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房間的電話響起來,雲樊躺在床上困惑的眨眨眼睛,哪來的雜音?而電話依然不放棄它的使命,硬要把他吵醒。
他伸手到床頭旁,摸到電話筒順手拿了起來,睡眼惺忪的附在耳邊,慵懶的喂了一聲。
「喂!是雲樊嗎?」電話的另一頭傳來急促的呼吸聲。
「是誰?」對方的聲音有些蒼老,雲樊打個哈欠,他不記得自己有認識這麼老的人。
「你這個白癡,忘了我的聲音是嗎?」對方傳來怒氣沖沖的聲音。
那熟悉的責罵語氣像極了……雲樊的精神瞬間抖擻起來,「你是老師嗎?」
雲樊這才想起他那已六十幾歲的老師——郝正英,他在國際上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心臟權威的醫生,雲樊的醫術技巧都是他教的。
「終於想起我是誰啦?」郝正英的語氣軟化下來,幸好他沒忘了自己,要不然自己就算飛越太平洋也要回台灣宰了他。
雲樊苦笑了笑,他怎麼敢忘。
「有事嗎?」他問道。
「沒事就不能打電話找你嗎?」郝正英反問。
「老師,昨天我整整開了兩場六個小時的手術,我已經很累了。」他揉著鼻樑兩邊,深深的歎了口氣。
「好,那我把正事說一說。」
雲樊不禁翻個白眼,他就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老師會沒事打這個無聊電話給他才叫稀奇事。「快說吧。」
「我有個老朋友的孫女現在住在你那家醫院三○二號房,就麻煩你照顧了。」他話一說完立刻掛斷。
「喂……喂……」雲樊朝著電話筒喊了半天,老師連對方的名字、病歷等等都沒跟他說清楚就掛斷了,真是個急驚風。
只有到醫院去瞭解她的病況了。他掛上電話,蓋上被子再次蒙頭大睡。
? ? ?
「哇!」關揚喊道,「樊,今天怎麼這麼早就醒來啦?」
關揚一走進飯廳就看到雲樊在看報紙,桌上的熱咖啡熱氣裊裊,看來他已經醒來一段時間了。「不行嗎?」雲樊啜了一口香濃的咖啡,淡淡的瞟他一眼。
「昨天你不是一副很累的樣子,我以為要到日正當中你才醒得來。」關揚一副誇張的模樣,上下打量他,看來他精神還挺不錯。
「原本是這樣沒錯,」雲樊放下杯子,「可是被人吵了起來。」
「是誰?」他的眼光多了一份曖昧,「是夢中的大美女嗎?」
「你別想歪。」雲樊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凌晨被老師吵醒來以後,他再也睡不著了,看著天空泛起魚肚白,乾脆今天早點起來到醫院,去看老師所說的那名病患好了。
「我又沒說什麼。」關揚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
「想也知道你滿腦子邪惡的思想。」闕洌走了進來,看來他似乎聽到他們兩人的對話。
「說得好。」雲樊嘴角漾出一抹笑容。
「真不公平,我又沒說什麼,你怎麼知道我腦子想的是什麼?難不成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關揚不服氣的對著闕洌說。
闕洌不搭理關揚一副怒氣沖沖的質問,好整以暇的拉開椅子坐下來,「我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不過想知道這個人想得是什麼,看他外表就知道了。」
「你這是偏見。」關揚應聲道。
闕洌搖搖食指,「這不是偏見,這是千真萬確的事。」
「可是有人也長得衣冠楚楚,其實卻是個衣冠禽獸。」關揚反唇相稽道。
雲樊拍拍手,「揚,有進步、有進步。」
「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不過你失憶一個月後,口舌也變得伶俐起來。」闕洌點點頭。以前的關揚說不到幾句話,鬥不過他就發起脾氣來了。
關揚臉上的青筋抽動著,「可是我一點都高興不起來。」試問喪失一個月的記憶後,口舌變得伶俐,有人會高興得起來嗎?他想知道那一個月裡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雲樊從椅子上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揚,你別在意,應該再過不久,你就會想起來的。」
關揚哼了一聲,他知道雲樊在安慰自己,他也有可能一輩子想不起來。
「你們慢慢吃,我得到醫院去一趟。」雲樊向他們揮揮手,往門口走去。
「樊,你不是在休假嗎?」闕洌感到疑惑,他記得最近幾天剛好是輪到雲樊休息的時間。
「休假取消了。」他往後揮揮手,在門口剛好碰到正要進門的冷邪。
「要出去?」冷邪難得開口問他的事。
雲樊露出笑容,「想找我到醫院找我,我會替你服務的。」
「我絕不會到醫院找你的。」冷邪酷酷的說完,往門內走去。
雲樊低笑,他心想,那可不一定。
? ? ?
