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一頭亂髮,一身黑色熱褲加小可愛,黃若齊一腳跨在椅子上,一腳在桌下搖搖晃晃,不顧形象的嗑起早餐,然後另一隻手意興闌珊的翻著滿佈油墨的報紙。
「找工作、找工作……咳,為什麼要找工作……」她哼著不成調的句子。
剛從市場採買回來的黃母一開門,就看見女兒這麼粗魯的姿態,「黃若齊,你最好把你的腳從椅子上給我放下去,要不然我就把你的腳剁下來鹵,當成今天中午的午餐。」
她抬眼看了母親,隨即心不甘、情不願的放下她張狂的腳。
「怎麼,大小姐睡到日上三竿還一臉不爽,是咱家的床不夠舒適嗎?」打開冰箱,黃母一一的把採買回來的食物放進冰箱。
「媽,你可以閉嘴了,那些菜都快被你的口水泡爛了,颱風過後菜價昂貴,不要這麼糟蹋。」
冷不防天外飛來一掌,筆直的打上黃若齊的後腦,「你說話真是越來越沒大沒小了,難怪會被開除。」
被踩到痛處,報紙唰唰唰的火速折疊好,「被開除又怎樣?那種該死的工作不作也罷,又不是酒家女,幹麼還要免費提供我的手、我的屁股給人家摸免錢的,就算我真的是酒家女好了,總要給點小費吧!呿,結果我一毛錢都沒拿到,不是比酒家女還不值--」不說還好,一說起這鳥事,她還是覺得義憤填膺。
這世上的男人為什麼品種這麼差,沒錢的就窩囊到不行,有幾個臭錢就好色成性,想她在機上看過那麼多男人,傳說中的鑽石先生一個都沒出現,倒是老色鬼多得像沙灘上的小石頭,令人生厭。
難怪俗話說,男人啊!年少時重利輕離別,中年有點小錢就三妻四妾,老了就一身病痛賴老妻。標準的低等動物。
「反正我當初就不大看好你,你看看你自己,衣服領子永遠只到胸口,下身的衣料也老是在膝蓋以上二十公分處,你有看過哪家空服員這麼暴露的嗎?」黃母冷冷的說,還不忘附加答案,「沒有吧!」
「拜託,那都只是平常打扮,又不影響個人專業,況且我上班時一樣是穿著制服工作啊,雖然那真的會令人窒息。」她努力辯駁,「啊,我懷疑你根本是嫉妒我身材好。」
「好,不說衣服,你這大小姐從小養尊處優慣了,茶來伸手、飯來張口,要你推著餐車去伺候別人,我一想就覺得是天方夜譚,因為要你不把餐點飲料倒在客人身上,就是一大困難。」
黃若齊渾身一僵。哇,老媽是有天眼通啊,連她把果汁倒在客人身上都知道。
可她又不服輸的開口,「鬼扯!」她連忙把手伸出去,把嘴巴張開,直睞著黃母,「哪裡有茶,哪裡有飯?你分明是睜眼說瞎話。」她繼續狡辯,「況且我可是推著餐車熬了半年欸。」雖然偶爾還是會發生意外。
黃母一聲冷笑,「是啊,結果還不是被開除了。」
「媽--」黃若齊惱羞成怒的喊著,「你不要老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這次是我不幹,不是被開除,說開除只是給他們面子而已。」
「哇,好大的面子喔,」黃母狂笑不止,「請問,那你之前信誓旦旦誇下海口,說會撈個鑽石先生回來,現在呢?用來鑲鑽石的底座撈到沒?」話中儘是揶揄。
