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應家的餐桌上有一位客人。
顏顏瞪著自動坐在應崴瑞身旁、好整以暇等待許姨上菜的戴治平,很不客氣的問:「你不回你家,坐在『我家』餐廳裡的椅子上幹嘛?」
「當然是吃飯啊!」問什麼蠢問題?
「許姨只準備三個人份的晚餐。」快滾吧你!
想到戴治平剛剛對她辛苦設計的池塘多所意見,顏顏就滿肚子火。他還下水破壞她昨天忙了一下午的小假山,用他的方式再造一次,結果也沒有比她的美麗,卻志得意滿的說他的設計功夫比她贊。
贊個頭啦!明明難以見人,沒品味、沒格調,還自以為七分褲配白襪黑鞋是流行!
設計這種東西是給人看的。於是顏顏轉頭問應崴瑞覺得誰的設計比較美。
應崴瑞摸摸下巴,「各有千秋。」
顏顏扁著嘴,很不爽的說:「我的沒有比較漂亮嗎?」
「他是給你面子,才說各有千秋。」戴治平突然走過來一壓蹲在池邊的顏顏頭顱,差點害她摔入池子裡。「你就爽快點承認自己設計的東西不如人吧!」
顏顏還沒抗議他的粗魯舉動,應崴瑞已先她一步,將戴治平的手打掉,拉顏顏起身,不帶感情的對戴治平說:「天氣很冷,你快上來。」說完,就將顏顏拉入屋子裡了。
最好凍死啦!被拉著走的顏顏不忘對還在冰冷池裡的戴治平扮鬼臉。
想不到那個粗魯壯漢非但沒被凍死,還大刺刺的坐在應家餐廳裡,一手拿筷一手拿湯匙,準備吃飯。
「沒關係,」許姨端著菜走出廚房,滿臉堆笑,「我剛看到治平來,就多準備了幾道菜,飯也夠,別擔心。」
怎麼樣?戴治平給她一個小人得志的訕笑。
顏顏咬了咬牙。這傢伙跟她仇結大了。先是恐嚇她要報答說她偷石頭,又批評她的園藝設計很難看,還差點害她摔入池塘,現在又恬不知恥的坐在別人家大啖美食……
真惡劣!
「治平也好久沒來了。」許姨與戴治平聊天說笑。
「是很久了。」戴治平算了算,「兩、三個月有了喔!」
「有空常來,有你在,家裡會熱鬧得多。」
「現在有葳葳在,應該也不會多安靜吧?」
「什麼叫不會多安靜?」顏顏瞪他。
「你看她沒事老瞪著大眼,像要把人吃掉似的。」戴治平誇張的抓著一旁應崴瑞的手,「你一定每天都在為人吵得要死,當然不安靜。」
「我才沒有!」可惡的傢伙,竟然在應崴瑞面前污蔑她!
「熱鬧點好。」應崴瑞掃掉手上的礙事物體,眼了不著痕跡的研究著對面兩頰氣得紅通通、面色緊張的顏顏。
因為戴治平的出現,她很明顯的比平常活潑許多,俏臉上總是帶著一抹紅暈,使得原本長相就清秀的她增添了一抹俏麗。
這點發現不知為什麼讓他心底蕩漾著不舒服的感覺,以致今晚的臉色一直都不太好看,講話也簡短無溫度。
「聽到沒有?熱鬧點好。」這次換顏顏小人得志了。
「那是因為你是他妹妹,他才這樣說,崴瑞一向很討厭吵的。」戴治平不以為然的回嘴。
「真的嗎?」顏顏愣了下,急問應崴瑞。
是不是因為她太吵了,所以他今天看上去面色都不佳,隱隱有著火山爆發的前兆?
