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變色、風雲起變,平地乍起一聲雷、天外飛來一筆橫禍……呃,什麼字詞片語,一個一個閃過俞聖南的腦袋瓜子裡,但她始終找不到一個最適合形容自己此時遭遇的詞兒了。不過想想,依她重考兩年,連個大學的車尾科系都搭不上的本事,自然不可能有太好的國學造詣,可以找得出什麼好詞彙,來貼切形容她現在的處境心情。真慘!看如此……連要我個符合此時心境的詞兒,都找不出來,今年的大學聯考可能又要對它大唱「莎喲娜啦」了。「唉!」從嘴裡大大地歎氣出來,俞聖南臉是皺成了一團,接著,她倍感無力地趴倒在書桌上,一雙充滿活力朝氣的雙眼半閉著,一點元氣也沒有。「我答應……我答應做她的男朋友,甚至願意娶她為妻……」那天章震豪的承諾,還有他那時說話的神情態度,此時闖入了她的腦海中,不聽大腦指揮地一直重複浮現著。當她的男朋友,甚至娶她為妻?這是真心話,抑或是他當時應付敷衍之語?她和他在那天之前,也只不過是只有兩面之緣,總括相處時間也沒超過幾小時,更別說是相互瞭解認知了,這樣子的情況,他就願意下了這樣的允諾?如果說是開玩笑,倒還令人非常相信,不會把這些話當真,但是他那時說話的神情態,卻是非常誠懇真心,讓她一時之間真的是完完全全地傻呆掉,同時也很認真地相信他的話。不過現在好好地回想,從各方面的角度去看待這檔子事情,說實在話,她又有些搖動了自己對他相信的心。她不相信他會對她一見鍾情,而非娶她不可,況且她和他第一次的相遇,可是在很「暴力」的情況下,他會對她一見鍾情?呵,見鬼了!這種情節只有可能發生在那些個什麼浪漫愛情漫畫、小說、電影中。嗯,屏除了一見鍾情的原因,還有可能是他看中她什麼了,不過到底是看中什麼呢?她的長相身材嗎?但是她的長相只能勉強算得上是中等美女吧!身材……唉!甭說了,既不高姚,又不惹火,沒有需要上減肥中心就要偷笑欣慰了。而既然不是身材長相,那會是家世背景嗎?但這也不可能啊!她老爹是個大老粗,唯一值得提的只有他那個日益壯大的道館,和優秀拔萃的學生,說財產嘛,也沒多少個子兒,老爹一天到晚最愛做散財先生,有事沒事就會吆喝一大堆朋友或學生,出去大吃大喝,費用全由他大方支付。而現在住的房子,又是快滿二十年,要列管人危樓的平房小屋子,屋子雖佔地有近百坪,但前瞻性——別妄想,每年的房屋稅和在繳的電話費差不多。唉!誰會住在這種距市區有一段路,而且在渺無人煙的山上?又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小龍女。「他到底是看上我哪一點啊?」俞聖南喃喃自問。規了半天,真的是搞不清楚那個章震豪是看上她哪一點,而下了那種可能會毀了他一輩子的承諾。
以他的社會身份地位,還有他的家庭背景,應該都算是很不錯,為何他就是挑上她這個門不當、戶不對的人?難道他有隱疾,或是玻璃圈內的人,無奈又不想給別人知道,所以他就隨便找個人當老婆,以掩飾他的不正常,而挑著挑著,就隨便地挑上她?老天!如果他真是這方面的問題,那她不就是他問題下的慘烈犧牲者?這樣子的話,那她未免也太慘了吧?這是毀了她一輩子,而不是他的耶!
思及至此,一陣鳥鳴的電門鈴聲響起。
俞聖南遲疑了一下,才拖著懶洋洋的身子走出房間,穿過客廳繞到屋外小花園前的大門。
「誰啊?」她用懶懶的聲音,問著大門外的人。
「送花的。」
「送花?」她稍稍一愣。什麼送花?她可沒訂花,老爹是更別說了。
「請問一下,是不是有位俞聖南先生住在這裡?」
俞聖南眉頭一蹙,花是送來給她的?
