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聲巨響重重的擊中男人的背,男人驚跳起身,他的眼底儘是惱怒,誰來壞他的好事?
「他媽的,居然壞了老子的好事!」他低咒幾聲。
但他並不是韓震的對手,因為韓震國中時就開始學習劍道和柔道,兩、三下就將男人打得落花流水。
若瑜驚惶失措的蜷縮在角落,眼神呆滯的看著男人逃跑,韓震的將大衣覆蓋在她衣衫不整的身上,他慶幸自己有問雪芹她住哪而來找她,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他將她抱起,看著她遍體鱗傷,他心疼不已。
若瑜緊緊地圈住他的頸項,彷彿一鬆手,他就會消失一般。
他將臉靠近她的額頭,輕聲的說:「沒事了,我們回家吧!」
他抱著她快步的跑進車廂內,將她送到她租賃的小屋裡,哄她進浴室去梳洗,看她全身都淤青,他十分不捨。
韓震沒多想的進她房間拿一條浴巾擦拭濕發,關心的詢問:「需要我幫忙嗎?」
搖頭的將浴室的門關上,韓震走回客廳看見吹風機便拿來吹乾頭髮,接著將襯衫烘乾再穿上。
他走到廚房開燈,煮了一碗姜母茶,並且拿出冰塊用布包住,準備讓楚若瑜冰敷使用。
半晌後,若瑜打開浴室的門,蹣跚的走出來,頭髮濕漉漉的包了一條毛巾,韓震溫柔的扶她坐在沙發上,拿起吹風機和梳子,梳理她的秀髮。
若瑜淚流滿頰的垂下頭,他看到她抽搐且顫抖的身體,十分的心疼,他停下手邊的動作緊緊擁住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部。
「別哭了,一切都過去了。」他在她耳畔輕聲地道。
她痛苦的呻吟幾聲,他立刻鬆手擦拭她臉上的淚水,看她憔悴不成人形再加上鼻青臉腫,讓他心疼不已,那個惡魔居然狠心想催殘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怎麼了,哪裡疼?」
「背部。」她哽咽的說,因為嘴角破裂的關係,她無法說太多話。
「讓我看看好嗎?」韓震輕聲說道。
她難過的點頭,慢慢鬆開浴袍露出半個背部,只見背後全都是淤青,這讓韓震更加心疼。
他走到廚房端出剛才煮好的姜母茶以及冰敷用的冰塊,將冰塊敷在她的背後,再將姜母茶遞給她。
「慢慢喝,我等會送你去醫院好嗎?」
「不要!」她使勁的搖頭,眼淚滴進姜母花裡,「我不要去醫院,求你別送我去醫院好嗎?」
她的眼神露出驚惶失措,精神十分耗弱。
「那我叫醫生來這裡為你看病好嗎?你看你的左腿已經腫得這麼大,不能不看醫生。」他撫摸她的秀髮輕聲的說,她將頭靠在他的胸前,這樣她才有一絲絲的安全感。
她喃喃自語,「別送我去醫院,我不想死在那裡,我不要死在那裡。」
「若瑜,我的小傻瓜,你在胡說些什麼?你當然不會死,但是你必須看醫生。」她的樣子實在讓他感到難受。
她抬頭迷傅目醋潘,「不要離開我,韓震,別離開我好嗎?」
「傻瓜,我當然不會離開你。但是,你必須先把姜母茶喝完,我去幫你整理一些簡單的行李,不去醫院可以,不過你得跟我回去,讓我照顧你。」
他哄著她並幫她把衣服拉好,接著替她收拾簡單的行李,將一切打理就緒,抱她離開這裡,前往自己的別墅。
當車子到達目的地時,他立即抱著她拎起行李往樓上走,將她安置在自己的房間,打電話給自己的家庭醫生,向他說話若瑜的情況及病況,希望他能來一趟。
若瑜半躺在床上,看著他喃喃自語的說:「我不要去醫院,我不要像爸爸和媽媽一樣,都死在醫院。姥姥說我是被詛咒的惡靈,我一定會死,別讓我死在醫院裡,我想待在你的身邊。」她哭泣著,伴著窗外淅瀝的雨聲,敲碎韓震的心。
他坐在床沿旁,緊緊地擁住她,「小傻瓜,你在胡言亂語什麼?這是我家不是醫院,你不會死的,不要胡說,我們以後還要結婚,生一大堆寶寶。」
「可是跟我在一起的人都受了詛咒,死神緊緊跟隨著我,有一天你也會……」若瑜開始胡言亂語。
她這模樣讓韓震更加心疼,幸好過了一會陳醫生便到達,他立即幫她注射鎮定劑,讓她慢慢地睡去,再替她包札傷口。
「韓震,這幾天你最好看緊她,她的精神十分耗弱,再加上極度驚嚇,情況不甚理想。」陳醫生語重心長的說,並且拿了一些藥給他,囑咐吃藥的時間。
韓震憂心的送走陳醫生,再加房間裡照顧若瑜,她不斷的冒著冷汗,雙手拚命掙扎,顯然是作了惡夢,他緊緊地握住她舞動的雙手。
「韓震……韓震……」她在夢中喃喃自語。
韓震愛憐的撫摸她瘦削的臉龐,輕聲的說:「若瑜,我不會離開你的,這一輩子我要永遠守候在你身邊……???
