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跟著她上樓來的嗎?秦靜亭驚愕的想。她剛剛太沉迷於自己的心事之中,完全沒發現沈觀跟著她後頭上樓。
「我們談談。」沈觀手握著門把,用力推開門。
「我跟你無話可說,請回去。」她氣呼呼的下逐客令。
「喂?」
手機傳來關景廷的聲音,秦靜亭連忙將手機放到耳邊,「景廷,剛剛……」
手機忽然被搶走,沈觀面色猙獰的低吼:「你還眷戀著那個男人?在他背叛你之後?」
「他沒有背叛我,一切都是誤會!」秦靜亭伸手想搶回手機。
「他都敢在你面前調戲別的女人,你還執迷不悟?」
「就說那是誤會……」腦中靈光一閃,「你為什麼知道這件事?誰告訴你的?」
沈觀愣了一下下,隨即做出反應,「你媽告訴我的。」
「你也是共犯對不對?」他們聯手來設計、破壞她和關景廷?「你以為這樣做我就會離開他,重回你的懷抱?我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事!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跟你在一起。手機還我!」
沈觀手一甩,白色手機被扔到牆上,瞬間分成了數塊,碎落在地上。
秦靜亭難以置信他竟敢這樣對待她的私人財產。她憤怒的朝他吼道:「你有毛病!你神經病!你憑什麼摔我手……」沈觀大手摀住她那恨不得咬他的肉、啃他的骨的嘴,將她往屋子裡頭拖去。
「放開我!」所有的抗議之聲都被封住,抵擋不了他巨大力氣的她,幾乎毫無反抗之力。
沈觀將纖瘦的她摔往床鋪,人也跟著爬上來。
「你要幹嘛?」意識到即將有可能發生的可怕情節,秦靜亭臉色整個刷白。
「男女朋友常做的事。」他拉掉領帶,解開襯衫鈕扣。
「我跟你已經不是男女朋友了!」她想逃,沈觀卻不依她,硬將她拉回他的身子底下。
「不久前我們還是親暱的男女朋友,你怎麼可以說翻臉就翻臉?」
沈觀的薄唇不過離她咫尺,眼看著就要落在她唇上,她驚恐莫名的不斷掙扎,手腳並用在他身上又打又踹。
「放開我!放開我!救命……」
他逮到時機封住她的嘴,溫熱的舌鑽進她口裡。
一陣反胃感湧上,秦靜亭幾乎快吐了,她毫不猶豫地用力一咬,一陣刺痛傳來,沈觀錯愕的發現他的舌頭被她咬破,她的唇同樣沾染著他的斑斑血跡。
「臭女人!」疼痛引得他更加發狂,他用力甩了她兩巴掌後,開始撕扯她的衣服。
「不要!不要這樣!」她奮力抗拒,「拜託你,不要這樣!」
「你在做什麼?」一聲暴吼傳來,秦靜亭身上的壓力頓失,沈觀被打飛到牆角。
斯文的氣質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因抓狂而扭曲的五官,眼裡冒著欲將對方碎屍萬段的怒火。關景廷衝過去抓住沈觀的領子將他拉起,抬手又是一拳。
「景廷……」縮在床角的秦靜亭哭著喊他的名字,整個人脆弱得彷彿一碰就碎。「景廷……」
「我在這。」他一靠過去,她立刻撲入他的懷裡。
「景廷,景廷……」她不斷的重複念著他的名字,因過度驚懼,害怕的淚水狂奔。
「沒事了。」他撫順她一頭亂髮,低頭親了下,溫柔的嗓音始終能讓她安心,「別怕,有我在。」
沈觀狼狽的站起身,手一碰嘴角,立刻疼得齜牙咧嘴。他的舌頭被秦靜亭咬破,現在又被關景廷揍了兩拳,這張臉明早起來一定腫得像豬頭,這仇他非報不可。
他緩緩朝兩人走去,關景廷以備戰姿態回視他。
「不要!」秦靜亭拉著關景廷,「不要打……不要……」」
「沈觀,你站住!」怒吼傳來,是剛剛嚇得呆住的秦媽媽終於回過神來。
