫,邊上前拉著金二滿。
兩名女子趕緊幫忙,拉扯糾纏之際,王美倩突然奮力推倒金二滿,跌坐在地的金二滿後腦率先撞上桌角,跟著手掌被手機的碎片割傷,腳踝也同時扭傷了。
金二滿揉一揉凌亂的秀髮,按著一直在翻攪的胃部,強忍著痛楚站起來。
王美倩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揪住金二滿的衣領。「看你還敢不敢與我作對。」
本以為金二滿受了傷便沒什麼殺傷力,想不到她咬緊牙關,飛快地甩了王美倩一個耳光。
就在此時,大門被人打開了。
剛好看到這一幕的男人為之錯愕,房內的女人們同時怔忡。
很快回過神的王美倩第一時間變臉,先下手為強地撫著紅腫的臉龐,投向朗浩的懷抱裡。
「朗浩,你看……這個女人好凶哦!竟敢打我……」王美倩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委屈,還惡人先告狀。
朗浩輕擁著王美倩,大掌溫柔地撫拍她微顫的背部。
剛才看見的一幕真教他難以置信!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何出手打人?」朗浩蹙緊眉頭,目光質疑地審視金二滿。
「她警告我別糾纏你,對我出言恐嚇,我不答應,她就打我。」王美倩搶先楚楚可憐地哭訴。
朗浩低頭查看王美倩腫起來的臉頰,看來金二滿出手一點也不輕。
男人就是這樣,永遠只會站在柔弱的女人這一邊,不管是非黑白、誰對誰錯。
在這種情形下,男人通常認定錯的一定是心高氣傲的強悍女人,而對的永遠是小鳥依人的嬌柔美女。
眼淚是女人無往而不利的最佳武器,誰能先向男人哭訴撒嬌,誰便是贏家。
不管是任何類型的男人都一樣,他們只想要逞英雄,保護被欺凌的弱者,從來不會同情強者。
朗浩也不例外,從他責備的語氣與眼神,金二滿知道他已經將她判刑了。
他心中早已有了結論,那她還需要回答嗎?
恐怕再多的解釋也是枉然,還會被當成是她用來脫罪的借口,因為事實已經擺在他的眼前,他一定不會相信她所說的真相。
金二滿看著一副保護者姿態的朗浩,再看看躲在他懷裡撒嬌哭訴的王美倩,她的心裡很不好受,一種似曾相識的情境映人眼簾,久違的遙遠傷痛、朗浩的懷疑眼光,再次深深刺痛著她。
看到他對王美倩的百般呵護,令她難過得想要拔腿逃跑。
「是不是真的?」朗浩瞥了一眼四周,最後把視線停在金二滿身上。
有點暈眩的金二滿輕揉刺痛的後腦,甩甩頭深呼吸,目光冷颼、語氣尖銳。「隨你怎麼想,我無話可說。」
不想再逗留在這團亂七八糟的泥沼中,金二滿強忍頭部與腳踝的劇痛,勉強邁開步伐,可是一陣暈眩襲來,她站不穩地向前傾倒。
就在此時,金二滿跌進一個有力的臂彎內,寬闊結實的胸膛把她接個滿懷。
朗浩第一時間撇開王美倩,上前抱住金二滿搖搖欲墜的身子。
還沒失去意識的金二滿強撐起來,奮力推開他。「放開我,你別好管閒事。」
從沒脾氣的朗浩生氣了,而且還是非常非常地生氣……
他不但沒有放手,反而一把攔腰抱起金二滿,逕自往外走去。
「等等,受傷的人可是我呀!」滿臉不甘心的王美倩上前攔住朗浩。
「真的嗎?」朗浩少有的慍怒表情與凌厲視線,逼得王美倩心虛地低頭。「可是誰都看得出來,她的傷勢絕對比你嚴重。」
金二滿渾身一凜,表情難以置信,想不到朗浩會是個明察秋毫的男人,一陣竊喜的窩心感覺直鑽入她的心頭。
「放我下來。」不理會金二滿的小聲抗議,朗浩緊繃著俊臉往外疾行。
從沒看過朗浩如此嚴肅凝重的神情,金二滿於是不再反抗,乖乖躺回他懷裡。
其實她此刻也沒有多餘的力氣掙扎,金二滿窩在他溫暖強壯的懷抱裡,體會著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身子終於逐漸放鬆下來,最後昏厥過去。
朗浩不自覺加重手臂的力道,將懷裡柔弱的金二滿緊緊擁住,趕緊加快腳步離開這裡。
知道她已昏迷不醒,他全身每條神經都緊繃著,腦裡則亂成一團,從沒有過的感覺侵蝕著他,本來惱怒生氣的情緒立即被擔憂心痛取而代之。
她以為他是瞎子還是蠢材?
雖然他是親眼見到金二滿摑王美倩一記耳光,-他的心智並沒有被蒙薇,依現場混亂的情況來看,再加上滿地的碎片,很明顯有打鬥過的痕跡。
室內有同屬紅星的三位女歌手與一名金氏經紀人,他不會傻得去相信金二滿勇猛無敵到單槍匹馬向三名女子挑釁!
而且看金二滿紅腫得過分的臉蛋,顯然她挨了不止一個耳光,還有她手上斑斑的血跡,與衣衫凌亂的狼狽模樣……真正被欺負的人豈不是顯而易見?!
可是在這種時候,她竟然還要逞強,即使被冤枉,她也不屑去澄清,強撐住受傷的身心,展現出她不屈的傲骨。
剛剛她那氣死人不償命的回答直把他逼瘋,她一閃而逝的受傷神情緊緊揪住他的心,彷彿在對他訴說她的委屈與苦楚,是一種對他的無形哭訴與責難。
老天!這樣一個倔強的女子,她的自尊心比誰都還要強,她的強悍及固執令朗浩好不心痛!
為什麼她會變成這樣,是什麼人或事造就了她這種過於自我保護的性格?
朗浩很想要知道,也很想去瞭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