連日來孟子明都是來芷苓的住所和他們一起用餐,孟子明會教念軍玩一些遊戲,接著說故事哄他入睡。
他們在念軍入睡後,會在客廳裡沏一壺茶閒聊彼此的生活。
當孟子明聊到若瑜出事時,芷苓整個人呆若木雞的愣在原地,久久才恢復意識。
「若瑜有沒有怎樣?」她緊張的問。
「幸好,阿震及時找到她,幸虧他早一步到達,否則就不堪設想。」他的心裡也不見得有多好過,那天才看到她神態自若和阿震聊天,而如今……
他歎了一口氣,覺得世事難料。
「那現在她要不要緊?」她握住懷子的雙手忍不住顫抖起來。
「只是皮肉之傷,但是精神狀況不堪理想,幸好阿震這幾天都盡心的陪伴在她左右,她現在禁不起任何刺激。」
芷苓放下杯子,坐到孟子明的身邊,央求他,「告訴我韓震的住址好嗎?我想去探望若瑜,這些年我們都失去聯繫,但我們曾是最要好的朋友。」
她難過的落下淚,把若瑜的遭遇都當成自己的處境。
孟子明心疼的擁著她,安慰的說:「你現在不能去見若瑜。」
他的耳畔不時響起阿震的那一席話,現在的若瑜已經千瘡百孔,承受不了一絲一毫的打擊。
她抬頭問道:「為什麼我不能去看她?因為建軍對不對?因為這是我一手造成的悲劇?因為我就是那個該千刀萬剮的千古罪人,是我造成若瑜這樣的處境,是我把她推進痛苦的深淵!」
「別胡說,這一切不是你的錯,要怪就怪建軍不該玩弄你們的感情,而我更不應該視而不見,沒有阻止這件錯誤繼續下去,而造成一發不可收拾的悲劇。」
她離開他的懷抱,走近窗前望著眼前的景象,所有的回憶及罪惡感像海浪般朝她席捲而來,這些年她不曾好受過,因為一時的衝動讓她有萬劫不復的感覺。
「這場悲劇才剛開始,對不對?這些年沒了若瑜的消息,以為會忘記那短暫的痛苦,萬萬沒想到她卻一直在建軍死訊的陰霾裡,受著痛苦的折磨。」
她雙手環抱在胸前,悲傷得不能自己,這些年她一直學習面對所有的一切,但是仔細的回想,她倒覺得自己像個逃兵。
「夠了、夠了!你要自責到什麼時候?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若瑜會在阿震的照顧下痊癒,他們將有情人終成眷屬,悲劇已經劃下句點了!」孟子明大吼。
他受夠了這些年自怨自艾的話,這些日子以來好不容易有些平靜的生活,但是提起往事總會使人淚流滿面。
她望著孟子明說道:「你不懂嗎?這件事才剛開始啊!很可悲的是,我和若瑜曾是無話不說的好朋友,如今呢?卻苦不得相見,而鑄成這樣的大錯居然是我,我受夠這一切,我好想告訴她事實的真相,我多想讓她大罵我一頓,或是發發脾氣。」
「會過去的,時間已經沖淡一切,也許我不該告訴你這些事,我不想看到你自責的神情。」孟子明的內心不見得好受到哪兒,由他扭曲的神情可以知道他內心矛盾的處境。
「造化弄人,如果那時候我愛上你,也許這些錯誤和悔恨就不會造成。」她自潮的笑著。
他苦中作樂的回答,「可是你終究沒愛上我呀!」
「那時你並沒有追我,也不曾對我好過,可是沉醉在課程和社團裡的你,卻對若瑜呵護得無微不至,我以為你愛上若瑜了。」芷苓回憶過過去的往事,嘴角露出一絲遺憾。
聞言,孟子明恍然大悟,原來那時自己錯過這段感情,因為自己的膽怯和懦弱,將芷苓拱手讓給建軍大享齊人之福。
他走進她幾步,站在她面前深情的望著她。
「那如果我現在想追你呢?」
芷苓愣了一會兒,笑笑的說:「別開這種玩笑好嗎?我都是一個小孩的母親了,可不是當年十年、九歲的懵懂少女。」
「如果,我是認真的呢?」他不死心的追問。
「假如你是認真的,在五年前就是了,怎麼可能畏縮到五年後才想表白?已經很晚了,早點回家睡覺吧!」
孟子明看看牆上的時鐘,覺得是該下逐客令,於是孟子明就這樣半推半就的被她「請」出門,芷苓鎖上門之後習慣的走到窗前,看他漸去的背影走到對面將車子開離,揚長而去。
那是一份動容的愛苗深深地在她內心深處蔓延,這些年她習慣他無微不至的呵護,在這當中她也不自覺的喜歡上他,但是那又怎樣?他可能會愛上她嗎?
她自嘲自己的幼稚,或許他是帶著贖罪的心情吧!
她這樣的告訴自己。???
