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令拒當正牌妻 第五章
    偌大的尹家宅第籠罩在一陣鋼琴旋律中,尹崇生獨坐在專屬的史坦威鋼琴前,靈巧的雙手彈奏著絕美的音色,那輕快的曲調讓沉雲驄駕車一靠近這座豪宅,就聽得清晰萬分。

    今天的他正為著一件事情感到十分高興,車輪在地上摩擦後停止,他停妥車子快步走下,迫不及待的想告知尹崇生這個關於兩人的好消息。

    「沈少爺你好,小姐正在琴室練琴,你在客廳稍坐一下,我上去告訴小姐一聲。」管家打開門,恭敬的說。

    「福嬸,別麻煩,不要打斷她練琴,一會兒我自己上去找崇生。」他很寵溺她,寧可癡等,也不願擾了她的一切。

    「是,沈少爺。」福嬸令女僕端上熱茶,便把寧靜留給他。

    對於尹、沉兩家而言,兩個孩子交往那麼多年,彼此心裡都有個默契在,家人間熟稔的程度也就更勝一般,就只差那場儀式來圓滿這個默契,看著沈家未來的姑爺,福嬸竊竊的笑著退去。

    沉雲驄穿著一身剪裁合身的深色西裝,端坐在客廳耐心的等待,約莫一個小時過去,聽著曲調的變換,他估量尹崇生也該結束練習,遂起身,沉穩的走上樓。

    三樓的琴室門半掩,在落地窗前,她穿著一身淡紫色的軟紗洋裝,黑白琴鍵上跳躍的手指逐漸放緩速度,一曲終歇,身後傳來響亮的掌聲。

    猛地回過頭,她嫣然一笑,「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沒聽見車子的聲音?福嬸不在嗎?」

    「一個小時前到的,聽你在練琴,我讓福嬸不要打斷。」

    尹崇生看著他這身筆挺的西裝,儼然是社會精英的打扮,「你今天又到公司?」

    「嗯,趁著出國前這段時間,爸說我該多少學習接掌集團的事業,叫我有空多去看看。」

    「真辛苦,來,我幫你捶背。」她難得這樣說。

    「哇,真叫人受寵若驚。」他將臉湊近她。

    「討厭。」她嬌笑的推開。

    他真是越來越俊帥了,英氣勃發,舉手投足問都是成熟男人的風采跟氣度,叫人不愛上都難,然而他越是出色,她就越是不安。

    「走,出去散散步。」沉雲驄心上掛念那個好消息,決定將她擄到四下無人的地方,跟她分享。

    來不及問他為什麼今日顯得特別高興,她拎著裙擺,跟著他往後方的庭園奔去。

    只見他瀟灑的脫下外套往旁一拋,順手將襯衫衣袖卷推到肘上,抓來園丁的巡園腳踏車,「上來。」

    「把外套扔在地上弄髒怎麼辦?上好的料子你倒是很捨得。」尹崇生拾了起來。

    「別理外套了,快上來,把它扔到一旁去吧!」

    她失聲笑著,既然他今天這麼開心,她又何妨瘋狂一下?

    揚手一拋,把他的西裝外套扔到一旁的草地上,然後興高采烈的跳上腳踏車,站在後方的踏板上,扳著他的肩膀,跟著他一塊兒在廣闊的庭園兜風爽笑。

    「等我們到美國,成了兩個窮留學生,我要每天這樣載著你上學。」他大聲說。

    「哈哈,怎麼可能,那你可能會騎上好幾個小時,說不定一天都到不了學校。」她捶著他的肩膀。

    「怎麼不可能,告訴你,我已經找到學校附近的房子,一整層都是我們兩個人的空間。」

    「誰幫你的?!」雙手在他胸前交叉,她驚訝的問,眼中滿是欣喜。

    「雲桑,她要回來了,所以那間房子就讓給我們住。」沈雲桑,沉雲驄的姊姊,早年一直在美國求學,「那可是我費了三寸不爛之舌求來的。說,你要怎麼報答我?」

    「天啊!雲桑姊住的公寓又大又舒服,你確定我們是準備到美國當窮留學生,而不是要度假?」惡作劇的擰了他的耳朵,「何況要報答,也該是報答雲桑姊,關你啥事?」尹崇生忍不住輕笑,等不及他停下,跳下腳踏車,放肆的逃竄。