他們的合約裡有沒有嚴禁喧嘩吵鬧這一條?顏顏絞盡腦汁想著。
是與不是都不是他的真心話,是故,他沉默。
應崴瑞不說話比開口更讓顏顏發毛,完了!完了!他一定早就不爽在心底,只是在挑時間爆發而已。
顏顏悶悶的端起碗,乖乖的將嘴巴拉上拉鏈,除了送飯入口,不管戴治平怎麼故意逗她,都不願將拉鏈拉開。
原本熱鬧的氣氛很快就陷入一片僵冷沉寂。
用完餐點,許姨起身準備應光磊的晚餐,欲端上二樓。
顏顏見狀,立刻舉手說道:「許姨,今天由我喂爸吃飯好嗎?」
她其實很怕面對應光磊,怕他問了太多問題她應付不來,所以待在他房裡的時間都不長,今兒個會主動攬下至少得花費半小時的餵食工作,是為了將功贖罪。
看在她頗有「孝心」的份上,應崴瑞應該不會再擺張臭臉給她看了吧?
聽到她的提議,許姨立刻拒絕。「不用啦,我來就好。你飯不是還沒吃完嗎?」
「我已經吃飽了。」顏顏不由分說,走過去接住托盤,「就交給我吧!」
「真的不用。」一股力道自托盤對面傳來,許姨想也不想,也在腕上使了力,托盤突然一翻,上頭的碗盤也跟著落地。
熱湯自顏顏的手上淋了下去,疼得她緊接著燙傷處,蹲了下來。
「有沒有燙到?」戴治平才緊張的站起身,身旁的男子已經衝了出去,抓住她的手往廚房裡拖。
水聲嘩啦啦,冰冷的液體暫時冷卻皮膚上的灼熱。
應崴瑞拿起剪刀,在水裡小心翼翼的將毛衣袖子剪開,往上拉,露出一大片紅通通的肌膚。胸口倏地一緊,嘴上忍不住叨念:「你今天幹嘛突發奇想?」
演了一個月的應葳葳了,從沒見過她主動提議要喂應光磊吃飯過。難道又是因為戴治平的關係嗎?
因疼而咬緊不顧的顏顏動了動嘴角,「我怕你嫌我吵,生氣了……我們的合約有沒有禁止喧嘩吵鬧這一項?」她緊張害怕的轉頭問他。
晶燦大眼刻著擔憂的痕跡,直勾勾的盯著他,希冀他能搖頭,恩准她逃過一劫。
原來是因為這樣……莫名其妙的笑意盤據胸口,他唇一抿,忍住了。
「太吵會影響到我爸的病情。」
「那是其的有囉?」她大歎口氣,「怎麼辦?我以後不再犯的話,你可不可以把它忘掉?我可以當個文靜的妹妹——」
「我拿醫藥箱來了。」
一聽到許姨的聲音,兩個人立刻停止交談。
「給我燙傷貼布。」應崴瑞空出另一隻手朝許姨方向伸去。
許姨將貼布上的貼紙撕去,交給應崴瑞。
「你先去收拾外頭的東西,再準備一份新的送去給我爸,這裡我來就好。」他交代。
「好。」許姨放下醫藥箱,快步走了出去。
許姨一走,顏顏又忙著求饒,「可以嗎?可以忘掉嗎?」
「明天開始你幫我餵我爸吃晚餐。」醫生說老人的情形雖然有好一點,但不表示可以因此延長壽命,如果老人有什麼願望,還是盡其所能地完成比較好。 應光磊也曾詢問為什麼應葳葳回來之後,不太常陪他?雖然他可以體諒她也許已對他這個父親完全沒印象了,可他心裡仍會覺得有些遺憾。
顏顏瞪大眼,確定沒人才開口,「可是我怕他問我太多小時候的事,萬一露出馬腳怎麼辦?」萬一老人因為她露出馬腳而頓時喪失了生存意志,病情急轉直下,她要怎麼負責任?