冬天天亮得很遲,在市效外的別墅難得可以聽見公雞啼叫的聲音,但是今天的晨曦彷彿和過往有些不同。
在天微微亮起,露出一絲曙光時,便可聽見一群麻雀和不知名的鳥兒在啼叫,若瑜張開惺忪的眼眸,看著窗外的景致,突然有一點想出去透透氣的感覺。
她胡亂的抓了一件大衣披在身上,便躡手躡腳的走下樓梯,不巧剛好碰到韓震,她像做錯事的小孩般,一臉無措。
他摸摸額頭,感覺一下體溫,繼而才開口,「要到哪兒去?」
「我想喝水,我口渴。」她隨意撒謊,沒有勇氣正視他的眼眸,害怕露出馬腳。
他挑挑眉問:「真的只想喝水?那為何披大衣?還有什麼目的?」
若瑜嘟著嘴巴不肯說,她踮起腳尖看向窗外和煦的晨曦,一臉嚮往。
「說了你也不會答應。」她低頭噘著嘴巴道,兩隻手不安份的玩弄著袖口。
「沒說怎麼知道我不會答應?是不是想到外面去散步?」由她的動作看來,他立即明白她的意思。
「嗯,我躺在床上好幾天了,所以想趁著好天氣到院子逛逛。」
「好吧!我陪你一塊去。」
韓震扶著她,她腳上的扭傷尚未痊癒,所以走起路來有些蹣跚,他盡量不讓她太過於吃力。
當她推開客廳的大門,走到後院的花園時,便愣在原地,她看到花圃種滿白玫瑰,雖然不是開花季節,但是還是有幾枚白玫瑰盛開。
再往前則有幾棵果樹和一座鞦韆,跟一大片草坪,這讓若瑜有幾分傻眼,眼前的花圃宛若一座小公園,到處都是綠意盎然、清新無限。
而靠近圍牆的地方,有一座維納斯女神雕像的噴水池,潺潺流水聲並沒有因為正值冬委而景致蕭條,反而別有一番韻味。她還看到類似歐洲鄉村的座椅和餐桌,旁邊則是種滿小雛獲加上白色的小籬笆。
若瑜臉上揚起一絲快樂的神情,讚美的說:「好美噢!你家真的好美,宛若世外桃源。」
「你喜歡這裡嗎?」看到她開心的樣子,他也跟著快樂起來。
她滿臉笑意的回頭,「當然喜歡!這麼美的別墅,有誰會討厭。」
她走向前摘了幾朵盛開的小雛菊,接著坐在鞦韆上,韓震尾隨在她身後,幫她推鞦韆。
「若瑜,如果你真的喜歡這裡,可以搬過來一起住。」
她愣了一會兒緊抿下唇不發一語,此時氣氛突然變得好沉重,她慢慢的停下鞦韆,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韓震,這些天來謝謝你的照顧,可惜感謝的事是勉強不來。」她低下頭不敢正視他。
「你誤會我的意思,我並沒有強求些什麼,感情的事不是一廂情願就可以,我只是想讓你好好在這裡靜養。」
「韓震,我真的很對不起你,你對我這麼好,我卻無以回報,還每一次都為你憑添許多麻煩和困擾。」她的眼裡儘是感激。
「我們是朋友嘛!朋友有難,拔刀相助是應該的,再說,你一個弱女子,要在台北生活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換成了誰都會願意幫助你。」
韓震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這幾天他不眠不休的照顧若瑜,卻換來這樣的答案,任誰都會有幾許的喪氣。
她抬頭看他臉上有失望的神情,心裡也有些不捨,尤其在自己最痛苦和危急時他總是適時的出現,這事讓她頓悟,霎時明白自己的心,該是回報他的愛的時候了。
「外面很冷,想進屋子嗎?」他適時的找個台階讓自己下,免得沉重的氣氛又棄塞在空氣中。
「嗯。」若瑜點了一下頭。
「韓震,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慢慢地去喜歡你好嗎?」她突然停下腳步,又繼續說:「也許我是個很自私的女孩,只是一味的去擁有你給予我的愛和關懷,目前我還無法回報你,可是我希望有一天能回饋等值的愛給你。」
韓震當場愣在原地,只是傻傻的喊她的名字。
「不要放棄對我的愛,好嗎?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很努力的愛上你,會在內心騰出一個屬於你的空間。」
「若瑜!」他的內心充滿著驚歎號,「哦!若瑜,是真的嗎?你願意試著慢慢接受我的存在?」
韓震開心的抱起她在地上轉圈圈,直到她呻吟幾聲,他才將她放下。
「哎喲!你弄痛我了。」她故意蹙緊眉頭,佯裝生氣。
他一掃剛才落寞的心情,開心的說:「這真的太叫我感到意外了,你居然願意把我放在心上,哪怕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角落,我都不在乎。」
「哎!」她歎了一口氣,「誰叫我那麼倒霉,認識你之後就有一堆麻煩的事。」
「而我卻又適時在扮演著英雄救美的角色,我想老天爺在冥冥之中已作了最佳的安排。」他接腔說。
韓震的愛情又燃起一絲新的契機,他臉上漾起一絲幸福和勝利和微笑,他思忖著自己的滿腔愛意,終於融化她冰冷的心。
「我很久沒去建軍的墳上掃幕,你介意陪我一塊去嗎?」她怯怯的說。
「不介意,我願意陪你一塊去,因為我已經邁向成功的第一步,你願意和我分享你的心事和感覺,也願意尊重我的感受,對你我而言這都是一個好的開始。」韓震極為樂觀的道,她開心的將若瑜攔腰抱起走進屋內。
若瑜抗議道,「放我下來啦!」
「我這一輩子都不放手,我要這樣緊緊的抱住你,有了你,我才有幸福的感覺。」他爽朗的笑聲洋溢在屋內,彷彿連空氣都摻雜著幸福的氣味。???
郊外山坡上的墓園全是一片荒涼的景致,望眼看去除了一座座冷冰的墓碑外,便是一片枯黃的雜草。
若瑜和韓震將車子停在山坡下,拿著準備好的冥紙和鮮花沿著階梯而上,她突然回想起建軍出殯的那一天,漫天飛揚的冥紙和一陣誦經的聲音,那時她以為自己活不過明天,每天都在沉寂的黑夜等待死神的召喚,沒想到這麼渾渾噩噩也過了一千八百多個日子。
「還好吧!樓梯會不會太陡?腳還承受得了嗎?」韓震關心的詢問。
她回頭笑著,「放心,我沒有那麼柔弱,少把我看扁,唸書時我可是田徑好手哦!」
他們繼續朝著目的地走去,突然發現人煙稀少的墓園有燃燒冥紙的味道,若瑜感到有些好奇,但不疑有他,繼續往前走。
「阿震,你看建軍的墓園居然有個小孩子。」她驚訝的說。
他們朝墓園的地方走去,若瑜看到那位小孩子時有著一份似曾相識的感覺,小孩那雙眼眸她好像在哪兒見過,而那熟悉的臉龐……
她蹲在小朋友的面前問:「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誰帶你來的?」
念軍抬頭看看眼前這位陌生的阿姨,他有些膽怯的退了幾步不敢回答。
「小朋友,你也認識照片上這位叔叔嗎?他以前是我的一位好朋友,我也是來看他的。」若瑜邊說邊指著建軍墓碑上的照片。
念軍覺得眼前這位阿姨態度和藹可親,而且又認識他父親,於是他防禦性不再那麼強。
「我叫念軍,是媽咪帶我來的。那個人是我爸爸,但他被上帝帶到天堂。」念軍嘟嚷的說。
若瑜聽到這一番話整個人都愣住,傻在原地。
韓震將花和冥紙放在地上,走向前拉起若瑜,附在她耳畔輕說:「若瑜,走吧!我們改天再來。」
「不要!讓我把話問題清楚,建軍怎麼可能是他的父親?」她甩開他的手,不理會他繼續和念軍說話,「小朋友,為什麼照片上的叔叔會是你爸爸?那你媽媽是誰?她在哪裡?」
「若瑜,夠我!我們回家吧!你這樣的問法會嚇到他的。」韓震很難想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怎麼會這麼巧遇到念軍?
