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王子落難記 第七章
    梵逸書意氣風發、神采奕奕的赴逸楷的約會,這是他們兄弟兩人多年來持續下來的一種特殊習慣,總會約定在每個月的一日,做固定的聯誼。

    最近梵逸書不僅台灣區負責的業務蒸蒸日上,而且和可芹的感情也漸人佳境,可謂愛情、事業兩相得意,臉色自然就流露出一股沉浸在愛河中幸福的模樣,精神也跟著抖擻起來,和之前為愛所困、愁眉苦臉的苦爪相大相逞庭。

    「你有喜事?」逸楷蹩緊雙眉,很難相情自己的心情跌到谷底時,梵逸書卻異常的悠哉游哉。

    「差不多。」他嘴角不禁露出笑意來。

    戀愛中的人總是特別的盲目、癡呆,所以他根本就沒有發現逸楷心事重重。

    「你融化了那塊北極之冰?」

    逸楷逕自點燃香煙,當要遞煙給梵逸書時,他則搖頭拒絕。

    「是的。」梵逸書流露出十分得意的神情,「我不僅融化了她,我更是征服了她。」

    「但是,你也試著想為她戒煙?」逸楷吐個煙圈,故意挖苦他。

    「因為她不喜歡滿是煙味的男人,更何況抽煙本來就對身體不好,我戒掉它是理所當然。」

    逸楷歎了一口氣,「我看似是被那個女人給降服了,而不是你去征服人家。瞧你現在說話婆婆媽媽的態度,女人口水吃多了,混了不少女人味。」

    逸楷一副酸葡萄心理,故意刺激、嘲諷梵逸書。自從他上回受到某種程度的刺激後,心態就一直不能調適過來。

    「我這叫適度的為愛犧牲,等你談了戀愛就可以為她做飯,體會個中滋昧。」

    「啊!」逸楷誇張的大叫著,「你還為那個女人做飯,我長這麼大都沒喝過你倒的水,你居然為那個女人做飯。」

    「沒錯!我還替她洗澡、擦背,她畫漫畫時我更提供新鮮的點子。」梵逸書說得一臉甜蜜,教逸恰好生心羨。

    「啊!」逸楷瞠目結舌的說不出話來,他想不到一向在情場失意的弟弟,居然會有本事馴服全台灣最刁蠻的女子,教他訝異得說不出話來。

    「啊什麼?這叫閨房情趣、畫眉之樂。」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對話,首先要打下八折的誠信度,因為他們本來就有自吹自擂的本領,好膨脹個人的魁力。雖然梵逸書有絕對夠格的帥氣與魅力,無奈他的對手是全世界最不解風情的女人,所以他只好稍微自我吹噓一番。

    但是,他絕對沒想到這一番吹噓,竟讓剛剛身陷情網的逸楷好生羨慕,只差沒有五體投地的崇拜一番。

    「有那麼幸福嗎?」逸楷挑著眉,不太相信他的話。

    「當然有啦!這種幸福的滋味是沒辦法用言語來形容。

    唉!你這種遊戲人間的浪蕩於,是沒有辦法體會那種感受啦!」

    「誰說我沒辦法體會?」逸楷有點不服輸的味道。

    「難道你有一見鍾情、刻骨銘心的愛戀嗎?」

    「當然有啦!」他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腦海中立即浮現一位秀氣靈人、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嬌柔女子。

    「嘖……」梵逸書逮到機會可要好好損一下自己的大哥,「想不到你這位縱橫情場多年的高手,也逃不過愛神正比特小小的一箭,而且還一箭穿心、命中要害。」

    梵選書這回才仔細的端睨逸楷一會,竟發現他一掃平日狂做不羈、瀟灑的本性,在眉宇間平添了一股愁意,一眼就可以看出他為情所困、為愛所苦。

    「早知道你會說這些風涼話,我就絕口不提。」逸楷被他這一糗,耳根子有些紅,好似情竇初開的小男生。

    「別這樣啦!快說你跟我未來的大嫂是如何開啟一段浪漫的邂逅?她是如何攫奪你的情聖之心?」梵逸書的口吻幾近哀求。

    「我們是在一家餐廳認識,那時她恰好與男朋友在談分手,當時她沮喪得快發狂,我就陪她上酒吧……」逸楷在描述時臉上還浮現一絲幸福的表情。

    梵逸書聽到這裡便在他歇口時立即接口,「你陪她上酒吧一醉解千愁,結果你當了她一夜的避風港口兼垃圾筒讓她大吐苦水,隔天她宿醉醒來稱讚你是世紀末的好男人,但是不適合當她的情人。」

