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紅妝 第七章
    真二與耀淇的感情越來越濃郁,他們越來越分不開了,這份濃得化不開的感情看在天街秀子的眼中,彷彿眼中釘、肉中刺一般,不除不快!

    「即使我們死後,也要我們的子女將我們合葬在一起。」真二執起她的手,品味珍惜兩人獨處的時光。

    這天偷得浮生半日閒,真二自己開車帶耀淇到函館度假。他們一個隨從保鏢都沒有帶,感覺異常的輕鬆自在。

    耀淇不知道自己過去是否來過函館,但她一眼就喜歡上這裡,當入夜之後,他們跟著一些旅客一起乘坐車上函館山,那美麗的夜景令她神往不已。

    「你這麼喜歡這裡,我下次再帶你來。」纜車的座位裡,真二與她十指交疊,溺愛之情溢於言表。

    最近他正在計劃他們的婚禮,明年他將接掌天神幫幫主之位,他希望在這之前能將他最愛的女人迎娶進門;所謂成家立業,他既是一幫之主,當然要有個幫主夫人才得宜。

    耀淇溫柔地笑了笑。「你太忙了,有這次回憶我已經很高興了,沒有下次也沒有關係。」

    「水兒,我答應你,在怎麼忙,我一定回抽空帶你再來的。」他微笑道:「就當成我們的蜜月旅行好嗎?或許,你想去外國?」

    耀淇一怔,蜜月旅行?

    難道真二想跟她結婚?他不知道他母親對她這個外來者的態度嗎?

    自從那次天街秀子介紹金城雅子讓她認識之後,每天真二前腳一出天街宅邸,天街秀子就會派裡奈來將她喚去,對她一逕冷嘲熱諷,編派她的不是,手許多金城雅子有背景、有家世的好處,這種折磨幾乎無一日倖免。

    金城雅子更是可惡,她經常乘真二不在家的時候過來,展現她身為天街家未來女主人的身份,要耀淇做這做那,聽從她的命令使喚。

    千秋看不過去,幾次要她將這種情形對真二說,但她都拒絕了。

    天街秀子在真二面前非常善待她,但背後那副嘴臉是非常恐怖扭曲,天街秀子的雙面人格,她怎能對向來尊敬母親的真二說呢?真二愛她沒錯,但他會相信她的話嗎?畢竟他們才認識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愛情,真能戰勝一切?

    更何況,天街秀子說得沒錯,她原本就是個來路不明的女子,過去她做過些什麼,她自己都一無所知,現在又是個失憶人,她怎麼有資格當天神幫的幫主夫人,以及天街家的女主人呢?

    其實,只要現在她與真二廝守在一起就夠了,她並不要求更多,眼前的一切已是她最大的幸福。

    「怎麼在發呆呢?」他攏攏她的肩膀,柔聲問:「來這裡蜜月不好嗎?或者,我們去巴黎,那裡的浪漫情調,你一定會喜歡。」

    「你決定吧,我沒有意見。」她一派柔順地說。

    即使根本不可能與真二有什麼蜜月之行,但這麼依偎在他懷裡,聽著他絮絮計劃他們的未來,她已經很滿足。

    如果失憶能換得此刻的幸福直至永遠,她願意嗎?然而若是如此,那麼她究竟是什麼身份?是什麼樣的一個人?這些終將成為謎團了。

    她好矛盾!她既想永遠待在真二身邊,又想知道自己的過去,這可不可能兩全其美呢?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你的手很冰,讓我來溫暖你吧!」他笑著將她的手放入自己掌中搓揉著,順勢親親她美麗柔嫩的面頰。

    他看得出最近的她有些不快樂,他想,那是因為她遲遲無法恢復記憶的緣故吧!畢竟失憶是見極為痛苦的事,這他能理解。

    其實她毋須擔憂的,無論她失憶與否,能否恢復記憶,她都已是他天街真二的人了,他不會讓她離開他身邊的。即使恢復記憶的她是別人的戀人,他也會與那個男人爭奪到底,絕不放棄。

    因為他是那麼的深愛她呵!她是他最美麗的紅妝新娘,不久的將來,他將迎娶她,讓她冠上他天街的姓氏,永永遠遠將她的人、她的心留在身邊!

