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一片茫茫的白霧中,緊閉著眼睛沉睡著,耳邊似乎傳來若有似無的呼喚聲,那一聲聲悲淒的聲音,穿透茫茫的白霧直達她的心底。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竟開始痛了起來,眼淚從緊閉的眼縫間流了出來……
他的聲音只是單一地重複兩個字,可是不管她多麼努力,卻始終聽不清楚那悲淒的聲音呼喚的是什麼。
不管是什麼,她的心只要聽到那悲淒的聲音,就開始痛了起來;她奮力地想睜開眼睛,想看那個人到底是誰,可是不管她多麼努力,始終無法掙扎那沉重眼皮的壓力。
最後她終於選擇了放棄,繼續墜入沉睡中。
不知道又沉睡了多久,像是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她又醒了過來;但這一次,她耳邊傳來一大一小清晰的對話聲——
「師父,您想這位姑娘什麼時候才會睜開雙眼!」一道充滿稚氣,像是孩童的聲音問道。
「我想最遲一個時辰,她應該就會醒過來了。」最後說話聲的是一名略為年長的聲音,但仍聽得出來相當的年輕。
他們的聲音不像是她一剛開始時所聽到那個悲淒的聲音,他們是誰?她的心裡充滿了困惑,他們口中的姑娘指的該不會是她吧?
她心中抱持著疑惑,緩緩地扇動睫毛,這一次眼皮不再像前幾次那麼難以睜開。
「師父,她睜開眼睛了!」
她耳朵聽到那名孩童興奮的聲音。
她微微睜開雙眼,突來的耀眼光線,刺得她眼睛瞬時又閉了起來。
她連眨了好幾次眼睛,直到慢慢習慣那刺目的白光。慢慢地她從白光中,看到兩張模糊不清的輪廓。
她睜著朦朧的雙眼,奮力地睜開眼睛,想讓眼前的影像更為清晰,那兩張模糊的臉孔漸漸成形……
她眨了好幾下眼睛,一雙波光瀲灑的眼眸,看著眼前一名年輕男子以及一名大約八歲大的孩童。
他們是誰?她眼中有著疑惑,眼睛好奇地打量四周。
她發現她整個人是泡在木桶裡的,桶裡的水直淹到她肩膀,而她身上未著一絲片縷,水面上漂浮著荷花的花瓣,灑滿了整個水面。
這裡又是哪裡,而她又是誰?
她秀眉輕蹙了起來,她已經忘了自己叫什麼名字了,她只記得自己好像睡了好長好長一覺……
長到她忘了她究竟睡了多久,只記得在模糊的記憶中,好像有人在拚命呼喚著她……可是她記不起來那個人是誰了。
她用手猛敲著腦袋,想讓自己想起來所有的事情,可是偏偏就是怎麼想也想不起來,她卻又記得很清楚那個人的聲音,那聲音……充滿了悲傷和哀痛,令人聞之心碎,即使在沉睡中的她,也覺得心痛不已。
她的舉動,把孩童和那名年輕人給嚇壞了。
「你不用害怕。」年輕男子開口道。
他有著一張俊逸的臉孔,看起來道貌岸然,身上有著一股說不出來的靈逸氣質,她抬起頭,看著他那雙清澈的眼眸,不自覺地點點頭。
她總覺得他讓她有著一股說不出的熟悉感,然而她卻不記得他是誰了。
她想開口,卻也忘記該怎麼說話了,從喉嚨裡發出單一的聲音,咿咿呀呀的,眼中開始浮現了紊亂。
為什麼?她明明聽得懂他們說的話,可她想開口響應他們,卻忘了話該怎麼說,她開始著急了起來!為什麼她的喉嚨只能發出沙啞的怪聲,卻吐不出一個字?
她是怎麼回事?她一雙茫茫然的眼眸,往上看著那名年輕男子,眼中有著脆弱,為什麼她不能說話了?
「你別心急,別怕,你才剛醒來,忘記怎麼說話,這是很正常的,不要擔心。」他用輕柔的語氣安撫道。
這真的是正常嗎?
她眼中有著疑惑,她一醒來就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能開口說話,她懷疑自己真的是正常人嗎?