    「那!」逸楷十分訝異的瞪大眼睛,「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莫非你有通天本領能預測未來?」

    「拜託!這種老掉牙的愛情故事,連可芹都覺得這種點子太老套,也沒有人用這種題材發揮,你怎麼還會想出這種無聊的肥皂劇?」

    梵遺書歎了一口氣無奈的搖著頭,對於追楷說出來的話他可不敢恭維及順從。

    「你認為我在鬼扯淡,抑或是說謊?」逸楷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他難得坦承自己「純純的愛」,居然一開始就被視為無聊的肥皂劇……

    「可是這種情節太老套了。」梵逸書無奈的攤攤手,「市面上許多愛情小說都有這種劇情,你就算要瞎掰也要想出一些具有現代感,而且有說服力的故事。」

    「我是認真的,為什麼你不相信我呢?我們相遇的過程真的就是你所形容的那樣,雖然有些荒謬,但還是發生了。」

    逸楷有些懊惱,原來這年頭說實話還沒有人會相信。

    「我相信你所說的話就如同小說情節,那她現在人呢?」梵逸書擺出一副勉強相信的表情,暫時相信他的愛情故事是具真實感,而非純屬虛構。

    「我不知道。」逸楷擺出一副無辜表情,自從那一夜的邂逅之後,他整顆心全部懸在那位陌生女孩的心上,只差沒害相思病罷了。

    「別告訴我,你們共度一夜春宵之後,她就留下一張紙條銷聲匿跡。」梵逸書已經慢慢的想打消暫時相信的念頭了。

    「沒錯,她就是真的不告而別。」

    「大哥,你該不會連她的名字都不曉得吧?」

    「誰說的,我當然知道她的名字,她的名字叫失意,一個叫失意的女孩。」

    愛情果真會讓一個人變得很盲目、很愚蠢,而且還會缺乏理性和判斷力,由他大哥的身上就可以得證。

    「失意?詩意?施意?」梵逸書的腦海中閃過許多的屍一,但總覺得這個名字有那麼一點奇怪。

    逸楷還沉醉在那場矩暫的邂逅中,他由口袋中掏中一張紙條遞給梵逸書,而梵逸書則輕聲的念出……

    謝謝你收留我這一晚

    讓我相信這世界的一隅還有溫情

    我走了原諒我的不告而別

    困為我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的失敗和你的關心

    保重

    失意的女孩留

    「好美哦!多詩情畫意、感人肺腑,一個多情男愛上了名叫失意的女孩……」梵逸書的口吻略帶椰榆的意味。

    「少來這一套。」逸楷拿回日於自己的紙條,小心翼翼的招好再放回皮夾中。

    他看著大哥這一切珍藏的動作,便知道這一次大哥百分之百掉落愛情的漩渦中。

    「大哥,我覺得你的愛情可能不是那麼順利哦!」梵逸書饒富意味的提醒著。

    「別在這裡說風涼話,別以為你融化了北極之冰就有資格以情聖之專在這裡說教,我可不想聽你們的羅曼史。」

    逸楷老是以「北極之冰」來形容可芹。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你既沒有她的名字,也沒有住址,只是單憑一張紙條,別說開啟一段浪漫之戀,連我到她都比登天還難。」

    對一個沉浸在幻想浪漫中的人而言,實話對他們來說確實是一種致命的打擊,所以梵逸書這一番話的確有當頭棒喝的效果,但是卻敲不醒逸借對失意女孩的迷戀。

    明知道弟弟說的全都是事實,但是他卻寧願不去相信。

    「我知道你現在是愛情、事業兩相得意,所以儘管嘲諷我的愚蠢吧!如果你嘲諷夠了,就請離開我的『地盤』。」逸楷刻意加重「地盤」兩字。

    「這不是你的地盤,這裡應該是我的公寓吧?」梵逸書有一種被喧賓奪主、鳩佔鵲巢的感覺。

    「是你的公寓也好,是拿督爸爸名下的產權也罷,總之我現在內心受到極大的創傷,這裡是我治療傷痛的最佳地點,而你還有一個北極之冰需要照顧,快回去享受你的畫眉之樂,幸福短暫你可要好好把握住。」