    「真二……」她靠在他的肩上,回想起他們相識、相戀、相知、相許的點點滴滴,她得獎整個人、整顆心都是屬於他的。

    「你說,我們要生幾個孩子才好呢?」他微笑著問,他們的孩子一定是漂亮的,他想要個女兒,像他的水兒一樣的女兒,那會是個漂亮的女娃。

    「你喜歡幾個,我就為你生幾個。」她對他幾乎是百依百順的,當然,那也是因為他先對她千寵萬愛的緣故。

    「那可不行,我一直想要有一窩孩子,你豈不要變成一隻母豬了嗎?」他打趣地道。

    「為你,當母豬也無妨呵。」她是真心真意這麼認為,真二是她所有的一切,她的天,她的地,她的神,她甘心為他奉獻一切,別說孩子了,要她的性命都行,她也會給的。

    他深情地望著她,在攬車內他人艷羨的目光下,他低下頭去,熱唇貼住了她的唇,與她糾纏起來。

    窗外的美景是他們此刻幸福的寫照,她會愛他到永遠,至死方休;他亦同,永不負她。

    真二為了幫務到奈良分堂去了。他原想帶耀淇同行的,但她這些天的咳嗽一直不止,因此他體貼地要她留在別院休息,一處理完幫務,他便會盡快趕回來陪她。

    同樣的,真二的黑色房車才剛駛離天街宅邸,天街秀子立即要裡奈將耀淇叫到她別院去。

    「小姐,老夫人請你到別院去。」裡奈越來越幸災樂禍了,她不喜歡這個少主在東京收留的討厭女子,現在有老夫人對付著,她樂得冷眼旁觀、每天看好戲。

    耀淇到別院時,天街秀子看她的眼光一如過去每一個日子般,充滿了鄙夷與不屑。

    「真二到奈良去了,難得你識像沒跟去。」天街秀子冷冷地掃了眼中釘一眼。

    耀淇沒說話,通常這種時候她都是不必開口的,反正天街秀子叫她來,就是為了羞辱她,等羞辱夠了,自然會叫她回去,因此,她什麼都不必辯解,什麼也不必說。

    「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麼不知廉恥的女人,真二善良、心軟,他不忍心趕你走,你就硬賴著不走,是吧?」

    天街秀子的眼中充滿了恨意,她恨這個搶了她兒子、奪取真二所有注意力的討厭女人!

    「開口呀?別老是裝著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哼,真二信你那一套,被你迷得團團轉,我可不會相信你這隻小狐狸精。」

    「我沒有迷惑真二,我對他是真心的。」好不容易,耀淇低聲但清晰迸出這句話。她知道天街秀子恨她,從那盈滿火把的眼神就可得知,天街秀子永遠不會喜歡她的。

    「真心?」耀淇天街秀子挑起秀眉。「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如果真二隻是個沒錢的普通上班族,你會巴著他不放?」

    見耀淇不回答,天街秀子的眉揚得更高了。

    「被我說中了。」她冷笑一聲。「你還不是貪圖我們天街家有錢有勢,你以為你可以當這裡的女主人?我還沒嚥氣呢,休想!」

    耀淇不想在辯解了,她知道多說什麼都沒用,反正她的失憶是個事實,又無顯赫的出身背景可捏造,她是無法討得天街秀子歡心的。

    驀地,一陣噁心湧上心口,耀淇摀住口,忍不住反胃想吐。

    「惡——」她乾嘔了幾聲,立即難受咳蹙起了眉心。

    「你——」天街秀子瞪著她,她臉部的表情驚詫無比,集合了慌亂與恐怖,以及無數的難以置信。

    千防萬防,她急於防真二與那女人墮入愛河,可是萬無想到,老天!他們居然已經珠胎暗結了呀!

    這女人竟懷了真二的孩子,他們天街家優秀的血統居然被這女人的肚子給奪了去!

    她不甘心,她絕不允許這女人生下真二的孩子,她會阻止的,無論用什麼方法,她都會阻止的!

    金城雅子臉色凝重地趕赴天街宅邸,適才,當她接到天秀子的電話時,她立即大為震驚,不敢相信那個叫水龍的女人已經使詭計懷了真二的孩子,太卑鄙、太可惡了!

