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愛現行犯 第一章
    十年前

    侯競琰甫通過律師資格考試,成為一個懷抱滿腔熱血、希望的新進律師。

    他有個年僅十六歲的當事人——小瑞,因為販毒被捕。淳樸的他只是想賺取一點生活費,好幫忙貼補家用,壓根兒不知道他送的貨物竟是毒品!

    雖然他沒有前科,而且還是個品學兼優的少年,但是幕後的大毒梟把事情推得一乾二淨,警方調查多時,卻苦無證據,於是所有的罪名就由這個活該倒楣的孩子承擔。

    這個特殊的個案,侯競琰輾轉從在警局服務的朋友那兒知道,大家雖知道孩子是無辜的,卻也束手無策,他看不下去,決定在法律上提供協助,擔任起這孩子的辯護律師,而且分文不取。

    父親的律師事務所主要是幫企業集團處理法律上的問題,但是侯競琰覺得,能為那些沒有資源可運用的弱勢當事人做點事,那才是他所希望的,是以,他瞞著父親,接受警局朋友的委託,接下了這個不可能的任務。

    今天,他因為跟蹤一個販毒集團的成員,一時大意暴露了行蹤竟被逮來。現在坐在他面前的,就是那該殺千刀作惡多端的大毒梟。

    「侯律師,年輕人不要這麼衝動。」山青幫的頭兒裴老大不懷好意的說。

    遇到這種滿懷熱血的菜鳥律師真麻煩,連個轉圜的餘地都沒有,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抓到一點小辮子,就這樣窮追不捨。今天不給他一點顏色瞧瞧,他還當山青幫都只是一些不起眼的小角色。

    一個未成年少年販毒頂多關一陣子就沒事了,這礙手礙腳的小律師非跟他過不去,對他的手下苦苦糾纏。

    「斐老大,我只是想跟你打個商量,你給條生路,我也退一步,到時候法庭上見,只要事情處理得當,你有面子、我的當事人也平安,咱們皆大歡喜,你又何必像不沾鍋似的,把事情撇得一乾二淨,萬一到時候警方又發現了什麼,一牽扯下去,可就由不得我們現在在這裡當面的秤斤論兩、粉飾太平了。」

    他是全台首屈一指的毒梟,從來只有他讓人跪地請求,還沒有人可以這樣堂而皇之的跟他談條件,這傢伙真是年輕氣盛得不知死活。

    「唷,我的大律師,那我可真感激你了,但是,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跟這起販毒案件有關係?」

    「裴老大,一個孩子怎麼會有價值台幣三千萬的毒品?有腦子的人都知道他是被利用的,至於證據,你要啥證據我都可以給你啊。」侯競琰俊美的臉上漾著極為輕佻的笑容。

    面對這些人渣,他體認到最差的下場就是定不出去,但是像不像七分樣,他想要唬這些人渣,就得更像樣些。當下,他腦子裡直接想到曾經是小太妹的別恩渲,使壞欺負弟弟競語時的模樣,他揣摩起那壞樣子來唬唬這些真正的壞胚子。

    「你知道了什麼?」裴老大有點緊張的問。

    「我能知道什麼?只是湊巧聽見道上各幫派都在奢望那批貨,只是他們還來不及動手搶奪,就給警察搶先一步了。我知道三千萬裴老大不會放在眼底,但是別人可不這麼認為,交了錢,貨卻沒到手,你說如果我表明願意出面幫他們送裴老大進去吃頓豐飯,你說要啥消息會沒有?」

    「你不用恐嚇我,小子。」裴老大滿臉橫肉微微抽搐。

    「我沒有恐嚇你,只是闡述事實,多少人巴不得看到你進監牢蹲,他們覬覦的是你的兄弟跟你的地盤,還有可以掌握的販毒利潤,我說的沒錯吧?」

    「我說侯律師啊,我真搞不懂你耶,幫那小子打官司,你能拿到多少錢?站在我這邊可就不一樣了,少不了讓你吃香喝辣的。」

    「裴老大,我也真不懂你耶,你的兄弟個個忠心耿耿,而且多得不像話,你交幾個給警方,放那孩子一馬,對你而言是輕而易舉,我一樣可以做你兄弟的辯護律師啊!而且是分文不取喔。」侯競琰笑了。

    啪!裴老大氣憤的甩了嘻皮笑臉的他一巴掌,「你這傢伙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好好跟你說,你還給我要嘴皮子。」

    霎時,木棍跟開山刀將侯競琰的頸項密密麻麻的圍繞住,但他依然是笑。

    「我也是很誠懇的跟你談合作啊!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他撇撇發麻的嘴角,口中還有些微的甜腥味。