撇下吃到一半的早餐,她踩著拖鞋啪嗒的轉往客廳沙發一賴,「急什麼,該要你付嫁妝的時候,絕對會通知你的。」
「唔,那是什麼時候?十年還是三十年後?只怕到時候你人老珠黃,我真的得付一大牛車的嫁妝,拜託哪個善心人士把你打包回收,屆時別說是鑽石先生,只要對方的身份證不是粉紅色的,我就謝天謝地了。」
忍無可忍,「黃老夫人,趕快去廚房作你的事啦,囉哩囉唆,當心沒人愛。」
「黃若齊--」一包蒜頭飛向她的腦門,砰的一聲,打個正著,「跟你說過多少次,請稱呼我胡小姐,我不當黃太太已經很多年了。」
喔,疼欸!黃若齊猛揉著發疼的腦袋。
「好啦、好啦,胡小姐,趕快閉上你的嘴巴去廚房。」
門鈴響起,暫時結束這對母女的廝殺搏鬥。
「欸,胡小姐,去開門。」
「黃若齊,去開門--」
母女倆異口同聲的指使對方,後來黃母發揮長者的眼神攻勢,黃若齊只得乖乖就範。誰叫她現在是失業人士,還得巴著老娘賞一口飯吃。
「秀禮,怎麼這麼早?」她訝異的看著來人。
「來看你啊,打了幾天的電話也不開機,我怕你被自己的怒火燒死了。」徐秀禮熟稔的進屋來,先是粗聲的教訓她,隨即又用甜甜的嗓音往廚房一喚,「阿姨,我來了。」
黃若齊打了個哆嗦,「哇,你會不會太虛偽了。」
徐秀禮聞言噘噘嘴,逕自到客廳去。
「秀禮,你來了啊,阿姨今天去市場買了好多好吃的東西,今天別出去了,留在家裡吃飯。」廚房傳來聲音。
「謝謝阿姨。」她不忘對黃若齊扮個鬼臉。
「若齊,那天你真是可惜了。」一坐下,徐秀禮便開門見山的說。
「哪天?可惜了什麼?」對她而言,她的人生每天都很可惜。
「就是你被開除那天啊,竟然錯過那麼好的聯誼。」
「徐秀禮,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況且那天我一把火只差沒把整架飛機燒個精光了,還管你什麼聯誼。」她雙手圈住好友的脖子,死命的搖晃起來。
「欸,住手啦,聽我說!」徐秀禮趕緊扯下脖子上肆虐的手,「你知道那天聯誼的幾個男生是什麼來路嗎?」一說起那個偷塞名片給她的帥哥,她就喜不自勝。
「什麼來路?黑道大哥嗎?」黃若齊淡問,「那他也太不顧江湖道義了,竟然沒對我這弱女子伸出援手。」
「工程師,新竹科學園區的科技新貴,那可是匯聚全台灣最有身價男人的好地方,平均每走一步,就可以遇上好幾個身價非凡的男人喔!」她興奮的說道,「你知道風河半導體集團嗎?全台灣股價最高的科技公司,咱們一個月不吃不喝頂多只買得起一張股票。」
「那又怎樣?」她對這方面的事不太有概念。
「什麼怎麼樣?!這就代表他們的身價極高,每年年終配股可觀,三節獎金更是豐碩,都不知道可以買幾部奔馳車。最重要的是,他們常常需要加班,根本沒時間花錢,所以……呵呵……」她笑得花枝亂顫。
「笑啥?」黃若齊推了她一把。
徐秀禮順勢拉住她的手,「你想想嘛,若齊,這不就是你口中的鑽石先生!」說著兩眼發出璀璨光芒。
「鑽石先生……」她怔忡低語。
她以為鑽石先生只是一種虛幻的夢想,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有這類人種的存在!