    「想逃,門都沒有。」沉雲驄也撇下腳踏車,發了瘋似的追來,不費吹灰之力就攔阻了她,兩人在草地上一路翻滾著,來到他丟西裝外套的地方。

    終末,他成功的壓制住她,抵著她的額,略微喘息著,「崇生。」

    「嗯?」她的兩頰紅撲撲得像蘋果。

    她的美麗叫人喉頭一緊的瀕臨窒息,他的氣息猛然靠近,狂熱的吻上了她,雙手不住的摩挲著她嬌柔的身軀,寬厚的手掌扯下她背上的拉煉,竄入她的身軀,掌心貼在她細緻如錦緞般的肌甫上撫觸,幾乎要引發兩人排山倒海的情慾。

    忽地,她嚶嚀一聲,用那雙清澈的眼無助的凝看著他,他及時控制住慾念。

    「對不起,我不該-矩。」急促的呼吸還未平復,他緩緩拉起了她背上的拉煉,低頭幫她整理著身上沾染的草屑。

    氣氛凝窒不散,她緊張的咬著唇,搖搖頭,然而或許是情況太緊繃,讓她突然赧聲輕笑,「大色狼,你嚇到我了。」隨即撲在他懷中,化解尷尬。

    相擁許久,沉雲驄用低沉的嗓音緩說:「嫁給我,畢業典禮過後距離出國唸書還有一段時間,我們利用那個時間舉行婚禮,然後再一塊兒出國,好不好?這件事我跟爸爸提過了,爸也徵詢了伯父和伯母的意見,他們都答應了,崇生,我們結婚吧!」

    他的求婚就像是平地一聲雷,轟碎了尹崇生的安全感,她臉色刷地發白,惶恐的推開他,站起身背對著他,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崇生?」他困惑的跟著起身,試探的握住她的手。

    「你真的那麼想結婚?」她怔然問。

    「當然,我深愛著你,一直希望與你結婚用一輩子呵護你,從第一次在你生日宴會看到你,我就這樣希望。」握住她的手,從泛涼的溫度,他感覺到那股不安。

    「雲驄,還記得我們到基隆嶼那次嗎?我說過的,我寧可當情婦也不想結婚。」她無奈的搖搖頭。

    他的俊臉愀然變色,「我以為那只是玩笑話。」口吻變得十分嚴肅。

    「不,我不是開玩笑,」她顰眉直視著他,「我不想結婚也沒有辦法結婚,我願意當你藏嬌的情婦,也絕不結婚。」她咬住唇,態度堅決。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問你,你究竟愛不愛我?」他設想著最糟的情況。

    「我愛你,但是結婚並不是唯一可以證明我愛你的方式。」

    沉雲驄幾乎要被她反覆的說辭搞得暈頭轉向。她愛他,卻不願嫁給他,寧可委屈當個情婦?這是什麼荒謬的邏輯!

