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恩渲身穿一襲黑色性感的洋裝,雖是冬天,她可一點都不會感到寒冷。她把車停在海棠企業大樓前,然後站在車旁等候范景棠,一見他出現,就拚命的揮擺手臂。
「我在這兒。」
范景棠快步而來,一派輕鬆自在,「等很久了嗎?」
「剛到。」今天她是特地打扮而來,為了迎接他嶄新的日子。
「老爸,我放寒假嘍!」別君棠從車窗探出頭來,擺出跳芭蕾舞的手勢,她果真中毒很深。
「今天的確值得慶祝,從今天起,我正式加入『中游』。」(中華民國無業遊民)
別恩渲拍拍他的肩膀,「放心,以後我會罩你的,去吃飯吧!」
「嗯。」他抓過她手上的鑰匙,「老婆大人,請上車吧!」
「呵呵呵。」她笑。
「那爸爸以後就可以接我上下學了!」
「沒錯,女兒。」范景棠緊握手中的方向盤,覺得這才是自己真正的人生。
「對了,你離開,那以後公司怎麼辦?」
「交給景涓啦!她比我還要適合掌管公司。」
一心想要接掌海棠,卻礙於女子身份而退居幕後的范景涓,終於在大哥的成全力保下,擔起了掌舵的責任。
「你那個安靜的妹妹?」
「除了她還有誰,我終於可以隨心所欲的跟你在一起。」
「是啊,呵呵。」別恩渲竊笑,范家貴婦一定巴不得宰了她洩恨。
待會吃飯時,她再公佈她的安排吧!相信范景棠應該不會反對才是。
來到事先訂位的餐廳,一家三口坐在角落,邊聊天邊等著上菜。
「你有話要說吧?」范景棠率先問。
瞧她那雙骨碌轉的眼睛分明就在計劃些什麼,與其待會呆呆的走入陷阱,還不如現在問個清楚,免得消化不良。
「呵,被你發現了。」別恩渲可樂著,她呀就等著人家問她,否則幹麼忍著到口的話不吐?
「先說吧,要不一會上菜吃飯就不許你說。」老實說,他是擔心吃飯的當下,聽到她的計謀會噴飯、氣絕。
「我訂好機票了,明天咱們就去瑞士。」
別君棠保持安靜的看著范景棠,大人的協商她插不上嘴,偷聽總行吧!
「嗯。」還好不是太令人驚訝的安排。
「還有……我幫你安排了一份工作。」一說完,她馬上笑得燦爛如花,比春天的杜鵑還迷人。
「工作!你幫我安排什麼工作?不會是舞男吧?」說到重點了。
一旁的別君棠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父母,舞男是做什麼的她可懂了,但是要老爸去當……這消息太霹靂了。
「不是啦!」
「那是什麼?」討好一個女人已經夠辛苦了,如果要把這差事當作工作,只怕他會英年早逝,比留在海棠死得還快。
「專業的管理顧問。」
「什麼專業的管理顧問?」太抽像的職稱,太模糊的工作領域,通常都要特別小心。
「就去瑞士看看那家飯店啊,那朋友一直希望找個專業管理人才,幫他好好策劃一些經營方針啊!」
「然後呢?」
「原本他是希望對方可以長期從事這項工作,但是我想我們只是去兜兜玩玩,也許半年,也許一個月就會離開,所以我跟他說以顧問身份任職好了,這樣比較不會被綁住,他也不用因為人員來去而有銜接上的困擾。」別恩渲低頭嬌俏一笑,姿態擺得很低,「其實算是幫他一點忙啦,你說怎麼樣?」
一直在觀看父母互動的別君棠皺了眉,她好像估計錯誤了,這個家真正的主人應該還是老媽,而老爸只是個被設計去打雜的苦命男人,她不該投資這個傢伙的,因為會虧本!
「你都跟人談好了?」
「是談好了,但是還是得你答應才行。」她又往後退了一步空出極大的空間。他應該不會打她吧?