「啊……」原本肅靜的病房,突然傳來一聲殺豬似的尖叫聲,「雲醫生……」芳齡二十八歲的藍依玲像著了魔似的看著雲樊。
雲樊溫文儒雅、帶股書卷味,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讓人的心不禁一暖,藍依玲捧著狂跳不已的心臟,臉紅得像顆紅蘋果似的。站在雲樊面前,她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呼吸加速,手微微顫抖著。雲樊帶著慣有的笑容走進病房,「MISS藍,你好。」他笑著點頭和她打了聲招呼。
這一聲MISS藍讓藍依玲的內心更加雀躍,他竟然記得她的名宇,那股幸福感猛然襲向她。
元水淨冷眼旁觀著這一幕。
她是昨天轉進這家醫院的,這是她第一次與自己的主治醫生見面,她清靈的大眼睛上下打量著他。
是的,他有足夠的本錢讓女孩子瘋狂的迷戀他,俊逸的外表和頎長的身材,白色外袍穿在他身上反而更襯出他那股獨特的氣質,他的眼睛閃爍著……他的眼光突然望向她的方向,突如其來的,她的心臟像被撞擊了一下。
水淨心一慌,迅速的轉過頭去,手輕按著胸口,她以為自己的病又發作了。
她無助的闔上眼睛,天呀!為什麼她會得這種病?她終日躺在病床上,望著窗外蔚藍的天空,她多麼想要飛出窗外,而不是被關在這個小房間裡數著天花板上的蜘蛛網。
他們的交談聲隱隱約約傳來。
「她生了什麼病?」
「是先天的心臟病。」
「是嗎?」他沒什麼表示。
是嗎?水淨聽著他淡淡的語氣,心中氣憤得握緊拳頭。
他這個人根本就不明白,她是多麼期望自己能有一副健康的身體站在陽光下,盡情奔跑吶喊,可是她那顆脆弱的心猶如一顆定時炸彈般,稍稍的那麼一點點刺激,隨時都有可能引爆。
他這個健康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們這些長久生病的人的痛苦,就算他會生病,病痛也馬上就解決了,而他們呢?長久接受治療,任何地方都不能去。
自小看著姐姐、哥哥們玩鬧,而她只能坐在一旁看,老天爺真是不公平,為什麼?為什麼只有她受這種苦?
雲樊瞟了那名女孩一眼,她是他的新病患,是他的老師特別拜託他照顧的女孩,就他所知,她是老師朋友的一位孫女,可是老師連她生了什麼病都沒有告訴他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雲樊歎了口氣,老師是愈老愈糊塗了。
他檢視著她的病歷表,站在他身旁的護士小姐不停的發出聒噪的噪音,雖然他很不耐,但他依然很有風度的維持臉上的笑容。
原來他的新病患叫做元水淨,他的眼光不知不覺留駐在那名病患身上,她給他的第一個印象是她很瘦,瘦得只有皮包骨,全身上下只有幾兩肉的重量,乾枯的頭髮泛黃,沒有烏黑、健康亮麗的色彩。
她的手術安排在一個月之後,看來老師是想讓他來負責這一場手術吧。
雲樊這時注意到她的頭硬是不肯轉過來,剛剛他只看到那一雙盛滿憂慮的眼睛,並沒有看清楚她的長相。
讓他感興趣的是,凡是看到他的女子都是目不轉睛的盯著他,足以證明他還有些魅力,但是她卻瞧也不瞧他一眼,不知道為什麼,這讓他有些在意。
他盯著她的背影,直到藍依玲的聲音擾醒了他。
「雲醫生,我……」藍依玲羞答答的絞著手指。
雲樊狼狽的回過神,「有什麼事嗎?」
「我……我……我……」天呀!他那一張俊逸的臉孔面對著她,那雙溫柔的眼神好像在對她放電,她的心臟快休克了。
雲樊皺起眉頭想,她到底要幹什麼?
「我想……」蓋依玲紅著臉,欲說出想請他吃晚餐,可是現場有第三者存在,她覺得不好意思,但若喪失了這個機會,不知道會不會有下一次的機會,她鼓起勇氣正要一口氣說完,可是話才說到一半就被打斷。
看她欲語還休,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上雲樊的心頭,他突然道:「她吃藥了嗎?」
「還沒。」藍依玲反應性的回答道。
「吃藥的時間到了,快餵她吃藥。」雲樊吩咐她後,表面上很平靜的往門口走了出去,但是內心卻恨不得腳底抹油逃出警戒區。
真是可惜,藍依玲氣得跺腳,自己差一點就成功了,要不是元小姐……她靜下心來想,不行,她不能把錯怪罪在無辜的病患身上,想來元小姐有病在身也是怪可憐的。
她臉上硬擠出一抹職業性的笑容,「元小姐。」
水淨聽到那名護士在叫她,她緩緩移轉過頭來,何時他已經不在床邊了?她不禁感到一絲疑惑,他是什麼時候出去的?