    「侯競琰,你現在落在我手裡,少跟我談條件,因為你能不能活著回去還不知道呢!」猙獰的老臉發出怒吼,裴老大恨恨的捻熄香煙扔在地上。

    他不喜歡讓自己的手下出面頂罪,任何案件只要跟山青幫扯上關係,就容易引起警方的注意,難保以後一點風吹草動,警察不會三天兩頭來找麻煩。

    何況,他的手下若是辦事不漂亮,成天被警方逮到,這對他而言也很沒面子,他不喜歡讓人恥笑的感覺。

    「我知道我隨時都可能被送上路,但是,我只是在提供一個不錯的選擇,當然決定權還是在你身上。」

    雖然他沒學過行銷,不過人性慣有討厭被控制、喜歡選擇的習性他懂,這會讓人們有被奉為尊上的錯覺。

    裴老大瞇起那深陷在肥肉裡的眼睛,朝旁邊的手下點頭示意,侯競琰還未反應過來,頸後頓時傳來痛楚,他便昏厥了癱倒在地上。

    「沒有人可以威脅我,因為我討厭被威脅。」狡猾的嘴角叼著新點的香煙,「我有一個辦法,讓你變成我的人,即便你不願意,我也一樣可以把你緊緊的綁在山青幫,讓你甩都甩不掉。」踢踢地上的人,裴老大得意的說:「想請我吃牢飯,我就先讓你吃不了律師這行飯。」

    他肥手一揮,一旁的手下機警的上前。

    「老大?」

    「把小姐帶著,跟這傢伙一起送去別墅,然後把那個拖油瓶送給他,找人好好給他看好,你知道怎麼做吧?」

    「是,老大。」

    裴老大大搖大擺的離開,口中喃念著,「哼,想送我去吃牢飯,天底下有送岳父吃牢飯的道理嗎?你不想跟我有關係,我就偏偏要賴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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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競琰在床上幽幽轉醒,發麻的後頸仍讓他極不舒服,睜開雙眼,原以為自己會被扔在臭水溝裡,成為極具新聞價值的死屍,孰料,卻發現自己躺在陌生柔軟的床榻上。

    但他沒有太多的時間疑惑,因為房間的角落縮著一名淚眼婆娑、臉頰微腫的……少女。

    雖然她身上穿著冶艷的衣服,臉上妝點著豐富的色彩,然而她那整齊的發、純真的眼,讓他直覺判斷她是一名涉世未深的少女。

    顯然他的甦醒讓少女感到恐懼,瞧她縮到幾乎要把頭攢到懷裡,虧她做得出這高難度的動作。

    「你……」

    「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喔——」他只發出了一個單字,這少女已經講了長串制止的話,還隨手抓過距離最近的花瓶,虛張聲勢的威嚇著,「你敢過來,我就馬上讓你頭破血流!」

    侯競琰高舉雙手,展現善意,「我不過去,你不要緊張。」

    他心想,別砸我,這腦袋才被那記手刀砍得發昏,不想又因為不明原因被一個丫頭手裡的花瓶砸到頭破血流。

    僵持了些許時間,見他沒有冒犯之意,少女的神色才稍稍和緩。

    「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

    「那你又是誰?」

    雖然惶恐,但並不表示她缺乏戰鬥的意圖,她那對眼睛已經在短暫的時間內,恢復到具有威脅的意味。

    她一直都生活在反抗那堪稱世界人渣的繼父的日子裡,若不是她勢單力薄,今兒個也不會被抓來,被打扮成這副應召女的鬼樣子,但是即便是如此,也不代表她就會這樣乖乖束手就擒,她的抗爭會持續不斷的。

    侯競琰思忖,瞧這孩子,應該跟小瑞差不多歲數吧?

    早一秒還驚魂未定的柔弱樣,下一秒就轉著眼珠子,不知道在想啥事情,不過,他更好奇的是,她怎麼也被關在這裡?

    「你為什麼也被抓來這裡?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少女問:「你也是被抓來的?」怎麼這男人看來也不大濟事的樣子。

    也是啦!瞧他一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書生樣,難怪會被抓來,一點都不冤枉他。漸漸的,她膽子大了起來。

