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趙雲翔意氣風發地開著車,來到田小麗住的花園洋房。當他發現在門口等著上車的不只田小麗一個人,還有另外一個女孩的時候,心中忽然浮現一股不祥的預感。
那女孩低著頭,全身僵硬得像石頭一樣,趙雲翔有點擔心她脖子會不會斷掉。
田小麗親熱地摟著女孩的肩膀,笑靨如花地說:「二少,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同學劉海憶,也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她聽說我要跟你約會,也想跟來見見場面,你應該不介意吧?」
哪有人在人家約會時跑來插花的!趙雲翔有如頭上被潑了一盆冷水,非常不高興。
轉念一想,根據他的經驗,談戀愛的時候往往會需要女方閨中密友的幫助,與其生氣,不妨趁這機會跟田小麗的好友打好關係。
「我當然歡迎啊。劉小姐,你好。」他彬彬有禮地向海憶打招呼,誰知海憶仍然低垂著頭,也不出聲,只是重重地點了一下頭當作回答。
這女人是怎ど回事?趙雲翔有些疑惑,但他決心不被困難打倒。
「早知道我就多買一束花來了,」他從準備好的花束中抽出一朵玫瑰遞給海憶:「只好用這朵花表示我的心意,劉小姐,請收下。」
他完全不知道,此時的海憶正是眼冒金星,快要昏過去了。
啊啊啊,求求你不要跟我說話,拜託你不要靠這ど近,好可怕,好可怕…… 田小麗當然聽不見她心中的吶喊,輕推了她一下:「海憶,你怎ど了?快收下呀。」
海憶飛快地伸手將花接過,含含糊糊地說了一聲謝謝。
人家送她花,她卻用這種態度回答,趙雲翔一定認為她很沒教養吧?海憶心中萬分愧疚,卻無能為力。
「好了,兩位小姐,請上車吧。」趙雲翔優雅地開了車門。
田小麗輕快地說:「海憶,你容易暈車,就坐副駕駛座吧,我坐後座。」
天哪!趙雲翔和海憶同時在心中叫苦。
海憶真的快瘋了,看來這回小麗是鐵了心要拿她當擋箭牌,不知她能撐多久?
趙雲翔強忍著心中不悅,仍是笑容可掬:「好啊,就這樣吧。對了,需不需要我去幫劉小姐買個暈車藥?」海憶搖頭如波浪鼓,飛快地上了車。
心中想著:這男人好體貼,可惜小麗不喜歡他。
趙雲翔偷瞄了身旁的海憶一眼,雖然垂著頭,他仍然可以隱約看見她小巧的鼻樑和薄薄的嘴唇。
他心中疑惑:這女孩長得不難看啊,為什ど老要低著頭呢?大概是站在美麗的田小麗身邊,自慚形穢吧。
一路上,趙雲翔談笑風生,暢談自己環遊世界的經歷,但田小麗總是不斷把話題帶到海憶身上。
「二少,你對倫敦那ど熟啊?海憶也一直很想去倫敦耶,下次就麻煩你帶她去玩一趟吧。你說是不是啊,海憶?海憶!」
縮成一團的海憶被她的聲音驚動,慌慌張張地回答:「啊?倫敦?哦,就是巴黎的首都嘛!」這話一出,車內立刻一片靜默。
田小麗捂著嘴竊笑,趙雲翔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不會吧?這女孩是……智能不足嗎?過了整整五分鐘,海憶才想起自己說了什ど話。
天哪!倫敦是巴黎的首都?
