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病,足足讓花嬡淇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
這些日子她想了許多,痛定思痛後,她決定摒棄那段不成熟的感情,他的心從不曾為她停駐過,就連兩人惟一共同擁有的孩子都無法保留,這不就足以證明他們注定不能在一起。
她是不服輸的花嬡淇,就算沒有了從維熙,仍然有大好的前程等著她,是他先背棄她的愛,她又何須苦苦強求?「豐凱」是她的責任、她的目標,從今以後她要為「豐凱」活得更好。
手捧著文件,倚坐在車子後座,借由車廂微弱昏黃的燈光,她專注的看著文件。
突然座車在接近家門口不到一公尺處緊急煞車,輪胎摩擦地面在寂靜的夜晚發出一聲尖銳的聲響。
扶住前座椅背,穩住驟然大幅前傾的身子,花嬡淇問:「陳伯,發生什麼事了?」
「對不起,淇小姐,門口有個人躺在地上,我嚇了一跳……」陳伯驚魂未甫的瞪著車子前方不知名的人。
「我下去看看。」說著,她便推開車門。
晚上八九點鐘,會是誰躺在家門口?她思忖著。
「小心,淇小姐,還是讓老陳去瞧瞧。,』司機老陳基於安全考量,接著也開門前去探視。
一名身形瘦高的人斜倚在門口的鐵欄杆前一動也不動,胸前起伏的呼吸證實他仍倖存的事實,略長的頭髮掩去他的容貌,七零八落的衣服看起來十分狼狽,花嬡淇端詳了半晌,筆直的走上前去。
「淇小姐。」老陳不安的喚著她,希望阻止她衝動的行為。
花嬡淇不理會老陳的阻止,逕自上前, 「你是誰?」她輕聲問。
對方毫不理睬,維持著原姿勢。
花嬡淇停了半響,接著便毫不猶豫的伸出右手往對方肩上拍去,「喂,你怎麼了?是病了嗎?」
就在她的手搭上這人的肩膀,突然對方伸出手緊扣住花嬡淇的手腕。
「啊——」她嚇得驚呼,另一隻手捂著嘴。
那人單手撥開面前遮覆的頭髮,泛著敵意的雙眸迎視著花嬡淇,悶不吭聲,扣住她手腕的姿勢不變。
是個年輕的小伙子,那眼神充滿孤寂、不安,防備的瞪視著眼前的花嬡淇,清秀的臉上佈滿淤青、傷痕。
「放手,你這壞蛋——」老陳激動的衝上前想抓開這陌生人的手,「快放開淇小姐。」
「老陳,我沒事。」花媛淇出聲阻止老陳攻擊的動作。
他的手勁很大,抓得花嬡淇直蹙眉。循著他的手審視著,花嬡淇發現他的手臂上因受傷還留有乾涸的血跡,「你受傷了……」
「淇小姐,我去報警,你忍耐一下。」老陳緊張的直冒汗。
「老陳,你先別緊張。」花嬡淇好氣又好笑的再一次制止性急的老陳。
這年輕小伙子姿勢依舊維持原狀,眼中淨是不信任的恐懼。
「唉,可不可以放輕你的力道,我的手腕會疼。」花嬡淇試圖露出一抹友善的笑容。
小伙子遲疑半晌後,緩緩鬆開他的鉗制,拉攏身上的衣服。
花嬡淇蹲下身探手想撥開他垂落的頭髮,卻叫他一手拍去,她對他的行為不以為意, 「你叫什麼名字?」
「Kris。」聲音有些低啞、不安。
「你不介意到屋子裡去吧?你似乎受傷了,我想,還是讓醫師周來看一下會比較好。」花嬡淇誠懇的說著。
「淇小姐,這千萬不可,我們又不認識他……」
「老陳,你幫我扶他進屋子,再請鞏醫師過來一趟。」她握住他的手,示意他站起身。
「唔——」他捂著腹部吃痛的皺眉。
「怎麼了?」花嬡淇連忙拉開他的手,彎身審視著他腰腹上的傷口,鮮血已經乾涸,昏暗的燈光下,她無法看清楚他的傷口有多深。