    梵逸書被逸楷半推半就推出自己的公寓外,他只能感歎的回到可芹溫暖的小窩中。

    33@

    可芹趁著梵逸書在公司舉行重要的會議,偷偷一個人跑到醫院拆掉石膏,幸好左手如願的康復,沒留下什麼個人的後遺症,但是她卻受不了被老醫生挖苦一番。

    而這也是她早能想像到的情況,所以她盡量避開梵逸書的陪伴,這樣一來就可以避免掉許多笑話和尷尬。

    拆掉石膏閒來無事的可芹,又一個人間晃到藍藍出版社,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她借聊大的名義來這裡打探戰友的軍情。

    沒有大多等待的時間,可芹便順利的進人鍾碧藍的辦公室中,當她一開門時愉悅的笑容凍結在臉上。

    辦公室裡除了敬愛的藍姐外,還多了一位令她反感的人物——許露蒂。

    「我想我來得不是時候,我還是先離開好了。」可芹硬著頭皮說道,如果可以她真想輕手關回這這沉重的門。

    可芹來得太不是時候了,敵人相見分外眼紅,她已經一點一滴在消化這種感覺。

    「來得正巧,我剛從法國回來,我們可以一起分享彼此的心情啊!」許露蒂繞富意味的和可芹打招呼,並且起身拉她坐在沙發上。

    這種舉動彷彿是暗偷著一場兩個女人的戰爭,一個失意的女孩與得意的女人,將開啟這場戰鬥……

    「這是我自己做的餅乾,你可以吃看看,口感挺特別的。」

    許露蒂將一塊綠茶餅乾遞給可芹。

    她只能勉為其難的接受吃下那塊餅乾。第一回合已經明顯的分出勝負,在家事方面許露蒂拔得頭籌,因為可芹是道地且名副其實的家事白癡。

    「我最近到法國走了一趟,又帶回來許多靈感。我想,這一次和周亮合作,一定可以迸出火花。」許露蒂十分洋洋得意。

    鍾碧藍很仔細的觀察這兩位女孩的表情,只見可芹有一口、沒一口啃著口感奇特的餅乾。

    「我也相信你們一定會迸出火花。」可芹只能本能性的附議著,其實她坐如針氈的心情有誰明白?

    「對了,可芹,我已經很久一段時間沒有見過你的新作品問世,你該不會已經歇筆不畫,改走演藝圈吧?」許露蒂一針見血的特地說中可芹的傷心處。

    「我哪有想走演藝圈,請別胡亂瞎扯好嗎?」可芹立即否認。

    這一切的氣氛及話題全都在許露蒂的掌握之中,而這一開始的談話就讓可芹充滿窒息,她想轉向鍾碧藍求助,卻又拉不下臉。

    「可是我覺得以你妓好的外貌實在很適合,何況演藝圈中最缺乏像你這一類的玉女紅星,難怪周亮會積極的想捧你。」

    許露蒂明褒暗貶的意思暗示得非常清楚,彷彿嘲諷可芹可以當花瓶、脫星之類,讓她聽來十分難受。

    「許露蒂,我覺得你也很適合啊!雖然無法當成首席玉女紅星,但是當當二線演員抑或是反派也挺不錯的。譬如灰姑娘裡心胸狹隘的後母角色,我覺得若有開拍的機會,一定非你莫屬。」可芹決定不再保持沉默,也不想再繼續軟弱,像個小刺渭般漸漸豎起她富有殺傷力的外衣,攻擊敵人以達到自我保護。

    可芹的這一番話也惹惱了許露蒂,原本她只想隨口嘲諷可芹一下,沒想到可芹卻來真的,這下她可得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絕不能甘拜下風。