突然間,一股濃重的睡意襲來,她的眼皮感到沉重,可是她並不想睡,她奮力地與睡魔抗爭到底,可是到最後她終究還是敵不過周公的召喚。
在閉上眼睛,昏昏睡去的前一刻,她聽到那名年輕男子的聲音,似乎在她耳邊輕柔地安撫道:
「睡吧。下一次醒來時,你會是完完整整地重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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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真的要這麼做嗎?」孩童臉上明顯有著憂慮,憂心忡忡地問道。
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睡的人兒。她有一張傾城的臉孔,柳眉不畫而黛,朱唇不點而絳,白皙的肌膚像尊雪娃娃般吹彈可破。
她自從上一次醒來之後,就再也沒有睜開眼睛過了,而離上次醒來的時間也有十來天了,這其間她都未再有清醒的跡象。
他甚至懷疑床上的人兒是否會就此一眠不醒,當他聽到師父已決定把她送到那名惡魔身邊時,他困惑不解師父的打算。
傳言中,那名惡魔有著一雙紅色的眼睛和一頭雪白的長髮,嚇都嚇死人了!再加上他幾乎是無惡不作,害得天下百姓民不聊生,只要一聽到惡魔的名字,馬上嚇得兩腿發軟,跑得比誰都還快。
現在師父要把一名弱女子送到那惡魔手上,那豈不是羊入虎口,斷送她一條生命嗎?
既然如此,當初師父又為什麼要辛辛苦苦地幫助這名女子重生呢?
孩童實在想不通,苦著一張臉,但有一件事情他可以確定的是,他一點都不想當幫兇。
「沒錯。」年輕男子點點頭,臉上有著堅定。
「師父,為什麼呢?您明知道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孩童的話還沒說完,年輕男子隨即打斷他的話。
「他不是惡魔。以前的他不是殘忍的人,他只是……」說到最後,所有的話梗在喉嚨裡,年輕男子輕歎口氣。
「只是什麼?」孩童滿臉的好奇。
「唉,這事不是你所能瞭解的。」年輕男子眉頭輕攢了起來,避重就輕道,似乎並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師父,您認識那個惡魔嗎?」孩童鍥而不捨地追問道。
「我們曾經是朋友。」年輕男子深深歎了口氣,臉上有著無限的欷郟想起兩人之間的友誼,隨著冰雪的死亡,就宣告破解。
之後,君千魔化身成為一個惡魔,讓凡塵變成一個人間地獄,只為了向老天爺報復,抗議它奪走他最深愛的女人,讓她永遠離他而去。
他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收集了冰雪的魂魄,卻只收集到二魂六魄,迫於時間的急切,他只得放棄那不知飄散何處的一魂一魄了。因為謠傳在人間化成惡魔的君千魔已愈來愈殘暴,沒有冰雪的君千魔已完全變成另一個人了,百姓們處在水深火熱當中;再者要冰雪完全復活的話,少說也要花個七年的時間。
他只好用千年的天山雪蓮做為她的形,將少了一魂一魄的二魂六魄寄托在這朵雪蓮花上,經過七年的時間,吸收了天地間的日月精華,逐漸化為人形,之後他將重生後的冰雪浸泡在百花露中,再施展回魂咒。
但他不能保證少了一魂一魄的她,重生後會有什麼後遺症,很有可能變成了癡呆兒或是永遠沉睡不起,不過自從她上回睜開眼睛之後,他知道這些疑慮都沒有了,但相對地,他卻又發現另外一個後遺症——
她忘了說話本能……想到這,年輕男子眉頭皺了起來。除此之外,還不知還有什麼後遺症,希望沒有了才好。
他深深歎了口氣。不管如何,他得盡快把重生後的冰雪交到君千魔手上,要不然百姓不知何時才能脫離痛苦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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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冽冽,吹得站在懸崖邊的男人衣袂和雪白色的頭髮隨風起舞,一雙火紅的眼睛凝視著深不見底的山谷。
就在這時,他身後響起微乎其微的腳步聲,但耳尖的男人還是感覺到了。