她對著一旁發呆、猶豫的陳伯大喊: 「陳伯,快一點!」繼而對他說,「忍一下,進了屋子才能幫你檢查傷勢。」
當花嬡淇與陳伯攙扶著他出現,屋裡的戎媽緊張的不知所措,「他……他是誰?」
「戎媽,請鞏醫師來一趟吧!快一點。」
「喔——好、好。」戎媽忙不迭地撥著電話。
「他怎麼樣?」當鞏醫師走出客房,梳洗過後的花嬡淇也從臥室走出來。
「還好,腰上的傷口幸好不深,其他傷口我都上了藥,沒什麼大礙。」鞏醫師遲疑了一下, 「淇小姐,你知道對方是什麼身份?」眼中閃過一絲揣度的精練目光。
「我不知道,因為他正巧躺在大門口。」
「淇小姐,他身份不明,你還是小心一些好。」鞏醫師勸告。
「我知道,謝謝你鞏醫師,這麼晚了還麻煩你跑這一趟。」和鞏醫師熟識多年,他曾是王庶人的家庭醫師,花嬡淇對他總多分信任。
「不用客氣,我先走了。」
「管家媽媽,幫我送一下鞏醫師。」
「鞏醫師,請慢走。」戎媽客氣的尾隨鞏醫師離開。
花嬡淇旋身走向客房,輕推開房門,床上的人如驚弓之鳥似的,倏地起身,一臉不安全、不信任的望著花嬡淇。
「怎麼了?你躺著休息吧!」花嬡淇逕自走到床沿坐下。
他又不吭聲,只是無言直瞅著她。
「你的家人呢?你受傷了,我還是要跟他們聯絡一下,免得他們為你擔心。」花嬡淇素聲問。
「沒有。」他眼神黯淡,心裡頭只想到一個人,然而他不知道那個人現在還算是他的家人嗎?
「你住哪裡?」她又問。
他垂著頭,一徑死命的搖著,突然,一滴淚隨著他的搖晃而甩落在花嬡淇手背上。
「你說你叫Kris吧?」
他默默的點頭。
「Kris,你幾歲了?」不否認,他無助的眼淚打動了花嬡淇的心,讓她想幫助他。
「二十歲。」
「我比你大,那我是小姐姐。」她伸手揉揉他的頭髮,「你要不要留下來?」
Kris抬起頭,清秀的臉上還掛著淚滴,帶著懷疑的眼光望著花嬡淇。他充其量不過是個來路不明的小伙子,這世界上具有人會肯收留他嗎?還是如那個人所言,大家只是貪戀他似男似女的長相?
「Kris,你不是有案在身的小賊吧!」她揶揄的問。
「才不是——」他備覺受辱,連忙搶白。
花嬡淇笑出聲,「不是就好,願意留下來嗎?」
他仍有些遲疑,畢竟他還不太敢相信,這一切幸運會是真的降臨在他身上。
「不願意?」她略揚著音調問。
「為什麼願意收留我?我不正常,我不會喜歡女人,我也不接受女人的包養。」他肅然的說著。
驟聞他坦承性向,花媛淇原有些詫異,不過聽完他的話,她覺得很好笑, 「我也不習慣包養小男生,或許你可以留在這裡幫我一點忙。」她遲疑了一下又說:「不喜歡女人並不是就不正常,至少你自己還知道怎麼愛人,知道愛是什麼,這就是一個正常人了。」
Kris直盯著她瞧,像是在思忖著她話裡的可信度有多少,也為她的接納而感動著。
「這事兒不急,等你傷都好了再談。」她起身欲離去,卻又旋過身說: 「你有親密的朋友嗎?如果有的話,要做好防護措施,別傷害自己的身體。」不理睬他滿臉尷尬的紅彩,逕自離開客房。
早上戎媽出門去採購東西,Kris便自告奮勇的幫忙料理花嬡淇的早餐,當他張羅好一桌子的菜餚,花嬡淇也正好下樓。
「我實在對你愈來愈好奇了!」花嬡淇坐在餐桌上,笑著對Kris說。
這半個月來,他純熟的廚藝常帶給大家無限的驚奇,就連戎媽都佩服得五體投地,老嚷著要他教導、教導,很難想像一個二十歲的年輕大男孩會熱衷於這些事情上。
「有什麼好好奇的?」他佯作鎮定的回答。
「好奇你的好手藝。」她嘗了一口濃湯, 「在這裡還習慣吧?」