前不久她與關景廷同時到達秦靜亭的大樓,她一看到他,不由分說就將他拉住。
「我女兒已經跟沈觀復合了,你不要再從中干擾。」
關景廷不理她,任由她拉著他的手,執意進了電梯。
秦媽媽見他要去破壞沈觀與女兒的「好事」,立刻在電梯按鈕上將每一樓層的數字鍵都按下,好拖延時間。
因秦靜亭電話裡那暴怒男聲而心焦如焚的關景廷,沒那個閒工夫理會秦媽媽的無理取鬧,二樓一到電梯門一開,直接走出電梯,爬樓梯上五樓。
秦媽媽一路跟隨,嘴上仍不停的碎碎念著,指責他是第三者,破壞別人的感情……她的不滿叨念在乍見沈觀企圖強暴她女兒的時候驀然而止。
他怎麼會做這種事?難以相信眼前那一幕的秦媽媽整個人呆愣原地,直到第二場架即將開打才清醒過來。
「伯母?」沈觀一看到秦媽媽,彷彿看到救星,「那個男人……」
「夠了!我都看到了!」秦媽媽氣急敗壞的罵道:「我沒想到你是這麼卑劣的人,你最好現在就給我離開,要不然我會去報警!」
「你說什麼?報警?」沈觀大踏步往泰媽媽的方向前進。
「你想幹什麼?」秦媽媽害怕了。
「住手!」關景廷抓住沈觀揮舞的拳頭,沉沉威脅,「你現在走而且發誓不再騷擾靜亭,我可以考慮放你一馬。」
「你憑什麼?你是誰啊?」
「走不走?」關景廷拿下眼鏡,凌厲的眼瞪住他。
「你……」沈觀胸口劇烈起伏,不甘的咬牙切齒。
「你走吧!」秦靜亭崩潰的痛哭失聲,「我明天就辭職,我以後不會跟你有任何交集,隨你怎麼說我都無所謂,拜託你走!走!」
沈觀突然恨恨的大吼了一聲,轉身衝了出去。
「景廷……」秦靜亭抬手找尋依靠。
關景廷立刻回身接住她無助的手,將她整個人攬在懷裡。
「靜亭,你沒事吧?」秦媽媽抓著女兒的手,不知所措。
秦靜亭搖搖頭,「還好你們來得早……」
「乖,別哭了。」關景廷低頭吻去她頰上的淚,「沒事了,我在這兒。」
「陪我。」秦靜亭雙手緊緊圍住他的腰。
「嗯。」
望著女兒驚懼不已的模樣,秦媽媽心中百味雜陳。要不是關景廷來得巧,不顧她的阻撓硬是上樓來,她恐怕就會害女兒一輩子處在被強暴的陰影裡了。
她當初執意插手女兒的愛情,是錯的嗎?
她一直以為自己看人的眼光才是正確的,其實也是錯的嗎?
「你照顧她,」秦媽媽門聲道:「我去買點東西。」她要好好的想一想。
「好。」
靠在關景廷令人安心的懷裡,秦靜亭不由得想起她跟沈觀之間。
她從來就不喜歡他的碰觸,不喜歡他吻她的感覺,因此屢次對他的求歡找理由拒絕。
她一直納悶,為什麼跟他在一起時,會如此理智?現在想想,也許她根本不曾愛過他。
在公司眾多男職員裡,沈觀是出色的。他高大英俊,能言善道,他的追求可以滿足女孩子的虛榮心,與他並肩行走,就像身穿名牌華服一樣,是那麼的引人注目。
她與其他女孩一樣注意到出色的他,所以當他一開口,她就點頭答應,當下並未想過她對他是基於欣賞,還是真心喜歡。
等到兩人交往之後,她發現大家眼中的黃金單身貴族,其實跟一般男人差不多,有大男人主義,跟其他男人聊天的時候也喜歡講些無聊的黃色笑話,對公司裡的女孩評頭論足,要求別人迎合他的喜好、卻從不反省自己……
所有的缺點不斷不斷的放大,沈觀在她心中的地位彷彿從天上的神跌人人間,成了再平凡不過的男人後,她不耐了。
原來他不過爾爾。
她對他的感情原本只是建立在欣賞與崇拜的基礎上,當這兩樣重點消失不見,她又發現他競有輕微暴力傾向的事實後,她毫無眷戀的與他分手說再見。
說到底,是她太過輕率,是她太將他神格化,以至於在面臨現實時,反應這麼激烈。
她雖然年紀也二十有四了,但一直在母親的保護、限制之下,沒有戀愛經驗,不懂圓滑處理的她,一切照自己性格來,這也難怪,沒人站在她這邊。
其實是她辜負了他?
