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以後,林雋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春天,把江涓涓和他們的兒子自柳氏婦科醫院接回家。他把妻子與兒子安頓在房間的躺椅上,轉身準備到樓下廚房去倒杯溫牛奶給妻子。
才剛跨出一步,他便聽見江涓涓喃喃地說:「不妙,真的不妙……」
「怎麼了?」林雋緊張的又街回躺椅旁。
江涓涓懷裡抱著粉撲撲的嬰兒,愁眉苦臉地抱怨著:「你看,兒子長得這麼像你、這麼漂亮,以後他要是不乖,我怎麼打得下手?」她是那麼地為自己的丈夫傾心愛戀,如何能忍心責打一個如此像他的人?
林雋啼笑皆非,「涓涓,兒子除了餓了、尿布濕了之外,胡亂哭鬧的機會都還沒逮著,你就已經開始想著要打他屁股?」
其實他倒是覺得兒子醜死了,皺巴巴的,像只紅臉小猴子。不過,他的心中卻對這個結合他及妻子基因的小娃娃充滿了驚奇與愛意。
「你呢?媽在你小時候不乖時,捨不捨得打你屁股?」江涓涓口裡的「媽」指的是她的婆婆——林雋的母親。
林雋正色地回答:「捨得,但沒你生氣掐我時那麼狠。」
「噢!誰要你老是用你那張敗壞社會善良風俗的臉惹得路人對你大流口水,也害得我大吃飛醋。」江涓涓拉過丈夫的手臂,掐了他一把後,仰頭將紅唇印上他的。
「你根本不必吃任何醋,因為我只愛你,也只會對你敗壞社會善良風俗——」他對她的愛意從未消退過半分,反而是與日俱增。他的話消失在她粉嫩的唇裡。
「嗚哇——哇——」
耳裡一竄進小娃娃的哭聲,江涓涓就猛力將林雋推開。「走開,你擠到兒子了。」她連忙低頭輕拍懷裡的寶貝,喃喃地對他說話,並不時親親他的小鼻頭和小瞼蛋。
被推坐在地的林雋怔愣數秒,然後才氣呼呼的低罵:「不肖子!」
江涓涓瞪了林雋一眼,揮揮手叫他快去廚房泡牛奶。
林雋不肯妥協,捧住妻子的臉繼續索討他應得的吻,他含著她的唇說:「別管他,偶爾讓小孩子哭一會兒,對他的心肺功能有幫助——」
「唔……不……不行!」江涓涓再度伸手想推開丈夫,卻未能如願。
「涓涓,你不公平!」林雋不高興的抗議,「把他塞回你肚子裡去,我們不要他了!」他好不容易盼到她離開親友天天探視圍繞的醫院回家,正想好好的和她親親抱抱、說幾句甜蜜的話:沒想到皺巴巴的兒子一嗚咽,她竟狠心的一再將他推開。
「胡說八道,」江涓涓又好氣又好笑,「你快去泡牛奶啦。」
「我當然也很愛我們的兒子,」林雋咬咬牙站起來,賭氣地說:「不過,以後若是他不乖,你不用擔心你會對他打不下手,因為打他屁股的差事,我會全權負責!」
他終於瞭解,為什麼當他小時候犯錯時,總是父親笑著捲起袖子來揍他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