「他是我爸爸,是媽咪說的,阿姨,你是不是也認識我爸爸?」念軍天真的反問她。
「念軍,我拿礦泉水來了!」芷苓氣喘吁吁的由另一個方向提了幾瓶礦泉水走來。
當她看到韓震和若瑜時,震驚的怔在原地,她和若瑜四目交接,時間彷彿在一瞬間停止。
若瑜瘦了,有些憔悴,但卻無損她動人的風韻。
「媽咪!」念軍站起身跑到芷苓的身邊,十分興奮的說:「阿姨認識爸爸!」
「芷苓……」良久,若瑜才吐出這幾個字,「這是真的嗎?他真的是你和建軍的小孩嗎?」
「對不起,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芷苓的眼眶含著淚水,哽咽的說道。
「為什麼?為什麼要欺騙我?」她退了幾步,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韓震萬萬沒想到會在這麼尷尬的情況下,揭下這醜陋且殘忍的面紗。他走向前,雙手搭在若瑜的肩上。
「若瑜,我們回家吧!」他拉著她的手往前走。
「不!我要去問問子明,他一定知道事的真相,從頭到尾你們都一直瞞著我!」
若瑜用力的掙脫他的懷抱,著急的要下山,韓震見狀立即跟隨著她,一手拉著她的手腕。
他生氣的怒罵,「你鬧夠了沒?建軍都死了你還要知道什麼結果?」
「對!我想知道什麼結果!韓震,你問得太好了,我是想知道當初所有的真相,我想知道這場悲劇的主角到底是誰?是誰想一手遮天隱瞞所有事實的真相?」眼淚不爭氣的潸然落下,她十分生氣的斥責。
她轉身不想讓任何人看見她憔悴的臉龐。
芷苓牽著念軍走到她身旁,看到她悲慟的神情,心裡也好不到哪去。
「若瑜,我知道現在說抱歉是晚了點,而且我也沒有資格要求你原諒我,但我希望能彌補我所犯下的錯。」芷苓紅著眼眶說。
她緩緩地轉頭,哽咽的說:「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明知道建軍曾是我的一切,你怎麼忍心連我最後一絲愛的希望全都毀滅?我是那樣的相信你、相信建軍,可是你們卻……」
若瑜泣不成聲的無法再說下去,她拿起手帕,胡亂的擦拭臉上的淚痕。
韓震在一旁也看得十分心疼,他萬萬沒想到芷苓會是若瑜最好的朋友,在一瞬間愛情、友情、希望全都破滅時任誰也不好過。
「我也有我的苦衷,建軍走的時候我已經懷孕三個多月,而我又被雙親逐出家門,我也好不到哪去呀!」芷苓想到這幾年自己努力的在外面討生活,那種滋味著實很苦。
「但起碼你還有一絲希望,你的人生還有目標,你知道你為什麼而活,為誰而努力!而我呢?從黎明盼到黑夜,從黑夜等到黎明,連個說話的對象都沒有,一個人哭泣、自言自語,沒有任何人再走入我的世界,生命一點意義都沒有,這就是我五年來的生活,全都是一個人,沒有人願意分享我的喜怒哀樂!」
站在一旁的念軍突然覺得十分納悶,為什麼媽咪和阿姨要哭?她們吵架了嗎?他側頭想了一會後,拉著母親的裙擺。
「媽咪,我們回家好不好?」他抬頭望著芷苓。
芷苓蹲下身,看著念軍說:「媽咪做錯一件事,我在請阿姨原諒我。」
「可是媽咪不是說『乖小孩不亂罵』?你不是乖小孩。」他學著大人的語氣說話,掏出手帕為她擦淚。
這一幕全都映入若瑜的眼眸,這像椎心之痛般排山倒海而來,她終於明白自己的悲哀是什麼。
葛芷苓拿起手帕,勉強的擠出一絲笑意,「媽咪沒有哭,我們待會再回家,我要和阿姨說一些話。」
念軍點頭輕應了一聲,便走到若瑜面前,「阿姨不要哭,不要怪媽咪,我不要看到媽咪哭哭。」
若瑜聽到這一段話,原本止住的淚水,又再次流下,久久無法言語。
念軍看到她不說話,便鞠了個躬,「阿姨,請不要怪媽咪。」
若瑜看到他如此懂事,她的痛苦更加深沉,頓時,她不曉得該說些什麼,便難過的轉身走下台階,而韓震則立即扶著她走向停車場。
雪芹和敏敏兩人走出人群擁擠的百貨公司,手上各提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飢腸轆轆她們選擇一家西餐廳享受美味的晚餐。
「我喜歡吃這裡的腓力牛排了!」敏敏看到服務生送來一客牛排,眼睛為之一亮的露出垂涎三尺的表情,她立刻攤開餐巾擋在胸前。
雪芹拿起刀叉大快央頤,「我覺得還是德國豬腳比較好吃。」說著,她又切下一塊肉送進嘴巴。
「是嗎?那我也要吃一口。」她在雪芹的盤子裡叉了一塊肉送進嘴巴,「的確不錯,幸好若瑜沒來,否則我們今天所點的食物,她是不會吃的。」
雪芹附和的說:「是啊!她就只愛吃當勞和肯德基那些速食,對於我們所吃的人間美味,她一點口福都沒有。」
敏敏原本很認真的享受美食,但突然停下手中的動作,「對了!若瑜到哪去了?我打電話都沒人接。」
「我也不清楚,這幾天她沒跟我聯絡,我問過主任,他說若瑜休了年假,要兩個星期才會回來,她是去旅行。」
雪芹拿起桌上的果汁大喝幾口,當她抬頭時,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有幾分的不確定,揉揉眼睛再定睛一看,真是葛智平和一位陌生的女孩。
「可是她怎麼可能悶不吭聲的跑去旅行?而且連我們都沒有告知?」敏敏感到十分的納悶,當抬看到雪芹愕然的表情時,更覺得莫名其妙。