「把我找出來,有事嗎?」他頭也不回地冷淡問道,淡漠得就像個陌生人一樣,不像是久違沒見面的朋友。
「我們好久沒見面了,朋友,有必要這麼冷漠嗎?」官冽痕看著君千魔的背影,暗自深歎一口氣。
十年的歲月不見,他變得更冷更為殘忍了。當他聽到他在人間的所作所為時,還不敢相信那會是他的所作所為。或許是失去冰雪讓他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現在的他已不再是他所熟悉那個溫文儒雅的君千魔了。
「找我出來只為了和我說這幾句話嗎?」他轉過身子,薄利的雙唇淡淡一撇,充滿了譏諷道。
官冽痕並沒有被他轉過身子的模樣嚇到,他的一頭白髮和火紅色的雙眸,的確像是從地獄來的復仇妖魔,也難怪坊間的老百姓一見到他這副模樣,無不被他嚇倒在地,用手指著他直喊著「魔鬼」兩個字。
「不是的。」他深深歎息。
君千魔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著實讓人不好受,以前他們還是最知心的好友呢,然而因為失去冰雪,使得他變成另外一個人,而兩人也愈行愈遠。
「有事快說!」君千魔顯得一臉不耐道。
他不是來這裡和他閒話家常的,若不是顧念他曾經是他的朋友,要不然他不會走上這一遭的。
「好吧。」
官冽痕知道現在的君千魔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君千魔了,自然也不會再去顧念他們以前的友誼,如果他再不說明他的來意,說不定他會就此掉頭拂袖而去,那他今天找他出來的目的也就全功盡棄了。
「今天我找你出來是想和你談談有關冰雪的事。」
當官冽痕一提起「冰雪」兩個字,君千魔身子微微一僵,他的眼睛突地惡狠狠地瞪向官冽痕,從緊閉的嘴縫間擠出一句話:
「冰雪已經死了!再談她有何用?」
官冽痕凝視著他略為激動的表情,可想而知冰雪對他的影響;即使到了現在,他還是無法忘情於她。
「如果我說冰雪還沒死呢?」他緩緩啟口道。
「不可能!」君千魔第一個反應就是拒絕相信。「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冰雪明明就死在我懷裡……」火紅色的眼眸因為忿怒而變得更加地赤紅。他緊咬牙齦,感覺椎心的刺痛一次又一次地襲上他的心頭。
一直無法忘記冰雪死在他懷裡時,帶給他的痛……
他為她拋棄所有的一切,一直以為兩人可以在一起天長地久,可是老天爺卻奪走了她的生命——他恨!
如果這是老天爺對他的懲罰,那就針對他一人就好了,為什麼要牽累到冰雪?
「冰雪是死了沒錯……」官冽痕嘴角輕輕往上揚了起來。「不過如果我說我能讓她再度復活呢?」
「復活……」當君千魔當到「復活」兩個字,精神為之抖擻,那雙赤紅色的雙眼帶著期盼,他一個箭步的衝上前去,突然緊揪著他的衣襟:「你說你有辦法讓冰雪復活是吧?」
他沒聽錯吧,他長久地願望終於能夠實現了?此時,君千魔瞇起那雙狹長的眼睛,多疑猜測地看著官冽痕。
「你該不會是在騙我的吧?」
「唉,以前的你是不會這麼多疑的。」官冽痕無奈地歎口氣。他還是懷念以前的君千魔,有人性多了。
「廢話少說!你先告訴我,你是不是有辦法讓冰雪復活?」他不是來這裡和他話舊事、回憶過去的,他只想要他的答案。
「你先別激動,把手放下來再說。」官冽痕指的是他緊捉著他衣襟的大手。
「如果你不說,小心我要你的命!」他撂下狠話道,同時也依照他的吩咐,把手放了下來。
「好,我說就是了。是的,沒有錯,我是有辦法讓冰雪復活。」官冽痕終於老實地招供道。
「那你為什麼到現在才說?」君千魔緊握著雙拳,被怒氣染紅的雙眼更加地火紅,只差沒有噴出火來。
你又沒問我……官冽痕很想回他這句話,可是話才到嘴邊又吞了回去,他知道現在的他相當火大,若兩人鬥起法來,恐怕會兩敗俱傷。
「我想當時你過於傷心,我不想打擾你;再者,我也沒有完全把握能夠讓冰雪復活。與其給你一線希望,倒不如不說的好,免得給你希望又再度教你幻滅。」
「那現在呢?冰雪呢?」君千魔才不管這麼多,他只想知道他究竟有什麼辦法讓冰雪復活。
「我花了三年的時間,好不容易才收到了冰雪的二魂六魄,寄托在天山的千年雪蓮花,總共花了七年……」官冽痕滔滔不絕道。
