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著拚死一搏的勇氣,明京雅準備再次前往韓家大宅。
凡事不過三,今天她無論如何得有所進展,要不然即便她打包行李回到台北,公司上下的同事一定會瞧不起她,而且也會對不起-姬,枉費她那麼努力為她搶到這個潛力客戶。
「一定要堅持,要不去當傭人也可以,只要一丁點有助於交易完成的可能性,我都會堅持下去,等我這個客戶拿到後,我若跟賢斌結婚時,看老闆敢不敢不包個大紅包送我!」她說得豪氣。但每一步卻都小心翼翼得如履薄冰……
「汪、汪!」
回頭一望,酷洛奔跑而來,須臾問,她與它的距離倏地拉近。
「啊,救命啊!」明京雅抱住門外的樹,拚命想要往上爬,不過她狼狽的掙扎半天,腳還是踩在大樹的根部上,一點都沒有上升。
雖然她很有心要堅強,但是她怕狗卻是不爭的事實。
「酷洛,」一聲呼喚止住了狼狗前進的意圖,「這位小姐,請問你巴著我家的樹要幹什麼?」韓賢嫻牽著酷洛,冷冷的看著昨天被掃把打出去的她。
尷尬的撫平裙擺上的皺褶,她吞吞吐吐的說:「對不起,我今天還是……」突然抬頭一瞄,看見韓家大宅牆上貼著徵傭人的告示,明京雅想也不想的說:「我今天是來應徵當傭人的。」
呀呼!真是天助我也。好巧不巧的,韓家今天剛好在徵傭人,想必老天爺聽到她真情的呼喚,特地給她這個好機會。
「傭人?你要來應徵當傭人?」
「是的,我真的是來應徵當傭人的。」她回答得義無反顧。
「大小姐,你是天氣熱中暑了,還是發燒燒壞腦子,你要來我家當傭人?你以為傭人這麼好當啊!」韓賢嫻實在覺得這女人是奇葩一個。
難道是她遠離台北生活圈太久了,所以不知道台北女人現在都這麼超群出眾,還是她韓家祖上積德,所以注定要遇上這個小麻煩?
「只要有心肯做,我相信誰都可以勝任這個工作,所以我要來應徵。」明京雅擺出非得這份工作不可的態度。
「我想,傭人是不會踩著高跟鞋,穿著高級套裝來工作的。」韓賢嫻翻翻白眼說。
二話不說,她脫下她的PRADA高跟鞋,拎在手上,「你總不會要我當場脫衣服吧?」
「你知道韓家的傭人要做什麼嗎?」
「主人請吩咐。」她彎腰請示,那口氣還真有幾分傭人的樣子。
「除了打掃房子煮三餐,幫忙照顧爺爺的生活起居,另外,果園收成人力不足的時候,你也要出去幫忙,這些你做得來嗎?」韓賢嫻故意很鄙視的將尾音揚高,以質疑她的工作能力。
「當然可以,我年輕力壯,有什麼做不來的?」她挑釁的回視這個即將成為她老闆的女孩。
不管她如何刁難,她就是要拿到這個工作機會,好博得韓永興的信賴,進而說服他點頭購買鑽石山的塔位,簽訂生前契約。
「最好真如你所說的。」
「當然,請問我被錄取了嗎?』
好吧,反正在台南的生活太過平靜,一時間她還真找不出有什麼好玩的點子來調劑身心,倒不如就玩玩這個台北小妞吧!
「你現在住哪裡?」
「大億麗致酒店。」
「嘖嘖……」果然是一個不知人世險惡的大小姐,還住高級飯店啊!「馬上回去退房收拾行李,下午就開始工作,為了工作方便,你就住在我家。」
「我知道了,謝謝老闆。」明京雅控制著欲飛揚的雙手,要不她就要當場比出勝利的手勢了。
「叫我韓小姐,記得稱呼我爺爺韓老爺。」
「是,韓小姐。」迷糊的明京雅難得機伶的應答。
韓賢嫻不置可否的先行離去,要不是她還得挪出一隻手牽著酷洛,她還真想雙手用力鼓掌,來歡迎她即將到來的歡樂人生。
「明京雅,真不知道該說你蠢,還是該稱讚你勇氣可加。」她故作無辜的聳聳肩,「不過,這只能怪你自己送上門來喔!」
一旁的酷洛彷彿感染主人高興的情緒,一路上不停的跳躍,想要盡情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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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再次進入韓家大門,開始了明京雅怎麼也想像不到的悲慘傭人生涯,過了好些天,她還是手忙腳亂!
