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她終於結婚了。
戒指,在無名指上閃閃發亮。
天啊,我到底做了什麼?
坐在馬桶上,巴如月看著手上那只金戒指,忽然莫名一陣驚慌。
那天一時情緒崩潰,所以和他求婚還情有可原,但這三天是怎樣?
中邪嗎?
她到底哪根筋壞掉了?她甚至談不上真的認識他啊。
可是……她真的不想再一個人生活了……
但就算這樣,也不能隨便找個男人嫁了啊!
不過其實也不算隨便啦,至少她知道他是個好人,而且長得很帥。
所以妳是看中人家美色嗎?
她小臉羞紅,停下在自己腦海裡爭辯的聲音。
鎮定點、鎮定點,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就是結婚嘛,不過就是和另一個人共同生活一輩子,不過就是同床共枕啊……
叩叩叩——
他在敲門了,她嚇得跳起來,慌亂的瞪著那扇門,一瞬間差點想爬浴室的氣窗跳窗逃跑。
噢,別鬧了,求婚的是她,敢求就要敢當啊!
「如月?」
「什……什麼事?」她喉嚨發干,心跳飛快。
「沒,妳在裡面待太久了,我以為妳昏倒了。」
「沒……我沒事……呃……我馬上就好……」她結結巴巴的回答,慌忙打開曉夜和桃花今天臨時送的那盒全新睡衣,抓起來就往頭上套。
等她慌張穿好,不經意看見鏡中的自己,卻羞得差點驚呼出聲。
她捂住自己的小嘴,滿臉通紅的低頭細瞧,再照鏡轉身查看。
老天,這純白睡衣乍看非常純潔,實際上卻性感得要命!
它若是只有細肩低胸就算了,那純白的絲質布料非但輕薄短小,還若隱若現;一圈精致的蕾絲綴在裙襬處,整件睡衣長度僅到她的大腿,只差五公分就什麼都看見了。
事實上,即使是有遮住,她還是能看到內褲和皮膚的色差。
再加上這種睡衣本來就不能再穿胸罩,過低的胸線,幾乎裸露出她大半雙峰。
而且,天啊,她胸部有那麼大嗎?看起來整整大了一個罩杯耶!
她知道衣服可以修飾身形,但這樣會不會太誇張?
這睡衣也太……太……太過性感了吧?
如月羞紅了臉,不管她怎麼調整,不是上面露太多,就是下面露太多。
天啊,曉夜她們這玩笑開太大了,穿這件她根本不敢走出去。
可是要她穿著髒衣服出去,她又不想。
再怎麼說,今天也是她的新婚夜耶!
看著鏡子裡性感無比的自己,如月羞窘的捂著臉呻吟出聲。
不管了,丑媳婦總要見公婆,何況是老公!
眼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怕他又來敲門,如月一咬牙,抓起同款式的睡袍套上,它雖然一樣輕薄,但多少有些遮掩效果,至少長度有到膝蓋上方。
她看著鏡於深吸口氣,然後才轉身開門極力鎮定地走了出去。
原本拿著酒瓶在倒紅酒的莫森聽到開門聲,轉過身來,一看見她的模樣,便呆住了,驚訝的樣子,讓她俏臉暈紅,害羞的停住腳步。
豈料他看她看傻了眼,甚至連酒快滿出來了還沒發現。
「小心,要滿了。」如月見狀,紅著臉提醒。
「什麼?」他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仍在倒酒,忙將酒瓶立起,停止動作,但杯裡的紅酒還是灑了一些出來,潑在他白色的睡袍上。
「該死。」他輕咒一聲,忙將酒瓶和酒杯放下,抽起面紙要擦。
「等等,別用擦的,擦了只會越來越糟。」如月上前擋住他的手,拿了他手中的面紙用輕壓的方式將殘酒吸起,邊說:「你先把睡袍脫下來,這得馬上處理才行。」