    「哎喲!真是可惜沒有人願意開拍灰姑娘這種老套的劇本,讓我錯失揚名立萬的機會。說實在的,我是沒有那種演員命用星夢,我看我還是實實在在、腳踏實地的畫漫畫餬口比較妥當。」

    「你還真有自知之明。」可芹冷冷的說道,如果可以她真想立即掉頭走人,可惜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她可不想留給藍姐惡劣的壞印象。

    鍾碧藍好整以暇的一邊翻閱坊間的娛樂新聞,一邊聽兩個女人的舌劍唇槍,樂得在一旁觀戰。

    「因為我臉皮薄啊!」許露蒂逮到可芹的小辮子便洋洋得意接口道:「不像有些人就是臉皮厚,沒有本事硬是愛逞強。

    但是,可芹,我還真崇拜你,居然能奮鬥不懈的在這個圈子裡執著下去,我要是你早就打退堂鼓了。」

    可芹原本早已不悅的臉色現在立即轉變成一陣慘綠,這一番話深深的刺傷了她,而且還傷到心坎上了。

    她有些黯然的垂下頭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反駁許露蒂,因為這些全是殘酷的事實。

    許露蒂立即趁勝追擊嚷道:「其實被退十次的稿也沒什麼,孫中山先生都革命十一次才成功,也許你會打破他的紀錄,改寫歷史。」

    鍾碧藍眼尖的發現可芹眼底有承受不佳的悲傷,畢竟這些對可芹的人生是一種打擊,她決定要扮演起和事佬的角色,終止這場勝利與失敗的戰爭,否則可芹剛剛復元的心靈,可能就此被傷得體無完膚。

    「其實,可芹會被退稿有一部分是因為我的錯,我實在是一個很失敗的伯樂,不懂得欣賞這匹未經訓練的千里馬。」鍾碧藍試著想緩和這僵冷的氣氛,刻意把錯都攬在身上。

    「我從來就不是千里馬。」可芹充滿無力感,沒想到這場Women's  talk是徹底粉碎了她的自信心。

    「其實這也不全都是藍姐的錯,你會被退那麼多次的稿子,那是因為你本身的思想及故事結構出了很大的問題。」許露蒂有點受不了她們平相承認錯誤的那種消極態度。

    她的話引起了可芹的疑惑,並且不解的追問:「我的思想出了什麼錯?」

    她並沒有正面的回答可芹的問題,反而先兜個圈子,「我問你一個問題,假如以一般年輕人來說,星期例假日你會選擇到教堂做禮拜,還是去逛街呢?撇開宗教立場,純粹以假設性的問題來回答。」

    「去逛街啊!」可芹偏著頭想著,「這根本就是廢話嘛!我們常在百貨公司擠得水洩不通,也沒有看到修道院中人山人海啊!」

    「這就對啦!你畫出來的作品就像修道院一樣一成不變、枯燥乏味,難以引起年輕人的興趣,所以會被退稿是理所當然。」

    可芹聽到這一番話,氣得牙齒有些打顫,難道自己的作品真的無聊到極點嗎?

    她盡量忍住自己的怒意,「那請問你的作品特色又在哪裡呢?」

    「我作品的特色除了掌握住一般漫畫的詼諧、幽默,更融入了小說中的激情、浪漫,你的作品中就是少了後者。桑可芹,你該不會連戀愛都沒談過吧?我看你的漫畫中真的很缺乏感情喲!」

    「我……我當然有談過戀愛啊!」可芹一副十分爭氣的口吻河是腦海卻不曾浮現任何男人的面孔,可見她真的缺乏愛情的滋潤。

    「那你一定缺乏男人的滋潤。」許露蒂一副「張老師」的口氣,而且更是捏捏她的臉頰嚷道:「瞧你!皮膚都失去光彩了,黯淡到了極點,我看你真的是『失調』得很嚴重,難怪周亮會跟你解除合約。」

    許露蒂一邊說還一邊感歎的搖頭,而這些舉動真的有些惹惱了可芹。

    「周亮跟我解除合約和我的『失調』有關係嗎?再說,並不是每個女人都像你那樣需要男人的滋潤。」可芹盡量壓抑住自己的怒意,用著鄙視的目光打量她。

    「當然有關係啦!一個無法獲得滿足的女人,內心一定充滿著空虛、寂寞,那種感覺一定會反應在作品上面,我看你好像就有這種危機。其實,你可以做正常管道的渲洩,老是想DIY這也不是辦法。」許露蒂又是一副同情的口吻及眼神。