鈴鈐——
「喔,疼……」每天鬧鐘一響,總愛賴床的她老是在驚惶失措中,驚險萬分的跳下床,然後倉皇的紮起馬尾,捲起衣袖,開始她的工作。
「荷包蛋、清粥、炒青菜、參茶、現打柳橙汁……」每天光看著早餐的菜單,明京雅的眉毛就從平順逐漸升高,直到極限。
「鍋子、鍋子……」奮力從廚櫃中扯出雀屏中選的鍋子,誰知用力過猛,匡啷一聲,所有東西全掉了出來,「Shit!」
「喂,我不是找拆除大隊來我家拆房子,你不用這麼凶殘。」韓賢嫻見鬼的早起,突然出現在廚房門口,嚇得明京雅三魂七魄掉了一半。
「對不起,我只是一時失手。」
韓賢嫻也不理會,只是冷笑。失手?說得倒好聽,失手就把廚房的鍋碗瓢盆搞成一地,那若真犯錯,豈不整個廚房都著火了?
「早餐馬上就好,請韓小姐稍等。」她嘴巴雖說得有禮:心裡卻學起-姬罵人的語氣,喝啥現打柳橙汁,不會帶根吸管跳上果樹嗑,那還更新鮮。
「我今天不吃早餐了,爺爺帶著酷洛出門去散步,他可能自己會去吃點心,然後直接到果園去。」
「那我……」那我是不是可以歇息了!她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趕快打掃房子啊,最近蓮子采收人手不足,你要來幫忙。還有一樓的窗戶玻璃很髒,你記得擦一擦。」
「是,小姐。」逃過準備早餐的折磨,而且今天只要擦一樓的玻璃窗。
韓賢嫻轉身出去了。
操起了掃把,明京雅拚命的揮舞,才掃了房子的五分之一,無奈肚子咕嚕咕嚕叫,完全干擾她的工作效率。
「賢斌……」她好想賢斌喔,可是每晚她實在累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電話沒說完,她已經呼呼大睡不知睡到第幾閻羅殿了。
走到冰箱前打開看了看,明京雅無奈的拽起一根紅蘿蔔乾啃,現在的她已經不挑,能有東西先塞住嘴巴她就心滿意足了,儘管變成小白兔,她也無所謂啦!只希望趕緊把這房子掃完。
沒多久,她又撐起了長度適中的竹竿,在上頭紮了密實的抹布,擦起那過高的窗戶,這時候她真慶幸,幸虧韓家不是住玻璃帷幕大宅,要不她每天光擦玻璃就擦到手軟了,更遑論要做啥額外的工作。
「喂,小丫頭,不是這樣亂揮,你以為你在寫大字喔——」
明京雅回頭一看,韓永興牽著酷洛站在她旁邊,酷洛一副對她很有興趣的樣子拚命靠近。
「啊!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伴隨著她的尖叫聲,是玻璃破碎的聲音,拜她的蠻力所賜,高處那扇玻璃窗已經被她弄成隱形窗了。
「討債鬼喔!擦個窗戶竟然也能把玻璃擦破,你以為這樣就不用擦了嗎?」
「不是啦……」她委屈得百口莫辯,因為還得忙著閃避酷洛的瘋狂接近。
「我告訴你,你今天就把家裡全部的窗戶通通給我擦乾淨,反正我到時候請師父一次來補過比較方便,虧損的部分再從你薪水扣。」韓永興氣呼呼的說,「我的早餐呢?我肚子餓了。」
「啥?阿公,你要吃早餐喔!」明京雅傻眼了。
「別叫我阿公,你這種笨孫女,我承擔不起喔!怎樣,我不能吃早餐喔。」他也真是直言不諱啊。
「不是啦,剛剛韓小姐說你出門了,所以叫我不用準備早餐……」
「阿嫻不用吃早餐,不代表我不用吃啊!我是老夥仔人,每天出門做粗重,沒吃早餐一天要怎麼開始?夭壽骨,你是不是要餓死我?那是我寫的菜單,又不是阿嫻要吃的。」他突然像個孩子似的吵鬧起來,就因為他的早餐被取消了。
「阿公,不是啦,要不然我現在馬上做。」鬆開手上的竹竿,她轉身便要奔向廚房。
「唉喲,我的腳啦——」韓永興痛呼一聲,原來是明京雅脫手的竹竿敲上了他的腳背。
「啊!阿公,有沒有怎麼樣,痛不痛?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緊張的衝上前問著。
「卡小力ㄌㄟ,你要撞死我喔!」他抱怨著。
迷糊的明京雅挾帶著強大的衝擊力道往他撲去,害得老人家金雞獨立的往後連跳好幾步,才因為牆壁的阻擋而宣告停止,要不,誰知道他會不會就這麼一路跳到台灣海峽去。