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被君千魔急躁打斷,他可不想聽他廢話一大堆。
「廢話少說!我只要你告訴我,她復活了嗎?」
君千魔屏息以待,心跳開始加速,銳利的眼眸直視著官冽痕!他發誓他要是再說一句廢話,可別怪他沒有朋友之情,把他拆肢解體。
「復活是復活了,可是……」話說到一半,他停頓了下來,正在猶豫怎麼向君千魔解釋才好。
「但是什麼?」君千魔迫不急待地問道,眼神開始浮起微微不悅。他最討厭的就是話說到一半就不再講下去的人。
「我說了,你可先別生氣。」官冽痕輕咳了一聲。
君千魔眼睛微瞇了起來,一言不發;從他身上散發出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官冽痕頭上冷汗直冒。
「既然你不說話,那我就當你是答應了。」他自問自答道,然後乾笑了笑,最後才緩緩開口道:「我想告訴你,現在的冰雪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冰雪了。」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君千魔的聲音陡然變得低沉,帶著致命的危機,眼睛惡狠狠地瞪向官冽痕。冰雪不再是以前的冰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意思是要告訴他,他並沒有讓冰雪很完整地復活嗎?
君千魔冰冷的視線,讓官冽痕額頭上的汗珠一顆顆滑落了下來,喉嚨也一陣乾澀。
「剛才我說了,當初我只收集到的魂魄只有二魂六魄,重生的冰雪少了一魂一魄……呃,是很有可能造成她身體上的某些障礙的。」他相當含蓄道。
「障礙?什麼障礙?」君千魔的眼睛微瞇著。
「現在還不大清楚——」官冽痕話停頓了下,最後表情相當認真:「如果冰雪不再是以前那個完美的冰雪,你還要她嗎?」
「要!」君千魔回答得毫不猶豫。他才不管冰雪會有什麼障礙,只要她活著,就算她啞了、盲了、瘸了,他還是要她,
聽到他這麼說,官冽痕感到安心了,那麼當初他所做下的決定是對的了。
當初盡他所能,所收集到的只有冰雪的二魂六魄,剩下的一魂一魄,不管如何尋找,卻依然遍尋不著。
當他打算只利用二魂六魄便讓冰雪復活時,他知道很有可能會產生無法想像的後遺症,但是迫於情勢,他管不了那麼多了,只好做了再說。
所以當官冽痕聽到這句話,內心頓時鬆口氣,感到十分的欣慰。
今天得到君千魔的保證,不管復活後的冰雪有任何的缺失,他仍是對他不棄不離……這樣的話,他就能將復活後的冰雪交到他手上了。
「那你跟我來吧。」他對他輕頷了首,決心帶他去找冰雪。轉身施展輕功,身子如飛燕般輕盈,往天邊劃了過去。
君千魔毫不費吹灰之力地追趕了上去,一身白衣搭配長髮在空中飛揚,若被路過的百姓看到的話,還以為大白天竟然鬧鬼了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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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起落,很快地他們來到了一間小茅草屋,門口站著一名八歲大的孩童,像是門神般守在大門口。
「師父!」當他看到官冽痕,興奮地衝上前,可是當他看到師父身後跟著那名傳言中惡名昭彰的大惡魔時,他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用一雙戒備的眼神,戒慎恐懼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你……」
傳說中的果然沒有錯,他有一雙火紅色的眼睛,當他用那雙眼睛盯著人看時,就像要吃了人似,使得任何人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眸,生怕自己的靈魂被攝取了。瞧他那如霜白的長髮,更增添他整個人的詭譎,以及恐怖哩。
當君千魔淡淡掃過孩童一眼時,孩童心下一驚,嚇掉了大半魂魄了。
他忍著不讓自己的雙腳打顫。不得不承認他的模樣,的確和人們口耳相傳一樣可怕,他不懂師父為什麼一定要把屋內的美人交到這個惡魔手上,那豈不將那美人推入火坑嗎?