「你在看什麼啊?瞧你那副神情,難不成是看到劉德華?」敏敏調侃的說,跟著也回頭看。
雪芹立即開口,「沒什麼,快點吃啦,牛排冷掉就不好吃了。」
敏敏不疑有他的繼續吃牛排,但是她還是覺得雪芹的樣子有點奇怪,而且她試著與她聊天時,卻表現得漫不經心。
這點讓敏敏有些納悶,「雪芹,你怎麼了?我看你的樣子好奇怪,而且鬼鬼祟祟的,你到底是看到什麼東西。」
「沒什麼,只是看到一個很像以前的高中同學罷了。」她隨便胡扯,心裡著實害怕敏敏看到葛智平和那女人親密的舉動。
「那就過去打招呼呀!」敏敏立即回頭看看週遭的客人,「在哪一桌?靠近哪裡呀?」
「看錯了,別理它,我們吃飯吧!」雪芹拉著她的衣袖要她回頭,怕她會發現葛智平。
這時敏敏愉快的笑容凍結在冰冷的臉上,一瞬間彷彿連空氣都凝結,她難以置信眼前的這幅景象。
緩緩地回過頭,沉默的坐著不發一言,眼淚就像斷線的珍珠,撲簌簌的滑下。
「敏敏,別這樣……」雪芹拿起手帕遞她。
「我要去找那混蛋算帳!」她忿忿不平的說,立即起身準備走向葛智平。
「別這樣,別這麼衝動嘛!」雪芹拉住她,「我們別在大庭廣眾下出糗,等回到家我們再對他嚴刑拷打。」她安撫著敏敏,不想讓她在這裡出醜。
「回家?他會回去嗎?或者等他編夠了謊言再對我說到香港出差!」她不理會雪芹的阻攔,氣沖沖的走到葛智平的面前。
葛智平抬頭一看到敏敏時,他震驚的瞪大眼,看到她臉上掛著兩行清淚,一副狼狽的樣子,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智平,這女人是誰呀?你們認識嗎?」阮君琦雖然好奇的問,但她心裡已猜出七、八分。
「我們何止認識,簡直是熟透了。」敏敏冷冷的回答。
「別在這裡無理取鬧!」葛智平斥責她。
阮君琦見苗頭不對,她不想被捲入這場風暴中,她收拾東西,「我還有事,先走了。」
「別走!你搶走別人的男朋友,你要不要臉?」敏敏生氣的指著她的鼻子雙罵。
她像只受傷且發狂的獅子,宣洩自己積壓許久的憤怒及不滿。
「你鬧夠沒?」葛智平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在家裡鬧不夠,一定要跑到這裡胡言亂語撒野才行嗎?」
「我撒野?那你拈花惹草的行為就值得被讚許嗎?」她不甘示弱的回嘴。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開始這場劍拔弩張的唇槍舌戰,也因此干擾到其他客人用餐的權利,他們四人就這樣被「請」出餐廳。
「讓全世界的人看這場笑話就是你的目的,這樣你就稱心如意了!」葛智平不顧君子風度,在停車場疾言厲色的斥責敏敏。
而阮君琦早就趁他們不注意時,一溜煙的跑走。
「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敏敏這樣死心塌地的愛著你,你竟然還在外面搞七捻三,你到底還是是不是人啊?」站在一旁氣不過的雪芹也加入戰局。
「我們的家務事不用你管,這是我和敏敏的事,我們會自己解決!」
敏敏站在一旁哽咽的說:「怎麼解決?事情鬧到這種程度你準備怎麼收拾殘局?」
「我們分手吧!」葛智平簡潔有力的道,「其實,我早就對你沒有感情了。」
「分手?!」敏敏面無血色的嚷著,「我對你百依百順,為你犧牲這麼多,你居然就這樣的說分手,那我們這些年的感情算什麼?」
「我真的不愛你了,感情這種事根本無法勉強,我們好聚好散吧!」他壓低嗓子,一副十分無奈的表情。
「好聚好散?你說得倒輕鬆,這些年我對你不夠好嗎?你要開旅行社我就拿多年的積蓄資助你;你不要孩子我順從你的意思,當個劊子手;當所有人都誤解你時,我還是默默的支持你。為了你,我什麼都沒有了,我的犧牲不夠多嗎?」敏敏哭喊著。
她的話讓葛智平招架不住,他頓時有種無所遁形的罪惡感,他有些惱羞成怒,而雪芹只能靜靜地站在一旁感歎敏敏的不幸。
「對!我承認你對我百依百順,可惜我們之間就是這樣;至於那些錢,我會還給你。下一旅行社開辦新企劃,我周轉空間夠時,馬上還給你。」他節節退讓的為自己找台階。
敏敏放下咄咄逼人的態度,委曲求全的說:「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我不想放棄我苦心經營的愛情。」
「別這樣,我無法再愛你,因為我已經有個……新女友了。」葛智平終於吞吞吐吐的說出最大的原因。
這對敏敏又是一記大打擊,「那你以前對我的承認?那些海誓山盟呢?全都是花言巧語嗎?你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就像大家所說的那樣?」她痛哭失聲的大喊。
見她癱在地上,雪芹將她扶起,勸她,「別這樣,這種男人不值得你為他傷心,別哭了。」
「我不甘心,她比我漂亮?比我年輕?比我愛你嗎?」她聲音瘖啞的問。
「對不起。」他沒有勇氣再和敏敏談下去,看到她柔弱的樣子會讓他有罪惡感,他轉身想離開。
雪芹義憤填膺的大罵,「葛智平,你真是狼心狗肺,這麼殘忍的傷害敏敏,她為了你吃足苦頭,當所有的人全認為你是扶不起的阿斗時,就只有她認為你會成功,在背後為你加油!