    可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瞧許露蒂把自己形容成什麼一樣,她有些生氣的拿起背包,指著許露蒂的臉,「我絕對不會讓你把我看扁的。」這句話彷彿夾雜了許多意味,說完之後她再也顧及不到任何自尊,立刻甩頭走人。

    這時許露蒂的臉上立即浮現一絲得意且充滿惡作劇的笑容。

    「露蒂,你為什麼要這麼說?要是她真的做出蠢事來怎麼辨?」鍾碧藍憂心沖仲的指責,當兩個人在劍拔弩張時,她連一句話都插不上,才會演變成這種局面。

    「好玩啊!而且桑可芹都二十幾歲了,怎麼可能會那麼愚蠢呢?頂多是嘉惠她男朋友罷了!那我豈不是做了一樁善事。」許露蒂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態度。

    「就算是你想尋她開心,也請你找個無傷大雅的話題,何必去傷及她的自尊心?瞧你把她形容成獨守空閨、生活不美滿的女人,教她情以何堪呢?」

    鍾碧藍有些不滿的指責許露蒂,她並不是特別偏袒任何一方,只是她對許露蒂咄咄逼人、大作人身攻擊的態度深感反感。

    「藍姐,你在偏袒桑可芹,之前她也對我說了一些嘲諷的話。」許露蒂抗議著。

    「那是因為你的話充滿了挑釁的意味,她才會調侃你。」

    「我只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

    「那你未免還得太過分了,要是可芹真的做出什麼蠢事,我看你怎麼辦。」鍾碧藍的語氣中充滿著濃厚的警告意味。

    「涼拌啊!」許露蒂仍是一副嘻皮笑臉的神情,彷彿天塌下來都事不關己。她最大的本錢就是有個有錢的老爸供她揮霍,可以任她為所欲為。

    「許露蒂,我覺得你這輩子只做對了一件事,而且是具有明智的選擇性,讓人對你的幸運志塵莫及。」鍾碧藍先兜個圈子,而這段話引起許露蒂莫大的好奇心。

    「什麼事?」

    「那就是投胎前選對了家庭,擁有個富可敵國的老爸供你揮金,我看你是二十億人口羨慕且嫉妒的對象。」鍾碧藍含褒帶貶直言無諱。

    「藍姐,謝謝你的恭維,我看可能我上輩子是個樂善好施的大善人,這輩子才能擁有比別人多N倍的幸運與幸福。」許露蒂施施然的說道。

    「我絕對相信你樂善好施、廣結善緣的行徑,不過只恐怕那都只對某些特定的東西緊!譬如香奈兒、凡賽斯、普拉達等,絕對不會輪到我們這些窮酸的老百姓身上。

    許露蒂毫不避諱的輕笑著。藍姐可真是直搗黃龍、一針見血的說中她的「要害」,而且還是最得意的要害。

    鍾碧藍無奈的搖搖頭,看著眼前這位女人由掩嘴而笑,直到誇張的狂笑。她只能投給許露蒂幾個衛生眼,也懶得再說些什麼。

    ☆☆☆

    梵逸書原本以為經過那一番真愛告白及真情行動,自己在可芹心中的身價會略有不同,沒想到他還是估計錯誤,感動及格淚、心動……等,對她都只是一瞬間的感覺,這個女人就是有本事在一覺醒來後完全忘記之前的心悸與承諾。

    在梵逸書的觀點裡總認為以自己的外表、修養、身價,可說是許多女人眼中的「績優股」,沒想到在可芹眼中可能比」跌停板」還差,甚至有可能到「套牢」的程度,讓他大感情人難為。

    誰教他愛上了全世界最不解風情的刁蠻女,不但得當超級菲傭,被呼之則來、揮之即去,還得落到睡沙發的地步,連她閨房半步電不得逾越,最慘的是他竟對這種生活甘之如飴,而且更是陶醉在其中。