「我早說過,你一定是想要來謀殺我,好叫阿嫻買你們公司的靈骨塔,偏偏阿嫻就是不聽,你這個歹心的女孩子,ㄟ遭天遣啦!」
「人家真的沒有ㄇㄟ……」明京雅委屈的說。
她又不是故意的,誰知道韓家的傭人得這麼耐操耐磨,還要有動力,她以為只要像電視上演的,像個陪主子說話的弄臣那樣百般討好就行了。
人家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啊!家事本來就做得二二六六,可是她很努力的。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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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那一碟碟名為晚餐的東西,韓永興不動聲色的睨了孫女一眼。
韓賢嫻沉穩一瞥回以顏色,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讓他不知怎麼回報她的沉穩才好。
趁著一天到晚搞砸三餐的明京雅,還未送出下一盤驚天動地的「佳餚」之前,韓永興忍不住開口了。
「阿嫻,你非得讓這個都市丫頭這樣凌遲阿公的胃喔!我再吃也沒幾年,你不想煮飯,咱們可以到市區的小吃街去買,何必整天吃這些烏漆抹黑的東西?我吃到這把歲數,還沒看過這麼恐怖的高麗菜ㄋㄟ,像是從臭水溝撈上來的。」
「好玩啊!阿公不是也覺得整她很好笑?」韓賢嫻壞心的回答。
其實韓家根本沒請過啥傭人,倒是果園、農地那邊有很多歐巴桑女工跟歐吉桑工人,這宅子始終只有祖孫兩人。
家中三餐向來是韓賢嫻在張羅,不過就因為看見明京雅落荒而逃的慘況,一時心血來潮,她想找個人來玩玩,所以才貼起徵傭人的告示,想拐拐這個台北來的笨小妞。
果然,人笨怪不了神,她都還沒開口,明京雅就自己說要來應徵傭人,有人自告奮勇要來娛樂她跟爺爺,韓賢嫻怎麼會放過?畢竟這陣子她真的是有夠「閒閒」啊!
「是沒錯,可是我要吃飯ㄋㄟ,她煮的東西不能吃,可是這樣糟蹋糧食會遭天遺,雷公會打死人喔!」
活到一把歲數,如果是被雷劈死的,人家還當他這個韓老頭是幹了多少黑心事,賺了多少黑心錢呢!丟老臉的事情,他才不幹!
「湊合著吃吧,跑到市區的小吃街還遠著呢,反正食物吃到肚子裡,誰知道是不是也都變成這樣,阿公你就想像那是幫助消化的營養聖品吧!」韓嫻賢的容忍度非常的大。
「來了、來了,最後一盤炒茄子,阿公、韓小姐,你們可以吃飯了啊!」明京雅對於自己總算搞出這一桌食物,實在佩服得五體投地,「快吃、快吃。」
說什麼當個廚師得三年五年才有個樣,瞧她這個超級天才,不過是三兩天的時間,還不是變出這充滿魔法的一餐,瞧,她真是個天才小廚師!
「嗯。」韓永興害怕的看那一盤紫得發亮的茄子。這吃下去非到醫院掛急診不可。
「阿雅,坐下來一塊吃吧!」韓賢嫻大發慈悲的說。
「等等,你們先吃,我去拿個東西。」明京雅興奮得眼睛笑成了彎月,暗自決定要給這祖孫一丁點不一樣的感受。
「阿嫻,那個死查某鬼啊在變啥米鬼?」
「我啊知,等一下就知道啊!反正她神經線比檳榔樹幹還要粗,應該不是太有腦子的事情,阿公你不用在意。」韓賢嫻用筷子仔細撥開被炒爛的青菜,挑選著那應該有熟的肉末。
說真的,她也真崇拜自己的容忍力,這種鬼東西都能夠動筷子,要是酷洛鐵定是聞聞就跑了。
登、登、登、登……不久,明京雅哼著震撼力十足的命運交響曲,興奮的搖晃著她好不容易找來的法寶。
「那是什麼」韓家祖孫異口同聲的問。
她不急著解釋,在餐桌上擱下了燭台,然後飛快的將蠟燭插上,接著用神采飛揚的心情,逐一點燃每一根蠟燭。
頓時間,餐桌上紅白蠟燭交錯,整個空間充滿了燭火溫馨的光芒……
明京雅解釋著傳統燭台以外的鳳梨造型蠟燭,「因為能找到的燭台有限,所以我只好拿這些鳳梨形狀的蠟燭來權充,看,這樣的晚餐吃起來是不是特別浪漫?像是情人節的燭光晚餐。」