    風馳電掣的扳住她的肩膀,陷入盛怒狀態的他死命的搖晃著她,「尹崇生,你給我清醒一點,難道你寧可看我去娶別的女人,也不願嫁給我當妻子,反而要屈從一個情婦的位置?」

    她的肩膀被他掐得好緊好疼,她皺眉掙扎,「我不管,我不要結婚,如果你還喜歡我,我可以成為你的情婦,但是我不想踏入沉家的門當你的妻子。」

    「你……」他強忍住差點脫口而出的殘忍字眼,不敢置信的瞪著她,胸腔因沉重的呼吸而劇烈起伏,「我再問你一次……」

    不等他說完,她率直的搶白,「不管是一次或者十次,我的答案都不會改變。」態度決然得毫無轉圜。

    他怒不可遏的握緊拳頭,瀕臨極限之際,他狠狠的朝一旁的樹幹捶擊了過去,然後死命的瞪著她,「我不會讓你的荒謬如願,你休想!」

    彎下身大手一撈,抓起西裝外套,沉雲驄像受傷的野獸,遠離這荒謬的空間。

    尹崇生僵直的四肢隨著他的遠去而放鬆,無力的閉上眼,又滿心不捨的睜眼看著那身影,直到全然消失,這是他們第一次大吵。

    「連生氣都這麼卓爾不凡、氣宇軒昂的,這樣優秀的男人能夠只屬於我一個人嗎?倘若不能,那我寧可成為他最寵愛的情婦,也不要當那個深閨怨婦。」

    別怪她任性,要怪只能怪這世界男人的醜態嚇到她了。

    深夜的酒吧,沉雲驄一臉陰鬱的坐在吧檯前,手中的酒杯一再的湊近嘴巴,朝自己餵養了大半的酒液,不管身旁有多少愛慕的眼光,他都視而不見。

    突然,一隻手掌打上他的肩,「老公,你找我啊?真難得耶。」宣秩耀露出陽光般的笑臉。

    他揚眸一瞥,臉色依然冰冷。

    「幹麼,陰陽怪氣的。」宣秩耀一屁股坐上他身旁的位子,噘起嘴,風情萬種的送上一個飛吻。

    「喝不喝?」他冷冷一問。

    「喝啊,老公難得請喝酒,我當然要喝啊!」宣秩耀一臉春風得意,跟他的陰霾形成強烈對比。

    「少囉唆,叫你不要喊我老公,你是聽不懂喔!」他低叱,「這輩子能喊我老公的只有尹崇生一個人。」

    「可我就是喜歡喊別人的老公,老公。」他毫不避諱的說。

    「你……」擂起拳頭,沉雲驄毫不猶豫的揮了過來,在距離那張臉一公分的地方停下,十足的威嚇意味。

    機伶的往後一退,宣秩耀陪笑道:「唔,火氣真大,怎麼了,說來聽聽ㄇㄟ,光生氣喝悶酒有什麼用。」

    看他一臉哀怨,宣秩耀努力的揣測,到底是什麼事讓他這溫文的好性子一夕之間宣告破功。

    沉雲驄沒有吭聲,端起酒杯又狠喝了兩口。

    「欸,老公,有點情調好不好,今天是小酌又不是牛飲,那麼愛裝牛,你怎麼不去日本參加電視冠軍賽的大胃王,保證你出國拿金牌。」

    沈雲驄眸光凌厲一掃,阻止他的聒噪,繼而默默的喝著酒,又是三杯下肚,他才開了金口。

    「我真是不懂崇生。」他的神情痛苦難耐。

    「崇生?怎麼,你們吵架了啊?就說唄,跟我在一起多好,偏偏你拋棄我喜歡祟生,活該。」宣秩耀悻悻然地說。

    沉雲驄惱得眼都噴出火來,他真不該找宣秩耀出來小酌,徒讓自己耳朵、心情受到戕害,他遂要起身離去。

    「別惱火,當我沒說話,你繼續說。」宣秩耀趕緊拉住他,討饒求和。

    坐了回去,沉雲驄又悶了半天,「崇生竟然異想天開的想要當人家情婦。」

    「啥?想當情婦,她不會是另結新歡了吧?但也不大可能啊,你可是全台灣條件最讚的黃金單身漢耶,崇生若不是瘋了就是傻了。」他驚訝得闔不上嘴。

    「我也寧可她是瘋了或是傻了!」沉雲驄怒氣騰騰,轉身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緊得差點讓人窒息,「我到底哪裡對她不好?她說什麼,我都照辦,她想要什麼,我都為她完成,寵她寵上了天,就怕她受到一丁點委屈,她卻這樣戲耍我的感情。」

    好不容易扒開他的手,宣秩耀拚命吸取氧氣,「放輕鬆、放輕鬆,好好講嘛,要不然我都還來不及聽懂,就要讓你掐死了。」他猛掏著耳朵,努力想要搞清楚這對金童玉女是出了啥亂子。