伸手將大門打開,門外站著一個年輕男孩,手中捧了一大束的紅玫瑰,一臉笑容朝著她笑。
「俞聖南是我,我不是先生。」她很直言地糾正男孩的話。
男孩微微怔愣,隨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以為這個名字應該是男生。」
「沒關係。」俞聖南不介意地撇撇嘴,「我習慣了。」她從小就是背負這個男不男、女不女的名字長大,這種被人誤會的情形,已經多得不勝枚舉,她老早習慣了。
不過幸好,本來老爹是要將她取名為俞勝男,結果死去的娘一直反對,才取同音不同字的名字,取用現在的聖南,不然她面對老爹取的勝男,八成會瘋了。
「那,」男孩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和一支筆,遞給了俞聖南,「麻煩請你在這兒簽個名,簽收一下。」
她應了一聲,接過紙筆,簽了自己的姓名之後,遞還給男孩。
「謝謝。」男孩隨即將手中的花束遞給俞聖南,「你的花。」
俞聖南還是沒有吭聲,只是靜靜地接過花,直到男孩離去之後,她才納悶地從花束中拿出夾在其中的卡片。
親愛的小南:雖然比武招親大會.我並不是那位優勝者,看著另一個男人橫刀奪愛,從我的手中搶走了你,相信你的心裡是和我一樣,因被第三者的從中拆散,而感到心如被刀割般的疼痛吧?不過沒關係,只要我們相愛,彼此的心緊緊相系,相信老天爺是會感動,讓我們再在一起的。我會再更努力,從那可惡的第三者手中搶回你,讓你回到我身邊,永不分離。愛你的克諺看完這噁心巴拉,文筆又不是挺通順的內文,俞聖南簡直是噁心得頭皮發麻,雞皮疙瘩全部直豎起來。就猜可能是這厚臉皮的林克諺!什麼橫刀奪愛、第。三者、她和他相愛、兩心裡緊相系?惡不惡啊?他的臉皮真的是厚得有如銅牆鐵壁!誰愛他啦?避他都惟恐不及了,他還敢這麼大刺刺地說她和他相愛?他是不是有妄想症啊?正當她在暗自咒罵之時,屋內傳來了電話鈴聲,她拉回思緒,將大門一關,快步走進屋內,把手中的花束隨手一扔,將電話接起。「喂。」
「親愛的小南。」電話那端傳來一個低柔的叫喚聲。
俞聖南全身一僵,剛豎起的雞皮疙瘩是掉了滿地,「是你?」
「很訝異我會打電話來吧?」電話那端的林克諺,裝出夠噁心的黏膩聲音,「開不開心啊? 」憋著氣,她很不給他面子,「我只覺得噁心!」老天爺!他怎知道她家的電話?莫非有人走漏給他?「噁心?怎麼會噁心呢?」林克諺是訝異且關心地詢問著,「你的胃不舒服嗎?是不是吃到不乾淨的食物了? 」
「那不乾淨的食物是你!」俞聖南低喊著。
怎會有這種超厚臉皮、噁心加三級的男人,存活在這個地球上啊?
「是我?」
她重哼出氣,以嚴肅警告的語氣說著,「林克諺,我現在鄭重地告訴你,別再做這種無聊的事情,去花店買花送來給我,還有那噁心作嘔的卡片!」「哦?」林克諺是愣了愣,隨即話語帶著笑意,「你是不是在心疼我花那麼多錢,買花和卡片給你?」噢!俞聖南在心底咒罵了幾句二你花多少錢買東西,關我什麼事?我為什麼要心疼?你花到破產也是你家的事!她氣呼呼地喊著,「我告訴你……不,應該是警告你,別再送我花和卡片,也別再打電話給我!」她生氣地喊完之後,林克諺是沉默了一下,而後又低低地開了口,「親愛的,你在生我的氣,害你要嫁給別人嗎?」「你這個自大妄想狂!」俞聖南簡直快被激到崩潰邊緣了,「你發神經、你無聊!」說完,咋噤一聲,她甩掛上電話。我的老天爺!怎會有這種變態男人啊?
