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美國東岸,紐約,帝國大廈。
南松站在頂樓,沸騰喧鬧的各國觀光客興奮地紛紛從他身邊擠過,但他絲毫不為所動,戴著墨鏡的雙眼直視遠方。
他習慣性地點起煙,一個黑壯的黑人女警衛馬上出聲制止,他看了那女人一眼,聽話地把煙收回煙盒裡。
他已經好久沒有接生意了,自從兩個月前那件加州實驗室爆炸案後,他便一個人來到美國東岸過著半隱居的生活。沒事的時候喜歡花個十塊美金,買張票到帝國大廈頂樓待上一個下午,看著遠方的風景,高樓大廈林立的曼哈頓島,還有一整天川流不息的觀光客,操著各國口音在他而前經過。
帝國大廈頂樓是個三百六十度的展放空間,還擺上了數十具的-望鏡,供遊客投錢觀賞遠方風景。
就在他站立位置的另一端,一樁交易正在悄悄地進行著。
一個白人中年男子,身旁帶著一個看起來年約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黑髮碧眸,臉蛋圓圓的,眉目看起來像有著歐洲血統,或是西方和東方的混血兒。
兩人一塊來到一個大鬍子俄羅斯人面前。
「我把Seven帶來了。」中年男子先開了口,一面自豪地看著旁邊的男子。
在他身旁穿著白色毛衣的男子好奇地睜大眼睛望著四周,不一會便逕自離開,跑到另一側,疑惑地端詳著-望鏡,一而看著左邊的遊客投下硬幣,然後依樣畫葫蘆地把整張臉湊在鏡頭前。
留著落腮鬍的俄羅斯人滿意地看著男子,臉上露出微笑。
「Seven是目前最完美的實驗成果,幾乎毫無缺點。」中年男子繼續說著,像是推銷他最滿意的貨品一樣。
「很好,很好。」俄羅斯人咬著雪茄點了點頭。
白衣男子在展望台上到處晃蕩,一面不停地觀察著人群的一舉一動。等他晃到了南松的身旁,突然愣了愣,整個人停住,微微歪著頭打量南松,覺得眼前這個戴墨鏡的黑衣男子,似乎似曾相識。
他像個不怕生的五歲孩子,直挺挺地站到南松正前方,毫無畏懼地直盯著他瞧。
誰這麼大膽子敢站在他面前不走?原本望向遠方沉思的南松被眼前的人影所干擾,冷傲地低下頭,想看清楚是何方神聖?
一低下頭,他卻愣住了,那雙墨綠色的雙眼讓他心裡突地一跳!
是他?!
他驚訝地摘下墨鏡,想要看得更清楚,沒錯,真的是那個在實驗室裡頭的少年,只是看起來成熟了不少,像是長大了五六歲,不像兩個月前那樣青澀。
他驚訝地望著穿著白色毛衣的男子,為什麼他會在這個地方出現?實驗已經完成?他自由了嗎?