「她為了你,甚至放棄自己的理想;為了你,她默默的承受冷嘲熱諷,經營不被祝福的感情,你就這樣拋下一句『我們分手吧』想結束多年的感情?」
葛智平無地自容的節節後退,十分匆忙的駕車離開。
看到此情此景的敏敏痛哭失聲,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愛情會是這樣難堪,徒留一地傷心,以及一顆破碎的心靈,一份褪色的感情在淡去前,她卻無法感受它的改變,只是一味的隱瞞自己這是一段「過渡期」。
「我輸得好慘哦!為什麼被遺棄的人會是我呢?」她悲慟的哭倒在雪芹的懷中。
而雪芹也忍不住的掉下眼淚,「別難過了,那種鐵石心腸的負心漢甩掉也好!」
敏敏扶著旁邊的車子站起身,「你們大概在嘲笑我吧!嘲諷我的愚蠢和一切行為……」
「別妄自菲薄,我們是朋友,安慰你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會對你冷嘲熱諷?」雪芹也站起身,扶著敏敏。
「可是我好丟臉哦!經營這些年的努力,汲汲營營一份感情,到頭來還是一場夢。」她跌跌撞撞的走到自己的車子旁邊,在皮包裡掏鑰匙。
「我來開吧!你現在這個樣子實在不適合開車。」雪芹拿走她的鑰匙,免得她情緒過於激動而造成意外。
「雪芹,我不想回家,我想去喝酒,忘了今天的事。」她靠著椅背喃喃自語。
雪芹順從她的意思,開車載來到一家五光十色的酒吧,一入座便點酒,大口大口的喝著,在酒精的催化下,流連在墮落的不夜城中。
夜色更加深沉,而酒吧裡人潮依舊不減,敏敏憔悴的倚靠在牆邊哼著她最愛的一首歌——
是誰導演這場戲在這孤單角色裡
對白問題自言自語對手都是回憶
看不出什麼結局
自始至終全是你讓我投入太徹底
故事如果注定悲劇何苦給我美麗
演出相聚和別離
沒有星星的夜裡我用淚光吸引你
既然愛你不能言語只能微笑哭泣
讓我從此忘了你???
連續幾天,若瑜總是坐在窗前一動也不動,連吃飯、睡覺都不肯,只是靜靜地坐著。
幾天下來,這些舉動讓韓震十分苦惱,原本他以為她只是在鬧脾氣,沒想到竟然會演變成這種局面。當他接到子明和芷苓關心的電話時,總令他非常尷尬。
他走向玻璃窗拉上窗簾,再靠近若瑜的身邊,「吃飯吧!劉媽煮了你愛吃的菜。」
若瑜將頭靠在膝上搖頭,不想理會任何人的關心。
「你倒是說句話呀!不發一言的坐在這裡做什麼?絕食抗議啊?還是在宣洩你的不滿。」韓震按捺不住的情緒終於爆發。
她懶懶的站起身,虛弱的說:「你以為說話比我大聲,我就會怕你嗎?要是你不喜歡我在這裡,我可以隨時收拾行囊離開。」
「好!如果你有勇氣走出這扇大門,那麼我們之間的關係就到此為止,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從此井水不犯河水。」韓震也撂下狠話。
若瑜瞪了他一眼走到衣櫥前,把自己的皮箱丟到床上,拿起自己所有的衣物胡亂的擲在床上。
「好!收拾得乾淨點,我絕對不會留你,更不會送你回家,你最好有心理準備,看是要坐計程車還是自己走路。但是台北的治安一向不太好,而且計程車也不怎麼安全。」韓震在一旁冷嘲熱諷的說。
「少在那兒說風涼話,你以為我會因此而膽怯嗎?」她將衣服胡亂的塞進皮箱裡,看看桌上的時鐘,夜裡深沉她倒是有幾分害怕,可是他都撂下狠話了,她怎能屈服?