然而才暗自大罵出口,電話鈴聲又再次響起。
「喂!」抓起電話,她毫不客氣地應聲。
「小南Hoeny,你別生氣了……」電話那端,傳來的還是林克諺的聲音。
俞聖南的火氣從這一刻起,是再也忍不住地爆發出來,「林克諺,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告訴你、我警告你、我威脅你,你要是敢再打電話來,或是再出現在我面前,還是用一大堆花樣接近我,我一定打斷你的四肢,扭斷你的脖子,聽清楚了役有?」話語吼完之後,她便使盡了氣力,將話筒摔掛上。 隨即,她再將身子摔進了沙發裡,疲累得癱在那兒。
累死了!吼得她頭都暈了。
不過,電話鈴聲此時仍是不想放過她似的,又「鈴鈴」地響起。
噢——俞聖南雙拳緊握,忽視著電話。這個該千刀萬剮的林克諺!
好! 他既然要死纏到底,不罷休地放過她,她也不讓他的耳朵好過!
抓起話筒,她連「喂」的應聲都沒有,劈哩啪啦地就是一連串,如炮似地開罵,「林克諺,你這個王八蛋!不知廉恥、不知羞愧、不知死活的瘋子神經病!你這麼想玩、這麼有閒情逸致,好!我就跟你玩!」說完,她將話筒往旁一放,甩都不甩地準備回房。
話筒這麼擱放著,她回房間去睡大頭覺,看這寡廉鮮恥之人怎麼來煩她! 然而她的腳才一跨,話筒內卻響出陣陣的叫喚聲,「小南!小南!你在聽嗎?」
俞聖南的腳步遲停下來,這個聲音……不是那個林克諺的,倒像是……
腦袋瓜裡快速閃過一道身影,她立即衝回電話旁,拾起話筒,「喂。」
「小南?」聽到俞聖南的聲音,對方終於鬆了口氣。
「是你啊!」她認出了聲音,是章震豪。
「怎麼了?」章震豪在那端明顯傳過來他關懷的詢問,「剛聽你火氣沖沖地罵人,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啊?沒、沒有。」她身上的火氣全消,雖清楚電話那端的章震豪是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但還是擠眉弄眼一番,不好意思地乾笑兩聲。「沒有?」
「是、是啊。」俞聖南味著良心說著謊話,臉上儘是浮滿傻笑。
唉!真是衝動,也不聽一下對方是誰,就這麼認準是林克諺那只色烏龜,還劈哩啪啦地大罵一頓,害得人家平白無故地挨了一頓莫名其妙的罵。「那……」
「你找我有事嗎?」為了避免章震豪再問及這令她尬尷的問題,俞聖南是先下手為強,搶在他要開口之前轉移話題問道。「喔,是這樣的。」他沉吟了一下,「你今晚……有沒有空?」他客氣地問著。
「今晚?」
「是啊,我剛才向你爸爸要了你補習班的電話,結果你爸爸說你今天請假在家……」
「是啊。」俞聖南沒等他的話說完,便兀自解釋著,「我今早起來身體不舒服,所以就要我老爹幫我請假,在家休息。」
「身體不舒服?怎麼了?要不要看醫生?」
章震豪略含緊張關心的語氣,可讓俞聖南一顆心愉悅得要飛上天了,「不用了,我只是頭痛,早上吃顆止疼藥,現在好多了。」
「喔,那就好了。」
「對了,我晚上有空,你找我有事? 」俞聖南將話題轉了回去。
「我想請你到我家吃個便飯。」
「去你家?」她驚愣地倒抽一口氣。去他家?不會吧?