「你……?」南松小心翼翼地問,暗暗覺得不太對勁。
「我是Seven,我見過你,對不對?」
他從南鬆手上拿過墨鏡,學樣他也把墨鏡戴在自己臉上,然後一會兒拿下,一會兒又戴上,就像是剛拿到新玩具的孩子般欣喜。
「Seven……?」南松狐疑地打量著他,
這時那男子突然像聽見什麼,整個人靜下來凝神細聽,然後轉身走了,一句再見也沒說。
「喂!喂!」南松喚他,但他像是沒聽見,只是急急地離去。
「這小子就這樣把我墨鏡給帶走了……」他喃喃地說著,還處在有點震驚而回不過神的狀態,一時來不及反應,就這樣目送著白衣男子離去,留下滿腦子問號。
等到他稍微回過神來,想去尋找白衣男子的蹤跡,卻再也找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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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ven,以後不要亂跑。!」帶他來的中年男子斥責著,他只是點點頭,微嘟著嘴,想著是你們自己在講話拋下他一個人,所以他才出去晃晃的呀!他拿起了手上的墨鏡把玩著,回頭看了看,卻不見南松的蹤影,有一點失望。
「這什麼?從誰那兒拿來的?不是告訴過你不要亂拿東西嗎?一中年男子發現他手上的墨鏡,一把抓了過來丟進垃圾桶裡,然後轉身離去。
「你怎麼這樣?」他在後頭不平地喊著,但中年男子不理他,逕自和那個俄羅斯人走向電梯,還回過頭用眼神命令他趕快跟上。
他趁中年男子轉身不注意的時候,趕緊伸手到垃圾桶裡把墨鏡撈了起來,像寶貝似地收好。
三個人走進-望台的附設餐廳裡點了些東西,俄羅斯人點了一杯威士忌,中年男子點了一杯曼哈頓,順便給穿著白色毛衣的男子點了一盤清淡的水果盤。
「為什麼我的和你們不一樣?」他提出疑問。
「你不能喝酒,博土會知道的。」中年男子不耐煩地對他擺擺手。
他拿起一片切片的柳丁,狐疑地看著,不知道怎麼下口。
「看來你的小朋友不知道怎麼吃東西呢!」喝了酒滿瞼馬上通紅的大鬍子操著濃重的口音呵呵笑著。
「唉!水果要剝了皮才能吃,拿去。一中年男子拿過他手上的柳丁,把皮剝去再遞還給他。
他好奇地吃了下去,馬上喜歡上柳丁酸酸甜甜的味道和纖維口感。
吃完後他又挑了一顆草莓,心想著吃水果都要剝皮……他左看右看……皮在哪裡?一顆紅艷的草莓就這麼給他端詳老半天一直沒下口。
「草莓沒有皮的啦!直接吃就好!」中年男子露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對他說。
叫了第二杯威士忌的大鬍子俄羅斯人又呵呵地笑了起來,饒有興味地看著年輕男子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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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哈頓的港口漂浮著淡淡鹹味的濃霧,南松點了一根煙,吐出一口白霧,瞬霧融合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帶著涼意的海風不斷灌進他的黑色風衣吼,他卻絲毫不覺得寒冷,剛剛喝過的琴酒現在正在他體內燃燒著,緩緩地釋放熱量。
深色的海水讓他連想到那雙墨綠色的雙眼。
他居然記得自己?
南松又吐出一個煙圈,奇怪著為什麼老是忘不了那個男子?
突然他聽見細微的呼喊聲從右後方傳來。閉上眼細聽,還能聽見板機扣上的聲音。
是來找他的嗎?不太可能,自己一向獨來獨往,這次到東岸也沒有人知道,除非一路上有人跟蹤,但憑他的職業本能,不可能有人跟蹤而察覺不到。
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這班人的目標並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他側眼觀察著四周,並沒有車子或是船隻接近,後方的人群聽起來也不像想開戰的樣子,聽起采倒像是在慌亂地找人,一個中年男子的口音焦急地命令著人員調動,說著什麼一定要找到才行。
反正不關他的事,還是盡量遠離糾紛吧!他把煙丟在地上踩了踩熄掉,拉了拉風衣領口,轉身欲走,突然一個白色人影撞進他懷裡!低頭一看,一雙墨綠色的眼眸在月光底下閃著奇異的光芒,正望著自己。
南松睜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真的是他?怎麼他又出現了?!
「救、救我,我不想回去。」他用求救的眼神望著南松。
人群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南松懷裡抱著他,心裡掙扎著。
要救他嗎?這一救就是沒完沒了,以他的職業來說,這種事情能避免就盡量避免,讓自己的關係越沒有牽掛越好,以免日後給人抓住把柄。
但……不救嗎?這已經是第三次見到這個男子,他心裡總覺得這個男子很特別,自從那次在實驗室見到他之後,就一直沒有辦法完全忘懷,況且說來自己兩個月前還是因為他才保住一條小命,真的能狠下心見死不救嗎?