他靠在牆邊,雙手插在口袋繼續道:「你當然不會因此而膽怯,但是最好還是提防些,前幾天你還差點受害不是嗎?不過這次你大可放心,我絕對不會安然的送你到家,更不會老是扮演那種吃力不討好的英雄,我對英雄救美的角色沒什麼興趣。」
若瑜聽到這番話大為光火的將皮箱扔在牆角,忿忿不平的斥責,「韓震,你就是要挖苦我,讓我痛苦你才開心是嗎?還記得你對我的承諾嗎?你就是這樣履行你的承諾?就是要把我弄到心力交瘁才滿意嗎?」
韓震走向前指責她,「我沒有忘記我的承諾,我一直都很努力的在履行承諾,倒是你,你又履行過對我的承諾了?我只是言語上對你挖苦,你就已經不堪一擊,想要逃離,但是,換個角度看看你對我所做的一切,哪一件不是在折磨我?我有因此而退怯離開你嗎?沒有!我一直站在這裡守候你。」
所有的告白讓若瑜有些招架不住,而她又不肯輕易妥協,「好!既然在你的眼中我是這麼自私,給你一次機會,一次離開我的機會,不用再對那些該死的承諾負責任,也不必再受盡委屈和折磨。」
「好!這些話是你說的,在你的世界裡,只有你最可憐、最值得同情,而其他人就該千刀萬剮,乞求你的諒解。」韓震對她執迷不悟的行為,大為生氣。
她也不甘示弱的反擊,「是!我就是你說的那種女孩,像你們這種養尊處優的富家少爺懂得什麼叫不幸?什麼叫做痛苦?」
「我是不瞭解痛苦和不幸的滋味,我生來就是這般幸運,沒經歷過那麼多的人間疾苦,但是雖然我們無法選擇怎樣的命運,起碼我明白我有創造、改變命運的能力。」
他緩緩的坐在床沿,看看若瑜的表情才又開口,「我認識一位生命裡充滿不幸和痛苦的女孩,我只是想盡畢生最大的能力去保護她,讓她不必再沉浸在痛苦的深淵中。我想帶她到我幸福的國度,讓她從此過著快樂的生活,難道我這樣做也錯了嗎?」
「你沒有錯,只是這所有的一切錯了,錯在我們不該相遇,錯在……」她哽咽的紅著眼眶不曉得該再繼續說些什麼。
韓震起身輕擁著她,拍著她的背部安慰著,「別哭了,忘掉過去那段不快樂的記憶。」
「怎麼可能說忘就忘?這五年來我過著欺瞞的日子,他們居然暗通款曲,完全將我置於度外,我在這場悲哀的夢魘下苟活了這些年,你叫我怎麼忘記?」他離開他的懷抱,淚流滿腮的反問。
「那你想要怎麼樣?報復嗎?還是詛咒他們?建軍以死來贖罪,而芷苓也獨立的撫養他們的孩子,比悲哀,芷苓比你更痛苦。」他開始有點氣憤她的鑽牛角尖。
「她有什麼好痛苦的?起碼她還有一絲希望,有個小孩;而我呢?我什麼都沒有,只能編織一千個謊言來自欺欺人。」她整個人跌坐在床沿痛苦不已。
「好!就算讓你也有個小孩,你真能照顧他長大嗎?你把自己弄成這副德行,怎麼去照顧人?你夠堅強嗎?你夠偉大嗎?你的包容心夠嗎?你真的心甘情願當個未婚媽媽?默默地承受這種種的煎熬?承受得了別人的冷嘲熱諷?」
韓震一一的分析所有的狀況反問她,這一切全讓她啞口無言,彷彿自己在一瞬間成了千古罪人。
她胡亂的扯個理由,「但是他們不該瞞著我,不該連最起碼的道德都沒有,背著我做那些事,她曾是我最好的朋友,明知道建軍是我的男朋友,他們還……」
「這就對了!芷苓以前是你的好朋友,為什麼現在就不可以?這件事芷苓也是受害者!誰都不願意過著讓人冷嘲熱諷的日子。」
他苦口婆心的勸著她,希望她對過去的一切釋然,也希望能化解彼此之間的心結。
「你不是我當然無法瞭解我的痛苦,被愚弄的人不是你,你當然落得清閒在這裡說教,要是角色對換,你戴上一頂綠帽,你真的可以坦然接受?」若瑜還是堅持著自己的立場。
這時候劉媽進房來,看到他們針鋒相對,本著熱心助人的本性,她道:「菜都快涼了,你們快點下來吃飯吧!」
「劉媽,你可以先走沒關係,也別大費周章的煮什麼菜了,反正人家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奇女子,你對她再好也不會有人領情。」韓震這回可是真的生氣了。
「先生,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好歹楚小姐也是客人啊!」劉媽看著韓震寒著一張臉,準備要下樓,心裡也有個底,便委婉的勸說。
「別理她。何必拿我們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把菜倒進垃圾筒吧!」說完,他便走下樓,狠狠關上門,「砰!」的一聲讓她們兩人嚇了一大跳。
劉媽走近床沿看著若瑜紅著眼眶,便安慰她,「你們吵架啦?我認識先生那麼多年,從來就沒有看過他對一個女孩子那麼好過,其實你應該懂得珍惜他。」
「你領他的薪水,當然要替他說話。」若瑜別過臉非常懊惱。
「話不能這麼說,其實他是真的很好。前幾天你生病時,他就徹夜不眠的守著你,當你夢囈喊著別的男人的姓名時,他痛徹心扉之際,還是守候著你,像這樣好的男人要到哪兒去找?」
這番話如醍醐灌頂般,讓若瑜大徹大悟,自己沉浸在痛苦深淵時,卻無法不再傷害韓震,而她卻不自知。
「下樓吃飯吧!都瘦成這副德行,先生看了好生心疼。看你茶不思、飯不想也都沒什麼胃口了。」劉媽牽著若瑜走下樓,來到書房前要她進去。
「我不要啦!他現在在生氣,我不敢進去。」她搖頭不走。
「去吧!他不會生你的氣,他這個人就是這個樣子,刀子口,豆腐心。快點進去吧!」劉媽推著她,打開房門讓她走進去後就離開別墅。
若瑜戰戰兢兢的走向前,看韓震倚在窗前抽著煙便有些膽怯,她偷瞄他一眼,因為背光的關係,她實在看不清他的神情。
「有事嗎?」他捻掉香煙冷冷的問。
「沒事。」她聽到他的語氣是這般的冷淡,心情跌到谷底,連回頭看他的勇氣都沒有,就直接走向客廳。
她蜷縮在沙發上,抱著枕頭落下傷感的淚水,待韓震走出書房後,看到她這模樣心都快碎了。
「別哭了!」他用手擦拭她臉上的淚痕,安慰她。
「你還在生我的氣對不對?你還是要趕我走對不對?」她哽咽的問。
「我是生你的氣,但是我更氣自己無法解開你心中的那個結,而且我壓根就沒有要趕你走,你別瞎猜。」他將下巴靠在她頭上,輕輕擁著她。
「可是……」
「別可是了,如果真的不想讓我再生氣的話,就打通電話給芷苓和子明,他們都很擔心你的情況,也希望得到你的諒解。」
「我……」她猶豫了,想找個借口推辭,但是,又不想讓韓震再對自己生氣。
「聖經上曾說過,『原諒別人就是釋放自己』。如果你要一輩子活在自怨自艾的灰色生活中,就盡量拘泥於過去的回憶吧!上帝給了你機會逃離痛苦,你可以拒絕,也可以接受。」他又一次耐心的勸著她。
她咬著下唇沉思許久後終於允諾,「嗯!我打電話給他們。」
他補充的說:「我希望你是發自內心的願意,而不是敷衍了事。如果你現在還沒想通,我會給你時間去理解這其中的道理。」
「嗯!」她點點頭,整個人依偎在他的懷中享受延彼此間傳遞的浪漫費情。第一次,她覺得自己有被愛的感覺。
他的摸摸她的頭,「明白就好,因為我不喜歡你變成固執且不明事理的女孩。談情感不是整天濃情蜜意就夠了,而是該分享彼此的喜悅和心事,互相的去解決問題,共同成長。」
「嗯,我懂了。」她露出幸福的笑容,甜甜的笑容彷彿暮春的池畔,在他心裡泛起心動的漣漪。???