「是啊。」他的口吻是輕鬆的,「我昨晚已經把我們要交往,甚至要結婚的事告訴我爸媽了。」
「你告訴他們了?」俞聖南吃驚地喊了出聲,「這麼快?」
「是啊。」他以平穩的口吻說著話,「他們說想見見你,所以想請你今晚過來吃個飯。」
「這這這這這……」她訝異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真的這麼快?昨天早上他才允諾她,今天就要她去他家,見他家人?「有問題嗎?」
「沒、沒問題。」俞聖南吶吶地應著。
老天!怎會沒問題?這真的太快了,快得讓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殺得她是措手不及啊!「那好,你爸爸有給我地址,我大概六點鐘到你家接你,可以嗎?」
「可以……」
「那我們晚上見嘍。」
「喔。」
呆愣愣地掛上了電話,俞聖南的神智還處在驚愣之中,沒有完全回神過來,腦子裡不斷重複迴盪著的是——她居然要上人家家裡,見他父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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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不停拉扯著身上的長裙,一顆心是忐忑不安地跳著,緊張的情緒引發她不停轉動視線,望著車窗外的景色。章震豪平穩地開著車子,眼角餘光卻不時瞄到身旁的俞聖南,一副非常緊張與不安。「你似乎很緊張。」他打破車內瀰漫的空氣,聲音低沉卻柔和的說著。
「是有那麼一點。」她低下頭,雙手的手指絞扭在一起。
章震豪嘴角泛揚起一抹輕鬆的微笑,「在緊張什麼?」說著,轉頭看了她一眼。「我總覺得……」俞聖南蹙緊了眉,「這麼急著去見你爸媽,總是怪怪的。」「有什麼好怪怪的?」
她轉望向章震豪含帶笑意的側臉,「你不覺得太急了一點嗎?」她反問回去。「我並不會覺得太急,早見晚見,不都是一樣要見的嗎?」
「可是……」她輕歎著氣,「我曾經在警局對你媽凶過,我怕……」
聽到俞聖南心中的擔慮是什麼,他忍不住輕笑出聲,「你就是在擔心緊張這個?」
「我……」她話才要說出口,就見到章震豪已經將車子駛進一處宮庭花園大廳的地下室停車場,「你家到了?」
他點了下頭,將車子停進自己的專用車位裡,關掉空調、車頭燈,以及熄了火。
「別太過緊張,我爸媽不會吃了你的。」他以愉悅玩笑的口吻,要她放輕鬆。
「我知道他們不會吃了我,可是……」
「別可是了。」章震豪截斷她的話,「先下車吧。」說著他開了車門,逕自先下了車。「不行啊!」俞聖南也跟著下車,急急走到他的面前,「我、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唉!只要一想起那第一次和他家人的碰面,是處在那麼不愉快的氣氛裡,她心底就直呼呼地叫緊張,而且也沒有多大的勇氣,去面對他的家人。「這實在不太像你的個性,小南。」他半依靠著車子,雙手插進自己的西裝褲口袋,一派優閒自然地凝著矮了自己快兩個頭的俞聖南,「雖然我們認識沒多久,但是依我的認知,你不該是一個容易膽怯的女孩子。」他可是認為她是只脾氣急躁,很容易對人張牙舞爪的小野貓。「我……」章震豪的話堵得她啞口無言。
是啊!她何時會這麼怯懦膽小了?平時的個性和勇氣呢?怎都飛光光了啊?她都可以用輕鬆平常心去對付一堆太保混混,跟他們奮力搏鬥,而現在,她要面對的只不過是兩位老人家,和一個小妹妹,反而她卻畏畏縮縮了起來。呵!她何時變得如此孬種啦?