「等等,你說的是風河半導體集團?」她突然問。
徐秀禮用力的點頭,「沒錯、沒錯,再肯定不過。」
黃若齊一古腦兒的跳下沙發,趕緊衝到餐桌上,把剛剛幾乎翻爛的報紙扯了過來,隨即攤開尋覓。
「風河,風河……」果真在角落看到風河半導體集團正要聘任總機小姐。她喜孜孜的亮起報紙,「秀禮,你說,這是不是老天爺垂憐?」
「怎麼樣?」徐秀禮挨近身問。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她難掩得意的敲敲報紙上的徵人廣告欄,「徵人啊!」
「若齊,你還等什麼,快去應徵啊!我保證在那裡,你可以挑到令你滿意的鑽石先生,況且就算風河集團裡的貨色你還不滿意,整個新竹科學園區多得是獲利可觀的對象供你挑選。」
黃若齊巴住她,「阿禮,你真是一個貼心的好朋友,我對那天沒有參加聯誼實在深感懊悔?」說的彷彿臨表涕泣的哀痛模樣。
黃母一走出廚房,就看見這兩個小丫頭耳鬢廝磨的,「欸、欸、欽,你們兩個幹麼抱得那麼緊?少在這裡給我搞同性戀!黃若齊,你還不去盛飯添碗筷,要吃飯了。」
「好、好、好,阿娘,我馬上就去,反正這種事情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傭人作了,今天當作是童子軍日行一善嘍。」瞧她得意的,連走路都雀躍生姿呢!
「異想天開!」黃母啐了她一句,又轉身回廚房去。
不一會時間,手腳俐落、廚藝精湛的黃母已經準備好一頓豐盛午餐,三人挨著餐桌坐定。
心花怒放的黃若齊舉起筷子,馬上朝最大塊的烤肉進攻。
黃母眼明手快的用筷子阻止,「黃若齊,聽說你半個小時前才吃了早餐,現在還這樣狂吃,當心變肥豬。」
「媽,別這樣小家子氣,不過是一塊肉啊,何必跟我計較?」她撒嬌的說。
「你這丫頭吃錯什麼藥?剛剛還氣呼呼的,」黃母轉頭問徐秀禮,「她又哪條神經搭錯了?」
「阿姨,若齊沒吃錯藥,她只是心情太好了。」她心照不宣的笑。
「心情好?」黃母聲音瞬間揚升,「我還真是沒看過哪個被開除的員工能這麼開心的。」口吻譏諷。
「娘,你這麼說話就不對了!告訴你,老天爺還是眷顧我的,過不了多久,你可要稱我一聲貴太太了。」
黃母擰了她一把,「你這死丫頭,馬上給我恢復正常,被開除就這樣神經不正常,我說,反正我認識不少傑出青年的爸爸,媽媽,改明兒個我給你安排個時間,去跟你那些陳阿姨、劉媽媽、張太太、許叔叔、李伯伯……的兒子相相親,認識認識,要不等你自己找,別說是鑽石先生,我看連個傻小子都找不到。」
一想到母親慘不忍睹的審美觀,黃若齊強忍住欲嘔的心情,神態睥睨的擱下碗筷,「欸,我說黃太太,你別門縫裡看人,真把你女兒我給瞧扁了,信不信我就當真撈個鑽石先生給你瞧瞧。」
「別說大話了,這句張狂的話,你打半年前已經跟我嗆過聲了,結果呢,連個人影也沒看到,只領到幾毛遣散費,哼哼……」
戰火又被挑起,兩母女無視於徐秀禮的存在,再次槓上了。
「秀禮,大聲告訴我媽,我新的工作目標、光明前程在哪裡?」拔尖的嗓音一提。
「新竹科學園區。」扒了一口飯,她囁嚅的說。
「再大聲的告訴我媽,那裡都是些什麼樣的精英份子出沒。」她氣勢更焰。
「那裡是高科技人才重鎮,平均每走一步路,就會遇上好幾名科技新貴,這些人年終配股、三節獎金,不知道可以買多少部奔馳車,公司股價之高,一般上班族不吃不喝一個月,頂多只能買上一張……」