藍依玲拿了幾顆膠囊和一杯水給她;「快把藥吃下去,然後好好的睡個覺。」藍依玲把水和藥塞到她手中。
水淨愣愣的接過來,看著手上的藥,嘴角不禁泛起絲苦笑。
依她身體的狀況,她連拒絕的權利也沒有,如果不吃的話,她就等著小命休矣。她把藥塞進嘴裡,水直接灌了進去。
藍依玲露出了滿足的笑容,這個病人還挺合作的,不用她又哄又拐才肯吃藥。她歎了一聲,要是每一個病人都能像元小姐那麼聽話那就好了。緩緩的,她的思緒不知不覺飄到雲樊的身上去。
她心中暗喜著,今天準是她的幸運日,竟然能和雲醫生獨處一室,可惜的是裡面還多了一個電燈泡,害她不敢對他有所表示,真是可惜。
藍依玲歎了口氣,但眼中仍綻放出炫麗夢幻的光彩。
? ? ?
一等到藍依玲關上門,腳步聲遠離了以後,水淨掀開被子下床,脫下醫院的藍色病服,換上母親帶來的換洗衣物,這個計劃早在她腦中策畫很久了,她決定要「逃獄」。
她從母親的口中得知,再過一個多月她就要進手術房了,手術成功的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說如果手術失敗的話,她很有可能會死。
會死……她感到無限的恐慌。
她才十八歲就要死,所有的年輕歲月她都還沒有好好度過,她不要死,不要!她的眼淚流了下來,想起爸媽強忍著悲傷幫她打氣,即使如此,她仍從他們眼中看到一絲恐懼,爸媽也跟她一樣害怕她死去吧。
是呀,他們捨不得她,就如同她捨不得父母一樣。
她學校生活總是處於半休學的狀態,她的狀況時好時壞,體育課時只能待在一旁看;別人嘻笑玩鬧時,她也只能安靜的坐在一邊,與團體格格不入。就因為她的病,使得四周圍的人都對她小心翼翼。
她好想、好想品嚐一次青春的味道,跳舞、唱歌、夜遊……
心突然絞痛了起來,水淨緊抓著胸口,不行!不能在這時發病。不知是不是剛剛吃過藥的關係,心痛一下子就過去了。
她抓起擺在桌上的一瓶藥,這是出去時以防萬一的。她只是想趁這一個月的時間出去玩玩,因為一個月後,手術的結果是生是死,沒有任何人知道,也許……她就這樣死在手術台上。
她可不想在手術還沒開始時,命就玩完了。
至於錢方面,她記得母親在銀行有給她開個戶頭,裡面應該存了不少錢,母親交給她一張提款卡,說有需要時可以提出來用。
水淨只在袋子裡塞了藥罐和提款卡,提著大包小包的反而會引起別人注意,她決定往口院的後門走出去,那兒出入的人比較稀少,昨天乘機勘查過地形,她知道醫院的後門在哪。
她努力使自己保持神色自若,彷彿散步般穿梭在走廊之間。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人攔下她,心裡原本吊在半空中的大石頭緩緩落地。就在愈來愈接近後門時,她眼尖的發現到藍依玲正迎面走來。
水淨暗暗呻吟著,怎麼是這個護士?眼看著自己就要自由了,只差一步……不,她不要,她不要再回到牢籠裡望著白色的天花板。
她急急的躲在牆角邊,心中默念著,神呀、南無觀士音菩薩、如來佛、玉皇大帝通通都好,請保佑她不要被逮個正著。聽著腳步聲愈來愈清晰靠近,她的心臟開始猛然加速。
她反覆的深呼吸,太刺激對心臟不好,她努力的調整自己的心跳次數,即使如此,好像也沒有多大的效用,她的血液彷彿逆流、心臟已經超出每分鐘的正常次數。
突然間天降救星,一名醫生喚住了藍依玲。
「MISS藍,你先等一下。」
水淨心中大呼好機會,看著藍依玲背對著她和那名醫生專注的說話,她衝鋒陷陣的往後門衝出去,直到跑出門口一段路程,她才停下來大喘好幾口氣,額頭上佈滿了斗大的汗珠。
好久……好久沒有這麼運動過了……才跑那麼一小段路就……就好累,真是累死人,水淨扶著行道樹猛喘息,頓時覺得口乾舌燥。
哪裡有水?她望著四周,注意到馬路對面有一家便利商店,她蒼白的臉孔露出了笑容,找到了。這時的水淨沒有注意到紅綠燈何時由綠轉黃又轉紅,直接往馬路對面衝過去,她只聽到「嘎!」的一聲,輪胎磨損地面的尖銳聲音迴響在她耳邊,震得她耳膜轟隆隆的響著。
她的心臟猛然揪了起來,四週一片黑霧湧上來、身子左右搖晃,她知道自己要昏過去了。
模糊之間她看到車子的主人下了車,他那一雙手臂有力的支撐著她往下滑的身軀,她聽到他富磁性、溫柔的聲音叫喊著,「你沒事吧?」
她沒有辦法回答,突然,她覺得身體懸空,她被他抱了起來,好像飄浮在雲端裡,他把她塞在前座。
他要帶她去醫院嗎?不要,她不要回去。
水淨使出最後的力氣,口中喃喃囈語著,「我不要去醫院……」才說完了這幾個字,她的意識便直直落入無盡的黑暗中,任憑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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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他的病患、瞭解了病情以後,他前腳才步出病房,立刻有一堆白衣天使擁上來。雲樊不禁發愁,對他來說,這些白衣天使簡直成了他的夢魘,糾纏著他不放。
好不容易,他終於擺脫那些黏人的蒼蠅,到地下室停車場開出銀白色的跑車,但在紅綠燈路口又剛好碰到闖紅燈的女孩子,猛踩煞車後,他可以確定自己沒有撞到她。
可是她為何看起來搖搖欲墜的模樣?