見她低著頭,兀自沉思起來,章震豪突然伸出手。輕搭在她的肩上。
俞聖南稍稍一僵,抬眼迎視上他那雙黝黑探邃,卻飽含溫柔的眼眸。
「別想太多。」章震豪柔和的語調,給她些許的打氣,「不用怕,有我在。」雖只是一句很平常的話,但是這出自於他溫柔的嘴中,卻像是一針強心劑,注入到俞聖南的體內,頓時使她全身精神都不禁一振,一路而來的擔心掛慮全部一掃而空,有的只是她十足的勇氣與自信。「嗯。」她信心滿滿地點點頭,「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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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俞聖南的身影出現在章家的門口時,在客廳等候稍許時間的章瑞祥夫婦及章巧恩,全部傻了眼,像是看到什麼可怕的怪獸,張瞠結舌地直盯著她瞧。不會吧?兒子所說的新女朋友,是這個女孩子?
「震豪。」身為一家之主的章瑞祥,先恢復鎮定,以委婉的口氣問著章震豪,「這位就是……」「沒錯。」章震豪對父母及妹妹展露和煦的笑容,「她是我新認識,而且在交往的女朋友,她叫俞聖南。小南,他們是我父母,還有小妹巧恩。」他的口氣和緩,為家人和俞聖南做著介紹。自從答應要當俞聖南的男朋友後,章震豪已改變對她的稱呼。
俞聖南露著微許緊張的微笑,「伯父、伯母好。」隨即,她各給章瑞祥夫婦及章巧恩一個禮貌性的微笑。「震豪,」彭穎貞還是無法從驚愣中完全恢復過來,手指著俞聖南,問著章震豪,「你確定她是你新交的女朋友?」不會吧?兒子的新女朋友,居然是那天在警局對她大呼小叫、喳呼吆喝的小女孩?「我當然確定了。」章震豪笑出了聲,狀似親密地輕摟住俞聖南的纖腰,「我難道還會認錯自己的女朋友嗎?」他反問了回去。「但是,她是……」
「她是什麼?」章震豪的眼睛笑得瞇起,但神情已經表態要母親不能亂說話來侮辱俞聖南。彭穎貞當然感受到兒子傳達給自己的訊息,於是到嘴的話又吞了回去,有些怔愣地站著,一時尬尷的氣氛瀰漫在四周。瞧情況似乎不太對,最善於打圓場的章巧恩,適時地開了口,「好了啦!爸、媽,先讓哥哥他們進來吧。」挑起輕鬆的口吻,伸手推了推父母,並且用眼神示意哥哥將俞聖南帶進屋去。尬尷的氣氛,才在此時減緩下來。
「進屋裡去吧。」摟著俞聖南的腰,章震豪低頭在她耳畔輕輕說著,「給自己一點信心,一切都會沒事的,嗯?」耳邊傳過來他細言輕話,一股酥麻麻且甜滋滋的電流,散遍俞聖南的全身,半依在他的身上,她心中有著前所未有的滿足安全感。「放心吧。」俞聖南仰起小臉,對他做了一個擠眉弄眼的鬼臉,「我可是俞聖南,沒什麼事情可以這麼輕易讓我打退堂鼓的。」章震豪笑開了,「很好。我們進屋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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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小姐今年幾歲啊?」一開始動晚餐,章瑞祥就忍不住地先開了口,「俞小姐看起來很年輕。」俞聖南揚著一個淺笑,「我才剛過二十歲。」
章瑞祥一愣,輕輕抽了口氣,「這麼年輕啊。」眼光瞄了坐在俞聖南身邊的兒子一眼。兒子何時喜歡這麼年輕雅嫩的小女孩啦?
