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輕輕吹過帷幕,掀起一波波優雅曲線,他睜著眼靜靜的看著,腦子一片空。
是的,空。
除了空,他還能有什麼?
今天早朝金鑾殿上,大臣們一個個緊急上奏,說金國入侵,說金國如入無人之境的朝京城而來,說頌國的百姓甚至打開城門歡迎金國士兵的來到,說頌國的官員爭先恐嚇的投降金國……
他登基才十天。
夜深了,萬籟俱寂,只有月光,如銀粉似的灑落。
十天前的他,雖已掛著太子的名義一年,但他的生活跟還沒當上太子的生活是一樣的,蒔花養鳥、畫川繪山,國家大事對他,像是另外一個世界裡發生的事。
父皇身強體健,還是四十多歲的健康年紀,在政事上,有他獨到的「見解」,不容反駁,上一任的太子似乎就是因為在政事上對父皇持有反對意見,才會無緣無故的「仙逝」,也才有他這個太子的產生。
他雖然不是個很聰明的人,但也不笨,多年的宮廷生活讓他很容易就清楚父皇的意圖,不過是希望他當一個「無為」的太子罷了,他這一生的目標很小,他只希望平平安安、平平靜靜的過日子,然後老死……就這麼而已。
既然父皇要他當個不管事的太子,那就不管吧!只要能夠平安就行了。
可為何到了兵臨城下,兵荒馬亂,大臣們竄逃,近侍們呼囂逃命時,他的父皇、他那可敬的父皇才說──
朕宣佈退位,太子立即登基為皇,你們有什麼事就去找真正的皇上。
找他?
因為他是皇上──臨時的皇上。
但找一個完全狀況外的皇上何用?
他甚至連朝中有什麼可用之將都不知道,連皇宮禁衛軍有多少人都不曉得。找他,也只是找死而已。
明月高空哪!
天上寂靜,但地上……卻很紛亂。
他轉了個方向,西方天空一片火紅,人群的喧囂不斷的傳來,伴隨著大大的一記轟隆聲。
他知道,西城門破了。
「皇上,快走吧!這個地方不安全。」忠心的老太監苦苦勸道。
走,走去哪兒?有哪裡是安全的?
他的嘴角苦澀的上揚,「別叫我皇上,這個國家,早就已經沒有皇上了。」這輩子,他想要平凡度過的願望就這麼幻滅。
看著面前突然湧現的大批敵軍環伺,他哈哈大笑,一把扯下身上的玄黃龍袍,「不用波及無辜,我趙徽,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