「是我傷害了他吧!」其在關景廷懷裡哭泣良久的秦靜亭突然打破沉默,開口道。
「怎麼說?」她全身還因為害怕而顫抖,沈觀對她的心靈創傷可見一斑,他只揍了他兩拳,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秦靜亭把她的想法娓娓道出。
關景廷思考了一會兒,方道:「你毋需這麼自責。你們兩個自尊心都太強,太把自己放在首位,除了自己眼中沒有別人,若說全是你的錯,那太不公平。」
「嗯。」她點點頭,心情平復了些。「我的眼中還有你喔!」
「不是在氣我?」
「人家反省了啦!」秦靜亭扁起嘴,「因為你的事我反省了自己,順便反省了我跟沈觀之間,才發現這一切的紛爭我也有責任,以前我都是推到沈觀身上,認為他不幹不脆,覺得他只是自尊心嚴重受損,才百般找我麻煩。」
「更成熟咯!」他愛憐的親親她的額。
「還好你來了。」她猛地打個哆嗦,「我剛才真的好害怕。」一想到剛才的情景,恐懼的淚水又浮上。
「我知道。」他更摟緊了她。
「我不喜歡他碰我,好噁心。」
「他碰你哪裡?」
「嘴巴。」想到他舌頭的觸感,秦靜亭連忙用手背用力擦著,想把那感覺擦掉。
「會痛,別這樣。」關景廷輕輕拉下她的手,俯下臉吻她一下。
「不夠。」她抬頭索求更深的吻。
他溫柔的覆上她的唇,輾轉吮吻,與她唇舌糾纏。懷裡擁著她溫熱的身軀,細聲喘息在他耳邊響起,他胸口一悸,放開了她。
「先休息,我明天早上再來接你去醫院。」再繼續下去,他怕他會忍不住要了她。
她剛才經歷過那麼可怕的事,他不該在這時有任何綺念。
見他要走,秦靜亭連忙拉住,「陪我,我不要一個人,我會怕。」
「我在這裡陪你,直到你睡著,好嗎?」
秦靜亭點點頭,人往床鋪裡頭移動,拍拍身旁的空位,「你睡這裡,我想靠在你懷裡,比較安心。」
愛撒嬌。關景廷依她的要求上了床,將她抱在懷裡,像哄小孩一樣拍她的背。
「要不要說床邊故事?」
「如果你會的話當然好咯。」他的胸膛靠起來好舒服。秦靜亭一手放在他腰上,緊緊貼著他。
他留下來恐怕是錯誤的決定,懷裡這女孩分明在挑戰他的理智極限。
「你要聽白雪公主還是睡美人?」
「我要聽你為什麼要裝得土土的原因。」她怎麼覺得他的身子好像有點僵硬?「你上次沒有講完。」
「過去的事沒什麼好說的了。」她柔軟的胸脯就頂在他平坦的腹部上,想不動情都難。
「是不是有人看上你的美色,騷擾你啊?」
見她腰間的線衫翻開,露出一截白皙纖腰,關景廷伸手想將線衫拉平,手一觸及細嫩雪膚就流連不去了。
「可以這麼說。」大手情不自禁緩緩往上移,撫摸光潔無暇的背。感覺到背後舒適的撫觸,秦靜亭忍不住閉上眼,全心感受。
他在親她的額,她的鼻尖,她的唇……那被人疼惜的感覺真好,她整個人沉浸在他的溫柔之海裡,所有不愉快的事都因為他而慢慢洗去。
「靜亭。」他輕聲喚她。
秦靜亭睜開迷濛的眼,嘴上呢喃,「嗯……」
他懂她的眼神。他吻住她,背後游移的手解開了胸衣的背勾……
※※※
辭掉了工作,秦靜亭覺得心情愉快了許多。沈觀也自那日之後不再對她糾纏,想應該是放棄了吧!