    一入別院,金城雅子就看見天街秀子面色灰敗的做在椅中,一瞬間,她像老了幾歲,一點元氣也沒有,水龍有孕之事對她打擊實在太大。

    「伯母!」金城雅子糾緊秀眉。「您要為我作主呀。」

    她知道現在唯有天街秀子有能力阻止真二娶水龍,只要天街秀子不點頭,那個水龍就算懷十次孕也沒用。

    天街秀子清了清口嚨,霎是又恢復了平日的精明幹練。「雅子,伯母我當然是站在你這邊,今天找你來,就是要與你共商對策,看看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這件事,千萬不能讓真二知道。」

    「真二他……還不知道水龍懷孕嗎?」金城雅子小心翼翼地問。

    天街秀子哼了一聲。「我看連那丫頭都未必知道她自己有孕了。」

    聽到此,金城雅子眼睛亮了起來,重燃希望。「所以,伯母才這麼急著找我來,我們要越快解決越好?」

    天街秀子點點頭,臉色稍稍緩和了道:「你很聰明,雅子,你不愧是我們天街家未來的媳婦兒。」

    「可是,您難道不可惜您的孫子……」金城雅子適時地住了嘴,把答話空間留給了天街秀子。

    「可惜什麼?」天街秀子恨恨地道:「她生的只配叫雜種,只有你生的孩子才能冠上天街這個姓氏。」

    金城雅子微微地一笑,初聞孕事的慌亂已經過去了,她恢復了她身為名門淑女的優雅。

    「那麼,您認為這件事該如何解決才好?」她已經摩拳擦掌,迫不及待要除掉她恨之入骨的水龍了。

    天街秀子瞇了瞇眼道:「真二到奈良去了,要數天的時間才會回來,這件事要做得乾淨利落,真二這一次去奈良,回來後就再也不能見到那女人。」

    「伯母,您這計策真是高明。」金城雅子興奮地道:「人在真二不在的時候失蹤,您一點責任也沒有,您可以說是她自己跑掉的,或者,真二會以為是她恢復了記憶,所以不告而別。」

    「不錯,如此一來,真二永遠不會知道水龍曾懷過他的孩子,他只會恨她走得無情,不會想到咱們頭上來。」天街秀子比金城雅子還要興奮,一想到可以讓水龍消失,她就痛快。

    「伯母,如果順利將水龍除掉,您可要快些作主,讓真二娶我過門呵。」金城雅子聰明地提出條件。

    天街秀子綻出一個笑容。「當然了,雅子,在我心目中,你早就是我的媳婦兒了。」

    她們的計劃就這麼定案了,一切都在她們的掌握中,而天街真二將會被她們蒙在鼓裡,永遠,永遠。

    「恭喜你,你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當醫生這麼對耀淇宣佈時,她睜大了眼睛,高興得難以相信這天的的好消息。

    「醫生,我們小姐要注意些什麼?」千秋細心地問,她也替她的小姐感到高興,她天真的以為如此一來,老夫人就不會再欺負小接姐了。

    醫生笑了笑。「多注意飲食均衡,睡眠充足,做些簡單的運動,保持一顆愉快的心就可以了。」

    耀淇與千秋步出診所之後,耀淇迫不及待的要千秋陪她去買嬰兒用品,兩人相偕走進百貨公司。

    「小姐,才二個多月而已耶,你也太心急了吧!」千秋取笑她。

    耀淇笑逐顏開地道:「我真希望快些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真二,他是多麼盼望我們有個孩子呵。」

    千秋微微笑著。「少主若知道了,一定很高興,夫人也會對你很好,不會再刁難你了。」

    「但願如此。」耀淇祈求著,她真希望真能如千秋所言,天街老夫人會看在孫子的份上,不再刻薄她,那麼她就心滿意足了。

    從百貨公司出來後,耀淇美麗的臉龐佈滿愉悅之情,自從天街秀子天天找她麻煩之後,她已經很久沒這麼開心了。

    「小姐,我們去吃點東西好嗎?你現在有身孕在身,應該要多多進補才是。」千秋體貼地建議。

    耀淇嫣然微笑。「不了,我想快點回去等真二的電話,我要快些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真二到奈良去以後,每晚都會打電話與她盡訴相思,他們通常不聊個一、二個小時是不會罷休的。

    於是她們叫了輛計程車,往天街宅邸駛去。

    「小姐,我想少主知道你有身孕之後,一定會馬上跟你求婚,你可要先有心理準備呵,馬上就要成為天街幫的幫主夫人了。」千秋十分篤定地說。

    耀淇輕輕撫著自己尚未隆起的肚皮,想到那裡面已經孕育了一條小生命,她與真二的結晶,她便覺得不可思議與喜悅。

    她就快要有個與她血脈相連的孩子了,現在,就算要她永遠失憶也無所謂了,有了真二,又有了與她親密的骨肉,她不貪心,她不會要求更多的。

    耀淇笑了笑道:「其實,我並不想當天神幫的幫主夫人,我只想跟真二在一起,兩個人一起過平凡的日子就夠了。」

    自從到天街家以後,耀淇就把千秋當成好姐妹,因此什麼都跟她說,也什麼都不瞞她。

    千求瞭解地道:「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現實的情況可由不得小姐你如此想,少主是天神幫的唯一接班人,你這個幫主夫人是做定了……哎喲——」