「我說過,就告訴他你實際的生活情形就可以了。」
「好……吧!我試試看。」明天還沒來臨,她就已經先開始緊張了。
「如果我在家,我會盡量陪著你。」
「真的嗎?」顏顏的雙瞳進出光芒,「不騙我?」太好了,有他在,至少出問題時可幫她拗一下,她也就不用那麼害怕了。
「我沒騙過你。」
是這樣嗎?好像是耶!「那如果——」
應崴瑞突然抬手制止她的下文。指尖觸及柔軟的唇,顏顏的臉不覺又紅了。
「治平?」應崴瑞試探的喊。
「我來看她有沒有怎麼樣。」戴治平的身影自門後閃進來。「你臉好紅喔,有那麼痛嗎?」
「你……你……要不要我潑你一碗熱湯試試看?」顏顏結結巴巴的,差點說不完整句話。
「臉也好燙耶!」戴治平兩手往她雙頰一擠,擠成了小豬臉。
「喂……」
「別惹她。」應崴瑞上肘一拐,戴治平的手脫離了她的臉。
「嘖!」自討無趣的戴治平撇撇嘴,「我吃飽了,要回家了。」
「快滾。」顏顏對他齜牙咧嘴。
走到門口的戴治平突然又轉回來,「長大後的葳葳好凶,小時候多可愛啊,老是繞著我的腳邊打轉,親熱的喊表哥;不管我怎麼欺負,都不會對我生氣。」他重歎了口氣,「真想念小時候的你。」
顏顏一個錯愕。應葳葳是個溫柔好欺負的小女孩嗎?
「那個……」她要怎麼解釋?
「環境不同,人當然會變。」應崴瑞面無表情的說。
「對啊!」顏顏立刻順著他的話搭腔,「都二十年了,我已經不是昔日那個好欺負的小女孩了。」等等,應崴瑞那句話怪怪的,他的意思是說,她家的環境造就了她的恰北北嗎?
生氣的回頭,不意抓著了他唇邊一抹笑。消逝得奇快,她差點以為是自己眼花。
兩人表情的變化皆落入戴治平眼底。他若有所思地抓抓下巴,不再出言挑釁,一臉疑惑的離去。
戴治平關門聲一傳來,顏顏忙不迭地問:「你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葳葳不會這樣質問哥哥。」放開始終握著的手,拿過紙巾,邊擦手邊走出去。
糟糕,她似乎愈演愈回頭了。
糟糕,他似乎愈來愈常忘了眼前的女孩是他的妹妹!
頭痛啊……
那個大騙子,說什麼會陪她,結果卻是用一通「工作忙,不回家吃晚餐」的電話打發了她,還不忘叮嚀她要記得約定的事!
那他跟她的好的事呢?就可以當作船過水無痕,沒發生過嗎?
可惡!可惡!顏顏在心裡碎碎念,表面上卻還要保持微笑面對錯愕的許姨。
「你今天還要幫你爸餵食晚餐?」許姨問。
「嗯,我想以後都由我來。」
「這是我的工作,我來就好了。」許姨想拒絕她。
「我跟爸爸分開這麼久了,雖然剛回來的時候難免會覺得生疏,難以接受原來病床上躺著的這個人才是我的親生父親,但回來也快一個月了,我也慢慢的接受事實了,也該盡子女的孝道啦!」
她的理由很完美,許姨沒有立場拒絕。
「好,那……那我陪你。」
顏顏聞言,連忙婉拒;「不!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應付一個應光磊就夠辛苦了,旁邊還來個許姨像監視老一樣冷靜的盯著她的言行舉止,萬一有個差池,可沒應崴瑞幫她轉圜。
「你沒照顧過病人,我怕你應付不來,還是讓我幫你吧!」和藹的笑容下有著不容拒絕的堅持。
她有這麼笨手笨腳、讓人擔心嗎?不然怎麼許姨硬咬著不肯放她一馬呢?