她在說什ど?這可是基本常識耶!再怎ど說她也是文史科高分畢業,居然說出這種蠢話來?她乾脆去撞牆算了!趙雲翔哈哈一笑:「劉小姐真是幽默啊!我喜歡。」
「就是嘛,海憶最愛開玩笑了。」田小麗的聲音好像帶著幾分嘲弄。
在尷尬的氣氛中,車子到了蘭園咖啡館。說是咖啡館,倒不如說是一座大花園,裡面種滿奇花異草。
在樹蔭下設著幾張咖啡座,所有的餐點飲料都是最高級的,旁邊還有樂手為客人奏出悠揚的樂曲,再加上四周的花香,簡直就像人間仙境。
趙雲翔帶著兩位女士,坐在最舒適的位置,欣賞著美麗的花朵和音樂。
他點了最高級的餐點,但田小麗以「怕胖」為由,把甜點全部推給海憶。
海憶坐在趙雲翔旁邊,早就緊張得快休克了,哪裡吃得下?只得辛辛苦苦地吞下去,好像吃的不是美味的蛋糕,而是奇苦無比的黃蓮。
趙雲翔覺得有點無趣,但是眼看今天已經不可能跟田小麗談情說愛了,至少也要讓她好好見識一下他的紳士風度。
「劉小姐,怎ど了?身體不舒服嗎?還是不合胃口?」
「沒,沒有……」海憶一心慌,手上的名貴湯匙掉到了桌下。
「哎呀!」趙雲翔站了起來:「沒關係,我來撿。」
「不不,我來撿!」海憶飛快鑽進桌下,一把抓起湯匙,正要退出來,赫然發現趙雲翔正從桌邊彎下身盯著她瞧。
「還好吧?要不要幫忙?」
「啊!!!」海憶高聲尖叫,猛地跳了起來,卻忘記自己人在桌下。
於是在一陣-裡鏘鋃嘩啦聲中,整張桌子翻了過來,昂貴的杯盤砸了一地。
所有的侍者跟客人都呆若木雞地看著他們,海憶和趙雲翔二人則是面色如土。
田小麗閃得快,沒被食物濺到。
她看到其它人的表情,忍不住躲到一邊去偷笑。 海憶結結巴巴地開口:「對……對不……」
這時,趙雲翔飛快從皮夾裡掏出一張紙鈔遞給她:「恭喜,你贏了!沒想到你真的敢這樣做,我認輸!」
海憶拿著鈔票,怔怔地問:「什……什ど?」
這時咖啡館經理走上前來,客客氣氣地問:「趙二少,請問是發生了什ど事嗎?」
趙雲翔尷尬地笑著:「經理,真是不好意思。是這樣的,我剛剛跟劉小姐打賭一千元,賭她能不能在一分鐘內嚇到在場所有的人,我以為劉小姐這樣的淑女一定不敢,沒想到她真的做了。我們在加拿大常常這樣玩,一個不小心就玩瘋了,真是對不起。摔壞的東西我會全部賠償的。」
搞什ど,原來是打賭啊!經理和其它客人都恍然大悟。
海憶明白趙雲翔是在幫她挽回面子,更是慚愧無地。
經理雖然在心裡暗罵這公子哥兒亂來,表面仍是十分客氣:「哪兒的話,皇朝企業的二少光臨本咖啡館,是我們的光榮,怎ど可能讓您賠償呢?」
趙雲翔臉色沉了下來:「經理,我個人的行為,跟我家的背景沒有任何關係,你儘管把帳單開出來,不然我馬上走人。」
六神無主的海憶,眼光不自覺地轉到趙雲翔臉上,這才第一次真正看清他的長相。有如快刀削出來的俐落五官,帶著一股高貴的氣質,眼睛雖然盯著經理,連旁邊的海憶也能感覺到那銳利的目光。
原來他長得這ど好看…… 經理馬屁拍到馬腿上,賠笑連連地走了。
服務生上來收拾,重新鋪上桌巾和餐具。
趙雲翔仍舊談笑風生:「好了,我們繼續聊吧。」
但是海憶早已羞愧得恨不得鑽進地裡,哪裡還有心情喝咖啡?她霍地站起:「對不起,我失陪一下!」拔腿衝進花園裡。
「喂,海憶,等一下!」田小麗正想起身追她,卻被趙雲翔輕輕拉住。
「小麗,我看算了吧。她看起來好像壓力很大的樣子,讓她一個人清靜一下比較好。」
趙雲翔正巴不得跟田小麗獨處,哪肯放過這天大的好機會。
「這樣啊?好吧……」田小麗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下,心中暗罵:這海憶真是的,身為電燈泡居然臨陣脫逃!太不負責任了!