    「今天我去看她,然後跟她說,我希望在出國前跟她舉行婚禮,這件事雙方家長都答應了,可崇生卻說,她寧可當我的情婦,也不願意嫁入沉家當我的妻子,你說,這荒不荒唐?她口口聲聲說愛我,但是卻抵死不願嫁給我!」他幾乎是咆哮著。

    宣秩耀差點跌下椅子,愣得冷笑幾聲,「哼哼,她還真是荒唐得徹底!」

    說真的,他跟尹崇生那麼麻吉,但是許多時候他的確跟不上尹崇生的跳躍性思考,大家閨秀竟然想當人家情婦,她若不是腦子燒懷了,就是沉雲驄耳朵聾了。

    沉雲驄整個身體伏在吧檯上,有說不出的沮喪,這看在宣秩耀眼中,像是爛醉如泥而陣亡了。

    宣秩耀發現這件事分明是個燙手山芋,他沒事來攪和什麼?口中不禁碎碎叨念自己多事,腦子裡又忍不住想著該怎麼把這件事情處理好。

    「崇生太精明又太任性,明著來一定會死傷慘重,玩陰的嘛……如果先把她肚子搞大呢?她這人是嘴巴前衛,思想還挺保守的,叫她未婚生子她一定沒膽,乾脆把她的肚子搞大好了,屆時她還不是非進教堂不可,呵呵……」彈指一響,他禁不住讚歎自己想個不賴的妙計。

    突然間,醉倒的沉雲驄從吧檯前正坐起身,宣秩耀差點嚇得二度掉落椅子。

    「老公,你振作一點好不好?要醉還是要清醒麻煩你二選一,不要嚇我好嗎?幸虧我剛剛沒有趁機偷襲你性感的嘴巴,要不然鐵被你抓起來狂打。」

    「你說的喔,搞大她的肚子,崇生就會乖乖嫁我,如果沒有你就完了!」話說完,沉雲驄撐著醉晃的身軀,腳步蹣跚的往外走去。

    「老公、老公……」宣秩耀扔下鈔票,趕緊追出去,顧不得身後多得數不清的側目,「三更半夜你要去哪裡?」

    「找崇生,我要讓她成為我的女人,為我生個娃兒,然後跟我踏進禮堂。」沉雲驄醉得胡言亂語。

    「喂,做事情麻煩請注意前後順序好嗎?哪有人倒著來的!』

    「走開,我要去找崇生。」他一把推開他。

    宣秩耀拚老命的抓住他,「喂,你清醒一點,現在三更半夜,你冒冒失失的衝到尹家,然後非禮人家閨女,拜託,就算尹爸、尹媽再怎麼中意你這乘龍快婿,我保證你馬上被拗送警局,說不定待會兒的夜線新聞,我就會看到你被狂電的驢樣。」

    「囉唆!」

    「囉唆總比明天到警局探望你好吧!」宣秩耀抓抓頭髮,滿臉煩躁,心想,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擂起拳頭,狠狠的朝他後頸一擊,將他打昏省事些。

    乓的一聲,沉雲驄疼得眼睛發暈,「呃!」悶哼一聲,他馬上倒地不起。

    宣秩耀甩著吃疼的手,「老公,不要怪我,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等你明天清醒過來,你就會感激我的用心良苦。」

    然而,怎麼把這傢伙扛回家去,又是一件麻煩事。

    「可惡,怎麼生雞蛋的好事都輪不到我,偏偏拉雞屎的都有我的份?」

    新加坡飯店裡的國際會議中心,這回因沈父不克前來,便由尹父領著尹崇生與沈雲驄一同出席這場海外投資會議。

    會議結束,三人並肩走著,尹崇生看著飯店裡往來的客人中,不乏商務人士、觀光客,還有一些神情曖昧的男女。

    她不禁皺起眉,這些男人事業小有成就便厭棄了家花迷戀上野花,所以她左看右看,還是覺得妻子這名分一點保障也沒有,不如情婦來得愜意受寵,與其嫁作人妻守著宛如空殼的家,她真的寧可選擇當一位賣弄風情的女人,至少在男人情感移轉的時候,她能比較坦然的接受事實。