「那好吧,總不能讓你毀約背信,就看在是你朋友的份上。」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下一次我一定先跟你講,你同意了我再跟對方談。」別恩渲樂得眉開眼笑。
別君棠把筷子含在嘴巴裡,不止一次的用力啃著。
看吧,遇到老媽這魔女,沒有人贏得了,小舅就是一個血淋淋的例子,打小看他栽在老媽手裡不知道有多少次,現在連她寄予厚望的老爸,也不是魔女老媽的敵手。
才第一道菜上桌,別恩渲就拿起前些日子被她扔在床底下的手機,打了通電話。
「侯競語,是我!」她向來都是直呼他的名諱。
「怎樣,你輸了是不是?哈哈哈……」侯競語一陣歇斯底里的狂笑,「就不信他會那麼聽話,白白收你一大筆錢,我真過意不去。」
打從他知道她的結婚手續是被脅迫完成的,侯競語不止一次嘲笑她栽在男人手上,讓她火了好久,一肚子怨氣就等哪天做一次了結。
侯競語的聲音極盡誇張的傳到與她同桌吃飯的兩人耳裡,讓咬了第一口青菜的別君棠頭疼不已。
據她統計,只要小舅發出這種放肆的笑聲,通常代表他將會死的更難看。
果不期然……
「侯競語,很抱歉,本小姐這次偏偏就是贏了你,我老公范景棠已經答應到瑞士擔任短期的管理顧問,而我的持股比例聽說將會比你多出那麼一點點,」貼緊的兩根手指頭,試圖比出那極微不足道的勝利,繼而抒懷宣佈,「每年營收加紅利,相信我的數字會比你多上那麼幾個零吧?呵呵,足夠我一家大小,出國玩個十天半個月呢,哼!」
「什麼?!」侯競語懊惱的直嚷嚷,「怎麼可能,他真的不干海棠總經理,甘心被你奴役喔?」
「唉!你嘴巴給我放乾淨一點,什麼奴役?」
「本來就是!」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你別忘了,三天之內把你二分之一的股份轉到本小姐的名下,知不知道啊,侯律師——」說完,不給侯競語回嘴的機會,手機就這麼關了。
她對著范景棠盈盈一笑,「老公,我愛你!」
別君棠翻翻白眼,不想多作評論,男人真是世界上最愚蠢的動物,以後她也要拐一個來使喚。
一年後的中台灣某家PUB。
女子姿態妖嬈的倚在吧檯前,軟若無骨的身段,加上那雙迷濛眼睛,不知迷倒多少男人,惹得PUB內每個男人情緒沸騰。
「Hey,Can I buy you a drink?「一個打扮新潮的學生,用著為把妹而學的英文對女子說。
女子輕蹙起眉,應該是附近的大學生吧?英文的發音有點像噎到鹵蛋,不過勉強可以辨識。
她頷首答應。
「Are you free tonight?」小男生故作瀟灑的問。
真是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如果今天可以把到這個辣妹,那真是賺到了,明天到學校說給大家聽,保證大家羨慕不已。
「Excuseme,Are you asking me for night stand?」女子坐起身反問。
「I……I……」突然間腦子一片空白,小男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跟他學來的把妹英文順序不一樣。
「別再I了,說國語吧,又不是聽不懂國語。」明明是台灣人,幹麼洋腔洋調的學老外說話,結果英文學得二二六六,連中國的紅樓夢都讀不懂。
「喔。」有點遜。
「你還在唸書吧?」這麼菜,一看就知道是學生。
「是啊,那又怎樣?不要把我當成小孩子。」小男生敏感的反駁。
呵,幾千年了,中國男人的自尊心一樣強壯得不容攻擊,明明就是一個稚嫩的學生,非得跟人家裝成熟不可,果然越自卑的人越愛裝自信,越年輕的人越愛裝成熟。
「是,哥哥。」女子嬌聲說。
呵呵,小男生果然神氣起來了,瞧他睥睨的神情,簡直以為自己是天神呢!