韓家祖孫倆癡癡的看著明京雅獨自周旋奔波,忙得不亦樂乎,完全說不出一句話來。
其中尤以韓永興的表情最為經典,那乍青倏白的臉色在燭火的輝映下,真是相得益彰的炫麗。
「我發現家裡這些燭台好古典、好浪漫,現在應該很難找得到吧?」明京雅依舊陶醉在自己的美夢中。
韓賢嫻咬住筷子,不住的在心裡頭歎息。傻蛋就是傻蛋,這種時候虧她說得出浪漫這兩個字。
「你、這些東西……是去哪裡拿的?」韓永興咬牙問出這個疑問。
「就在樓上佛堂櫃子下面抽屜中的盒子裡啊!」明京雅回答得很完整。
嘻嘻,她越來越有當僕人的樣子嘍!雖然阿公跟韓小姐不像童話故事裡的後母跟姊姊那樣殘暴,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幻想自己是灰姑娘,抑或是落難小公主,總之她還是一逕的浪漫幻想。
「你知不知道,那是做什麼用的?」他真想用筷子戳死著個蠢丫頭。
「就是放蠟燭ㄇㄟ……」她一臉的困惑。
「你是頭殼裝屎喔!那是拜天公、拜神明在用的燭台、蠟燭,你給我拿來點燭光晚餐!」韓永興突然失控的大吼,「還有,你拿這個白蠟燭是什麼意思?我就說你是在詛咒我早點嗝屁,你好賺現成的告別式,是不是啊!我告訴你,想都別想——」
明京雅連退好幾步,一臉驚恐,「阿公,我沒有啊!我只是想請阿公吃蠟燭點晚餐……」說錯了!「不是、不是,我是想讓阿公吃晚餐、點蠟燭,這樣很浪漫的,飯店的餐廳都有啊!」她連番解釋,一個緊張還說錯順序。
習慣性的操起掃把,「你這個狠毒的丫頭,竟然點白蠟燭要詛咒我們韓家,你啊……你會不得好死啦!」韓永興劈哩咱啦的念著,沒辦法,老人家的地雷一被踩到,就會連發數十發子彈回報攻擊。
掃把還沒開始揮擺,她已經機伶的先拔腿就跑,「對不起啦,那我把蠟燭收起來,不要追人家啦!」
韓賢嫻看著一老一小的追逐。看來阿公玩得還挺盡興的,成天愛拿掃把追著這個笨丫頭跑,悠閒吃著她的晚餐,不想加入戰局。
「死查某鬼啊,好膽別走——」
「阿公,我下次不敢了啦!人家馬上把蠟燭收起來啦!」明京雅真擔心外頭的酷洛會跑進屋子加入追逐,那她即便有六條腿都不夠跑。
原本安靜吃飯的韓賢嫻皺了眉。嗯!這是啥鬼東西?用爛黃的菜葉裹著一坨東西,也不知道能不能吃?思索後,她決定不拿自己的腸胃冒險,成大醫院跟成大小吃街,雖然都在市區,但她寧可選擇後者。
「好痛……」地板猛烈撞擊,明京雅光顧著閃躲,腳一絆,就是摔得四腳朝天、五體投地。
「看你還敢不敢跑!」韓永興威風又喘氣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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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妹妹打電話來催他回家,雖然手邊的程式設計還得進行,但是關係著從小拉拔他們兄妹長大的阿公,韓賢斌說什麼也得回去一趟。
趁著回家探視阿公,也正好迴避最近頻頻找他的陳玫芩,明明已是各自婚嫁,他不懂她為什麼一天到晚來找他,讓他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乾脆回台南完全避開她的騷擾。
聽說是新來的傭人常常惹阿公生氣,所以老人家三天兩頭就血壓爆升,讓妹妹很傷腦筋。
不過,好端端的請什麼傭人?難道是阿公身體健康不如從前,妹妹要忙著打理韓家龐大的農業收成,沒空照料年邁的阿公,所以才請了傭人?
開著車的韓賢斌原本直往韓家駛去,後來想想,阿公跟賢嫻不知道在哪裡忙收成,打個電話去問問好了,順便接他們回家休息,他將手機轉成免持聽筒。
「喂,小嫻,你人在哪裡?」
「回家的路上,剛剛去看蓮子的收成。」
「阿公呢?」
「可能在家大戰小傭人吧?」
「我已經到台南,馬上就到家了。」看來那個小傭人挺糟糕的,要不怎麼成天跟阿公對戰?