    別看父親與母親情感融洽,其實,早在她年幼時,父親的感情也是在妻妾群中移轉停泊,直到一次事業危機,父親深刻體認妻子的情深無怨尤,這才收回了他的多情,專情在妻子身上。

    但她不行,財富她已經足夠了,現在唯有純粹的感情才是她想要的,她無法忍受身為丈夫的雲驄有一絲的忽略或移情,對於感情有潔癖的她,這是萬萬不可的。

    但是沉雲驄的條件都是極品,這樣的男人別說她想要,舉凡天下的女人誰不想要?與其日後得跟這些女人廝殺爭奪,那她何不把自己擺在最新鮮的位置,穩穩的佔據情婦的角色?

    尹父不動聲色的皺了眉,繼而看看一左一右的兩人,感覺這小倆口之間的疏冷。

    「怎麼樣?這次出差洽公還好吧,是不是覺得很累?」

    「不會。」尹崇生與沉雲驄兩人異口同聲的答,互瞥了一眼,然後又各自低垂了頭,明顯的讓人感覺他們之間有了摩擦。

    尹父點點頭,遙遙定在前頭,「Banyan  Tree集團在新加坡外海開發度假飯店,當初爸爸也有入股,正好這次來新加坡,反正工作的事情不急,你們過陣子也要出國唸書了,何不趁這次機會去玩玩,順便幫爸爸去偷偷視察投資業務。」尹父停下腳步回過頭,「我讓秘書安排好了,一會兒他們會接你們從Tanah  Merah搭渡船過去,好好玩幾天吧!」

    「爸,你呢?」尹崇生對父親的安排感到十分驚訝。

    「我當然是回台灣,你媽昨天打電話說要從巴黎回來了,我得親自去接她。」

    「喔。」她偷偷打量沉雲驄一眼,對他的冷漠感到氣惱。

    三人搭著電梯來到大廳,秘書走上前來,「董事長,一切都準備好了,車子就在外頭等候,馬上送董事長到機場,另一部則送小姐與沈少爺到Tanah  Merah。」

    「希望你們玩得愉快。」尹父不等兩人說什麼,快步的走向飯店門口等候的車子,留下兩人對望無語。

    半晌,尹崇生似怨的絞著手指,外頭的車子還在癡等著,沉雲驄看了又於心不忍,便決定放下先前的爭執,冀望這趟旅遊也許會改變什麼。

    主動握起她的手,他朝她溫柔一笑,「走吧!我們一塊兒去幫伯父評鑒看看這回的投資是否值得。」

    她睨了他一眼,「你剛剛的樣子好醜。」高噘的嘴總算露出一抹嬌柔的笑,如往常般靠了過去,決定忘記不愉快,好好度假。

    渡船來到Banyan  Tree  Hotel  and  Resorts,敞朗簡雅、悠然抒放的景致,讓人彷彿置身世外桃源,瞬間抽離了台北的繁華與壓力。

    「好清新的空氣,好愜意的景致,如果台北也找得到這種地方,我一定每個星期都到訪。」尹崇生仰起臉,在這湛藍的天空下,深深的呼吸,再呼吸。

    站在臥室裡,眼界所及全是屋外天然的景致,沒有玻璃、高牆的阻擋,而是完完全全的開放,一覽無遺,即便是風扶過樹梢,都感覺得到那股涼爽,也聽得見那樹葉聲牽牽。

    「以後我們在北投也投資個度假Villa,雖無法像這樣開闊的接近自然,但可以依喜愛更改陳設風格,而且你還可以天天泡溫泉,一圓你的貴妃夢。」他將手搭在她肩上,用極度寵溺的口吻說。

    「呵呵,我看是一圓你的皇帝夢吧!」她反過來揶揄他,不經意的注意到他眼下疲累的痕跡,她揚手撫上他的臉,「昨晚忙著幫爸爸分擔工作,害你都沒睡好。」她心疼的顰起眉,下一秒,雙手使勁的推他往床上倒去。