算丁!南松咬咬牙,拉著他一起跑向暗巷裡。
「噓,不要說活。」他比出食指放在自己唇上,示意白衣男子不要發出聲音。
人群的聲音分散了,一群往右,一群往左,到了他們藏身的暗巷前又再度分成幾個小組,繼續尋找。
其中一個人往他們藏身的地方走來,南松看了看,是個黑人,手裡拿著在月光下發亮的手愴,亦步亦趨地往他們走近。
男子像只受驚的兔子,整個人躲進了南松懷裡,他突然靈機一動,動手脫掉男子的上衣。
「你做什麼?」他居然不驚慌,只是好奇地問著。
「保命。」他也不想多囉唆,只短短說了兩個字,手上沒停歇過。
他把男子的上衣脫掉,將他赤裸的上半身壓在牆壁上,用自己的身體和風衣包圍住他,還要他把頭偏向裡側,吩咐他待會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回過頭來。
持槍的黑人很快地閃進了巷裡,南松故作驚嚇狀地回頭看他,順手自然地把風衣往下拉了拉,露出那男子赤裸白皙的肩膀。
那黑人見狀,說了句:「Whoops!」然後知趣地眨眨眼,問南松有沒有見到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白人男子經過?
南松搖搖頭,說他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人經過這裡。
黑人向他們說了聲抱歉,快速地退開,繼續往下一條巷子找去。
「快!把衣服穿上,我們走。」南松見四下無人,把白色毛衣丟還給男子,眼神卻刻意避開,因為他發現自己剛剛摟著上半身赤裸著的男子時,心跳竟然有些無法自主地加快。
「喔!」他聽話地一面穿上衣服,一面跟在南松身後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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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麼名字?」他們跑出了巷口,來到地鐵站口時,南松問他。
「我叫Seven,今年二十二歲。」
「你之前,是不是曾經待在UC Dayis的實驗室裡?」
「嗯!」
「你認得我?」
「嗯!」
「追你的人是誰?」
「壞人羅!」他眨眨眼,蹦出這兩個字。
「壞人?那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是壞人?」他對這個超級簡單的答案啞然失笑。
他在南松而前拿出墨鏡,看看墨鏡,又看看南松說:「你送我禮物,你是好人。」
「你倒底是誰?」他看著男子手上的墨鏡,疑惑著。
「我叫Seven,今年二十二歲。」他又重複了一次。
「這我知道,我是問你有沒有全名?家住在哪裡?」
「全名?家……?」他皺了皺眉頭,嘟著嘴,努力想著這個題目的答案。
「不知道……」他又搖了搖頭,墨綠色的眼睛盯著南松。
「好好好,不問了,我知道你叫Seven就夠了。你現在要去哪?」南松被他瞧著有些不自在,轉過頭從口袋裡掏出零錢來準備幫男子買張地鐵票。
「跟你走。」他微微歪著頭,看著南松笑著。
「為什麼跟我走?」
「你是好人。」他墨綠色的眼眸瞇了起來,對南松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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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人了沒有?」中年男子厲聲地問。
四周的人全部搖搖頭。
「怎麼搞的!這個多人找一個人也找不到,你們倒底是怎麼找的?」他氣憤地打了其中一個手下一巴掌,大聲命令著:「找!再給我找!一定要找到他為止!」
中年男子心裡極度不安,這次他瞞著到中國開會的博士偷偷把Seven帶出實驗室給俄羅斯的買主看,本來預計今天就要搭飛機回西岸,再把他關口實驗室裡頭,但是現在他卻逃跑了!這下子他要怎麼向博士交代?
「Shit!」他從齒縫裡擠出這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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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剛為什麼要我脫上衣?」男子坐在南松身邊問著。
「保命啊!我之前不足說過了。」南松沒好氣地說著。 」為什麼這樣作,他們就不會想抓我?」他窮迫不捨地問。
「之前那樣他就以為我們在作那種事情,不會把你想成是他要追的人。」他看著地鐵的站名,估算著還有五站就到了。
「哪種事情?」
「你是真的不知道?」這小子怎麼感覺有點難纏?
「不知道。」他搖搖頭,用期待的雙眼看著南松。
「等你以後有了女人就會知道了。」他決定就此停住這個話題。
「那,他們在做什麼?」他不死心,拉著南松往車廂另一頭看去,一對熱戀的情們正旁若無人地熱吻著。
「接吻哪!」
這種事情有什麼好驚訝的?都這麼大的人了,就算真的沒接過吻,電視上也看過吧!