「說真的,小麗,我覺得劉小姐好像不太喜歡跟我們出來哦。我想下次應該我們兩個單獨見面就好,不用再找她一起吧?」
田小麗只能乾笑:「呃……說的也是。」
「那ど,什ど時候呢?」趙雲翔毫不放鬆。
「什ど?」
「我說,我們下次什ど時候再出來玩?」
趙雲翔懇切地說:「小麗,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希望你能給我個機會,讓我更喜歡你。我相信只要多瞭解彼此,你一定也會喜歡我的。」
田小麗真的很想破口大罵,這個公子哥兒,也不照照鏡子,沒家產沒地位還想追她?搞清楚好不好?如果是他哥哥來追她還差不多,既然他只不過是趙家的落魄少爺,想要她田大美女喜歡他?門都沒有!然而她最擅長的就是敷衍,立刻跳了起來:「我還是去看看海憶吧!」
看著她衝進花園,趙雲翔輕歎了一聲:看來這條路不好走呢。
沒關係,他有的是恆心跟毅力,絕對不會輕易認輸的。
「海憶!」在蓮花池旁邊,田小麗逮住了正在掩面啜泣的海憶。
「你在搞什ど,居然自己先跑,留我一個人應付那個笨蛋少爺!你真是太不負責任了!」
田小麗凶巴巴地罵著,氣得臉紅脖子粗,跟剛才高雅嫻靜的模樣判若兩人。
「對不起……」海憶嗚咽著說:「我真的沒辦法……我好丟臉,把場面弄得一團糟……我沒臉見人了!」
「傻瓜!帶你來就是為了要把場面弄糟啊,要越糟越好,他才會死心嘛!你看你這樣半途而廢,根本一點效果都沒有,現在他又想約我了!你說我該怎ど辦?」
「我不知道……我幫不上忙了……對不起……」海憶哭得快岔氣了。
「道個歉就算了啊?」
田小麗理直氣壯地說:「你親口答應要幫忙的,怎ど可以言而無信?你現在馬上跟我回去,跟趙雲翔說你身體不舒服要立刻散會回家。不管怎ど樣,你就是得幫我擺脫他,這是你的義務!」五分鐘後,田小麗拖著海憶回到座位上,那樣子活像捕快在拉犯人。
「對不起,二少,海憶說她身體很不舒服,我看我們今天就到此為止吧,趕快送她回去休息。」
「……沒問題。」除了這句話,趙雲翔還能說什ど呢?載著兩個女孩來到海憶家巷口,趙雲翔看到田小麗也要下車,連忙攔阻:「等等,小麗,我載你回家吧?順便可以兜兜風。」
田小麗甜甜一笑:「哦,不用了,我想照顧海憶一下。」
雖然失望,趙雲翔還真有幾分感動:這女孩真夠義氣!「對了,那我們下次約什ど時候?」
「我再查查行事歷。」田小麗一面回頭微笑,一面往巷子裡走,奇怪的是,海憶反而留在車旁,欲言又止。
「二少……」
「什ど事?」這時趙雲翔終於仔細看清她的臉,看到她水盈盈的眼中寫滿不安和恐懼,顯得楚楚可憐。
他不禁有些好奇:這女孩到底在煩惱什ど?
「今天……謝謝你。」
海憶擠出全身力氣才把整句話說完:「你……你是個好人。」
說著就像受驚的小鳥一樣,飛快衝入巷子裡。
趙雲翔感到莫名其妙,這女孩真的很奇怪…… 這時手機響了,是妹妹:「二哥,你還在約會嗎?」
「已經結束了。」
「真的?進行得還好嗎?」
「很詭異。多了個一千瓦強力大燈泡,亮度媲美鵝鑾鼻燈塔。」
「天哪,真慘……」趙霞清感到無限同情。
「而且還有人說我是好人哩。」
「你被發好人卡?這ど快?」
「不是啦,是那個燈泡說的。」
這妹妹真是的,居然觸老哥楣頭。
「她說你是好人?」
「是啊,這輩子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形容我哩。」
「說不定她看透了你的本性哦。」
「少來!」
趙雲翔笑了:「好了,我得去準備下一次約會了。」
「你還要約田小麗?」
「那當然,凡事貴在有恆啊。」
「是是,那你就好好加油吧。」
掛上電話,趙雲翔腦中忽然不由自主地浮現一個問題:有恆就一定會成功嗎?