要他脫衣服?當然沒問題。
莫森聽話的脫下睡袍交給她,如月才發現此舉大大失策,雖然他睡袍裡還有睡衣,但衣扣卻沒扣上幾顆,隱約露出強健的胸肌,看得她臉紅心跳。
她慌忙接過睡袍,那觸感和顏色熟得讓她一愣,忍不住翻了衣領內側,果然和她的這套是同一個牌子。
天啊,真是受不了那兩個女人,竟然連他的睡衣也一起買了。
她小臉羞紅,轉身回到浴室,倒了幾滴茶樹精油到洗臉盆的水裡,再加入中性洗劑攪拌,然後才把他的睡袍放進去浸泡清洗。
「那是什麼?」他好奇跟了進來,站在她身後問。
「呃,茶樹精油。」她能感覺到他的體熱,一抬眼便從鏡子裡看到他湊在她肩膀邊,害她面紅耳赤的忙垂首繼續清洗,緊張地解釋,「因為紅酒是酸性的,所以用中性洗劑中和它,再加點茶樹精油消毒,就可以洗干淨了,因為才剛沾到,所以只要立刻清洗就不會留下痕跡。」
「滿香的。」瞧著她紅透的耳根子,他微笑贊美。
「嗯,你喜歡這味道的話,我可以調一些給你。」
「我是說妳。」他在她耳畔輕聲開口。
如月聞言吃驚的抬起頭,只見他笑著從鏡子裡盯著她瞧,她羞得不知該說什麼,連忙又低下頭,一雙手卻抖得差點無法繼續清潔工作,好半晌,她才紅著臉應了一句。
「喔。」
「是茉莉嗎?」
「嗯。」她將水放掉,試圖冷靜的清洗那件輕薄睡袍,卻無法忽視他的存在,他每次在她耳邊說話,吐出來的溫熱氣息拂過她的耳垂或頸窩,教她每每為之一顫。
「它有什麼功效?」他啞聲再問。
她低垂著頭,繼續用清水將洗劑沖洗掉,邊道:「安撫神經、溫暖情緒、活化肌膚彈性、滋潤肌膚,還有……」增進夫妻情趣。
喔,天啊,她忘了這個。
如月小臉紅得發燙,她剛剛會用加了茉莉精油的乳液,完全是為了鎮定神經和保養冬天干燥的肌膚,壓根沒想到後面這個。
「還有什麼?」他挑眉輕問.
「咳嗯,還有……」被他一問,她更是說不出口,只得紅著臉轉移話題,「我忘了,麻煩幫我拿個衣架過來好嗎?」
見她羞得連脖子都紅了,他這才噙著笑,離開她,回身拿了衣架給她。
她接過衣架,將洗好的絲質睡袍掛在浴室裡,一轉身差點撞到他。
「抱歉。」她有些慌,想退開,他的手卻依然扶在她腰上,絲毫沒有收回的意思,害她又是一陣輕顫。
「沒關系。」他低頭瞧著她,關心的問:「妳在發抖,太冷了嗎?」
「嗯。」如月顫聲點頭,雖然她其實一點也不覺得冷。
「來。」見她有如驚弓之鳥,知道她很緊張,莫森牽握住她的手,領著她來到床邊,拿起床頭櫃上的酒杯,遞給她。
「喝點酒,暖暖身子。」他說。
喝點酒?
OK,這點子不錯,至少她可以轉移一點注意力,不要那麼緊張兮兮的。
酒杯裡的紅酒很滿,她輕啜了一口,冰冷的液體從喉間滑下,到了胃中化成熱氣,跟著熱氣便在空腹中瞬間散發開來,緩緩蔓延到全身。
這酒十分溫醇順口,她忍不住再喝了一口,再一口。
等回身拿另一杯酒的莫森注意到時,她早已喝掉了高腳杯裡滿滿整杯的酒。
見她臉泛紅潮、黑眸晶亮,一手拿著空酒杯對著他微笑,莫森擔心的摸著她的臉。
「妳還好吧?」
「還好。」她點點頭,只覺得一陣暈然發熱,不過倒是真的放輕松了些,她笑著問:「這酒真不錯,還有沒有?」
「有,不過我想妳喝夠多了。」他接過她的酒杯,放到一旁,微笑道:「這酒後勁很強,喝太多會醉的。」
「真的?你從哪買來的酒?」她仰頭看他,只覺得這男人真是教人百看不厭,他一舉一動都帶著一種優雅的利落,有點像貓,或者該說是貓科動物。
「海洋送的。」
她瞇眼瞧著他。
獅子嗎?不對,太大只了。老虎嗎?不對,太張狂了。
啊,她知道了,像豹!