    「我應該算是被打昏抬進來的。」侯競琰戲謔的說,「那你呢?」

    「像拎小雞一樣給拎來的,不過我不是沒用的肉雞,至少他們的瞼跟手都有我的精心傑作,若不是找不到東西攻擊,我一定讓他們血濺五步!」

    不難猜,這小丫頭斷不會乖乖就範,即使是被囚禁,她仍張牙舞爪的隨時準備反撲,雖然兩頰被打得發腫,她依然不安分。

    她低頭嫌惡的拉扯著身上的衣服,那人渣老頭幹麼給她穿這種丑不拉嘰的服裝,簡直跟應召女沒兩樣。  

    「為什麼會被抓來?你還是學生不是嗎?」她揪扯衣服的樣子很坦率也很可愛。他不自覺的想著。

    「我哪知道,那天在放學途中,那人渣老傢伙的手下就把我綁來了,然後來個妖女非要把我打扮成這樣,說是要當祭品,我又不是什麼豬魚牛羊的,還是當我是牲禮素果?」

    眼下的確不是說笑的地方,但是他每每要讓這女孩逗趣的話給逼得忍俊不住。

    「你知道裴老大?」

    「很不幸,我的確知道那人渣。」她的語氣不屑得緊。

    「你是他旗下的小姐?還是你也幫他做什麼……」他緊張的問。侯競琰直覺想到,裴老大素好誘拐未成年少女從事賣淫,要不就是當他的販毒棋子,難道她也……

    「呸,我只是不幸被他成為我法律上的「監護人」,要不,我巴不得跟他不要扯上一丁點兒的關係。」她破口大罵,一點都不掩飾她的厭惡,兩指掐近的距離,活像是巴不得緊黏著,好攆去他們不堪的關係。

    這是事實,若不是情非得已,他們會連指縫般微小的關係都沒有。

    「你是他的繼女?」侯競琰曾聽聞裴老大總是用孩子威脅他的女人販毒,他喜歡利用人性的弱點來讓對方屈服,而那不幸的女人早在一場交易中,命喪槍下。

    「妓女?不要因為我穿成這樣,就說我是妓女,我只是一個學生,成天忙著準備考試,哪有時間跟那個人渣玩躲貓貓。」她咆哮著。

    她顯然是會錯意了,所以不高興的發飆,妓女、繼女,這本來就很難說清楚嘛!

    「我的意思是,你是他的女兒吧?」他好聲好氣的說明。

    「天啊!祖上積德,我張子希不會有那種為非作歹的父親,而他即便燒了十輩子好香,也求不來我這樣的女兒,因為他不配!」

    原來她叫張子希。

    「子希,你知道……」

    「欸,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她揚起兩道纖眉,不悅的問。

    搞不好就是這裝蒜的男人指名要染指她,那人渣老頭才把她抓來,準備孝敬他!瞧他人模人樣的,還真下流。

    那雙眼睛幾乎是要噴火了吧?為了平息敵意,侯競琰指著她說:「你剛剛說你叫張子希。」

    「我說的?」她怎麼可能隨便洩漏了自己的名字?

    他肯定的點點頭,心想,這女孩的記憶力之差,真令人不敢恭維。

    還來不及多爭辯什麼,門突然被推開了,是裴老大跟一群小嘍囉定進來。

    「睡得好嗎,侯律師?」

    「裴老大,你該不會是來請安的吧?我承擔不起。」侯競琰反唇相稽。

    老狐狸會來請安?一旁的張子希縮坐在沙發上,拚命捂著嘴巴,才不至於笑出聲來,然而抽搐的臉卻洩漏她在狂笑的事實,以至於招來裴老大威脅的一瞪。

    不過她也不是軟柿子,瞪人嘛,誰不會,瞧她眼一翻,白眼幾乎搶去黑眼珠的地盤,死命的瞪著裴老大。

    忽爾,一巴掌招呼了過去,硬是在張子希臉上甩下一個鮮紅的指印,「不知死活的臭丫頭。」裴老大咒罵著。

    張子希捂著紅腫的臉,痛恨的說:「欺負弱小誰都會,沒啥好得意的,總有一天等你老死前虛弱的躺在床上時,我會把這巴掌奉還給你——」

    「賤丫頭!」他作勢又是一巴掌要落下。

    「你住手——」侯競琰出聲制止,「裴老大,對付一個小女孩,不需要這樣吧?」

    裴老大沒有回答,只是狡詐的一笑,「也是,把她打壞了,怕會毀了侯律師的興致。」他那嘴臉奸險得令人想拿顆石頭砸爛。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疑問。