    「做什麼?」沉雲驄不解。

    「我命令你躺下睡覺,一定要睡飽飽的,因為我不想這幾天都看見一隻熊貓在我面前晃來晃去。」睥睨的神情高貴得像女神。

    「我睡覺誰陪你?」

    「我可以去游泳、做SPA,總之不管,待會的晚餐,我一定要看到一個精神奕奕的男人,而不是笨熊貓。」

    交代完她的命令,尹崇生換上舒適的亞麻衣褲,雀躍的穿著低跟涼鞋,揚揚手,便把他留在房間,一個人去冒險了。

    他訝然低笑,她果然是獨立又自我的女人,想要完全的羈絆她飛翔的翅膀,那是不可能的,唯有跟隨她震動翅膀飛翔……

    興許是環境太叫人放鬆,他躺在床上沒一會兒便沉沉的睡去,在夢中他甚至夢見一場溫馨浪漫的婚禮,唯獨他看不清楚神父面前的新人,這讓好不容易放鬆的他無端的感到煩躁。

    畫面瞬間跳換,他看見自己在佈滿長春籐的建築外,手上牽著一名孩子。

    孩子?!

    沉雲驄像被雷劈中似的霍然起身,瞪大著眼睛看著眼前陌生的環境,下一秒他隨即意識到這不過是一場夢,然而卻也讓他淺淺的憶起宣秩耀曾經幹的好事--打昏他,以及他提過的爛建議--搞出人命。

    不經意的,耳邊傳來淙淙流水聲,屋內的火燭燃燒著,讓鼻息竄熏著一股香氣,他讓搞出人命的建議弄得有些心煩,索性起身搜尋著聲音的來源。

    精緻豐盛的晚餐巧妙的擺放在餐桌上,他嗅了嗅,便繞過餐桌走過短短的廊,輕輕推開闔掩的木門,映入眼簾的,是-纖合度的裸身沾染了泡沫,在水流下沐浴沖洗著。

    驟然,他眼神一黯,呼吸都亂了……

    怔看須臾,搞出人命的念頭益發的強烈,他緩緩的走近,忽地伸手一攬,便將那裸白的身子完全的抱住。

    「啊?!」渾然不覺的尹祟生驚呼出聲,「放手!」她不斷的拉開環在她胸上的臂膀。

    沉雲驄強勢的將胸膛貼近,讓水流一同漫過自己的身體,不在意身上的衣服被浸濕,蟄伏多時的心就要甦醒解放。

    「如果見著了這樣的你,我還可以放手,那我會懷疑我究竟是不是一個男人。」他口中的熱氣拂過她的耳,引發她一陣戰慄。

    「你不還在睡嗎?什麼時候醒來的?別這樣,待會兒服務生送晚餐來會被瞧見的。」她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已經送來了,就放在餐桌上……」嗓音低啞的他,雙手不住的掐揉著她的身軀,享受那細緻的觸感。

    忽地扳過她的身子,讓她的曼妙完全展露,他眼中的情慾清晰可辨。

    「雲驄……」她對這樣的沉雲驄,感到一絲陌生與恐懼。

    他托起她的臉,覆上她的吻,撫觸更加的膽大強烈,像是要將她完全揉進自己體內似的,他吻著,帶著挑逗與懲罰的啃噬,一路蜿蜒而下,在豐潤的胸前流連不止。

    「別……是危險期……」她無助的低語。

    危險期?心中飛快的閃過一個念頭,沉雲驄只是凝視了她一眼,橫抱起她跨出樸雅的浴室,直往懸掛著紗幔的床走去,放下了她,覆上她,既然危險,那就索性危險到底吧!

    緊緊扣住她的手,讓她除了吟哦輕歎,啥也不能做的屈從。

    火影忽明忽滅,紗幔隨風搖擺,床上交疊糾纏的人喘息驚嚷,傾注所有熱情的同時,他饜足的笑著。

    他要永遠的得到她,就算不擇手段都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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