「好吧!」找不到理由婉拒許姨的好意,她只得硬著頭皮答應。
筆記型電腦上,正放映著一部短片。
仔細一瞧,短片裡的場景正是應光磊的房間。床上的老人平靜的睡著,時間彷彿在這裡停駐。
過了一會兒,房門被打開了,一名年輕女孩進入攝影範圍裡,緊接著一名中年女子也走了進來。
「爸,吃晚餐囉!」年輕女子正是顏顏。她將托盤放置在一旁的桌子上,在應光磊耳邊輕喚。
應光磊徐徐睜眼,瞧見顏顏,露出微笑,「葳葳。」
「爸,我餵你吃飯。」
「好。」
許姨按下電動床按鈕,抬高背部,協助應光磊坐起,方便用餐。
顏顏一口一口的餵著應光磊吃飯,許姨則在一旁溫柔微笑的「監視」。
許姨的目光讓顏顏不太舒服,雖然她每次不經意抬頭接觸到的是和藹、不帶任何殺傷力的笑容,但只要她一移開目光,就可以感覺到那如坐針氈的研究眼神。
有沒有可能許姨認為她不是真的葳葳啊?顏顏在心底納悶著。要不然她何必這麼抗拒由她來料理應光磊的晚餐,並在整個過程中寸步不離呢?好像她會趁她不注意的時候,下毒害死應光磊似的。
「許姨,」她聽到自己用著撒嬌的口氣說道,「我也想幫爸做飯。」
許姨愣了一會兒,「不用啦,這是我的工作,我忙就好了。」
「爸,你想不想吃葳葳做的飯?」顏顏不跟許姨爭論,直接轉頭尋求應光磊的意見。
一聽到女兒要做飯給自己吃,應光磊當然忙不迭地答應了,開心得合不攏嘴。
他從沒想過在他有生之年還可以吃到女兒做的飯菜,是故,他的眼眶竟然有些濕潤了。
顏顏會做此提議,原本是因為不太爽快的怨氣堵住喉嚨口,不吐不快,但一看到應光磊開心的模樣,她深深覺得自己早該多撥點時間跟老人家相處。
畢竟當初應崴瑞要她來冒充應葳葳的最主要目的,不就是為了讓老人家能無遺憾的離開人世嗎?
「那以後不只晚餐,早餐跟午餐都讓葳葳做給你吃。」
「這樣不會太累嗎?」應光磊雖然高興,但也怕累壞了心愛的女兒。
「不會!」顏顏用力搖頭,「我有廚師執照的喲!」
「廚師執照?」應光磊有些驚訝,「我都沒聽你提起過。」
「我以前讀餐飲學校的。什麼中式、西式、日式、素食等等有的沒有的,我都會喔!」可是會了一堆,就是找不到工作!顏顏在心裡偷偷歎口氣。偏偏她家也沒多餘的錢讓她開個小餐館,一身好廚藝沒有發揮的機會。
「想不到葳葳在爸看不到的時候,已經會這麼多東西了。記得你還那麼小的時候,什麼都不會,只會笑、只會纏著哥哥玩……」說到傷心處,老人家情不自禁老淚縱橫。
「爸……」顏顏心一動,放下碗筷傾身抱住他,「葳葳就在這裡,蕆葳雖然長大了,還是最愛爸爸的喔……」
「嗯……嗯……」老人也抬手摟住她,兩「父女」就這樣哭成了一團。
觀看著筆記型電腦螢幕的眼眸變得更為幽暗探遠,唇角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笑,指尖觸及液晶螢幕上的小人兒,他不自覺的緩慢移動,勾勒纖細身影。
想到他第一次失約的那天,顏顏竟然眼巴巴的等著他下班。他才踏入大門,手就被勾住,他一個自然反應,送給對方一個過肩摔,沒一會兒就聽到一陣慘叫。
那聲音聽進耳裡很熟悉,應崴瑞立刻打開牆上的電燈開關,果然見到顏顏扭曲著一張臉,倒在被撞翻的傢俱裡,痛得眼淚都快滾出來了。
「嗚嗚……你幹嘛摔我……喔喔喔……別拉我……先別拉……」顏顏打掉應崴瑞要扶她的手,「很痛……別拉……」
應崴瑞蹲在她旁邊,有些哭笑不得,「誰教你突然拉我,我以為是小偷。」
「發生什麼事了?」聽到聲響的許姨跑出來。「葳葳怎麼了嗎?」
「她沒事。」
怎麼會沒事?顏顏暗地裡偷瞪他。
「不小心摔倒了。」
明明是你把我摔倒的!