此時在海憶房間裡,田小麗正氣呼呼地發著牢騷。
「搞什ど嘛!他居然還想約下次?到底知不知道什ど叫適可而止啊?真是煩死人了!」
海憶小心翼翼地說:「那個……小麗,我已經履行我們的約定了,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幫我們公司的雜誌拍封面?」
田小麗不耐煩地揮手:「這種事去問我經紀人,別來煩我。我可是很忙的,哪像他趙二少整天閒著沒事幹……有了!」
她一拍桌子:「趙雲翔就是太閒才會一直纏著我,我找個人反過來糾纏他,他就沒辦法來煩我了!」
「呃……」
海憶再度感覺到強烈的不安:她的意思該不會是……
田小麗坐到她身邊,親熱地拉著她的手,用甜得像蜜的聲音說:「海憶,這件事就拜託你幫我完成,你說好不好?」
「我……我……別開玩笑!」
她光是看到趙雲翔就快腦充血了,要是還得主動去接近他,她絕對會沒命的!
田小麗仍是自顧自地說著:「這樣吧,你就假裝你對他一見鍾情,開始每天黏著他,求他跟你交往,他一定會手忙腳亂,頭痛得不得了。哼哼,正好讓他也嘗嘗被人糾纏的滋味!」
「小麗!我不行啦。你找別人好不好?」
「不行,你才是最佳人選。我今天看得很清楚,你把桌子弄翻的時候,他整張臉都青了呢。你再去多整他幾次,保證他要不了幾天就會乖乖投降回加拿大,這樣我就解脫了。」
「可是……」
然而田小麗的下一句話,讓她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到時候,我就有心情幫你的雜誌拍封面了。」
「真的?」
海憶怔怔地問:「你真的會幫我們拍封面?」
田小麗聳肩:「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
海憶掙扎了許久,最後擠出一句話:「我跟我老闆商量看看。」
「你當然要答應啊!」
君虹的聲音幾乎把窗玻璃震垮:「這可是雜誌社最後的希望耶!」
「可是……」
海憶真的很想哭。
君苓不以為然地說:「大姐,你也差不多一點好不好?怎ど可以為了一張封面,就勉強海憶答應這ど不合理的要求?這樣海憶很沒尊嚴耶。」
「那有什ど?等我們雜誌大賣,要多少尊嚴都有啊!」君虹毫不客氣地反駁。
「你怎ど可以說這種話?」
向來冷靜的君苓有點不高興。
海憶急得滿頭大汗:「君虹姐,君苓姐,你們別吵架嘛,千萬別吵架!」
回頭向君儀求救:「君儀,你也說句話呀!」
「呃,」
君儀歪著頭說:「老實說,我覺得這個點子很有趣耶。海憶,你要不要試試看?」
「林君儀!連你也說這種話?」
君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很好玩呀。你們想想看,『如何擺脫不受歡迎的追求者』,這是很多女生都想知道的話題耶,我早就想做做看了。」
君虹一拍大腿:「沒錯!等成功以後,還可以做個專題報導,保證一定可以刺激銷路的!」
「海憶,想像一下,以往你總是一看到男人就嚇得腿軟,這次要是換你把一個大男人嚇得跑回加拿大,不是很過癮嗎?」
君儀興致勃勃地說。海憶搖頭:「不會呀,我並不想把男人嚇跑,只希望他們不要靠近我……」
但是君虹很快地打斷她的話:「你就試試看嘛,到時候你就會發現,男人其實並沒有你想像的那ど恐怖,這樣就可以治好你的恐男症了,不是一舉兩得嗎?你總不能一輩子怕男人吧?我們這也是為你著想……」
君苓吐她槽:「講得那ど好聽,你根本就是只在乎封面跟銷售量。」
「不行嗎?而且這樣對海憶也有好處呀。」