車子駛入熟悉的林蔭道路,路邊漫步的不就是小嫻?停下車,韓賢斌輕按喇叭,引來妹妹的回頭。
「快上車。」
「你動作還挺快的。」韓賢嫻笑著上車。
「大熱天怎麼不開車或是騎個摩托車?」瞧他這個妹妹終日奔波在農地,要忙果園還要忙其他水稻、蓮花田有的沒的收成,反倒是他這個哥哥,對於韓家是顯得失職了。
「剛剛搭人家便車,想說一小段路而已,不麻煩人家繞進來了。」
隨著韓家大宅的接近,兄妹倆反倒益發的沉默。
韓賢斌打破沉默,「阿公最近怎麼了?是因為身體不好,所以請了傭人嗎?」
「嗯,還好。」避重就輕,總不能說是因為好玩所以才找了傭人;但也不能說是因為他想念孫子,所以叫她拐大哥回來。
「有去看醫生嗎?如果那個傭人不好,就別請了,我回來幫忙。」韓賢斌深覺未盡到自己的責任,愧對爺爺跟妹妹。
「真的假的?你的工作呢?不寫程式了嗎?」她這老哥對寫程式很在行,但是對管家這種事卻是個低能兒。
「回家應該還是可以寫。」韓賢斌不是很確定的說。
「陳玫芩呢,她會答應回來嗎?」那個矯情做作的女人,應該不會答應嫁到鄉下吧?如果讓她知道韓家的土地有這麼多,她一定會一口氣全賣了。
「她已經結婚了。」
「結婚?」那她老哥是失戀嘍!是因為隱藏得很好,還是因為時間久遠,所以感覺他悲傷程度不夠強烈,「那你怎麼辦?」
韓賢斌不在意的笑笑,然後將車子駛入宅子。不過一看見家門口的盛況,他一下子全傻了,「在幹什麼?為什麼那麼多人在我們家?」
韓賢嫻一瞥,「喔,在挖蓮子心,大家說池園邊太陽大,那個小傭人就異想天開的招攬大夥兒來家裡做,反正離倉庫也近。」
為此阿公還發了頓脾氣,因為他不喜歡人家對著韓家大宅評頭論足的,活像在臆測他賺了多少黑心錢,才成就這間大宅子。
一直以來,韓家的富裕跟他父母的早亡總是被人拿來說嘴,有心人士總愛揣測一定是阿公年少時賺了黑心錢,才會連累兒子媳婦早亡,所以阿公討厭人家靠近他的住宅,下想讓人家多有臆測的空間。
停妥車子,兩兄妹二則一後的下車。
「啊!我的蓮子——」
一聲驚呼,接著有一隻手在眾人面前干擾大家的作業,只為了搶救她的一顆蓮子,孰料卻引發更淒慘的結果,大家辛苦處理的蓮子全拜她所賜而翻倒在地,頓時宛若珍珠的蓮子灑落一地,成了奇景。
「唉喲,阿雅仔,你這個女孩子實在有夠『害』一桶仔的蓮子都給你弄翻倒。」
「阿嬸,歹勢歹勢,我不是故意的。」明京雅露出無辜的笑容。
「還不趕緊來撿,你喔笨手笨腳,我要叫你老闆給你扣薪水,來賠這些蓮子。」阿桑嘴巴念個不停。
「喔……」她的薪水早被扣光了,只怕往後還得留下來當長工才還得完了。
目睹這一幕的韓賢嫻搖搖頭,「蠢。」只有一個蠢字了得。
去芒果園幫忙摘芒果,她大小姐爬上樹卻下不來,勞動一干人上樹去救她;水梨收成,她大小不分,全當成同一個等級胡亂包裝的賣;原以為挖蓮子心是最簡單的工作,她卻有辦法把蓮子灑在地上,真是了不起的……蠢!
一旁的韓賢斌仔細打量打翻蓮子的罪魁禍首,那身影、聲音讓人覺得熟悉,不過略似小麥的膚色則讓他有些遲疑。
不可能,京雅怎麼可能跑到台南來當傭人?她說她要去拜訪一個大客戶,所以一定不會是她,而且她細皮嫩肉的,是標準都市裡養尊處優的浪漫小姐,怎麼可能有辦法做這些事情?
正當韓賢斌還在可能與不可能之間拔河時,那個撿了一懷抱蓮子的罪魁禍首轉過了身,兩人四目交會。
明京雅驚訝到又把蓮子灑了一地。