想到答案的如月心情愉快地吃吃笑了出來。
見她笑得開心,他挑眉問:「我可以知道妳在笑什麼嗎?」
「我覺得你像豹。」
他微微一愣,卻聽她笑著繼續道:「不是那種非洲草原上的獵豹,是東南亞叢林裡的那種黑豹,那種沒事的時候,老是懶洋洋的趴坐在樹上睡覺或觀察四周,狩獵時卻凶猛靈巧的聰明黑豹。」
她的描述教他有些微訝,不禁挑眉問:「為什麼這麼說?」
「你動作優雅,老是一個人待在一旁觀察大家,遇到事情時,卻又很有行動力,和黑豹很像啊,你不覺得嗎?」
「不覺得。」莫森輕笑出聲。
「是嗎?」她咬唇擰眉,「不然你覺得自己像什麼?」
「我不知道,不過我覺得妳可能喝醉了。」
「有嗎?」她眨眨眼,挑眉反駁,「你看起來還是只有一個啊。」
他又笑了,然後低頭吻了她。
如月一愣,但他的吻感覺好好,聞起來的氣味也好好,嘗起來的味道也好好,摸起來的感覺更好,害她的手都離不開他身上。
莫森結束這個吻時,她幾乎站不住腳。
「現在妳覺得呢?」
「什麼?」她微微輕喘著,呆看著他。
「妳醉了嗎?」他微笑再問。
「喔,那個。」她回過神來,輕笑承認,「可能有一點。」
「那……」他伸手輕撫著她的唇角,啞聲開口,「我可以看看妳嗎?」
她臉一紅,心跳加快,趁還沒失去勇氣之前,微微點了點頭。
他雙瞳一暗,跟著大手緩緩順著她的下巴,下滑到雪白的頸項、鎖骨,然後慢慢的、輕輕的,將她輕柔如雪的外袍往外撥開,先是右邊,然後是左邊。
如月緊張的看著他,看著他的臉、他湛藍的眼。
心跳,隨著他大手的移動跳得更加快速,當睡袍整個落下,露出裡面那件性戚睡衣時,她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快停了,他卻只是盯著她看。
天啊,他覺得她太瘦了嗎?還是太胖?還是……
她被他看得羞窘萬分,就在她快受下了時,他終於抬眼開了口。
「妳好美。」
「真的?」她顫聲輕問。
「真的。」他手指輕撫她的肩帶,順著肩帶下滑,撫過她敏感的肌膚,停在她的胸口上。
她能感覺到他手指的熱度,呼吸不自覺急促起來。
一顆心,在他的指腹下急速跳動著,被他撫過的肌膚仿若著火一般。
他的撫觸十分輕柔,卻又無比性感,她雙頰泛紅,一陣酥麻從他手指的接觸點,緩緩擴散至四肢百骸。
他直視著她,眸中藍光流轉,大手隔著薄薄的衣料,緩緩覆上她的渾圓,聲音沙啞的道:「細致、柔滑、溫暖……」
他掌心的熱度,讓她輕抽了口氣。
「別怕。」他柔聲安撫她。
「我……」她喘了口氣,卻更清楚感覺到他覆在她左胸上的大手。
「噓。」他俯身靠近她,用鼻子輕碰了下她的鼻尖,然後輕輕以薄唇摩挲著她水嫩的唇瓣,先是上唇,跟著是下唇,誘哄著她張開小嘴……
她香汗淋漓地攀著他結實的肩背,呻吟嬌喘著接受他所給予的一切,完全無法自己。
屋外,冰冷寒風呼嘯著:屋裡,粉色春光卻漫漫……
.