「怎麼樣,老媽,夠驚人了吧?」黃若齊得意的說。
「是有那麼點像話,不過,你懂高科技嗎?」黃母又一記冷笑。
「媽,真正的美食家可能連鍋子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更遑論拿鍋鏟烹飪,而我呢,雖然不懂什麼半導體,搞下清楚IC、DRAM、光電、奈米這些玩意兒有什麼不同,但是,本姑娘有與生俱來的甜美嗓音、婀娜容貌,去應徵個總機小姐應該綽綽有餘吧?」
「去當總機小姐啊,那你為什麼不去當0204小姐?」嘴壞的黃母存心抬槓。
「欸,黃太太,你損人也要有個底喔,我去園區當總機小姐,好歹可以遇上大客戶、科技新貴,可以主動挑選精英人士,0204除了聽到一堆老男人的喘息,能有個屁用?他會配股給我嗎?」
「唔,那不就很了不起?」
「對,所以你不要再拐彎損人了,也不要動用你那些可怕的相親大隊,我的老公我自己會找,對不對?秀禮--」
徐秀禮戒慎恐懼的看著母女倆千篇一律的抬槓,聰明的保持緘默不表態,免得兩邊不討好,馬上被掃地出門。
「最好真的如你所說的這麼美好,你這丫頭成天對著我畫大餅,畫了整倉庫的餅,結果我啥都沒吃到,這次最好是真的,要不然你就給我乖乖的去相親。」
「相親的事情你留給別人吧,我是用不著了啦,哈哈哈哈哈……」黃若齊笑得極為誇張狂妄,「如何,秀禮,一起來吧!有兩個名額喔。」
她一旁傻呼呼的笑著,點點頭,「嗯,當然,若齊去哪裡,我就去哪裡。」發現黃金窟還不去的人,是笨蛋。
杜家屋宅,杜娘正跟來訪的李淳和咬著耳朵。
「淳和,怎麼樣?東西你買了嗎?子騫有沒有說他中意誰?」
打從這獨生子一退伍,她成天巴望的就是他趕快成家立業,生個胖娃兒讓她含飴弄孫,誰知都幾年過去了,一點消息也沒有,兒子成天除了上班就是加班,從沒聽說過有哪一次是要去約會的。
「杜娘,買了啦,你交代的事情,我哪一次沒有作到。一克拉,整整一克拉,保證符合鑽石四C的品質標準。」
「那然後呢?」
「然後我就在飛機上把東西交給他,要他自己挑選一個漂亮的空姐。杜娘你也知道,那家的空姐最親切美麗了,可是子騫……」他欲言又止。
「子騫怎樣?」
「他把戒指塞回去,又繼續趕他的工作了。」
「那你沒阻止他?」杜娘聞言激動萬分。
「當然有,還親自示範怎麼跟空姐建立友善的關係,結果……」
「快說啊,結果怎麼樣?」
「結果他還是不動如山,而那枚戒指應該還在他身上。」
聞言,杜娘洩氣的歎了一大口氣。
「杜娘,不過當天我還緊急弄了一個聯誼會。」
黯淡的眼光頓時晶亮再現,「真的嗎,那情況如何?」她的心情像洗三溫暖。
「我把子騫押去了。」
「那有沒有好消息?」
李淳和挫敗的搖了搖頭,「杜娘,不是我說子騫,人家一堆溫柔婉約的空姐對他頻頻示好,子騫卻楞得像雕像,整個晚上一句話都不吭,活像是我家神桌上的神明。」
「咳……怎麼會這樣?我看他平常跟大夥兒說話都還好啊!」
「可不是,但是一看到漂亮的小姐就變啞巴了。」
這時,被談論的男主角從房裡走出來,「可以走了,淳和。」
「週末你還要去哪裡?」杜娘問兒子,「你不會現在就要回新竹吧?」
「媽,我手上還有一個porject,必須要到公司加班趕進度。」