「才比巧恩大兩歲而已。」彭穎貞眉頭稍稍攏聚在一起,「那俞小姐現在應該還在唸書了?」彭穎貞的這句語一問出口,俞聖南微微怔愣了一下,「我現在正在補習,今年暑假重考大學。」
「哦?」彭穎貞的眉頭靠得更近了,「俞小姐今年二十歲,那這麼說來,是重考第二次嘍?」「是啊。」俞聖南笑得有點不自然地點了下頭,「因為之前考上的學校科系,不是我自己想念的。」撤了小謊,實際上是根本連登記資格都沒有。「這樣子啊,」彭穎貞轉頭看了一下自己的小女兒,「巧恩今年也要考大學了,不過,她在學校的考試一直都是全校前三名,她念的又是公立高中,以她這樣的優秀成績,應該可以上個公立大學,而且巧恩是可以考得上她最想念的醫學系,哦?」
「應該……是吧。」俞聖南低著頭,咕噥地回應著。
全校前三名,又是公立高中,要考上公立大學的醫學奈……嘖嘖嘖,真的是好可怕的實力呵!她只要能蒙得上學校,就算再差再冷門的科系,都會去念了。「巧恩的成績和能力,真的讓我們很放心。」聽到妻子提及女兒,章瑞祥也跟著附和,「從小到大,她唸書從沒讓我們擔心過,還得了不少獎項呢。」「是啊,其實震豪也是很優秀的。」彭穎貞趁勢又說了下去,「他的頭腦真的很聰明,兩年前念完台大研究所,拿了碩士學位畢業,就進了美商的大公司上班當主任,才半年的時間,就從主任升到了經理,現在準備要升總經理了呢。」章瑞祥夫婦一搭一唱地說著,讓俞聖南的頭愈來愈低了,一張臉都快貼到碗裡面去了。「爸、媽,你們別老是拿我和哥哥的事情,對別人炫耀好不好?」一邊的章巧恩很眼尖地發現到俞聖南的沉默,遂出口向父母抗議著。「唉!」彭穎貞揮揮手,可不認同女兒的抗議,滿臉堆著笑,「有這麼優秀的一對兒女,作父母的怎會不高興、驕傲地向別人說呢?」「可是我不喜歡你們這麼到處誇耀。」章巧恩微嘟起嘴,半似撒嬌地繼續抗議。「巧恩說得沒錯。」章震豪也開口了,他其實也早感受到身邊的人兒不對勁,「成績優秀、工作能力卓越又如何?如果品行不端,那不一樣是廢物一個?」說完,他伸過一隻手,輕攬住俞聖南的腰,示意要她堅強點,別為這件小事而宣佈被打敗。「哥哥說得對。」章巧恩猛點著頭,隨即望向俞聖南,「我應該叫你……」俞聖南輕抬起了臉,迎視章巧恩那張親切熱絡的笑臉,「叫我小南就可以了。」「不行,你大我兩歲,我該叫小南姐。」章巧恩笑瞇了眼,「有時間我們一起唸書,今年暑假好好考大學,好不好?」「對啊。」章震豪也對俞聖南投以一個溫柔的微笑,「小南,你沒事就和巧恩一起唸書,如果你們兩個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嗯? 」 .得到章震豪兄妹的支持鼓勵,俞聖南的自信又回來了,「嗯。」
「爸、媽。」章震豪將目光落在自己父母身上,「你們以後要好好對小南,她可是你們未來的媳婦。」言下之意,已經傳達了自己的訊息,要父母以後不可以再對俞聖南冷言譏諷,打擊她的信心。「震豪,」聽兒子這麼說,彭穎貞可緊張了,「你真的要娶她?」
「是啊。」章瑞祥也處於不贊成的態度,「俞小姐年紀和你差了八歲,而且你們才認識沒幾天。」兒子是被仟倚當了逃婚新娘的事情,給刺激打擊過頭,導致思想短路了嗎?「年齡不是問題。」章震豪語氣輕淡的回駁父母的話,摟著俞聖南讓她辛依在自己身上,「而且你們沒聽過一見鍾情嗎?所以認識幾天就結婚的人,大有人在,更何況我和小南是兩情相悅,並不是隨口就下決定的,對吧?小南?」倚在章震豪的身上,俞聖南得到了許多許多的依靠感,手上的碗筷不自覺地放下,反摟住章晨豪的結實身子,「嗯,我愛震豪,什麼事情都無法改變我對他的心,和想嫁他的念頭。」她堅定十足地宣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