「自己來玩?」
「是啊,你在唸書嗎?是不是附近的大學生?」她不忘露出欽崇的目光。
「是啊,大三了。」他驕傲的咧。
她興奮的問:「什麼科系啊?」
「企管系,我叫孟凱,你呢?」
「大家都叫我小渲。」她拋了一記媚眼。「真好,是大學生耶,說說你們學校好不好?我好羨慕你們念大學的人喔,聰明又會玩。」
「呵呵。」盂凱被捧上了天,樂不思蜀的搔搔頭,「哎呀,也沒什麼,我們學校的女生都沒你美麗呢!」
「真的嗎?呵呵。」她輕聲低笑,「那你很喜歡我嘍?」她噘起嘴的模樣多誘人啊!
「喜歡啊!當然喜歡。」當然喜歡把你上床。他的腦子裡是這樣想的。
「是喔,我還以為大學裡面的女生個個都很新潮,很會打扮的說。」她面露吃驚狀。
「才怪,一群唸書念瘋了的女生,有什麼樂趣可言。你就不知道……」他欲言又止的賣起關子。
「什麼事情?」
「我們學校有一對變態教授夫妻檔。」
「是嗎?快說,我好想知道喔。」
「女的是法律系教授,成天打扮得跟鬼似的,七月半的普渡豬公都比她美麗多了。」
她佯裝驚訝,「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她的衣服不知道是幾世紀以前的人穿的,成天不是灰色就是土黃,可又不是老鼠也不是黃鼠狼,簡直嚴重影響上課心情。」
「有那麼嚴重嗎?」她聲音微微拉長。
盂凱處在興奮的無人狀態,繼續大放厥詞,「當然有,講台上站個鬼,誰都寧願低頭跟周公約會去。哈哈哈……」
「是喔——」女子聲音嚴重拖拍。
「還有她老公,就是我們企管系的教授,天啊!又是一個奇葩。」
「怎麼說?」攻訐別人的話她最有興趣聽了。
「像個老土,鼻樑上的眼鏡簡直像是掛在人中上面,這年頭竟然還會有人在脖子上打紅色蝴蝶結,他以為他是小狗喔,汪、汪!」
「呵呵,是喔。」她發現他背後正站著某人耶,一個疑似怒火中燒的男人,所以害她的笑聲有點冷。
她伸出手指頭推推小男生的肩膀,要他看看背後。
「幹麼啦,天皇老子我也不怕。」
一轉身,一個男人劈頭而來,對著他說了一長串英文,似是髒話也似是咒罵,罵得他無力招架之時,一把拉走他視為今晚目標的美女。
「唉!你這次這麼早就出現啦!」別恩渲調侃著。
范景棠悻悻然的說:「再不出現要讓你在這為所欲為啊!」
「今天是我贏了。」
「為什麼?」
「又釣到一個企管系的笨蛋,說他的老師是小狗,汪汪!」她惡作劇的笑,「哈哈哈,原來你是小狗。」
「你也好不到哪裡去,七月半的豬公都比你美,你連豬都不如啊!」他反唇相稽。
「你說我是什麼?!范、景、棠——」
「唉!有點風度,是你先嘲笑人的喔。」
她撒潑說:「管我,本小姐就是不懂風度,怎麼樣?」
「不怎麼樣,這樣總行吧。」低下頭,他吻住那張不饒人的嘴巴,看她還敢不敢放肆。
一吻方休,她問:「今天要跳舞嗎?」
「都來了,當然跳啊。」
兩人極有默契的,在舞池裡輕鬆對舞。
「你那學生真糟,當掉他算了,把妹的英文都學不好,只會I啊I啊的,真是笨瓜。」
「他已經被我當過了。」一堂課從大一當到大三,重修再重修,如果有把妹這學分,那個兔崽子應該會修得很好吧!
一全書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