而秦媽媽在秦靜亭出院之後就回到老家去,並答應不再插手管她的愛情了。
一切似乎否極泰來。
秦靜亭在陽台上晾著衣服,初冬的暖陽照在剛洗好成衣服上,淡淡的洗衣粉香味散發著清爽的氣息,她伸了個懶腰,心情愉快。
不經意往下一瞧,一輛銀色RV停到她的小SMART旁邊,大刺刺的霸佔出路,連絲毫空隙都不留。
「喂!不要違規並排!」她朝著樓下大吼。
車子主人下了車來,抬頭往上,微微一笑,「臨時停一下,有事請打我的手機。」
秦靜亭立刻衝回房間,拿起手機,按下快速健,「不要擋路喔,小心我叫拖吊車來拖吊你的車。」她虛張聲勢的威脅,臉上卻是帶著濃濃笑意。
「請。」
「我是說真的喔!」
「我也是說真的,請。」
電鈴聲傳進耳裡,秦靜亭連忙跑去開門。
「如果你希望今天旅遊沒車可開,就去叫拖吊車吧!」門口的男人神態悠閒。
「我也有車子。」她也是有車階級人士呢。
「你忍心讓你的小車爬山路?」他才不信。
平常她愛護她的小SMART愛護到三不五時就帶它去汽車美容,不小心被冒失鬼刮出痕跡就詛咒對方祖宗十八代統統不得好死,怎麼可能讓她的小車開上山路去虐待底盤?而且也不見得開得上去。
「你別瞧不起它,它可是很堅強的。」秦靜亭下巴微昂。
「既然如此,我幫你叫拖吊車。」關景廷切斷通話,另撥其他號碼。
「不要啦!人家開玩笑的。」她連忙雙手覆住他的手機,裝可憐的央求著。
「就愛鬧。」他輕敲她頭頂一記,「行李準備好了嗎?」
「好了。」想到今天要出發到溪頭,展開為期兩天一夜的旅行,秦靜亭就忍不住眉開眼笑。
平常他忙得要命,想見他都得找空檔,難得接下來這兩天他都是她的,她一定要像只無尾熊,二十四小時巴在他身上,寸步不離。
「那我們走吧!」
她開心的拿出行李,挽著關景廷下樓。
「天氣真好。」秦靜亭抬起頭,仰望藍天白雲。
「正適合出遊。」來到車邊,他解開暗鎖,「上車。」
摸摸車子,她忍不住悄悄說道:「謝謝你老擋我的路,幫我擋到一個好男友。」
「你在念什麼?」關景廷幫她開了車門。
「沒事。」她做了個鬼臉,輕巧的跳上車,「出發!」
車子經過了市區,開上高速公路,關景廷突然問:「你之前說想搬出那間大樓,房子找到了嗎?」
「還沒。」她皺眉道:「想找市區的房子,可是房租都貴得要命。上次我在八德路看到一間房,衛俗共用又位於地下室,竟然一個月要一萬二耶!坑人啊!付了房租我就別想買衣服了。」
女人怎麼可以沒有置裝費,那是她賺錢的最大樂趣耶!
「那倒也是。」關景廷點點頭。
「你有認識的人房子要出租嗎?最好在市區又便宜的喔!」
「嗯……」他想了想,「好像是有一個。」
「真的?」她眼睛大亮,「哪個人?房子位在哪?」
「等到了溪頭我再告訴你。」他故作神秘的一笑。
「現在說嘛!」她拉著他的手央求。
「我還要打電話跟對方確定啊!」
「嗄!」秦靜亭有些失望,「等到了溪頭你要馬上打喔,免得被人搶走了。」
沒人搶得走的。關景廷勾唇一笑。想到他藏在行李袋裡的精緻小盒,笑意更濃。
「別只顧著笑啦,一定要打喔!」
「會的,你放心。」
「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秦靜亭在他臉上香了一個,「最好離你家近一點,這樣我就可以常常看到你;最好附近還有超級市場,我們就可以一起煮晚餐;還要有公園,可以一起去散步……」
關景廷一路聽著她的自言自語,臉上微笑始終不曾過去。
「……乾脆你娶我好了。」
他臉上笑容一僵,差點搞上前頭車子。
「好不好?你娶我,我們住在一起,這樣我就可以天天看到你。」
可惡的豬頭妹,竟然搶在他之前求婚!
「等到了溪頭再說好不好?現在讓我專心開車。」他攬過她的頭來親了親。
「幹嘛什麼事都要到溪頭再說?」秦靜亭嘟著嘴,有些不滿,「你是不是不想娶我?不想娶就早說,我也不會纏著你,哼!」
關景廷哭笑不得,「如果你希望我對你的求婚這麼草率的話,那你直接去後頭翻戒指吧!」
戒指?她瞠大眼,亮晶晶的瞳眸直盯著他,「真的嗎?」
「等我們到……」
「溪頭再說。」秦靜亭立刻接了下去,高興得合不攏嘴。
「乖。」他想營造的浪漫氣氛就這樣被她的心直口快給破壞殆盡了,他實在是又好氣又好笑。
可偏偏他就是喜歡這樣的她,有什麼辦法呢?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