清晨,天微微亮起。
灰蒙蒙的天空,滿布厚重的雲。
第一道清晨的微光乍現時,莫森便醒了過來。
和以往一般,他動也不動的躺在原處,沒有先睜眼,只是傾聽周遭的聲音,讓自身的感官和記憶蘇醒。
他第一個感覺到的,是他懷裡蜷縮著一名女子,還有她身上的茉莉花香。
如月、婚禮、新婚夜。
昨夜的回憶湧進腦海,他心頭緊縮著,幾乎不敢睜眼,怕一切只是幻覺。
但懷裡的女子仍在,香氣淡淡,微弱的鼻息,輕拂著他的頸畔。
他緩緩睜開眼,面對真相。
她仍在,真實而溫暖的存在他的懷中,左手蜷在胸前,右手擱在他的腰上。暖氣的定時在半個小時前就停了,她因為畏冷,整個人都縮在他懷裡。
五年……
他眼也不敢多眨一下的望著她。
五年了……
透過微微的曦光,他能看見她秀美的小臉近在眼前,她美目輕掩,在他懷裡安穩熟睡著,好似生而就該在這一般。
五年來,他忍住自己的渴望和寂寞,始終站得遠遠的望著,不和她接觸、不和她說話,避開和她同處一地的機會。
沒有人,沒有任何人,知道他有多想得到她,他甚至連靠近點去看她都不敢,他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和她在一起,更遑論娶她為妻。
我的妻子……
他凝視著懷裡的女子,輕撫她熟睡的容顏。
我的妻子。
他低首親吻她的額頭,將臉埋在她的頸窩中,深吸了口氣,一股滿足感隨著香味充塞心胸。
我的。
在生命中最黑暗、最痛苦的時候,不是別人幫他撐過來的,是她。
她的笑、她的話、她對生命的熱情……
過去五年來,當他處於最艱困的情況時,他想的是她;當他在叢林裡沒日沒夜的逃避追殺,差點死去時,他想的是她;當他破壞了恐布分子的海上基地,跳海逃生,在海上漂流得快渴死、餓死時,他想的也是她。
因為,只有想著她,他才不會在那些非人能處的狀況下瘋掉。
★我要活下去,你也是!★
她冷靜堅決的聲音在腦海裡回響。
★我們一起過去,一起活下去!★
每一次,他都是靠著對她的回憶,不斷回想她的鼓勵,他才有辦法撐下去。
即使到現在,她這般真切的睡在他懷中,他還是有些無法相信她嫁給了他。
事實上,還是她求的婚呢。
想到那天的情況,他還是覺得像假的一樣。
老實說,她開口時,他真的被嚇了一跳。
他知道她只是一時沖動,他也曾試著想讓她多考慮,但她的堅持讓他很快就放棄了掙扎,何況娶她根本是他內心深處最不敢去多想的渴望,所以他還是依了她。
灑落她臉上的曦光隨著一分一秒過去而改變,莫森凝望著她,伸手輕輕的、憐愛的,描繪著她的眼、她的耳、她的鼻、她的唇……
他無法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他的手也是。
然後,她緩緩在他的懷中轉醒,他能感覺到她的清醒,她的呼吸慢慢加快、心跳加快,然後她吐出了一小口氣,眼睫微顫,跟著,在他的注視下張開了惺忪的雙眸。
她有些迷惑的看著他,然後緩緩閉上了眼,再睜開。
見他還在,她更疑惑了,忍不住伸手摸他的臉,像是要確定一般。
她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看起來十分可愛,他微笑握住她的小手,拉到嘴邊印下一吻。
「噢。」她驀然紅了臉,終於有些清醒了,「早……」
「早。」他微笑開口。
「所以……我真的嫁給了你?」
「嗯。」他點頭。
「我以為是夢……」她困窘的喃喃說著,聲音因為還沒睡醒而沙啞。
「不是。」他輕柔地撫著她額際的發。
「抱歉。」
「為什麼?」
「一切……」她紅著臉咕噥。
他笑了起來,俯身吻她,柔聲道:「我倒是一點也不覺得抱歉。」
「喔。」她盯著他,咬著唇,「那……你可以再吻我一次嗎?」
「當然。」他笑著要低頭吻她。
「等一下!」她緊急擋住他的唇,補充道:「還有早餐。」
「早餐?」他挑眉。
「對啊,是你說你會煮飯的啊。」她厚著臉皮說,「你騙我嗎?」
「沒有。」他朗笑出聲,翻身壓住她,「不過我要先吃飽才有力氣煮飯。」
說完,他便像惡狼撲羊般,低頭開玩笑似地啃咬住她的肩頸。
「啊,好癢、不要……別咬那裡,哈哈哈哈……莫森……」她笑著尖叫直往旁縮,他卻早已將她困在懷中,一路從頸窩玩到她胸口。
沒多久,她的笑聲就變成呻吟了。
朝陽破雲而出,金光灑落。
冬陽燦燦,為冰寒大地帶來一絲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