「嗯,戎媽、陳伯都對我很好。」他突然手足無措的發窘。
傷好了之後,Kris便這麼留下來了,平常跟著戎媽打理家務,要不就跟陳伯照顧花圃裡的花花草草,串場當起司機。
「坐下一起吃吧!」
「不,我是你的僕人,沒聽過僕人還可以跟主人一起吃飯的。」他推辭。
「小老頭兒,幹嗎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你就像是我弟弟一樣,叫你一起吃就大方坐下,幹嗎別彆扭扭的?」花媛淇扯著他的手臂。
「不了,我還有事忙。」他固執的推辭。
他很感激花媛淇救了他,還給他一個安身之處,留下來是希望能報答些什麼,可不是要在這兒養尊處優的過日子,他自己是什麼命,他心裡有底,斷然不敢奢望有什麼好遭遇。
「Kris,你年紀還輕,想不想到學校唸書?」花嬡淇趕忙嚥下口中的早餐,喊住他離去的腳步。
他睇了她一眼,沉默的搖搖頭, 「不,我不愛唸書。」
他異於同儕的性向常成為大家攻訐、取笑的笑點,他不喜歡那種非人的生活,不喜歡他人指指點點的日子。
「那……那你想不想學點東西?有個一技之長也好。」花嬡淇擱下手中的湯匙,手肘撐在桌面。
「我只想學有關餐飲、做小點心……」
「真的?」花嬡淇露出一抹淺笑,起身走向他,「好,我請秘書幫你找一下相關課程,以後我還可以當你的試驗品,嘗嘗你的手藝。」
「謝謝,淇小姐。」
冷不防的,花嬡淇就往他的前額猛敲了一下,「什麼淇小姐?叫小姐姐,要我說幾次才懂?」
Kris無辜的看著花嬡淇,實在很難想像這玩心甚重,老愛調侃他的女孩子會是公司的董事長,若不是見識到她工作狂的模樣,還真難相信呢!揉揉發疼的額頭,他實在覺得有趣。
叮咚、叮咚——
大清早,這鮮少有人到訪的宅第破天荒的門鈴大響。
「我去看看。」他大跨步的去應門。
門把一旋,他才打開一絲縫隙,突然整個門就被撞開來,他瘦高的身子因沒有任何防備而往後彈去,跌落在原木地板上。
「Kris——」花嬡淇吃驚的大喊,連忙奔上前去扶起他。
「原來你真的躲在這裡。」陌生男子陰冷的笑著,「走吧!回去了。」一派從容的樣子。
「你是誰?」花嬡淇擰住雙眉瞪著那身形高大的男子。
「Alex。」他態度倨傲。
「Alex,這是你跟我的事情,別把她牽扯進來,她 什麼都不知道。」Kris掙脫花嬡淇的攙扶,逕自起身迎上陌生男子。
「你什麼時候也喜歡上女人了?我怎麼不知道。」他陰鷙的笑。
「她不是,她只是湊巧救了我,你別……」
Kris話還沒說完,Alex一把扯過他的手腕;另一隻手使勁掐住她的下頜。
「跟我回去,」Alex肅然的模樣擺明不容拒絕, 「否則我不保證我是不是會扭斷她美麗的頸子。」
「你別傷害她,她什麼都不知道。」推開他的手, Kris轉身護住花媛淇。
「那就快跟我走!」低沉的嗓音帶著威脅,那男子的耐心似乎是瀕臨告罄的臨界點。
「我不要——」
「不准——」
Kris和花嬡淇兩人不約而同的出口拒絕。
這拒絕果然引起那名為Alex的男子極度不滿。
「我決定的事沒有人能否定!」他逕自冷笑,不在乎的倚著門。
「Alex,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再活在你的威權下,留在這裡,我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我就是我自己,我不會跟你回去的。至少那天離開後,我就沒有想過要再回去了……」他眼神流露著他痛苦抉擇的堅決,一雙幽深的眼睛始終緊盯著Alex。