    驀地,車身的車廂處被猛烈撞擊了一下,整個身傾斜打滑,幸而通往天街宅邸的這條路人車都不多,因此沒有發生追撞。

    「這是怎麼會事?」司機也慌了,他有後視鏡看到撞上他們的是輛中型卡車。

    司機還沒把穩方向盤,接著,後頭的卡車明顯的又往前撞,天色昏暗,計程被撞得衝上護欄,整輛車都翻了。

    「救命——」千秋大喊一聲,她前額出血,昏死了過去。

    司機早在撞上護欄的那一剎那就不省人事了,車身起火冒煙,耀淇跌下椅背,她摔出車廂之外,受了重傷。

    「孩子……孩子……」她頭腦昏昏沉沉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某處正在流血,但她無力阻止了。

    車身燒焦味道異常刺鼻,這條人煙稀少的路徑根本無救兵可言,難道,她要命絕於此,無緣再見真二了!

    一陣高跟鞋的聲音由遠而近,耀淇燃起一陣希望,她想保住孩子,保住她腹中的孩子!

    「救……救我……」她微弱地喘息。

    一陣笑意在她頭頂上方響起。「不說我會不會救你呢?」

    金城雅子看著她的得意傑作,沒想到事情會那麼順利,誰教這個水龍要笨的走出天街家呢?若水龍不出門,她便永遠沒有下手的機會,當然更家沒有要水龍消失的機會了。

    一切都是老天在幫她,幫她消除了這個礙眼的女人!

    耀淇痛苦地抬頭望著金城雅子。「金……金城小姐……救我……」只要能保住孩子的命,她可以向金城雅子下跪!

    「我不會救你的。」金城雅子冷冷地看著她。「告訴你吧,我知道你懷了真二的孩子,但是我同樣也懷了真二的孩子,我不希望我的孩子有個莫名其妙的異母手足,那是很糟糕的事。」

    迷亂之中,耀淇知道金城雅子在說些什麼,金城雅子也懷了真二的孩子,這怎麼可能……

    「不相信嗎?」金城雅子高傲地道:「真二愛的是我,你只是他的消遣品罷了,撞你的車,讓你從此消失,也是他默許我做的,否則,你說我有這個膽量嗎?」

    哈,如此一來,這個女人對真二再也不會有意了。

    「不會的……」耀淇不相信。

    「如果不會,為什麼真二要特地避到奈良去?」金城雅子笑了笑。「他就是怕你會苦苦哀求他,所以早避風頭去了,只要我一把你處理掉,他就會回來,回到我與我們的孩子身邊來。」

    耀淇拚命地要頭。「真二不會這麼對我!」

    「很可惜,他確實這麼對你了。」金城雅子得意地說:「你跟我之間,他選擇的女人當然是我,我的家世、背景、財力、勢力都比你強一百倍,你這個喪失記憶的女人,有什麼資格和條件留住真二的心呢?」

    「我們相愛,他不會背叛我……」耀淇已經傷心欲絕,此刻她完全感受不到身體流出的血液,一顆心都碎了。

    「別癡心妄想了,傻瓜!」金城雅子取笑她。「真二玩過的女人不計其數,也有女人為他懷孕打胎的,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男人嘛,誰不喜歡逢場作吸這一套,只要最後他仍然是我的丈夫就夠了。」

    耀淇淚如雨下,再怎麼樣,她都無法相信她深愛的天街真二是金城雅子口中那個頑劣的男人。

    「你不必在意他對你說的甜言蜜語,那些話呀,他對每個女人都說過,我早已聽過數百遍了。」

    金城雅子很亢奮地看著她的情敵被她打擊得體無完膚,而接下來,她還有更殘忍的招術要使出來。

    耀淇幾乎奄奄一息了。「請你……救我……」

    此刻,她沒時間去計較真二的虛偽與否,她要保住她的孩子,即使真二不要這個孩子,她也要保祝

    「放心吧,我非但不會救你,我還要讓你消失。」金城雅子露出一個優雅的微笑,俯身對耀淇道:「記住,這是真二要我這麼做的,你要恨,就恨真二吧!」

    在金城雅子一個手勢下,她的四名手下將耀淇拖了起來。

    「放開我……放開我……」她打了個冷顫,衣服都已經被雪水打濕了,心裡的寒意與身體的寒意直達她心中。

    她不知道重傷的自己將要被帶往哪裡,失去了真二對她的真心,一切都無所謂,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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