「欸,我說總工程師啊,我今天是來陪杜娘聊天談心的欸,不是要跟你去公司加班的喔,那些枯燥的事情不作不會有人搶去作啦。」李淳和抗拒的嚷嚷。
「對啊、對啊,淳和說的有道理。兒子,不是娘愛說你,你成天除了上班、加班,你到底有什麼休閒?難得回台北一趟,才睡了一晚又馬上要回新竹。」杜娘憂心忡忡,真怕這出類拔萃的兒子有天會過勞死。
「媽,我每週末都會回台北,而且就算我不回公司加班,也會去打球、騎馬、慢跑……我有很多休閒活動啊!」
「但是就是沒有約會。」杜娘一針見血的點出她的擔憂。
杜子騫不發一語,只是把眼睛警告性的掃過一旁的李淳和。
「欸,別怪罪我,我啥也沒說,我又沒跟杜娘說,你那天在飛機上被空姐潑飲料,然後你挾怨報復的撞倒那空姐,結果害人家摔到在地,你卻連拉人家一把都不敢,我也沒有說……」
「李淳和,你可以閉上你的大嘴巴了!」他趕緊一喝。
「什麼,你撞倒空姐啦?」杜娘精神大好的追問,「為什麼不把人家牽起來,有沒有問她的姓名電話?趕快打通電話邀她出去喝咖啡、吃個飯、看場電影也好,當作是賠罪。」
「對啊對啊,杜娘,這些話我都跟子騫說過了。」李淳和在一旁吆喝。
「媽……」抓抓頭髮,他無力的喊,一雙眼睛狠狠的瞪著多嘴成性的好友。
「子騫,媽跟淳和也是為你好,幹麼又不高興?」杜娘一臉委屈至極。
「媽,我沒有不高興。」杜子騫斂整神色,溫和的說。
「那就聽媽的話,今天別去公司加班了。」她央求的看著兒子,隨即又轉頭對著李淳和嚷嚷,「淳和,你不是說那天有去跟空姐聯誼嗎?快,快打電話給她們,問問那天被子騫撞到的小姐現在如何,有沒有受傷?要不把那位小姐約來家裡吃飯,當作是跟人家賠個罪,說聲道歉。」她像是忙碌的蜜蜂似的,瞎忙了起來。
他無聲的咒罵李淳和幾句,趕緊拉起始作俑者,「好啦好啦,媽,我馬上讓淳和幫我約她們一塊兒出去看電影,淳和,快點打電話走了。」
不等母親有所響應,杜子騫死命的將他往外拖去,不讓母親繼續瘋狂的瞎忙叨念。
「欸、欸、欸,走那麼急幹麼?」李淳和抗議。
「現在不走,難不成真的等我媽到處打電話找人嗎?」
「哎唷,杜娘也是好意,難不成你還要繼續滯銷下去啊!躉貨會跌價的,還是說你想等到通貨膨脹那天?告訴你,賺不了幾毛錢的,還是趕緊在最有身價的時候把自己推銷出去,這才不辱沒了你黃金單身漢的封號,至於鎮家之寶,這我來當就好。」
「李淳和,不要跟我說你三天兩頭出賣我也是好意,我知道你是垂涎我家的飯食。」
「欸,杜子騫,你這樣折煞我的好意就真的太不識好人心了,我可是非常努力的幫你欽。」
「對啊,幫著出賣我謀取你吃飯的利益。」
「別這樣說,你以為我願意啊?要不是不忍心杜娘每天眼巴巴的指望你,我幹麼這麼吃力不討好的,不過就是希望你交個女朋友,幹麼弄得好像是要推你上斷頭台,你也老大不小了欸。」
「閉嘴--」他煩躁得緊。
「欸,你不會真的要拉我回去加班吧,要去你自己去,我寧可在你家跟杜娘哈啦,也不要去面對冰冷冷的計算機屏幕跟該死的程序。」
杜子騫睞了他一眼,「打球去不去?」平和的口吻隱約帶點威脅。
「好啦好啦,打球就打球,不要說我不夠兄弟。」
他呼了一口氣,慶幸著每逢週末必定上演的逼婚戲碼,總算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