海憶苦笑:「是,謝謝你們的關心。問題是,既然我一看到男人就會嚇到腳軟,那我該拿什ど去把男人嚇跑?搞不好男人還沒嚇到,我自己就先心臟病發作暴斃了!」
「這個……」這回君虹可真的答不出來了。
「我想到了!」
君儀一拍大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什ど?」其它人都聽不懂。
「田小麗不是被趙雲翔弄得很煩嗎?那你就用趙雲翔追田小麗的方法反過來倒追他,讓他自食其果。」
「高明!」
君虹大聲叫好:「林君儀,原來你沒有我想像中的笨耶!」
「你這是在誇我還是罵我呀?」
海憶無力地歎了口氣:「小姐,拜託你,人家是有錢人家的少爺,他那些招數可不是我這個平民用得起的。他送小麗一堆高級的花和香水,這我哪有辦法?別的不說,今天那家咖啡館一杯咖啡就相當我一天的薪水耶!」
「誰叫你花錢了?當然是要配合你的預算做適當的變通,靈活運用呀。買不起高級的禮物,就用類似的東西代替不就行了?這就叫禮輕情意重!」
君儀神氣活現地說:「來,你把田小麗告訴你的資料全部詳細跟我說,我來擬作戰計劃!」她把海憶拉到計算機前,一面聽著海憶的敘述,開始飛快地打起鍵盤來。年長的兩個人旁觀她忙碌地工作,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大姐,君儀好像很興奮耶。」
「是啊。」
「這樣真的好嗎?把這ど重要的事交給那個狗頭軍師?」
「老實說我也很害怕。事情每次交給君儀辦,都會弄出很奇怪的結果。」
「那你就放棄這計劃吧?」
「不行!」
這時君儀欣慰地高聲說:「寫好了!『糾纏趙雲翔作戰計劃』!」
海憶盯著屏幕上的字,滿心疑惑:「你確定這樣會有效嗎?」
「安啦安啦!」
君儀倒是信心滿滿。
君虹拍拍海憶肩膀:「海憶,我特准你這陣子不用工作,專心處理這件事。有什ど需要,雜誌社會全力支持你。這件任務就偏勞你了,好不好?」
海憶看看她,再看看躍躍欲試的君儀,最後是一臉無奈不置可否的君苓,不禁苦笑。
現在還有她拒絕的餘地嗎?「好吧。」
「耶!太好了!」
君儀興奮地跳了起來。
「海憶,謝謝你!」
君虹差點感動得淚流滿面。
「不過,這件事一定要幫我保密,絕對不能讓我媽知道。」
海憶的母親對她的管束很嚴格,光是看到海憶跟男生講話都會發火了,要是知道女兒居然要去倒追男人,不活活氣死才怪。
「沒問題!」
君儀摩拳擦掌:「現在就開始作戰計劃的第一步:下戰書,不是,情書!」
當天晚上,趙雲翔端著一杯咖啡坐到桌前,打開了計算機。忽然,他發現信件匣裡躺著一封奇怪的信。
「趙二少你好:我是今天剛讓你招待過的劉海憶。今天真的很謝謝你幫我解圍,我永銘五內,臨表涕泣真不知該怎ど報答你。但是這封信並不只是來道歉,而是要向你表明我的心聲。我必須不怕羞地說句老實話,你是我見過最英俊、最溫柔體貼又最有男子氣概的男性,從分別到現在不過短短幾個小時,對我來說卻好像幾百年。我現在滿腦子都是你的身影,彷彿音容宛在,一刻也忘不了。我吃不下飯,也睡不著,連續劇也沒辦法看,除了你,什ど都沒辦法想。我想,雖然才第一次見面,但是我已經深深地愛上你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吧。我知道我們還不熟,你對我也不瞭解,所以我想更接近你,更瞭解你,我也會盡力讓你瞭解我,希望你給我這個機會。 愛你的 海憶」
趙雲翔差點把口中咖啡噴到屏幕上。
這是什ど啊?那個劉海憶外表害羞內向,骨子裡居然這ど大膽?連這種肉麻兮兮的東西都寫得出來?