連日來陰雨綿綿,讓人心情很難開朗起來,尤其芷苓在經濟壓力和罪惡感的攻擊下,讓她原本沉重的心情更加鬱悶。
因為熬夜再加上前幾天淋了一場雨,讓她原本疲倦的身體因此感冒了。
孟子明由冰箱拿出一個冰袋,放在芷苓的枕頭上。
「墊著冰袋燒會退得比較快,有沒有舒服一點?」他體貼的替她蓋上被子。
「嗯,好多了。其實我只是感冒罷了,實在不用麻煩你過來,都是念軍大驚小怪的亂撥電話。」她看了兒子一眼說著。
「可是媽咪生病了,媽咪要聽叔叔的話。」
「你應該要好好照顧自己。」孟子明抱起念軍將他放在大腿上。
「我是在擔心,這麼多天都沒有若瑜的消息,她會不會就這樣一輩子都不原諒我?」她歎了一口氣,憂心忡忡的問。
「不會的,我看若瑜應該沒這麼小心眼,何況阿震絕對會勸醒她。」他極力表現出十分放心的模樣,其實他也是在擔心這一點。
「這麼多天了連一點消息都沒有,你真的相信會有奇跡出現?」她自嘲的笑的著,臉上露出一絲疲憊與無奈。
「別這麼洩氣,起碼我們已經道過歉了,這點相當重要,至於其他的,我們就交給老天爺。」
「媽咪,你們為什麼都要皺眉頭?」念軍抬頭看看孟子明,再看媽咪,納悶的問。
「沒事的。」芷苓捏捏他的粉頰說道。
恰好這時門鈴聲響起,打斷三人的談話,念軍脫離孟子明的懷抱,搶著跑去開門,而孟子明則扶著芷苓走出房間,因為平時訪客極少,對此時有人造訪,大感意外。
「若瑜!韓震!」芷苓驚愕萬分的看著來人,沒想到他們居然會來,
當韓震與若瑜看到衣冠整齊的孟子明和身著睡衣的芷苓時,兩人互看對方一眼,彼此心裡都有默契。
「我聽阿震說你生病了,所以就來看看。好點沒?」若瑜終於露出笑容,並且把帶來的禮物放在桌上。
「嗯,已經好很多了,而且我只是感冒而已,沒什麼大礙,還麻煩你們大老遠的跑來,實在覺得很不好意思。」芷苓客氣的寒暄。
「這是送給念軍的禮物。」若瑜由袋子裡拿出一個禮物,放在念軍的面前。
念軍看到桌上的東西轉頭看著媽咪,「媽咪……」
「好。」
念軍開心的拆著禮物,看到是自己喜歡的遙控汽車便開心的捧著玩具坐在一旁玩。
若瑜出神的看著他的動作,直到芷苓叫她,她才回神。
「你能來看我,真的太讓我訝異了。」芷苓露出笑意。
「我們是朋友啊!你生病了我來探望你是天經地義的事,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隨風而去吧!」她發自內心的說。
當這些話甫一出口,所有人都驚愕萬分,尤其是韓震,可見他的苦心並沒有白費。
「你……真的……肯原諒我?可以既往不咎嗎?我會盡全力的補償你的。」葛芷苓一臉感激。
若瑜緩緩地開口,「這件事也不會都是你的錯,何必自責?事情都過了這麼久,真相也全都大白,別再說補償這種傻話,沒什麼需要彌補的。」
「可是……可是我犯了那麼大的錯誤……」她咬著下唇,眼眶中隱約閃爍著淚光,「你真的肯原諒我?」
「嗯,別再提那些不愉快的過去,我們不該哀悼回憶,而是要往前看,好好的照顧念軍的,他是上帝賜給你最珍貴的禮物。」
就這樣,他們四人開始閒聊,若瑜時常出神的看著念軍,那種相似的眼眸和神情,將隨著時光的流逝從她心頭淡去。
直到暮色低垂他們才和芷苓告別,步出電梯時韓震牽住若瑜的手散步在行人道上。
「我為你今天的表現感到驕傲。」他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
「如果今天當上未婚媽媽的人是我,那我一定會堅強的將小孩扶養長,因為我可以體會出當母親的那種感覺。」她語氣相當肯定,好似要反駁他那天對她所說的話。
「可惜你沒機會當上未婚媽媽,因為我會馬上向你求婚,生一大堆小孩,最好可以組成籃球隊,紅白大對抗。」韓震的心裡一直編織著浪漫詼諧的畫面。
這些話甫一出口,便惹得若瑜噗嗤一笑,「誰要跟你生一堆孩子?去找母豬吧!」
她甩開他的手,扮個可愛的鬼臉。
「就是你這隻小母豬啊!」
「少胡說!」
兩人在人行道上追逐,愉悅的笑聲充滿整個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