    事情不會只有軟禁他這麼簡單,裴老大從不干軟禁這種小兒科的事情,他一定有更卑鄙的計畫。

    「侯律師,這丫頭跟她媽一個死樣子,不過保證是原裝貨,我這女兒留著也不是辦法,不如就趁這機會,送給侯律師你慢慢享用。」

    「你這變態的人渣——」張子希厭惡至極的大罵。

    裴老大一把掐住她的下顎,「少在我面前雞貓子鬼叫,你這賠錢貨,當心我把你賣到私娼寮去,看你還能不能這麼囂張。」

    「呸,你休想——」她緊張的反抗著。

    她耳聞過私娼寮的非人待遇,那種生不如死的日子,她才不想親自去體會。

    啪,又是一個巴掌招呼過去,她那巴掌大的臉,已紅腫得不像話。

    「裴老大,既然她是特地要準備給我的,可不可以不要讓我在這裡乾瞪眼,摸也摸不著,吃也吃不到。」侯競琰實在不敢想像,再這樣下去,她那張臉會變成什麼樣子。

    「喔?」險惡的嘴臉一愣,隨即咧嘴大笑,「呵呵,那是當然。」

    手一使勁,張子希被甩向侯競琰的身邊。

    侯競琰敏捷的一把接住她,將她豐牢的鉗制住,不讓她的肢體有過多機會挑釁裴老大這樣的人渣。

    「安靜。」他低聲嚇斥這丫頭,隨即靠在她肩上,流露出陶醉的模樣,好讓裴老大以為他對這貢品十分滿意。

    裴老大思忖,瞧這原來正氣凜然的侯律師,看到女人還不是一個樣子,他實在太高興這丫頭總算有一點用處,對付一個小伙子,送個小丫頭就擺平,很划算的。

    張子希隱忍著滿腹悲憤伏在侯競琰身上,細瘦的臂膀在他頸後交錯,不過只有侯競琰自己知道,這丫頭分明是想謀殺他,再這樣下去,只怕他還沒偷著香,就被此香給勒斃了。

    不著痕跡的拉下她蓄意謀殺的手,至少在談判的過程中,不要讓他窒息亡故才是。

    「說吧,裴老大,你不會平白無故送個女兒給我的,這種賠本生意不像是你會做的。」

    「哈哈,」他仰天狂笑,「侯律師,你也真是,說的我好像是黃鼠狼。」

    侯競琰挑挑眉,意味著不就是這樣嗎?誰都知道山青幫的裴老大的確是一隻黃鼠狼啊!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也就把話挑明講,這個丫頭當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如果侯律師不要,明天我就會把她送到私娼寮去,反正我養了她這麼多年,是該回報我了。」他市儈的說。

    侯競琰感覺懷中的丫頭身體瞬間僵硬,那雙手又攀上他脖子,勒得他喘不過氣。不意外,有誰聽到這番話會不震驚,雖然是繼父,但是卻想對女兒幹出這樣泯滅人性的勾當,別說這女孩,連他都覺得毛骨悚然。

    「裴老大,但是我怕這禮物有毒啊!你有啥目的就直說啦,何必拐彎抹角的,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點我還懂。」

    「哈哈,侯律師愛說笑了,我女兒能有啥毒?可以的話,大家有緣攀個親家,總不能吃干抹淨,你就不認帳吧?」

    這才是最終目的,裴老大想控制他,利用張子希來要脅他,也許他還會用這把柄反咬他一口,因為這丫頭應該還是個末成年少女吧?

    「你說呢?」侯競琰反問。

    「沒關係,那只能說這丫頭命賤,注定要當個下賤的女人,反正我是不會叫自己吃虧的。」他老謀深算的笑著。

    不管如何,這個丫頭他早想把她賣了,今天就當便宜這小律師了。

    裴老大逕自又說:「侯律師,隨便你,你有優先考慮權,這丫頭如果三天後還沒破身,那我就會賣了她了事,如果你玩了後不要她,我一樣會把她處理掉。」說完,他領著那群嘍囉得意的離去。

    侯競琰一張俊臉凝肅得緊,這老狐狸如此強塞禮物給人,而且不管他要不要,裴老大都有辦法咬死他。

    當門再度關上,侯競琰連忙拉開張子希的手臂,往後仰倒在床上,「欸,你不需要把我勒死吧?」

    跪坐一旁的張子希沒了先前的潑辣,喪氣的垂著雙肩不發一語。

    他順順氣、揉揉脖子後,這才撥開她低垂的頭髮,看見她那淌著眼淚,說不出心酸還是悲痛的臉。

    惻隱之心發作,他掏出口袋裡的手帕,遞了過去。

    像貓似的抓過了手帕,抹去那氾濫的眼淚,「你要怎麼處置你的禮物?」

    「幾歲了?」這年紀的孩子總是倔得不像話,四年前搬進侯家的別恩渲就跟這張子希一個樣,都是倔強的女孩,不僅在感情上倔強,在生活上亦是。

    好個裴老大,果然抓個未成年少女當陷阱要他跳,夠狡猾。

    他揉揉她的頭髮,沒有多說什麼,逕自下床在窗邊窺探著,只見樓下正要離去的裴老大,仰頭朝他揮揮手,勝利的嘴臉不言可喻啊!

    被囚禁在樓上的侯競琰也不甘示弱,咧著嘴露出欣然接受的笑容,更是使勁的朝他揮手歡送。

    「你在做什麼?」張子希用鼻音問。

    「歡送大魔頭離去啊!要不要一起來?」

    她毫不考慮的賞了他一記白眼,「白癡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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