「你以為我會放手嗎?」他皺眉瞅著Kris。
「我求你,放我一條生路。你的世界不會認同我的存在,所以讓我一個人離去行不行?」Kris咬著唇,黯然神傷的垂下視線,像是在哀求他高抬貴手。
「不行,如果我殺了她,你是不是就會心甘情願的跟我回去!」他壓抑著怒氣低吼。
「Alex,不要傷害無辜。」Kris深知他說一不二的性子,只是他不希望連累花媛淇這樣善良的人。
花嬡淇拂去散落的頭髮,站到Kris身前, 「為什麼你堅持要帶Kris走?我覺得他留在這裡會比跟你走好多了。」
「別說了,你快上樓。」Kris勸告著她。
花嬡淇不理睬任何勸說,激動的說著: 「從半個月前開始,他就是屬於這裡的一分子,沒有我花嬡淇的允許,誰都別想叫他離開。」她仰著下頜,縱使身高不敵對方高大,也要在聲勢上贏過他。
Alex嘴一抿,不再多爭辯什麼,單手撫上腰間往外一甩,一把蝴蝶刀就在他熟練的甩弄下直逼花嬡淇而來。
「住手——」Kris趕忙拉退花嬡淇的身子,雙手使勁一甩,將她撂至身後,避去銳利的蝴蝶刀。
「還是要跟我作對?」Alex揚眉凜然的睇了錯愕的兩人一眼。
不分由說,蝴蝶刀像是翩翩起舞的花蝴蝶似的,鎖定花嬡淇而來。
Kris雖努力協助花嬡淇避開蝴蝶刀的逼迫,但是Alex的拳腳功夫亦伴隨著揮刀的動作朝兩人逼近,一見他擂起拳頭揮了過來,Kris硬是用手肘一項,使勁將它隔開。
Alex勢在必得的決心不是任何人可以抵擋的,逼得兩人節節逼退,Kris深知他的習性,但是為了保護花嬡淇,他也只好放手一搏。
不管他手上的刀鋒怎麼逼近,Kris挺身相互的舉動就是讓他氣憤不已,他不能接受Kris竟為了一名女子與他反目,甚至置生死於度外,他是他的,這輩子都是!
但見Kris神色一凜,右手一旋,蝴蝶刀在他手中旋轉一圈更是凌厲的朝花嬡淇身上而去。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Kris翻身抱住花嬡淇,毫不猶豫的為她擋住這致命的一刀, 「我拜託你,放過她——」
話一停,蝴蝶刀的刀鋒已然沒人他肩上,血紅的液體順著肩線、刀柄滴落一地,形成一攤刺目的艷紅
「Kris——」花嬡淇倏地反手抱住他,他後肩的傷口不斷的淌出鮮血。
「你——」Alex不敢相信他真的為了這女人連命都不顧了。
「不要傷害她,她是我的姐姐……」Kris哀求著。
從外頭返家的戎媽還詫異大門為何敞開著,口中叨叨絮絮的跨進屋子,就讓這血腥的一幕嚇得放掉兩手拎著的東西。
「淇、淇小姐……」她老人家一顆心臟部要停了,只能顫抖著聲音喚著她守護的小主人。
「管家媽媽,快打電話叫鞏醫師,Kris受傷了」
「喔……喔……好。」她慌的亂了方寸。
「你還在看什麼?」花嬡淇氣得朝發愣的Alex大喊,還不快幫我扶他到房間去——」
聽見她的吼聲,Alex總算回過神來,攔腰將他打橫抱起,快步尾隨著花嬡淇。
「管家媽媽,把地上的血跡擦掉,一會兒別跟鞏醫師說什麼。」花嬡淇周全的交代著。
「我知道了……」戎媽的聲音忍不住發顫。
人在台灣的從維熙啜飲著杯中濃烈的酒,心裡充滿惆悵、苦澀。
思緒不自覺的飛離,在昏暗的世界裡,他用酒精想念著她,一個讓他傷透心的女人……
宋悅然不耐的瞅著他這傷春悲秋的好友,平常在公司就戴著滿陽光笑容的面具,現在又一副要死不活的鬼樣子!