    這一天,梵逸書正在搜集隔日相關會議的營業會報,赫然發現可芹用著一條藍色的毛巾被將自己全身裹住,他倒不是被她這種阿拉伯式造型給嚇一跳,而是訝異她的突然出現。

    「有事嗎?」他漫不經心的問,反正她一定是三更半夜突然失去靈感,想找個人哈拉、打屁,梵逸書如此的想著。

    「和我上床。」這是一句相當俐落的命令式口吻。

    可芹為了這一句簡單的四個字台詞,已經反反覆覆練習過上千遍洞時這一句台詞也折騰了她一個晚上。

    她絞盡腦汁,想破頭就是不曉得該如何開頭,是該準備浪漫的燭光晚餐,抑或是穿性感的吊帶絲襪加上一曲艷舞當前戲?但是經過一番考量,這些想法全部—一打回票,原因是她是道地的家事白癡和舞癡,別說跳艷舞,就連普通的士風舞她都必須經過一番苦練。

    所以,基本上這些完全不符合「經濟效益」,她在一番考量之下決定用自瑞德佔有郝思嘉的模式,帶有一些霸氣和命令,來完成這項十分艱矩的「任務」。

    梵逸書聽到這一番話差點由沙發上跌個四腳朝天,他敢打包票如果此刻他正在喝水的話,一定會被嗆死。

    他訝異的抬起頭來正視著她披著藍色毛巾被的背影,他懷疑自己的聽力是否有問題平,抑或是自己慾望襲上心頭撓壞頭殼?或者是可芹畫漫畫畫得有些秀逗?

    種種的疑惑使得他只能開口再問一人,「你說什麼?」

    「和我上床,好話不說第二遍,所以別再問第三次。」她努力克制自己顫抖的音量,想承襲一貫的霸氣作風。

    「為什麼這麼突然呢?」他的眼睛死盯著她緊裹著毛巾被的身體,懷疑可芹是否有備而來正一絲不掛來個超級驚喜,抑或決定把自己當成一份禮物來回饋他毫無保留的愛?想到這裡梵逸書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邪邪的笑容。

    「怎麼,你還猶豫啊?」她拉下身上的毛巾被褪到肩上,有些不滿的嚷道。

    「沒有啊!」梵逸書的語氣有些失望,心裡的失落更大,因為毛巾被裡的可芹不僅沒有任何驚喜,而且穿的還是一件可愛得不能再可愛的史奴比睡衣,讓他大夫所望。

    「沒有就好。」她像是在喃喃自語般。

    梵逸書逮到機會立刻一個箭步跨到她的身邊,充滿邪惡且親呢的靠近她。

    「為什麼突然想和我上床?」他拿出他該有的男性本色,不再是平日溫馴的模樣。

    「因為很久沒做了,突然想做啊!」她學者村上春樹在《挪威的森林》中所描寫,那種滿不在乎的口吻與台詞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當她抬起頭來接觸到梵逸書的眼神時,她開始有些後悔甚至想打退堂鼓,因為許露蒂的「激勵」來冒這種險值得嗎?

    「為什麼是我?」他的眼神充滿著挑逗性,讓可芹有些招架不住。

    「因為我跟你比較熟,而且你也有一點愛我,這樣我先給你之後,以後若有給別人就比較不會傷。」她低頭瞪視著自己的腳尖,開始有些語無倫次。

    梵逸書聽到這一番話,心中愛的汽球當場洩了一半的氣,她總是有本事把他弄得哭笑不得。

    「除了我有一點愛你,難道就沒有別的理由了嗎?」梵逸書真想糾正她的話,他可不是只有一點愛她而已,而是用了全部的生命,只差沒切腹表明心志。

    「肥水不落外人田。」她硬著頭皮和他瞎扯淡。

    梵逸書原本還癡傻的以為她是有所覺悟,想來個以身相許,來回報自己的愛。萬萬沒想到是「肥水不落外人田」這個荒謬的答案,虧她想得出來,他的確徹徹底底被她打敗,心中愛的汽球不再漲滿氣,而是僅存殘破的屍體,而且心情還更加沮喪。

    「你給我之後就比較不會『傷』,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可能會很『傷』?」他此刻的表情及心情真的很受傷。