雲樊的眉頭皺了起來,打開車門走下去,當她的身子迅速往下滑時,他急忙接住她瘓軟的嬌軀,她還有些意識,睜著迷茫的眼眸,他注意到她的眼神黯淡無光,恐怕過一會連一點意識都沒有了。
「你沒事吧?」他拍拍她的小臉,可是她的眼皮漸漸綬闔了起來。
「醒醒。」他輕晃著她的身體,她猶如破碎的洋娃娃般任由他搖晃著。
他眉頭愈皺愈緊,今天到底是出了什麼好運?什麼事都給他遇個正著。雲樊微帶著懊惱的爬著烏黑的髮絲,只好把她送到醫院檢查了。
他把她抱起來放進前座,正替她繫好安全帶時,他聽到她喃喃囈語,要求著不要送她到醫院。
只樊輕輕佻挑眉,為什麼?她為何要拒絕上醫院?
他光是猶豫了一會,然後似乎下了決定的走回駕駛座,關上車門,轉過頭注視著座位旁邊的女孩良久,才緩緩回過頭注視著路面,他猛踩油門,車子往馬路的前方奔馳,彷彿如箭般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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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開進風雲山莊,在大門口猛踩煞車停下來,雲樊下車抱起昏迷不醒的水淨,這時才發覺她好輕,彷彿沒有重量般,他皺著眉頭想,她到底幾公斤?他不禁撇起嘴角,現在的女孩於為了愛美,老是節食,一點都不注重身體健康,難怪動不動就昏倒。
當他抱著她走進大廳時,大廳立刻響起了一聲口哨聲,關揚剛好從二樓走下來,看著雲樊懷裡破天荒竟然抱著一個女孩。
樊這小子是個柳下惠,不是向來避女人如蛇蠍的嗎?!
連一旁的闕洌也頗感訝異。「樊,這女孩是誰?」他指著雲樊懷裡沉睡的女孩子。
「我也不知道。」雲樊聳聳肩。
他把她放下來,讓她平躺在沙發上,先替她做個簡單的檢查,除了她的心跳有些緩慢之外,其他並無大礙。
「樊,你說你不知道她是誰就把她帶了進來?」關揚指著躺在沙發上的女孩子怪叫著。
「可以這麼說。」雲樊裝作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溫和的笑了笑。
「小子,你該不會對這女孩子一見鍾情吧?」關揚露出狐疑的表情懷疑道。
「揚!你想得太多了,她只是差點被我的車撞到,結果昏倒在我車前。」
「她該不會是裝的吧?」關揚故意用力推推她,結果她沒什麼反應的繼續昏迷著。
「我想應該不是。」雲樊沉重道,他撥開關揚的手,「別吵她,讓她自動醒來吧。」
「樊,那你為何不把她送到醫院,反把她帶進這裡來?」闕洌有著一點疑惑。
「因為她喃喃念著她不要到醫院去,所以我就把她帶回來。」雲樊淡淡的解釋道。
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憑著一時的衝動,他把她帶了回來,也許是她昏迷前可憐請求的語氣軟化了他。
「樊,我們是不介意你把那些受傷的狗呀貓的帶回來,因為它們傷好了之後,你會替它們找個家,可是這次你竟然連人都撿回來。」闕洌搖搖頭,拿他沒辦法。
「送佛上西天,我總不能扔著她不管吧!」雲樊笑道。
「那就把她放在客廳的沙發上好嗎?」關揚指著她問道。
「我把她抱到我的房間裡,讓她在我的床上先睡一覺吧。」雲樊再次把她抱起來,往自己的雲居走過去。
闕洌和關揚感到訝異,他竟然連床都捐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