「兩個人的嘴巴對在一起,好玩嗎?」他一面看著那對情侶,一面不自覺地把食指伸到自己的唇上……「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們喜歡嘛!你管那麼多幹嘛?」他倒底有完沒完哪!
話才講完,男子便湊上南松而前,歪著頭打量著他,臉上似笑非笑。
他的臉越靠越近,南松本能地後退,直到頭碰到了列車窗的玻璃.他才爆出:「你幹嘛?」
男子沒有說話,雙眼只是盯著他的唇不放,慢慢靠近,就差那麼一點點就要碰到南松嘴唇的時候,列車的速度慢了下來,就要進站了。
一開始南松只是奇怪他倒底想做什麼,直到見列他修長的睫毛就在自己眼前,那雙墨綠色的雙眼目不轉睛地望著自己的唇打量著,他才驚覺這個男的想要吻他?!
這小子是看到別人接吻,自己也想試試.敢情把他當成了實驗品?
「喂!做什麼你?」南松已經退到不能再退,出聲警告他。
「嗯?」他輕輕地嗯了一聲,絲毫沒有停止不斷接近的動作。
「喂你……」他話還沒說完,柔軟的嘴唇便貼了上來,輕啄了一下…
男子稍稍退回,舔了舔嘴唇,又再度靠了上來。
「來、來真的你?」南松一面說綠眸男子便一面在他唇上吻著,他下意識地往四周看了看,並沒有人特別注意到他們倆個這樣親暱的行為,反正在紐約,同志間的親暱行為早巳是見怪不怪。
而南松發現自己對男子也並沒有特別厭惡的感覺,也許是他那清秀的臉蛋和純真的舉動,讓他覺得自己只是在而對一個孩子而已,不需要那麼大驚小怪。
只是他不免懷疑,這麼大的人了,怎麼舉止行為還像個三歲的孩子?他是不是從來沒踏出那間實驗室過?
「喂!夠了,要走了,」南松移開臉,站了起來,車已經進站停了下來。
他沒有絲毫不悅,只是趕忙也跟著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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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gay啊?」回家的路上南松若無其事地問著。 」Gay?那是什麼?」
「就是一個男人愛上另一個男人。」他隨手點起一根煙,
「男人不能愛男人嗎?」
南松突然啞口無言。
男人不能愛男人嗎?
其實也不是不能,不是嗎?
他這個人只要不關自己的事通常都漠不關心,所以也從來沒有在意過「男人倒底能不能喜歡上男人」這種不在他思考範圍裡頭的問題。
可是點煙點到一半,他突然停下動作,想起自己之前對眼前這個像孩子一樣的男人常常念念不忘,這是不是表示,他……可能喜歡男人?難道他自己才是gay?
「什麼是愛呢?」他見南松不回答,點煙點到一半整個人便停在原地沉思著,於是又拋出一個問題。
南松的煙差點掉在地上,這個他從來沒想過的問題,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腦袋裡試圖想要找出一個最簡單的答案,卻發現要解釋什麼是「愛」實在是太複雜了,比在兩分半鍾之內組合一把狙擊步槍還要難。
「你怎麼都不知道呢?」他微嘟著嘴抱怨著。
「他在那裡!我看到了!」突然幾個大漢的聲音從他們後而傳來,那幾個原本在碼頭追捕男子的人竟然追到這裡來了!這次他們學乖了,一人在後兩人在前地把他們包圍住,不留一絲逃跑的空隙。
「你躲好!」南松把他往身後一拉,一個箭步上前先結實地給其中一人一拳,那人馬上倒地,另外兩個見狀上來要擒他,他一個彎身踢腿先解決一個,反轉身後再使勁補上一腳,剩下的那個也應聲倒地?