    「如果你真覺得自己會很『傷』,那我去找別人好了,既然你覺得如此的委屈。」

    梵逸書擋住她急欲離去的身體,有些撒嬌的說:「我沒有委屈的感覺,難道你想找我上床只因為某種生理上的需求,沒有其他的原因嗎?」

    「上床就上床還有什麼理由嗎?」

    對可芹而言此次的上床行動,只是為了創作上的需要,為了寫出一本令大家刮目相看的作品,她必須有所犧牲。

    梵逸書有股瘋狂的衝動,他真想一頭撞到牆壁上,或拿把大鎯頭敲醒她遲鈍到極點的頭殼,居然完全漠視他的暗示。

    「難道你想和我上床,不是因為愛我,抑或想佔有我嗎?」

    可芹聽到這一句話先愣了一會兒,繼而噗昧一笑,「愛」。

    「佔有」?從頭至尾她壓根就沒有想過這一類問題,此刻她的腦海中全部只容納一件事——漫畫。

    「當然不是啦!你怎麼會有這種可笑的想法呢?」她反問他,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有這麼大的誤解呢?

    「你認為這種想法很可笑?」

    「的確。我想和你上床是想體會……某種感覺,而且我不想讓許露蒂看扁,我一定會畫出全世界最浪漫、最深情的漫畫,絕不是她所形容的乏味的修道院漫畫。」可芹說得十分理所當然。

    「我只是刺激你創作的工具罷了?」他有些不滿的抗議。

    「你不覺得這個角色富有極大的榮譽感嗎?而且若是有一天我功成名就、揚名立萬,成為家喻戶曉的漫畫家時,那時你會與有榮焉呀!就拿達文西的作品『蒙娜麗莎的微笑』來說,經過幾百年的洗禮大家永遠會記得那回眸一笑百媚生的——蘿娜麗莎、卻時常忘記作畫者是誰。」

    雖然可芹的歪理乍聽之下,好像很有道理,但是卻不容易說服梵逸書接受這套荒謬的理論。

    「敬謝不敏。」他難得擺出一副酷酷的模樣。

    「好。那借我兩萬元。」可芹有些賭氣的說。

    「你借兩萬元做什麼?」

    「找舞男啊!我相信長相不太抱歉的我,絕對可以買個男人陪我度過一夜。」

    「可芹……」他真的敗給她了。

    「做什麼喊那麼大聲?我又沒有耳聾,而且你又覺得自己只是工具罷了!那我去找別人錯了嗎?」她一副理直氣壯的口吻。

    「我們不該因為有所為而為,這種事應該是在兩情相悅、順其自然之下發生,而不該像在進行某種任務……」他試著以婉轉的口吻陳述愛所代表的意義。

    「梵逸書,你愛不愛我?」

    「愛啊!」

    「那你算不算是我的男朋友?』

    『算啊!」

    「那就對啊!我們這樣也算是兩情相悅、順其自然啊!你為什麼要吹毛求疵、鑽牛角尖,在無意義的話題上兜無聊的圈子呢?」

    「我……」他一時之間找不到任何話來反駁她的謬論。

    「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你若是不進門,我們之間到此為止。」她狠很的撂下狠話,要是梵逸書沒進門,她肯定會糗到極點。