孩童眉頭頻蹙,只要一想到自己也是幫兇之一,就感覺到一陣濃重的罪惡感襲上心頭。
不行!他告訴自己,他不能泯滅自己的良知,當一個害人幫兇。
勇氣頓時湧了上來,他深吸一口氣,把官冽痕拉到一旁,竊竊私語:「師父!你真的要把屋內的人交到他手上嗎?不再考慮?」他憂心忡忡道,生怕師父做下錯誤的決定,誤了那名女子的一生。
官冽痕用手敲了一下孩童的腦袋瓜子,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你怕什麼,師父做事自有自己的考量,你怕什麼?」
「可是——」孩童一句「可是」還沒說完,就被君千魔打斷。
「別在那竊竊私語的!冰雪呢?」其實他們的對話,一字一句都聽進他的耳裡,內心頓時充滿了不悅。
多事的孩童!要不是顧念在他是官冽痕的徒弟,他準會讓他有好看的。結果他只有板著臉,強忍著心中的忿怒,不發洩出來。心裡想,要是那孩童再膽敢多說一句話,他會讓他死無全屍的!
「就在裡面。」官冽痕回答他的問題。
「師父!」
孩童心急喊了一聲,官冽痕卻突然大喊一聲。
「閉嘴!」
孩童被他這一聲給嚇了一大跳,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君千魔冷哼了一聲,拂袖走進屋內。他知道官冽痕為何會突然這麼厲色訓他……不過算他聰明,要是那個孩童再說一個字,他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說不定他的小腦袋早已不在脖子上了。
官冽痕回頭看向一直忍著不敢哭泣的孩童,用袖子抹去他臉頰上的淚痕,輕歎了一聲。
「你這個笨孩子!難道你就不會看人臉色嗎?只要你再多說一句話,說不定師父也難保你一條小命啦。」
孩童睜著被淚水沾濕的紅潤眼眶,哽咽難休。雖然知道師父是為了他好,但是一想到師父從來不曾對他凶過,這一次卻……想到這,他愈想愈委屈,眼淚拚命往下掉。
「好了,別哭了。」官冽痕往上翻了個白眼,拿這個愛哭的孩子沒辦法,只好輕拍著他背部,安撫他的情緒。
過了一會,孩童才終於止住淚水。他抹去臉頰上的淚痕,聲音斷斷續續地問道:「師父……在裡面的那名姑娘……她……不會有事吧?」
「你放心好了,別的人我不敢說,但唯有她,君千魔是不可能會傷害她的。」官冽痕帶著信心十足的表情,安慰孩童道。
真的嗎?孩童眼中帶有疑惑,不過既然師父說得這麼有把握,他就姑且相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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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窗外照射進來幾束光線,陽光照在她細緻白皙的皮膚上,宛如一尊上好的白玉娃娃,閃爍著柔潤的光澤。
君千魔屏住氣息,看著躺在床上的人兒,眼睛眨都不敢眨,彷彿生怕只要一眨眼,床上的人兒就會消失了一樣。
君千魔生怕吵醒她,放輕了腳步,慢慢地走到床前,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臉蛋。她臉頰上浮現淡淡的紅暈,不點而絳的朱唇,胸口隨著呼吸上下起伏……君千魔伸出顫巍巍的手掌,輕撫她的臉頰。
她是活的!有呼吸、有心跳,也有體溫……看著那一張思念已久的臉孔,他不禁激動了起來。
這不是做夢吧?他的冰雪真的復活了……
君千魔瞪大雙眼,眼中充滿了狂亂,心臟快速跳動。
當初,官冽痕說他有辦法讓冰雪復活時,他抱持著半信半疑的態度,因為人死怎麼可能復生?
但他也同時想到以前他們倆都是修道的-人,現在的官冽痕依然是,而自己卻因為冰雪的死去,墮落成人間的惡魔,或許官冽痕真的有辦法讓冰雪復活。
現在看到冰雪活生生地在他眼前,他突然間有股衝動,想要把她緊緊地抱在懷中,與他的身體融成一塊,鑲滿自己的肉骨裡。
「冰雪……我的冰雪……吾愛,快醒來吧……」
君千魔在她耳邊一遍又一遍地低喚著,昏睡中的人兒像是聽到了他的呼喚般,睫毛微揭了下,眼睛緩緩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