「從維熙,我受不了你這副死樣子了,我現在急著振興我的公司,你別給我要死不活的,否則要你拿命來抵!」宋悅然挑明說。
「我知道,看你處心積慮的挖來耀群、磁君,我就知道你是勢在必得。」三魂七魄他只回了一半。
「所以你行行好,要嘛就把小花接回來,要嘛就別再想她了,專心當你的採訪主任。」
「她怎麼說都是我的妹妹,我雖失職,但也不能完全撇清我和她的關係。」從維熙苦笑,深邃的眼眸有一絲想念、一絲不捨……
「妹妹?非親非故的,我看你就是敗在這八股的認知裡。」宋悅然鄙夷的嘲笑他,「你舅舅早安排要你們結為夫妻,是你自己單方面的一直認為她只是妹妹。男女不只是激情,相處的時間久了,激烈的感情就會變成親情,只是你跟小花還沒有發展激情,你就把她固定在親情的範疇裡。我始終覺得是你自己一直壓抑自己的情感不敢面對她,或許潛意識裡,你澎湃的感情是屬於她的,只是你固執得想鎖在唐語嫣身上。」
「我和語嫣的感情很微妙,她是我的初戀,你很難遇上一個善良的女孩子敢義無反顧的把自己罹患遺傳性精神病的事實告訴你,她是真的愛我!」從維熙沉重的說。
「這又是你的一個包袱,男人對初戀有莫名其妙的渴望,你對唐語嫣根本不算健全的男女之情,因為有障礙,所以你會覺得你們愛得辛苦,愛得彌足珍貴,相對的你會異常珍視你們的感情。但是,我不得不批評,你對她的可能只是同情、憐憫,因為她不惜在你面前暴露自己的病,這足以引發你大男人的疼惜。」
「悅然——」從維熙想阻止他的高談闊論。
「你一直覺得跟小花有了親密關係是亂倫,問題是法律上你們可是合法夫妻!難道你只在意你辜負了唐語嫣,卻不在意你傷了小花的心。有些責任可以背,可是死人的責任就免了,人家老爸都不心疼了,你還在攪和什麼?」宋悅然兀自嘮叨一大串。
兩人再度無言沉思。
「嬡淇把離婚協議書寄給我了。」
「那不正合你意,只要簽了字,你就可以抱著唐語嫣的記憶生活,小花跟你就沒有瓜葛了。」宋悅然譏誚的說。
「悅然,你別再這樣說了行不行!」他欲振乏力的感到無奈, 「或許誠如你說的,一切都是因為我的固執所累,可是我真的不希望傷害到嬡淇。」
對於嬡淇,他太習慣把她當作年幼無知的妹妹看待,他疏忽了她也有愛恨嗔癡,分開三年的時間,他不斷的在理清他對嬡淇的感情,但是,層層的困惑密,密實實的包裹住他,至今他仍無法完全理清。
他害怕承認了對嬡淇的愛,對語嫣就是一種背叛,他已經毀了語婿年輕的生命,又怎麼忍心把花似的嬡淇扯進這樣的漩渦裡,萬劫不復!
不過,惟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發現,,嬡淇就像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像氧氣,明明看不見,卻又那麼需要……
「算了,我不苛責你了,這禮拜我會到馬來西亞度假,屆時我再幫你探探小花的近況。」
從維熙點點頭,算是應允了。
他是造了什麼孽?
先前幫忙擺平張耀群和言大總裁的恩怨,接著積極拉攏沈磺君和辜允中,這為的都是希望借助她們的專業能力,和背後所夾帶的知名度、龐大資金,現在連從維熙都得勞駕他去周旋,真不曉得他何時當起了月老?
他可是不做虧本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