    梵逸書很想大聲的開口拒絕,但是喉嚨裡卻像是被千萬噸的物品所擋住,根本開不了口,而且他的雙腳在毫無預警之下,已經完全背叛他的身體,像被下了蠱般乖乖的進門。

    ☆☆☆

    可芹嬌羞的窩在棉被裡,將頭枕靠在梵逸書結實的胸膛前,他索性將她攪在懷裡。

    「還痛嗎?」他找著她前額的劉海輕聲的問。

    可芹羞怯得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立刻聰明的轉移這個尷尬的話題。

    「你愛我嗎?」好像每個女孩在發生了某些事情之後,總會要求男友做所謂的承諾。

    梵逸書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來,她終於發問了一個比較像戀愛中女人會問的問題。

    「當然愛啦!你這個小傻瓜。」

    「才怪!」她有些孩子氣的掙脫他的懷抱,「我覺得你才不是真的想愛我,你只是想佔有我罷了。」

    「冤枉啊!我是真心愛你的,我可以發誓。」梵逸書有些懊惱,她戀愛中女人的特徵未免也表現得太明顯。

    「如果你真有那麼愛我,要是我沒有威脅你和我『在一起』,你根本就不會對我心動,因為我沒有任何吸引力對不?」

    「不對,我是真的很愛你,為了得到你的愛我還吃了不少苦頭,難道這些舉動都不能證明我對你的感情嗎?」

    「你有吃什麼苦頭嗎?」此刻的可芹就像是個吵著要吃糖的小孩,有些蠻不講理。

    「我沒有吃什麼苦頭嗎?」他反問她。

    「當然沒有啦!」她理所當然的回答,「受傷、骨折的人全都是我,你只是在一旁幸災樂禍,嘲諷我的愚蠢,一直想佔我的便宜。」

    「如果我真的想佔你的便宜,一心想圖謀不軌,那我一開始就會佔有你,絕不會等到你開口我才付諸行動。」

    「因為你嫌我的身材不佳,有某種程度的缺陷,無法滿足你的需求。」她開始逸一的翻舊帳。

    「冤枉啊!我絕沒有那種意思。」這下他跳入黃河也洗不清。

    「可是你的確說過這句話啊!從頭至尾你只是迷戀我的完壁之身,根本對我就不是真心。」

    「難道我以前的所作所為都不能證明自己的真心嗎7』

    「之前你是對我不錯啦!但是沒有戀愛中的感覺,你既沒有在雨中為我淋雨,也沒有在人群中大聲說我愛你,教我怎麼感受到你的真心嘛!」

    「小姐,那是郭富城廣告中的把戲,不能和現實生活混為一談。」

    「可是談戀愛不就是要這樣嗎?我就知道你只是想玩弄我,對我根本就不在乎。」她嚷著雙唇有些不滿。

    梵逸書溫柔的將她攪在懷中,安撫著她孩子氣的情緒。

    「小傻瓜,我當然是真心愛你的,有哪一個男人會為女人填滿冰箱、心甘情願的為她洗衣、做飯呢?放眼天下似乎沒有一部愛情電影中有這麼深情的男子出現。」

    可芹點點頭,好像非常贊同他話中的含意。

    「那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要做這些犧牲呢?」她有些明知故問。

    「因為愛啊!你值得我付出我的所有,就算再累、再辛苦我都願意為你犧牲。」他滿是甜蜜的說道。

    這些話似乎真的讓冥頑不靈的可芹有所頓悟,她滿懷歉意的說:「這樣說起來我真的好慚愧,你的付出竟讓愚蠢的我視為理所當然,和你相較之下我真的一無是處,而且好自私哦!」

    「別這麼說嘛!」梵逸書聽到這一番話差點沒樂得飛上雲霄,沒想到才短短的一夜之間,竟改變得如此徹底。

    「你會原諒我以前的種種蠻橫行為嗎?我真是太愚蠢了」,竟然經歷廠這麼長的時間,才體會到你對我的愛。」

    「沒關係,人並非一生下來就是愛情高手、戀愛天才啊!

    其實你現在的領悟也不算晚,我們可以由此刻再相愛。」

    「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女人了,想我該為你做些什麼才行呢?」可芹認真的偏著頭思考。

    梵逸書不禁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來,內心透露出勝利的喜悅,他終於順利用「冬天的那把火」,融化了這個驕傲的「拒絕溶化的冰」,可見愛是所有感動的泉源。

    「明大開始我為你做愛的早餐、愛的便當、愛的燭光晚餐。」

    「不用了,我不想你太辛苦,而且菜刀很危險,萬一割傷了手,你以後怎麼畫漫畫呢?」他實在沒有任何信心恭維她的廚藝,從他不小心看到她吃焦黑的荷包蛋起。

    「你說過要當我的左手的嘛!而且我會很小心的,明天你想吃火腿三明治還是清粥小菜……」可芹說得挺像一回事。

    梵逸書不知道該感到幸福抑或不幸,他實在不敢想像明天一早,餐桌上會出現什麼特殊食物,也許他該在飯前多吃一些胃片,以防不時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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