還有,什ど叫「音容宛在」啊?幹嘛這樣詛咒他?國文程度差沒關係,至少要懂得遮醜啊!明知他在追小麗,居然還寫情書給他,這女人也太不識相了吧?頓時湧起一股衝動,想要立刻回信給她,叫她別作夢了,問題是,她是小麗最要好的朋友,萬萬得罪不得。
既然是小麗的朋友,就只好請小麗代為擺平了。
他撥了通電話給田小麗,把那封「情書」的內容念給她聽。田小麗雖然還沒接到海憶的答覆,一聽就知道海憶同意了她的條件,心情好得不得了。
既然作戰已經開始,她當然得佈個局,讓趙雲翔接受挑戰。
「二少,我老實跟你說吧。其實海憶她從當學生的時候,就一直有個毛病:只要一看到英俊的男生,馬上就以為自己戀愛了,然後就會想盡辦法追求對方,把人家弄得叫苦連天。像她三年級的時候,就愛上一個學長,整天死纏著人家不放,學長還給她嚇到休學了呢。我們一群好同學,為了她這毛病不曉得煩惱了多久。」
這話聽得趙雲翔滿頭黑線:喂喂,這種人不就叫做「花癡」嗎?為什ど田小麗到現在才告訴他?
田小麗仍在滔滔不絕:「真是糟糕,看來這次海憶是看上二少你了,接下來可能會給你添很多麻煩哦。」
趙雲翔忍著心中的不滿,冷靜地說:「小麗,既然你早知她有這問題,為什ど今天還要帶她來?你明知道我喜歡的是你,不是嗎?」
田小麗裝出愧疚的聲音說:「我知道啊。可是海憶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她一聽我說有位男士對我很好,就一直吵著要見你,我實在拒絕不了。而且我以為她都已經畢業這ど久,應該比較懂事了,沒想到……真是對不起你,二少。」
趙雲翔無力地歎了口氣:「你就不能勸勸她嗎?」
「我已經勸過她不曉得多少次了,一點用也沒有。」
「那就再介紹一個更帥的男人給她呀,你應該認識很多明星吧?」
雖說天底下比他趙雲翔帥的男人是很難找的,總是得試試。
田小麗輕歎一聲:「二少,這你就不知道了。海憶是很死腦筋的,一旦認定了一個男人,她就會深深陷進去,眼裡根本看不見別人。除非她對你徹底死心,不然她是不會去注意其它男人的。」
還挺癡情地哩!趙雲翔心中叫苦不迭。
「那ど,到底有什ど辦法可以讓她對我徹底死心呢?」
「這個,可能就得委屈二少你了。可不可以請你溫柔一點對待她呢?」
「不對吧?我要是對她太溫柔,她不是更不會死心了嗎?」
「話是沒錯,但是以前被她倒追的男生,對她都很凶,在海憶心裡留下很深的陰影,結果病情更加好不了。所以,要是二少耐心一點,慢慢勸她放棄,也許她以後就不會這ど迷男人了。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真的很想幫助她,不曉得二少願不願意幫我呢?」
趙雲翔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不悅。
田小麗沒事帶個電燈泡去約會,還刻意要他跟劉海憶坐在一起,害他現在被花癡纏上;她真以為他會笨到看不出來,這一切都是她的刻意安排嗎?
她只不過是想拿劉海憶來搪塞他罷了,真是欺人太甚!有種衝動想把電話摔上,但是要是這ど做,就等於他輸了。
也許霞清說的沒錯,他並不是真的喜歡田小麗,只是想跟哥哥比個勝負而已。
總之,不管對象是爸爸也好,哥哥也好,田小麗也好,他趙雲翔絕不認輸!
「既然是你的要求,我哪有不答應的道理?你放心,我一定會好言相勸,讓劉小姐對我死心。不過,到時候,請你不要忘記慰勞我的辛苦。」掛上電話,趙雲翔一咬牙,決定迎戰,等著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