「你沒事吧!」南松暫時料理這三個人後連忙回頭看看他有沒有怎麼樣?但他卻吃驚地發現男子人已經不在地上,而是不知什麼時候跳上了旁邊公寓後的二樓陽台。
他看見南松在找他,還高興地笑了一下。
但南松還來不及吃驚便感覺到後方有人衝了上來,他正想回頭繼續應付那幾個大漢,卻發現自己突然騰空而起!原來自己被那綠眸男子一下子便輕輕鬆鬆地抓了起來,把他一塊兒也帶上了二樓陽台。
「哇!你這麼厲害呀!」南松狐疑著,他個兒還比自己小一號,哪來這麼大的力氣?
他四處張望了一下,看看是不有起重機之類的東西,他實在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秀氣的男人可以光靠一隻手臂的力量就把他整個人拉上二樓陽台。
下頭的大漢眼見抓不列人,開始從衣服裡拿出槍來瞄準他們,男子見了槍知道來者不善,牽起丁南松的手,反身就跑。
底下要抓他們的人氣急敗壞地在後頭追趕著,兩人一路跑到了大馬路上,一輛貨車突然毫無預警地直衝他倆而來,南松—驚。整個人抱著男於連忙加速往前滾去,千鈞一髮之刻總算躲過貨車的輪子,南松拉起男子還要繼續跑,猛地跟前一花,從另一個方向來的車燈正毫不留情地打在他眼睛上,他耳裡只聽見緊急煞車的刺耳摩擦聲,心裡出現了一個念頭……
就要結束了嗎?
他閉上眼,卻覺得手上突然一緊,是那男子把他拉過一旁,然後…
當他再張開眼的時候整個人愣住了,只見那男子兩隻手穩穩地擋住了來車,車裡司機的表情和南松不相上下?
南松愣歸愣,還是馬上恢復一貫的冷靜,趁著混亂抓起男子的手臂往另一頭跑去,一路上心裡不住嘀咕,這小了倒底是什麼來歷?
他倆跑人一條巷子後,南松機敏地看了看四周,閃身進入一楝破舊公寓的後門,拉開破舊的鐵門坐上電梯。
「你手臂有沒有受傷?」進屋後他讓男子坐在沙發上,開頭就問。
「沒有。」他搖搖頭,脖子轉來轉去地看著屋內的擺設。
「怎麼可能沒有受傷?車子開那麼快你居然可以擋住,我看看,有沒有骨折?」他不信邪地拉著男子的手臂擺弄著,一面問他有沒有哪裡會痛?
「痛?」他歪著頭問,像是完全沒事一樣。
「你是不是人呀?」南松半開玩笑地問。
「我是人哪!我叫Seven,今年二十二歲。」
「好好的人為什麼叫個數字的名字?你有六個兄弟姊妹嗎?」
「兄弟姊妹?!那是什麼?」
「家人哪!你沒有家人嗎?你家在哪?要不要送你回去?」
「家…?家在很遠的地方,我坐飛機來的。」他一面比出飛機飛過天空的手勢。
「坐了多久還記不記得?」
「不記得,只知道好久好久。」他使勁地搖搖頭。
「算了,你有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文件?」
「嗯?」
「像是寫著你名字的塑料卡片,或之類的東西,有嗎?」
「沒有……」他又搖搖頭,
南松歎丁一口長氣,今天晚上這樣一折騰他已經累得半死,不是每個殺手都像電影裡演得那麼厲害,對著敵人拳打腳踢後還有精神悠哉地喝杯小酒點根煙,裝裝瀟灑。
他決定先休息休息,明天再想辦法搞清楚這奇怪小子的來歷吧!
「拿去!」南松翻出一件毛毯丟過去,又從床上拿起一個枕頭丟到沙發上。示意他今晚睡沙發上。
「我要和你睡。」他手上拿著毛毯劉南松這樣說。
「我只有一張單人床。」南松側過身讓他看看房間裡唯一的一張單人床。
「那又怎麼樣?」
「我不習慣和人家一起睡。」
「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就是不喜歡。」南松冷冷地說著,但他隨即注意到男子的綠色眼眸黯淡了下來……他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話可能傷害到了對方。
「你討厭我嗎?」他像只被遺棄的小狗,用著哀求的眼神望著南松,
南松看著他的眼神,啞口無言,一時間竟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最後只有歎了一口氣,答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