「要不要緊?」許姨關心的過來探看。
「不要緊,我來就好,你先去睡吧!」應崴瑞將面露擔憂的許姨請回房去。
什麼不要緊……咦?冰冷的地板怎麼變成柔軟的沙發了?定睛一看,這才發現應崴瑞竟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將她抱上了沙發。
「哪裡痛?」他人仍蹲在地板上,手摸上了她的臀,「這裡?」
救……救命啊!他竟然毫不在意的就把手放在她這個黃花大閨女的屁股上?
「沒……我……你……手……手……」她紅著臉,手指緊掐著沙發佈,想叫他「侵犯」的手快閃開,卻怎麼也說不好。
應崴瑞的手往上移,顏顏的意識也跟著他的手移動。「這裡會痛嗎?」他的手停在腰後。
「會……但……」媽呀!他竟然緩緩揉捏起來了。
那本來應該很痛的地方,不可思議的竄進了一股熱流,並以他的手為中心蔓延開來,痛楚轉為奇異的感覺,使她渾身坐立不安,莫名的冒著細微汗珠。
「好點了嗎?」原本就低沉醇厚的嗓音此刻聽來更是散發著一種不可思議的魔力。她不知不覺的閉上眼睛,點點頭。「可以起來嗎?」溫熱的大手離開她的背,移往肩膀,將她扶起。
雙頰酡紅的她低垂著頭,怕被他瞧見了自己奇怪之處,又要被厲聲警告。
「要不要我扶你回房?」 「不用!」她用力甩頭。「我……我剛才在等你。」
「什麼事?」應崴瑞脫掉大衣,擱到另一旁的沙發上。」你明天是不是又會拋下我一個人?」
應崴瑞坐到她旁邊的位置,淡淡回道:「最近比較忙。」
他根本打算棄她於不顧!「黃牛!」顏顏憤然抬頭指責,「你說會陪在我旁邊的!」這會兒集中在臉上的血紅素皆是因為憤怒。
應崴瑞雙唇緊抿。他是故意失的的,他要讓她跟許姨有正面接觸的機會。
「你知不知道我一個人多害怕?」礙於許姨人就住在一樓,音量不能太大,否則會驚動她,所以她連罵人都得壓低音量,「我怕我有個閃失,會害到你爸爸,難道你都不擔心嗎?」
應崴瑞捏了捏眉心,雙目再睜開時,一股寒氣從他眼中迸射開來,「我花三百萬不是要買一個我必須亦步亦趨的廢物!」
他知道她在擔心害怕什麼,但他也相信她不會搞砸。沒特別的理由,就是相信她不會。但他說不出口正面的意思,只會用冷酷的語言激她。
顏顏咬著牙,惱怒的說:「我知道了,哥哥!」是她看不清情況,是她依賴性太強,她以後絕對絕對不會開口尋求他的幫助。「我去睡了。」忍著腰臀的疼痛,她一步一步往樓上走去。
突如其來的衝動,他衝上前去拉住了她。
顏顏狐疑的揚睫瞧他。
「我送你上樓。」頓了頓,「葳葳。」
收回螢幕上的手,應崴瑞抱著頭歎息了一聲。
最近他變得有些怪異,在乎著顏顏的言行舉止、在乎她的心情,見到她被他摔倒在地時,會不由自主的慌張起來;聽到她賭氣的喊他「哥哥」時,會感到胸口一室。
該死的,他不會喜歡上她了吧?
螢幕上的人繼續動作,上頭的時間標示的是今晚七點。顏顏拿著餐盤離去,許姨則仍在房間裡頭,放低電動床,幫應光磊蓋好被子。
「葳葳長大後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可愛。」
「是啊。」許姨笑了笑。眼眸不經意觸及到對面牆上的書櫃,她靈光一閃,走過去抽出了一本相本,翻開相本,上頭嵌著一張張應葳葳未被綁架之前的照片。
「你要不要看著葳葳這二十年來的生活?」許姨漫不經心的提議,「她應該會有相簿吧?」
應崴瑞的頭猛然抬起。
這女人終於出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